“姐姐有什麼好法子,能討了皇孫妃的歡喜?”胡雅蓮說道:“畢竟,咱們若讓皇孫妃不討厭, 想來應該能過得一個太平日子。”
“雅蓮妹妹,你就真甘心了?”楊雅荷問道。
“許是命吧,我且認了。”胡雅蓮低了頭,聲音中有些哀傷。但是,她垂下的眼簾裡,卻全是不甘心的火焰在燃著。那是燒的熊熊滔天。
宏武十四年,春。
胡雅蓮懷孕了。
這個消息被太醫診出來後,在東宮中引起了不小的非議聲。
呂良娣作為大皇孫的生母,沒有第一時間賞了胡雅蓮這個侍妾什麼東西。而是待朱高錦下學後,召喚了兒子來談心。
“你那姓胡的侍妾有身孕了。”
呂良娣平淡的開口,問道:“錦兒,你是什麼意思?”
對於生母的問話,朱高錦思量了一下後,說道:“兒子愚笨,母親,你是何意見?兒子聽您的。”
從心底來講,這是他人生中的頭一個孩子。早在書房時,小太監已經給朱高錦傳遞了消息。所以,在生母問話時,朱高錦是淡定的。
因為,在當爹喜訊麵前,應該的高興勁兒,朱高錦已經高興過了。
這時候,朱高錦更多的還是想看看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你是聖上的第一個皇孫,若能再給聖上添了第一個曾孫,那再好不過了。”呂良娣抿嘴一笑後,收斂了笑容,正色道:“隻是,待這孩子生下來後,且抱來我這邊養著。”
“至於將來?”
“你的皇孫妃嫁進東宮後,便由她養著。”
呂良娣說了這一翻話後,道:“一個喝著避子湯的女子,都能懷孕了?嗬嗬,是一個心大的。不能讓那等居心不良的女子,養壞了我的孫兒。”
朱高錦聽完了生母一翻話後,躬身一禮,道:“母親說的是,兒子依了便是。”
宏武十四年,四月初八日。
福娘和二哥張春福都是年滿十四歲了。
這一日,是兄妹二人的生辰。
在午飯後,福娘催著師弟紀德,一起沒有午休,而是準備爬了紫金山。
浪漫二人行,福娘挺喜歡的。
畢竟,兩人談感情的時間,也有兩年了。
當然,福娘和紀德的相處,最曖昧的時候,也就是找個無人的地方,兩人拉拉小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風氣保守的時代,再多的動作,就要惹麻煩了。
至多,也就是找一找相同的愛好,一起添加了精神上的默契。
“春日遊,桃花吹滿頭……”
望著城外的桃林,漫山的粉色白色,福娘就是笑說道:“如夢似幻,跟仙境一樣美。”
“花美,人更美。”這是紀德的心頭想法。
“我十四歲了。”手執一束摘下來的桃花,福娘立於春風中,被風拂起了幾縷青絲。她立於那兒,美得如畫。
福娘望著紀德,問道:“你什麼時候上門提親,跟我爹娘講,要迎娶我?”
話落時,福娘笑顏如花,燦爛無比。
紀德與福娘目光相對,回道:“快了,快了。”
“我立了一個功勞,上麵會有賞賜的。我得了賞,加上這些年來的積蓄,我會催奶奶置辦了體麵的聘禮,請媒婆登門說求娶你的事。”紀德光想想,很快能實現了迎娶福娘進門的願望,臉上就是滿麵笑容來。
“好,我等你。”
福娘樂嗬嗬的應了話道。
福娘和紀德在遊山賞景時,張家的家門口,蹲著一位失意人。
“你也看到了,我小妹跟師弟是青梅竹馬,他們挺般配的一對人兒。”張春福的旁邊,正蹲的人便是朱高熙。
朱高熙不是小太監的事情,福娘沒查覺出來。張春福這個少年郎以旁觀者的身份,是輕易套出來真相。當然,張春福沒跟小妹多嚷嚷,因為,朱高熙要求保密。
嗬嗬……
對此,張春福表示,少年你單相思,苦得活該。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對太監發生出超出尋常的感情?
你用一個小太監身份跟我小妹套近乎,還想當我妹夫?這簡直是作死過頭,自做自受。
“嗚嗚……”
朱高熙兩眼流著淚,汪汪的望著張春福,問道:“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他們都談婚論嫁了。”
張春福無情的打碎了朱高熙沒表白,就失戀的玻璃小心肝。
“我走了,彆跟師傅講,我來過了。”
在陽光的照耀下,朱高熙的背影遠去,那一抹孤單色中,顯露出來濃濃的悲傷。
沒開始,便結束的一份初戀。
對於朱高熙而言,真是生命之中難以承受的痛苦。
一起讀書,彼此之間相處的時間又夠久了,朱高錦自然發現了五堂弟最近的異常。
“五弟,我等的年紀正是奮發之時。你最近,不對勁。”朱高錦的話,讓朱高熙先是一驚,爾後,又是恢複了低落的模樣。
“惹了麻煩?”
朱高錦繼續問道。
朱高熙搖頭。
“你有心事啊。”朱高錦說道。
“講一講,大哥給你出出主意,讓你解一解憂愁。”
對於大堂兄的話,朱高熙沒有嚷嚷出來什麼,而是低頭說道:“大哥,沒什麼。我過些日子就好了。”
走出感情的低穀,總要時間的洗滌。
朱高熙想一個人靜靜的%e8%88%94一%e8%88%94傷口,然後,再開始新的人生曆程。
就在朱高錦想繼續催問時。朱高錦身邊的得力小太監來稟了話。那耳語小聲的講述後,讓朱高錦的臉色變了變。
朱高熙看得出來,東宮必然出了什麼事?
果不然,朱高錦跟五堂弟不多語,便是告辭了。
朱高熙再是木訥,他也不是真傻子。所以,還是差曹勤去打探了消息。不肖兩刻鐘,曹勤回話了,道:“世子,大皇孫殿下的侍妾小產了。”
朱高熙先是一愣,然後,說道:“看來,真出事兒了。”
東宮。
朱高錦住的小院內。
太醫已經給胡雅蓮診過脈,方子也已經開了。
奈何胡雅蓮腹中的胎兒,是沒保住。
“殿下,妾無用。”
胡雅蓮在朱高錦到時,是嚶嚶哭泣。
美人落淚,自然還是一幅美人圖。
不過,朱高錦的心情不太好。畢竟,他頭一回當爹,還沒高興多少日子,這爹就當不成了。
“殿下,您罰妾吧……”
胡雅蓮自求處罰。
“呂嬤嬤,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朱高錦望著屋內,穿著女官服飾的老嬤嬤,開口尋問了話道。
呂嬤嬤是呂良娣的陪嫁奶嬤嬤,是呂良娣的心腹。因為胡雅蓮懷的是頭一胎,大皇孫的頭一個孩子得呂良娣的看重,呂嬤嬤專門被派來照顧胡雅蓮待產的。
可以說,朱高錦的院子裡,呂嬤嬤是朱高錦最信任的人之一。
“良娣午間召胡侍妾去問話,順帶賞了胡侍妾幾盒子金絲燕窩。”
“歸來時,遇上楊侍妾。”
“兩位侍妾結伴同行,一起回小院。在院門口時,楊侍妾踩著石階滑倒,衝撞到胡侍妾的肚子。當時,胡侍妾見紅……”
“待太醫來時,胡侍妾已經小產了。”
呂嬤嬤神情冷靜,幾句話之間,把事情的經過一一講述出來。
“呂嬤嬤說的,可屬實?”
朱高錦望著跪在屋門口的楊雅荷,問了這麼一句話道。
“殿下,妾不是故意的。”
“那石階突然打滑,妾才會跌倒。”
“殿下,妾講的句句屬實,害胡妹妹的凶手,另有它人。”
楊雅荷一邊磕頭,一邊討饒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再問一次,呂嬤嬤說的可屬實?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朱高錦冷著一張臉,對楊雅荷問道。
“……是。”楊雅荷被嚇著了,怯怯的回了一個是。
“嬤嬤,現場有發現什麼嗎?”朱高錦聽得楊雅荷的回答後,對呂嬤嬤問道。
“回殿下,現場無異常。”呂嬤嬤肯定的回道。
“其心可誅,其行可惡。”朱高錦望著楊雅荷的眼神,甚是嚴厲,他道:“楊氏,便罰你到東宮小佛堂內苦修。需得勤懇,抄寫佛經,日日一卷。”
“未有恩準,不許出小佛堂一步。”
臨近馬皇後的忌日,朱高錦並不想把事情弄大了。畢竟,每一年的這等時候,皇祖父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朱高錦準備壓一壓此事,詳細情況,他自會慢慢核查清楚。
無緣無故的小產了?
若無內情,朱高錦是不信的。
第33章
五月二十日, 馬皇後的忌日。
宏武帝罷朝七日, 去了帝王寢陵的行宮, 準備小住的模樣。
這些日子裡,皇城內居住的人,人人是小心謹慎。就怕哪處出了差子,礙了宏武帝的眼。
五月二十二日,午正。
東宮, 呂良娣喚了兒子朱高錦談話。
母子二人的關係非常親近,呂良娣沒開口講廢話,直接進了主題,道:“太子妃懷孕了。已經兩月餘。”
“怎麼會?”朱高錦很吃驚。
呂良娣輕哼一聲, 說道:“這一位是繼室,今年不過二十五歲,懷上了很正常。”
“錦兒, 你的麻煩來了。”
朱高錦自然明白生母嘴裡的麻煩是什麼?
東宮內,太子殿下一直沒有嫡子,朱高錦這個庶長子, 自然就成為太子殿下眼中的天然繼承人。畢竟,儒家講究的是立嫡立長。
立長子,那是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
一旦太子妃生下來嫡子, 朱高錦這個太子的庶長子身份會非常的尷尬。
“母親, 胡氏小產一事,與嫡母那邊是否有關係?”朱高錦帶著心中的一些懷疑,對生母尋問道。呂良娣沉默一會兒, 然後,說道:“沒有證據表明,那是太子妃所為。”
“不過,不排除了這個可能。”
呂良娣的話中之意,朱高錦明白著。
就朱高錦的猜想,他這個庶長子若有了兒子,太子妃便是生下來嫡子。嗬嗬,太子也會多加考量的。畢竟,嫡子太年幼了,跟長孫的年紀相近……
國不可立幼主,這是哪朝哪代都忌諱的事情。
“我尋你來,是想讓你知曉著,你目前的處境有大麻煩了。往後,你在你父王跟前,需要更多的良好表現。”
“你要知道,錦兒,你父王對你的期待越多,你的位置就越牢固。”
呂良娣望著兒子,交待了話道。
“兒子記下了。”
朱高錦回道。
“嗯。”呂良娣點點頭,爾後,就是吩咐了身邊的女官,拿來她專門給兒子備上的衣物和私房錢。
衣物,自然是呂良娣一針一線自己做的,是慈母之心。私房錢嘛,便是呂良娣清楚著,兒子長大了,開銷也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