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福娘正在宮中巡羅。
鐘聲在皇城響起,一聲連一聲……
“出事了。”三個字在福娘的腦海中想起。
申時初,福娘已經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大周朝,宏武帝的元後,母儀天下的馬皇後薨逝了。
不過,這樣的大事,與朝廷相關的問題。貌似是大人物應該考慮的。就福娘而言,她還得繼續巡羅。
當天,下差時。
福娘在禁衛軍的校營內,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比如說,冷宮中的一位李選侍上吊自儘了。聽說,還留什麼遺書,要去地下繼續侍候仁慈的皇後娘娘。
然後,在福娘將離開皇宮,回了張家時。
一個確切的消息,從同僚的嘴裡得知了。福娘才曉得,之前的小道消息有添加版。當今的宏武帝下旨,把李選侍的品級提升為嬪,另賜封號為“貞”。
這位新出爐的貞嬪,嗯,一個死去的後宮嬪妃,就這般帶著許多人眼中的榮譽死得其所了。
大周朝的後宮,有九級八品。
後宮的女主人,自然是與帝王同尊的皇後,一國之母嘛。
其下,有正一品的貴妃,名額兩人。正二品的妃,名額四人。正三品的貴嬪,名額六人。
這十二個名額,就是後宮的東六宮、西六宮的主位娘娘。
餘下的後宮品級,並不限製嬪妃數量,是不定額。
正四品的嬪,正五品的美人,正六品的才人,正七品的選侍,正八品的采女。
皇城,皇宮。
戌時,南三所的慶元殿中。
一對身穿素服的青年男女,一起坐在殿中的上首位置。
朱高熙則是立於下首,在聽著青年男人說話。那態度甚是恭敬著。
“本王聽說,五月十八日,你去見過李選侍?”
宏武帝的第四個兒子,四王爺朱定曆對嫡長子問話道。
“回父王,兒子去見過。”朱高熙回話時,聲音有些輕微的顫唞。不曉得為何?在父王麵前,朱高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拘束。他的父王讓他覺得總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父王的眼神,在朱高熙眼中非常的銳利,似天空的雄鷹。
父王的態度,在朱高熙的感知中是異常的嚴厲,跟冰山一樣孤寂。
從靈魂的深處,朱高熙害怕他的父王。那一種害怕像是一種本能刻在了心底。於是,朱高熙在他父王的跟前,就似乎成了老鼠見到貓一般的戰戰兢兢。
“在同一個坑裡倒下無數回,還要去試一試。”
“嗬嗬……”
“本王果然不應該對你抱有太大的幻想。”四王爺朱定曆很失望,相比起聰慧的次子來。長子的蠢笨,讓他有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朱高熙聽著父王的喝斥,他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曉得為何?
他居然安心些了。
在心中,朱高熙忍不住想,在父王眼裡,他就是如此無用,比小他五歲的二弟還不如。
“王爺,高熙是心地善良。”
“他不過被人蒙蔽罷了。”四王妃徐惠容在旁邊開口說道。
比起朱定曆不喜嫡長子。徐惠容這個生母對待嫡長子,是一種虧欠的心理。所以,哪怕朱高熙一身的缺點,當然,這個比較的對象是次子朱高晸。徐惠容對待長子時,依然是母愛濃濃,關心切切。
“再說,貞嬪娘娘已經得到父皇的聖旨冊封。往事不可追,我們何必再以過去責怪了高熙。”徐惠容勸了話,道:“高熙年歲越發大了,再過上幾年。待高熙指婚後回到燕地。王爺多多教導一翻,高熙必然就是成熟起來。”
“成家立業。”
“有家有業後,高熙自然不會是如今的麵貌。”
徐惠容輕聲溫柔,一翻話下來後,四王爺朱定曆不再多語什麼責難的話。
他擺擺手,道:“今日便如此,你早些去歇息,明天繼續哭靈事宜。”
“兒子明白。”
朱高熙回一話後,就是拱手一禮,退出了慶元殿的正屋。
見嫡長子離開後,四王爺朱定曆是一聲歎息。徐惠容見狀,便是拿了帕子,輕輕擦起了自己的眼角。她一邊拭了眼淚,一邊說道:“是我無用,讓高熙在娘胎裡受了苦。若不然,哪會因為他體弱,就降低了對他的要求……”
朱定曆對於嫡妻的眼淚攻勢,貌似投降了。
“惠容,高熙年紀還小。哪處不好,咱們為人父母的多多糾正便是。”
朱定曆對於前程往事,是不再多提了。畢竟,那些年,那些事,他覺得他有愧疚。
第26章
宏武十二年,五月二十日,晚。
福娘回家後,張家人一起用了晚飯。
在飯後消食時,一家人聊起來今天的大事。
“皇後薨逝,朝廷裡的格局要不平靜了。福娘,你在禁衛軍中要多加小心謹慎。”張啟對小女兒說道。
“爹放心,我省得。”
福娘表示,以她維持二哥的高冷人設,倒不存在大麻煩。總之,隨大流便是。
“你們不懂。”張啟感歎一句。
“莫不成爹知道什麼內情?”張春福在旁邊插嘴一句話。
張啟瞪了次子一眼,道:“關於拱衛司裡麵的事情,全是機密哪能說出來。”
“哦,原來如此。”
張春福裝了一回傻,哈哈乾笑兩聲,自己把自己的尷尬給轉移了。
“啟兒,既然不能說,你就彆談了公事。”張李氏這位張家的最高長輩開口了,道:“時辰不早了,散了吧。”
由得這位長輩發話,張家自然就結束了消食的談話時間。
當晚,福娘睡得挺香甜。
京城,因為馬皇後的薨逝,要守了國孝。所以,繁華依舊,熱鬨卻是少了。
大戶們都在閉門謝客,小戶平民百姓們依然是繼續著平凡的生活。
皇後的梓宮,七七四十九天後,停靈在了帝王寢陵的行宮中。依著宏武帝的意思,自然是百年之後,帝後二人合葬一處。
張家,張春福的手頭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唯有疤痕暫時沒消除,還在治療中。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
這一日,一場暴雨時。
午正,福娘正在敏安宮後院的偏殿裡小憩,有腳步聲傳來。
福娘睜開眼睛,從吊床上輕躍而下。她轉身看向了屋門時,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少俠,你果然在……”
一身小太監服飾的朱五郎是滿麵的欣喜。
福娘卻是微皺起眉頭,隨後,又是舒展開。對於這樣一個失諾之人,福娘是不削的。
哪怕是一個小太監,那也應該一口唾沫一個釘。
說話不算話,真讓人失望啊。
“嗯。”
“我習慣在這裡午睡。”福娘倒底不會真趕人。畢竟,這敏安宮不是她家的,她沒那權利。
再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話說,野史裡,太監們可都是特小心眼的。
“你找我有事?”見小太監朱五郎儘在那興奮,半天不說話來著。福娘決定她先開口,於是,她問了一話。
“對不起。”
“我前麵人沒來,也沒捎個消息給張少俠。”
朱五郎態度不錯,忙是低頭認錯。
對此,福娘表示她寬宏大度,完全不在意。畢竟,他倆不熟,嗬嗬,對於陌生人,福娘習慣性的不加以指責。
“沒關係。”
福娘回了三個字。
“有關係,是我做得不對,肯定讓張少俠你對我失望了……”朱五郎,嗯,也就是朱高熙說這句話時,神情非常的低落。
他道:“我當時不敢來,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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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熙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講了。
畢竟,他穿著小太監的服飾跟張少俠來往,原由嘛,是他的身份沒暴露。他非常喜歡這種與人平等對話。又或者,他向往了張少俠這種俠義滿滿的人物。
所以,朱高熙不想張少俠知道他的身份後,變成了他的那些伴當、侍衛,或者講學先生一樣,以種一隔離與疏遠的姿態跟他談話。
朱高熙講不出來,因為皇祖母重病,他去長輩麵前敬孝,不可能來敏安宮。因為皇祖母薨逝,他在哭靈……
一直到今天才能來敏安宮,給張少俠一個遲到的答複。
貌似若他被人這般對待的話,定然會憤怒……
而張少俠卻是平淡的態度。平淡到了,朱高熙發現他們原來不是熟人、朋友,隻是陌生人。
朱高熙又一想,不對,張少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沒事,我了解。”
福娘擺擺手,表示了她的理解。
在皇宮中,小太監們都是跑腿的。主子有吩咐,馬仔敢不聽從嗎?
“你有你的苦衷,我都明白。”福娘補充了一句道:“其實,你不用多解釋,我倆同樣是聽上麵的吩咐辦差,有難處是一定的。”
“張少俠,那我還能跟你學武功嗎?”朱高熙用一種期期艾艾的態度問道。
“今日不行,我得去上差了。”
“往後,還是可以的。”福娘沒拒絕多個徒弟。
對於當師傅什麼的,她還是有點興趣。畢竟,顏值即正義,誰讓朱五郎長得不錯呢。
看著這張正太臉,福娘想一想,覺得還是可以指導一下。不說教會一個武林高手,教導出來一個廠花公公……
貌似會挺有成就啊。
福娘離開前,還是這般想到。
“張少俠真是好人。”
在福娘離開後,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又被朱高熙少年給頒發了一張好人卡。
當天,福娘下差後。
歸家時,她發現前院的書房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於是,福娘去敲響了兄長們的書房門。
“進來。”
屋內,傳來了二哥的聲音。
福娘推門而入後,果然,見到了她挺想念的某人。
“阿德,你回來了。”
“今天什麼時辰到家的?”
福娘連問了兩句話。
“申時一刻到的。”叫紀德的少年,在福娘進屋後,站起身回話道。
他是一個給人一種乾淨感覺的少年。他的容貌清秀,讓福娘覺得最美的地方是一雙眼睛。那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人時,會給人一種錯覺,你就是世界上的唯一。
“福娘,我通過拱衛司的考核。”
紀德補充了一句,道:“我能進入拱衛司任職。”
“太好了。”福娘說道。
“是師傅教導的好。”紀德臉微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道。
“唉喲,就咱們倆家的關係,我爹肯定對紀德你用心啊。”張春福在旁邊插嘴一句後,又道:“紀德,你瞧瞧福娘的模樣,是不是比我更像一個男人?”
“不會。”紀德搖頭,對張春福肯定的回了兩個字。
張春福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