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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48 字 6個月前

視頻播放器有自動記憶功能,順著上次的播放進度就放了起來。

奇怪的是,播放進度還停留在開始的幾分鐘。

畫麵上,一個短發少女背對屏幕,跪坐在淺灰色的大床上,未著寸縷,沒有正麵。

她身體纖細,蝴蝶骨清晰可見,嘴裡輕聲說著日語。

路知意頓了頓,把進度條拉到一半的位置,關鍵地方雖然打了碼,但也並不妨礙她一眼看出這是島國愛情動作片的事實。

搞什麼飛機?

A,V?

淩書成有病吧?騙她來看陳聲電腦裡的這東西?

電腦的音量還開著,男女嗯嗯啊啊的聲音異常銷魂。

路知意麵紅耳赤把視頻一關,無語地站起身來,想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可轉念一想,不行,她把進度條拉走了,下回陳聲再放時,不就知道被人動了這玩意兒嗎?

她又趕緊坐回椅子上,飛快地打開片子,把進度條往回拉。

畫麵上又出現了少女背對屏幕的那一幕。

她撇嘴,什麼啊,電腦裡就一個片子,翻來覆去看,還能有感覺嗎?

還有啊,按理說看這種片子,不都是邊擼邊看,直到解決完生理需求嗎?他怎麼就停在開頭五分鐘這地方?難道說隊長……是個五分鐘快男……

路知意的汙穢思想停不下來。

她帶著批判的目光看待這片子,眯眼盯著屏幕,覺得這女演員也不怎麼樣啊,那頭短發短得也太過分了吧?

跟她當年念書時候的那頭板寸有的一拚。

等等——

下一秒,路知意倏地瞪大了眼。

一模一樣的板寸……

一模一樣的板寸???

進度條停在五分鐘處,也就是說——

他隻看這個背影。

淩書成不會無緣無故叫她來看什麼《飛行理論》背後的秘密。

他意有所指。

路知意瞪著眼睛坐在椅子上,懵了。

也就在同一時間,衛生間的門哢嚓一聲開了,洗完澡的隊長穿著工字背心、大褲衩,擦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很有氣場地走了出來。

他朝她的背影看去,“你在看什麼?”

路知意神情複雜地轉過身來,挪動身體,把電腦屏幕露了出來。

指指畫麵上的背影,她欲言又止。

陳聲:“………………”

“?????????”

“!!!!!!!!!!!!!!!!!!!!!!”

炸了。

☆、第80章 第八十顆心

電腦屏幕停留在短發少女的背影上。

路知意按下了暫停, 神情複雜地望著剛洗完澡出來的男人, 指指屏幕, “這個……”

陳聲在原地僵了兩秒鐘, 下一刻, 大步流星走到她麵前,砰地一聲將筆記本合攏。

“誰讓你亂動的?”

語氣不善。

路知意:“……”

“隊長,我分明征求過你的同意好吧?”

“我隻同意了你用我的電腦, 同意你亂翻了嗎?”

她小聲嘀咕:“可你也沒不同意啊……”

陳聲麵無表情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她, 盤著腿, 嫩白的小腿異常顯眼,還仰頭衝他強詞奪理。

他淡淡地說了句:“你拎來的東西還吃嗎?愛吃吃, 不吃走人。”

路知意見好就收, 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

“好好好, 吃飯吃飯。”

她仿佛女主人似的,將海鮮燒烤擺了一桌, 又一人開了一瓶江小白,還殷勤地招呼他:“坐。”

陳聲:“……”

這裡明明是他的地盤好吧?

瞥她一眼,他不動聲色坐了下來, 等著看她還有什麼花招。

路知意端起酒來,小巧的玻璃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說:“走一個?”

陳聲看了眼那白酒, “啤的都喝不了兩杯, 還喝白的。”

路知意執著地把酒瓶舉到他麵前,“啤的是娛樂娛樂,白的才能代表我的心意, 你瞧瞧,一片丹心清澈見底,沒有半點雜質。”

“為什麼想起找我喝酒了?”他盯著她。

路知意那明晃晃的笑容終於消減下去,頓了頓,她說:“因為有句話遲到三年,一直沒跟你說。”

陳聲看著她,沒說話。

她站起身來,將那瓶酒舉到半空,輕聲說:“對不起,隊長。”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燒烤堆裡,很淺很淡。

“你對不起我什麼?”

“對不起說假話騙了你。對不起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開口說清楚,可因為自尊心作怪,一拖再拖,拖到事情沒了轉圜的餘地。對不起在被陳法官拆穿真相時,你一路追出來,那麼告訴我說你相信我,我卻選擇逃避真相,不對你解釋。對不起讓你一等就是三年,這句話到今天才有勇氣說出來。”

她一鼓作氣,把那些憋了很久的話一口氣說完,屋子裡刹那間安靜下來。

仿佛蚊子振翅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連同她的心跳在內。

她遲到了整整三年。

這一句對不起,消磨了他與她的感情,也令那段本該令人想起來就笑的時光暗淡不少。

她屏息看著陳聲,猜測著他的反應。

他會原諒她嗎?

會覺得這話到今日才說出口已經於事無補了嗎?

還是彆的什麼?

風扇在頭頂呼呼轉動著,扇葉都泛黃了,老舊,布滿灰塵。

屋內隻開著一盞昏黃壁燈,他與她麵對麵坐著,一桌燒烤香氣撲鼻,蒜蓉的氣味和孜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種難得的居家感。

那一刻,陳聲有些晃神。

多年前,在他以為他和她會這麼順順利利一路走到最後,擁有三口或四口之家,每日對坐著話家常,一日三餐你做飯我洗碗的時候,不是沒想過今天這一幕。

飯桌上有飯菜的香氣。

昏燈一盞,薄酒兩杯,說些有的沒的無聊的話,於他而言也有趣的很。

可誰知道命運弄人,今天這一幕來是來了,他們卻已經分開三年。

她的對不起遲了整三年。

他就等了她整三年。

風扇呼呼轉著。

她的手還端著酒瓶,擱置在半空。

陳聲看著那一桌菜,問:“為什麼選在今天?”

她站著,他坐著,她便低頭看著他,“今天你往海裡跳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見不到不是更好嗎?你來這之後,我並沒有給過你半點好臉色。”

“要是一個好臉色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我寧願你天天都臭著張臉。”

他不緊不慢笑了兩聲,“我要是天天都臭著張臉,路知意,你能在基地待多久,忍多久?”

“忍到你累了,懶得跟我擺臉色為止。”

“要是我沒累,你先累了呢?”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

陳聲抬眼看她,“這麼篤定?”

路知意端著酒瓶,靜靜地看著他,輕聲說:“你熱也好,冷也罷,笑也好,哭也罷,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屋子裡一室寂靜,誰也沒再說話。

兩人對視著,她恨不能將所有感情投射在目光裡,他試圖看清她的真心。

良久,陳聲的手撫上了自己麵前那瓶酒。

“路知意,你的謊話說得太多了,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吧?”

“聽過。”

“一而再再而三說謊,你覺得還會有人信你嗎?”

“那你信嗎?”

她問得很輕快,目不轉睛盯著他。!思!兔!網!

陳聲的手握緊了酒瓶。

“我怎麼知道這次還是不是狼來了?”

“那你試試看啊,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他笑了,“我怕了你,要還是狼來了,空歡喜一場,後頭還有三年苦日子等著我,我怕我熬不過去了。”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帶著點笑意,苦笑。

連日來的冷淡皆是麵具,此刻被她摘了去,生也好,死也罷,橫豎是一錘定音了。

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有時候試圖回想,卻總也記不清了。

起初是恨她,恨自己意氣風發二十年,一頭栽進她的大坑裡,爬都爬不起來。被騙了,被忽視了,被拋棄了,被冷眼旁觀了,麵子裡子都丟儘了。

可怒火再燒,也不可能一直燒下去。

他沒那麼多精力去牢記這種刻骨銘心的恨與痛,久而久之,不得不承認,他的恨不過是來源於愛。

仍盼著她追上來。

仍盼著她道個歉。

仍惦記著她的政審走不通民航係統,所以千方百計來幫她開個路。

她那麼執著於當一名飛行員,總會順著他的足跡跟上來吧。

可她那樣對他,他憑什麼不要自尊去幫她?

以德報怨,這不是他陳聲的原則。

所以他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他不是為了幫她,是掐準了她的七寸,等她走投無路,一路跟過來,他可得好好磋磨磋磨她。

打蛇打七寸,他以為他掐住了她的命脈。

哪知道她來了,他才發現是她逮住了他的七寸。

飛揚跋扈小半輩子,還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哪知道二十歲那年遇到她,旦夕之間有了致命短處。

他的短處,叫路知意。

陳聲端著酒,有些心灰意冷,又有些自嘲。

終於等來她的對不起,他竟覺得身在夢裡,不可置信。

路知意何曾見過這麼落魄的他?

唯獨三年前,他從家裡追出來,在小區的河邊追上了她,那時候他露出過這樣脆弱的一麵,幾乎是苦苦哀求她說一句那不是真的。

此刻,他沒了張揚,也沒了冷漠,苦笑著坐在她麵前,哪裡有半點白日裡那個不可一世陳隊長的樣子?

他像個迷路的稚童。

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她,可她騙過他,他不敢抓。

路知意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一麵心知肚明他就算不敢抓,也還是會抓。一麵煎熬於她的一個衝動一個錯誤,令他受儘折磨,也令她自己受儘折磨。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妥協?

為什麼當初他追上來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說清楚?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愛他這一點是真。

她錯了。

她不該連這件事都含含糊糊敷衍他。

路知意觸到陳聲的眼神,那一刻忽然很想哭。

她想再說點什麼,可喉嚨乾澀沙啞。

陳聲卻把酒瓶端了起來,在半空中與她碰了一下,清脆的一聲。

“喝吧。”

他仰頭,大口吞下那火辣辣的白酒。

路知意一咬牙,坐下來,也跟著仰頭痛飲。

酒這東西,她從未發現它有半點好處,難喝得要命,喝了又難受得要命,這世界上為什麼還有那麼多酒鬼?

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