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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容光 4474 字 6個月前

讓全家人頭疼。

可惜後來……

陳聲立在陽台上,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煙,忽覺這秋天的夜也挺冷的。

他問:“聽說小嬸嬸給你請了個新家教?”

一提這個,陳郡偉就煩,“是啊,請了個有能耐的。”

字裡行間全是抓狂的意味。

陳聲笑了,“哦?能叫你這麼說,那看來是挺有能耐的。”

“我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了,她居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端端正正坐在那講她的題,整整兩小時,雷打不動。這心理素質真不是蓋的。”

“男的女的?”

“女的。”陳郡偉不甘心,又補充一句,“說她是女的都算誇她了,男人婆!”

陳聲笑了兩聲。

這個堂弟,也隻有在抓狂的時候還依稀可見兒時的小可愛模樣,那時候每回被他搶了玩具,就會可憐巴巴央求他,求而不得,就抓狂跺腳,然後到處告狀。

天知道那會兒中二的自己這麼欺負他,他為什麼還一直當跟屁蟲。

“男人婆啊?”陳聲懶洋洋倚在欄杆上,好似想起什麼,目光飄向遙遙黑夜,慢條斯理感慨一句,“這年頭好像流行中性風,女的留板寸,一副響當當的男子漢模樣,力拔山兮氣蓋世,小心眼子厚臉皮……”

附近有人放鞭炮,劈裡啪啦一陣噪音。

陳郡偉沒聽清,湊過來追問一句,“哥,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陳聲收回視線,眼疾手快,一把從他包裡把煙抽走,往遠處的農田裡使勁一扔。

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昂貴的外煙墜落在廉價的土豆之間。

陳郡偉驚呆了,下一刻炸毛,“我操——”

“再多說一個字,我立馬進去跟小嬸嬸舉報你。”陳聲“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小孩氣得渾身發抖,目光如炬,即便不說話也能看出渾身怒火,小宇宙爆發。

“陳聲,你卑鄙無恥——”小孩湊近了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下一刻就被陳聲打斷。

高他半個頭的堂哥朝著屋裡就是響亮的一聲:“小嬸嬸——”

小孩手忙腳亂捂住他的嘴,“我□□來真的?”

屋內,漂亮的小嬸嬸應了一聲:“誒,怎麼了?”

小孩迅速朝屋裡探了個頭,“哦,沒啥,我哥說下周末約我去打個球,我說你肯定不答應,畢竟我月考沒考好,得留在家裡補課。他說他想親口問問你。”

再回頭,看見陳聲似笑非笑盯著自己,“我什麼時候說的?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陳郡偉忍氣吞聲,從包裡摸出錢夾,刷刷刷掏出所有零用錢,啪的一聲拍在陳聲手裡。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繞了弟弟這回。”

“老子還需要你施舍?”陳聲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把錢塞回去,翻了個白眼往屋裡走。

剛走進門,又回過頭來看他。

“小偉。”

“乾嘛?”

“你裝瘋賣傻沒關係,煙就彆抽了。”年輕的兄長看他一眼,那一眼明亮而沉靜,波瀾不驚之下,仿佛早已洞悉他所有秘密。

陳郡偉一頓。

夜風悄無聲息地吹著,他沒點頭,陳聲就一直回頭望著他,兩人靜默對視著。

片刻後,陳郡偉點頭。

“好。”

陳聲也點點頭,轉身回客廳了。

陽台上隻剩下陳郡偉一人,他摸出打火機,摁了下去,幽藍色的火焰在風裡晃動。

鬆開,熄滅。

摁下,亮起。

熄滅。

亮起。

熄滅。

亮起。

……

他重複這個動作很多次,終於鬆開了不再摁下,然後把打火機握在手裡,朝著遠處重重一扔。

對不起,大兄弟,你就和那包煙一起紅塵作伴,好好安息吧。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的話他願意聽一聽——

陳郡偉低頭自嘲地笑了。

大概也隻有這個哥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又,又沒忍住提前更新……

小孩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既是神助攻,又是【嗶嗶嗶】。

大家莫要養肥,每天看一看,傻樂一整天。

下章預告:養豬少女路知意。(……)

☆、第8章 第八顆心

陳聲是從被窩裡被叫起來的。

下午沒課,他躺在床上睡大頭覺,結果手機響個不停。

他掐了一遍又一遍,可那人把鍥而不舍的精神貫徹到底,死不罷休。

他閉著眼睛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看也不看,湊到耳邊,“不管你是誰,最好能給老子說出個擾人清夢的理由來——”

話說到一半,眼睛猛地睜開。

“……書,書記啊?”

五分鐘後,穿戴完畢的人頂著雞窩頭,一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第一百零一遍“對不起”,一邊試圖勸服趙老頭取消“下蹲刑罰”。

寢室裡另外三隻儼然笑成三朵狗尾巴花。

陳聲走到門口,回頭警告似的掃了一眼幸災樂禍的人。

可這點威嚴立馬被下一句出口的話一掃而光。

“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下蹲就彆罰了,這周我家老爺子過七十大壽,一瘸一拐去見老人家很失禮的。”

關門時,他聽見門內傳來那三個畜生的笑聲。

淩書成還扯著嗓門在嚎:“書記,他家老爺子上周剛過完七十大壽——彆聽他唬您!下蹲是必須要罰的!撒謊的人得加倍!Triple kill!”

陳聲太陽%e7%a9%b4突突直跳,乾脆利落掛了電話,重新把門推開。

門後掛著掃把拖布一類的清潔用具,他隨手拎了支通馬桶的,二話不說走向淩書成。

淩書成正打遊戲呢,還沒來得及反應,陰影從天而降,罩在他臉上。

下一秒,他聞到一陣奇特的芬芳。

午後的102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陳聲關門走人。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另兩人,一邊笑得東倒西歪,一邊“安慰”正在洗臉的淩書成。

“朋友,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衝動的懲罰。”

“得了得了,那通馬桶的也沒怎麼用過,你用不著倒半瓶洗麵奶在臉上,全用完了我偷誰的用?”

淩書成一邊洗臉,一邊咆哮,滿寢室回蕩的都是一個“操”字。

*

似乎所有的學校都偏愛銀杏這種植物,秋天一到,滿眼金黃。

午後的陽光照下來,天地之間一片亮堂。

整個世界都是金色的。

陳聲懶洋洋站在電梯裡,看見紅色的數字停在5L處,正欲出門。

結果門開了,有人從外麵走進來,險些和他撞上。

他下意識側了側身,而那人也和他一樣,往同一側挪了幾步……兩人依然麵對麵,擋著對方的去路。

“……”

這麼有默契?

陳聲抬眼看,看清那人後,嘴角驀地一彎,腦中赫赫然冒出四個字——

冤家路窄。

電梯外,和他默契十足的是個短發女生,標誌性的高原紅,一米七幾的個頭,女生中的大高個。

嗬,又是她。

顯然,路知意看見是他,也沒什麼好氣。

“借過。”她不鹹不淡地敷衍了一句,側身擠進電梯。

看他沒急著出去,她又抬眼問了句,“你不出去?”

“你跟誰說話?”

見他眉毛微抬,一臉正在等待下文的樣子,她又扯了扯嘴角,嘲諷地加了句,“……師兄?”

“這就走……師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著重強調後兩字。

陳聲雙手插在褲兜裡,笑了笑,頭也不回離開了。

再拽再心口不一,還不得叫他一聲師兄?

趙老頭叫陳聲來辦公室,主要為了解新生的早操情況,順便叮囑一下,學習方麵不可放鬆。

“下學期去加拿大這事,雖說人是我們選的,但也不是進了名單就十拿九穩。”

“去了那邊,他們還要再選拔一次。”

“那邊的特訓教練會和你們先相處幾天,隨時提問,你們都得對答如流。所以專業能力好,答得上是一回事,英語能力不過關,還是會被退回來。”

“……喂,你小子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陳聲一進門就注意到桌上的一堆文件,最上麵的一份,姓名那欄寫著三個熟悉的大字:路知意。

他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文件上方,標題是……貧困生助學金申請表。

他又看了看旁邊那摞矮一點的文件,生源地貸款。

為首的依然是路知意的資料。

他頓了頓。

趙老頭召喚他回魂,“兔崽子,我在跟你說話,你走什麼神?”

陳聲驀地回過神來,“嗯?”

看著眼前霎時垮下來的臉,趁著幾千個下蹲還沒落在頭上,趕緊說:“您操的什麼閒心?有這功夫擔心我,不如多做點正事。”

趙老頭:“你但凡靠譜半分,我也不至於成天為你操碎心!”

陳聲:“沒事了?沒事我先走了。”

“臭小子,你這什麼態度?”

已經走到門口的陳聲回頭,扯扯嘴角,“感謝書記教誨,學生必定時刻銘記於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下行了?”

“……”

.

晚上九點,跑操時間。

老規矩,全體人員還是先跑一千米熱身。

陳聲立在跑道旁,看著一群人在夜色裡快慢不一地跑著,視線落在最前方。

監督新生跑操一個多月了,路知意永遠是最鶴立雞群的那一個——不是因為她個頭高,也不是因為她是萬綠叢中兩點紅之一,而是因為她做什麼事都一絲不苟。

畢竟是一群年輕人,哪怕滿腔熱血,一個多月下來,也漸漸學會敷衍塞責。

可她不一樣,她永遠跑在人群最前方。

俯臥撐時,男的都趴下了,她還在一聲不吭繼續做。

不知疲倦,沉默而認真。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趙老頭那看到的兩份資料,大概因為自幼物質豐足,所以不曾留意過,如今才察覺到。

她穿的是一件深藍色舊毛衣,小時候他也看同齡人穿過這種款式,一眼就能看出是手工織成的,很樸素,放在現在就有點土。

沒有燙染過頭發,永遠素麵朝天,和花枝招展的同齡女生截然不同。

一雙黑色帆布鞋,邊緣洗得泛白,腳後跟磨得很厲害,再穿幾天就能直接磨穿了?

很窮,也很努力。

他定定地站在跑道旁,看著夜色裡跑在人群最前麵的女生,她的額頭上有亮晶晶的汗意,但眼裡滿是堅定。

……好像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

軍訓剛結束的那一周,蘇洋心血來潮,叫上一整個寢室的人去聚餐。

“軍訓完了還沒改善生活呢,走吧,一起去小吃街開開眼界!”

趙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