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書點點頭,牽著雲塵的手,轉身便要往回走。
沒想這一轉過身,印入眼簾的是一座人麵蛇身的雕塑。
看長相是名男子,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嘴巴大張著,那兩顆尖尖的虎牙尤其明顯。
雕塑雙手舉著,仿佛原本是拿著什麼東西的。
“這東西,方才是在這兒的嗎?”江望書想著也就幾步路,便打算鬆開雲塵的手,朝那雕塑走去。
沒想還沒完全鬆開,卻是被雲塵直接緊緊握住手。
而且……
他們什麼時候十指相扣的?
雲塵是就著方才牽手的姿勢握上去的,說明先前就是十指相扣了。
怎麼就沒發現呢。
江望書皺起眉,心裡譴責著自己,竟是將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這什麼亂七八糟天命圖上,連這個都沒發現。
“手放開。”江望書對這個徒弟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雖然看過那個世界所說的原著劇情,可他到底還是不相信雲塵後來會變成那樣。
他沒有打算與雲塵翻臉,自然不會強硬地把手抽出來,這樣兩個人都不好看。
原本以為,師徒一場,這麼說了,雲塵定然是聽的。
沒想雲塵根本不打算放手。
“師尊自己說的,得把徒兒栓身上帶著。”雲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一下讓江望書到了嘴邊打算斥責他的話再難以說出口。
這下隻能咽回去,江望書臉上神色變幻,最終還是沒打算一直在這裡糾結此事。
他就著二人牽手的狀態走上前,伸出另一隻手,並沒有直接觸碰雕塑,而是虛浮在雕塑上方,根據自己的猜測一點點檢查著著雕塑。
到底在哪裡呢……
江望書有些頭疼。
按照常理來說安置了機關的地方統統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望書看向了那仿佛拿著什麼東西的手。
這手勢明顯是拿了什麼東西的,可這裡卻是沒有的。
“這手,是不是能動的?”江望書突然想到什麼,試探著伸出手去掰那雕塑的手。
如他所料,雖說是石雕,可這雕塑的手竟是可以隨意調整活動的。
“竟是像真人一般。”雲塵感歎一聲。
“也許裡邊真的是人呢。”江望書笑著接上話,惹得雲塵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這手一動,四周一瞬間亮了起來。
雖說隻是在石壁上點了燭火,但到底算是能看清他們所處的是什麼地方。
“天命圖……讓我看看究竟有多玄乎。”
身後的動靜,江望書自然是聽見了的。
他邊說邊轉過身,看著麵前出現的一小塊由靈力凝聚成的圖景,皺起眉來。
這是什麼意思?
第23章
一棵樹,比蘅蕪居院中那棵樹還要大上不少的樹。
這棵樹看起來很古老,至少比江望書見過的所有蒼天古樹都要古老。
可這天命圖到底什麼意思?
傳聞天命圖能見命格,可這樹與命格卻是完全不相乾的。
天命圖到底想暗示什麼?
江望書蹙眉沉思,想著想著又轉頭去看雲塵,想瞧瞧他那邊又是什麼。
“師尊,沒什麼好看的。”
就在江望書望過去的時候,卻聽得雲塵說了這話。
聲音還有些不大對。
聽著異常平靜,卻有些冷靜過了頭。
江望書直覺雲塵有些不對勁,更是堅持看去,還伸手去攬住他的肩。
“沒事,若是不喜歡這天命圖顯現的東西,不信就是了,反正咱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江望書安慰著,便將注意力放到雲塵麵前那靈力凝成的圖景上。
怎麼……什麼都沒有?
江望書看看雲塵,又看看那靈力凝成的圖景,眉頭緊鎖,仔細觀察下,才發現其實也並非是什麼都沒有。
那圖景的中心是空的,但圍著邊的地方隱隱約約盤著一些藤蔓。
也不能說是藤蔓,看起來更像是木屬性靈力投射出來的一些影子。
可雲塵並非木屬性靈根,不可能會有木屬性靈力在裡邊。
這不正常。
“你有什麼想法,這些木屬性的靈力,你應該是沒有的。”江望書看向雲塵,想聽聽他的想法。
雲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安靜地思索了好一會,方才開口答道:“徒兒不是,可師尊是木屬性靈根。”
這話明顯沒說完,但根本不必說完,江望書便明白他的意思。
雲塵該是想說,這圖景上的木屬性靈力,其實是受他江望書的影響。
“傳說這天命圖看到的是命格,可咋們兩個看到的東西,可一點都不像命格。”江望書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盯著兩幅圖景看,眯起眼來,猜測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塵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隻聽著江望書說話,心中跟著猜測起來。
“會不會是因為我們自己……”雲塵突然開口,卻在說了一半的時候突然閉上嘴,不肯再說。
這話雖然隻說了一半,可江望書也不是傻的,聽對方著前半段便知道他後半段想說什麼。
這小子,儘胡思亂想。
江望書伸手想揉一揉雲塵的頭發,卻在碰到發冠的時候想起來對方束著發,有些尷尬地放下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彆胡思亂想,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的好。”江望書的聲音聽著有幾分慵懶,仿佛真的沒有把方才這件事放在心上。
江望書都發話了,雲塵自然也不會與他對著乾,隻點了點頭,便打算上前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出口。
“等等。”
雲塵剛邁出腳,那腳都沒落地,就被江望書扣住手腕拉了回來。
“彆亂跑。”江望書抓著他的手腕,讓人與自己靠得近一些,方才環視一周,決定放出藤蔓去探探路。
雲塵垂眼看著那些江望書用靈力凝聚出的藤蔓,想起那圖景上的藤蔓,心中有了猜測。
這個時候,江望書心底也是不平靜的。
先前探查雲塵身體的時候,江望書便發現不對,如今這圖景也如此奇怪,更是讓人難以不猜測。
雖說這個世界確實靈力稀薄,可是人修煉總是需要許多靈力,便是精怪也需要靈力來讓自己施展法術。
就連魔物,也是需要法術的。
可當時江望書探出來的結果,卻是雲塵體內經脈並沒有多少靈力流轉,甚至那裡邊的一星半點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
若這是一個剛剛踏上修行之路的人,那江望書覺得還算有可能。
可雲塵天賦異稟,已經進入金丹期,身上靈氣絕無可能如此之少。
要知道,讓一個修士踏入金丹期是需要不少靈力的。
這樣稀少,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非他不是人族。
江望書看向雲塵,掩去眼底複雜,欲言又止了半天,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沒費多少力氣,二人順利找到出去的路,又在臨淵秘境中得了不少寶物,看時間快到了,也沒有繼續逗留,隻等著時間一到將自己傳送出去。
與瑤光長老在秘境外會和,江望書略略看了眼,發現還是折了一兩個弟子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他也不打算多問,人家折了弟子,該傷心的肯定正傷心著,不傷心的想來也不願意提起此事。
回門派的路上,江望書和雲塵各有心事,都未曾是來的時候一樣有過多的交流。
隻不過不知怎地,快到雲鶴仙門的前一夜,雲塵突然敲響江望書的房門,說想與師尊一塊兒睡。
“你小子怎麼回事?多大人了都。”江望書一愣,一時也忘了拒絕,待回過神來,雲塵已經抱著被子和枕頭進了屋。
大晚上的也不好鬨出太大動靜,江望書自然也沒有聲張,更沒有嚴詞拒絕,隻關上門往裡走。
“出什麼事了?”江望書坐了下來,看著認認真真鋪床的雲塵,心中直覺定然是發生什麼事了。
雲塵鋪床的手一頓,眼珠子一轉,便說:“夢見師尊不要徒兒了。”
“就這?”江望書哪能想到就是做了個夢這樣的理由,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好像有些合理。
畢竟雲塵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拜師的機會,若他真的不要雲塵了,想這小子也是挺難受的。
“就這樣,沒什麼特彆的理由,師尊若是不高興,徒兒就回去了。”雲塵停下動作,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動作,沒有回頭看江望書。
都這麼說了,江望書要是將人趕回去,可就有些不妥了。
“行吧,你留下吧。”江望書拜拜手,想著反正自己也不用怎麼休息,大不了明日回點蒼峰睡。
雲塵道了謝,規規矩矩鑽進被子裡躺好,床上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江望書瞥了一眼便不再看,隻坐在桌邊,撐著腦袋思索著先前在臨淵秘境裡邊發生的事。
這想著想著,便想到那個幻境。
嘖。
怎麼想起這個了。
江望書甩甩頭,想將幻境中被雲塵抓著腳踝拖回身邊的畫麵忘卻,可越不想想起此事,腦海中卻更是浮現這個畫麵。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江望書皺起眉,揉了揉額角,撐著腦袋,隻感覺到困意襲來。
怎麼會困呢?
明明是修士。
江望書睡著之前,腦海裡隻出現了這樣一句話,便再無法有更多的反應,直接趴在了桌上。
床上本應睡著的雲塵睜開眼掀開被子下了床,直直走到桌邊,看著趴在桌上睡著的江望書,不言語也不動作。
過了好一會,雲塵方才收起房間角落裡的一個法寶。
那法寶能讓修士暫時陷入睡眠當中,以雲塵的實力,大約能讓江望書睡三個時辰。
若是修為更高,還能更久,可對此時的雲塵來說,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
“師尊,怎麼在這兒睡著了?”雲塵試探著喊了一聲,確認對方真的睡著了,方才將人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江望書與雲塵其實身量差不多,雖說二人年齡差距可能有些大,但這長相看起來還是差不多的。
而且,雲塵修煉的功法對身體的要求還是有一些的,不比江望書大多是法陣之類,遂雲塵抱起江望書還算是輕鬆。
就是一個大男人抱著另一個大男人,若是旁人來做,怕是有些滑稽。
江望書整個人看著也一點都不適合被這樣打橫抱著,幸好那張臉好看的緊,倒是給整個畫麵減少了不少違和感。
將江望書放在床上後,雲塵也跟著爬上床,睡在了裡邊一側,想著那幻境裡的情景,伸手環住江望書的腰。
幻境當中,雲塵為了讓江望書看著外邊又無法逃離,每回二人睡在一塊,都是雲塵在裡,江望書在外。
說出來怕江望書生氣,其實雲塵是有些懷念那個幻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