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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書皺起眉來。

“費儘心思才能得到的東西,彆人輕而易舉就能拿到手,徒兒……不服。”

雲塵垂首,沒敢看江望書,生怕江望書生氣他的逾矩。

雖說江望書從來不是重規矩的人,可這般直言,恐是要惹師尊不快的。

卻沒想江望書笑了起來。

“雲塵,收徒是要緣分的。”江望書撫摸著麵前這棵蒼天大樹的樹乾,聽著樹精調侃雲塵頗為大膽。

雲塵抬起頭來,看著江望書的側顏,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見一陣風拂過,吹得紅衣獵獵作響,另一邊的黑發被吹得往臉上飄去。

那是垂在臉頰兩邊的幾縷碎發,並不多,被風吹得擦過嘴唇的時候,恰好江望書看來。

眉眼如畫,連他身旁大樹探出的一根花枝在他麵前都顯得遜色不少。

雲塵一時有些恍惚,到了嘴邊的話都忘了說出口。

“看什麼呢?”江望書察覺雲塵在發呆,眉頭一挑,出聲詢問。

“沒。”雲塵搖頭,又提起方才江望書所說的話,問:“那師尊的意思,是您與我沒有緣分嗎?”

江望書哪能想到雲塵會問這樣的問題,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

“胡思亂想什麼呢,若是沒有緣分,又怎麼會將你留在我身邊。”

“不會因為有了師弟,就不要徒兒嗎?”雲塵又問。

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

江望書有些怕他再胡思亂想些亂七八糟的,直接說:“不會,隻要你自己不走,師尊便不會趕你,也不會離開。”

“師尊說的,可不許反悔。”

雲塵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又不敢太過靠近。

這小子……

這麼沒安全感的嗎。

江望書心裡想著,拂去他發上不知何時沾上的綠葉,說。

“不會反悔的,放心。”

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對師尊下狠手。

遠處的祁玉看著二人的互動,垂下眼沒出聲。

二人說的什麼話,他一句都沒聽見。

隻是他看著二人這樣的互動,總覺得自己待在這裡是不是多餘的。

可他好不容易擺脫雜役弟子的身份,到了這赫赫有名的天樞長老門下,自然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如此想著,他便要如雲塵一般走入蘅蕪居。

沒想剛碰到院門,卻是被結界擋在外邊。

結界受人觸碰,江望書自然有所察覺。

“你師弟的住處、生活用具和修煉用的物品,都交給你去安排吧。”江望書看了一眼站在外邊的祁玉,並不打算給他這個隨意出入蘅蕪居的權限。

見祁玉不能出入蘅蕪居,而自己卻可以,雲塵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說起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知道名字,是因為江望書看過原著,可這時候的江望書萬不可能知道一個小雜役的姓名,遂他裝模作樣地問出了口。

“徒兒替師尊去問問。”雲塵自告奮勇,明明他們三人相距也沒有多遠,可雲塵就是不想讓江望書多接觸這個突然出現的師弟。

江望書也沒拒絕,心裡隻當是給他倆一個說說話的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

雲塵轉身往祁玉的方向走,原本麵對江望書的好臉色瞬間消失,這變臉也是快到不行。

“回師兄,我……我叫祁玉。”祁玉原本在提燈台常受欺壓,如今見雲塵對他沒有好臉色,那害怕的情緒一瞬間衝上心頭,說話都不免結巴起來。

雲塵問完,也沒搭理他,直接轉身去將名字告知江望書,方才退出來領著祁玉去他的院子。

一路上,可以說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話也不願意多說。

甚至到了除非必須說話,否則雲塵是絕不開口的地步。

江望書在院子裡就地坐下,外邊那些花草瞧見了二人這般相處,便告訴了院裡的花草,這院裡的花草自然都笑著調侃江望書兩位弟子心不齊。

“現在相看兩厭,以後可不一定。”

江望書靠著大樹,嘴裡叼著一根草,揚聲對身後的樹精說。

“我看呀,你可要算錯了。”樹精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又對朱槿說:“朱槿說說,是不是?”

“我也這麼想!江望書,你真的好遲鈍,你沒發現你徒弟對你可比對那便宜師弟上心多了嗎?”

朱槿變成人形,坐在江望書身邊,大聲嚷嚷。

第5章

朱槿和樹精說的話,江望書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他自信這本書是純愛文,主角是雲塵和祁玉,即便雲塵現在看祁玉那眼神都帶著敵意,可有劇情做推手,他們倆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這是一個修□□,本就有天道的說法,便是真的有劇情做推手,江望書也絲毫不奇怪。

他甚至覺得一定有。

祁玉安置好之後,當天倒是一步都沒有走出院門。

將人接過來已是江望書能做的最出格的事,至於那些討好關心的事,還是得身為主角攻的雲塵來做。

不過,雲塵卻是半點沒打算理會祁玉。

甚至大半夜跑到江望書這來。

盈盈月光下,一身乾練短打的雲塵剛到北麵的蒼梧林修煉完,帶著一身薄汗跑來蘅蕪居。

原以為師尊睡了,沒想一來卻是瞧見江望書坐在樹下與一位少年說著話。

二人皆靠著院中大樹,聽不清在聊什麼,卻是滿臉寫著愜意。

仿佛他們在一塊兒才是最放鬆的。

月光下的那身絳衣尤為顯眼,盈盈月光打在江望書那白到略顯病態的臉上,更襯得那眉眼如畫一般。

雲塵收起被拿來練習劍法的飛劍,緩緩走上前,腳步帶著一絲猶豫。

原本這時候江望書該是在裡邊休息的,可朱槿幾人聊起天來沒完沒了,他自己又不困,便留下來聽他們說話。

雖說朱槿等人說的都是修真界的一些舊事,偶爾摻雜一兩件點蒼峰的舊事,但江望書還是時不時接上話一塊兒聊兩句,以表示自己也算是一位不錯的聽眾。

以江望書的修為,其實在雲塵剛接近蘅蕪居的時候他便發現了。

可雲塵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蘅蕪居來實在奇怪,江望書起先隻當對方是路過,可直到他這人都走到院門口了,江望書才相信雲塵真的是來找他的。

朱槿雖沒想到雲塵真的會進來,但也沒打算避開,甚至沒打算變回原形。

他隻好奇地打量著雲塵,要不是被江望書攔著,他甚至想湊上前仔細看看。

“怎麼大半夜的到為師這兒來了?”江望書朝雲塵走去,突然壞心思地想開個玩笑,隻見他搭上雲塵的肩,半點沒個正形,聲音帶著幾分笑意:“不會是聽說我這埋著幾壇好酒,想到師尊這討酒喝了吧?”

“師尊,恐門中弟子喝酒鬨事,雲鶴仙門是不許飲酒的。”方才聽到江望書那話,雲塵睫毛一動,嘴上卻還是說著正經規矩。

真是好笑,明明他自己也是不愛規矩的人,怎麼到了江望書這樣更不愛規矩的人麵前,卻是束手束腳起來,開口閉口門中規矩。

“不就是當年幾名弟子喝了酒打起來,叫外邊知道了,還被傳成了難堪模樣,這才出了這條規矩。”江望書脫口而出,可說出口後心中卻有些訝異,自己並未將記憶全部吸收,卻能隨口說出從前不被原主放在心上的一件小事。

想來這身體對自己的影響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江望書心中有些亂如麻,但雲塵在此,他也隻能極力掩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所以這酒……”

雲塵話還未說完,便見江望書往回走去,往樹下一坐,懶懶朝他看來。

“你爹請我來的時候可說了,不以門中規矩約束我。”

沒想到江望書會這麼說,雲塵一愣,卻又覺得他其實就是這樣的人。

雲塵甚至開始想,江望書喝酒的時候該是什麼模樣。

是不是與那人間的詩仙一般,直接提著酒壇子,仰頭露出漂亮的脖頸線條,將那酒壇裡的酒倒入嘴中。

倒的時候可能並沒有那麼準確地喝進去,甚至有可能會順著臉頰滑落到脖頸上,弄濕衣裳。

但那人間的詩仙想來並不在意這一點,甚至還會就著酒意揮筆作詩,字裡行間如本人的狂放姿態一般。

想來江望書也是如此。

“想什麼呢?”江望書招招手,讓雲塵也坐下來,就坐在自己的另一邊,並沒有讓他與朱槿坐在一塊兒。

隻是隔著個江望書,朱槿還是時不時朝雲塵看去,眼中帶著幾分好奇。

“師尊,這位……是師尊的好友嗎?”

許是因為朱槿頻頻看來,雲塵實在躲不過這目光,便開口詢問。

聽到這話,江望書轉頭朝朱槿看去,挑眉與對方對視。

朱槿叉起腰來看著江望書,反問:“難道不是嗎?”

“那就是吧。”江望書也沒打算反駁朱槿,隻看著他搖搖頭,轉頭對雲塵說:“這位是朱槿,本體也是朱槿,是師尊的好友。”

“我既然是你師尊的好友,那你也該叫我一聲叔叔的!”朱槿眼珠子一轉,想到這茬,大聲嚷嚷起來。

江望書哪能想到朱槿會來這一出,拉了朱槿那掛著花的衣袖往旁邊挪了幾步,在他耳邊說:“做什麼做什麼?我徒弟,你上來就想壓人家一輩。”

聽到江望書這話,朱槿歪了歪頭,瞧著那神情似乎有些不解。

“可我確實比他大許多呀。”朱槿聲音透著少年的朝氣,半點都不像已經活了許多年的精怪。

這話江望書可不知道該怎麼接,隻勸他道:“他日後必定大有作為,你如今可小心行事,莫要叫他在心底記你一筆。”

朱槿又是轉了下眼珠子,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尖,若有所思。

“好啦,就開個玩笑。”朱槿笑嘻嘻地說著,又先一步往雲塵身邊挪,嘴上還說著:“我剛剛開玩笑的,你叫我名字就好啦!”

“師尊的好友,雲塵怎麼好意思……”雲塵垂下眼,細長的睫毛遮掩了眼中情緒。

朱槿一愣,沒想到雲塵會這麼說,轉頭求助一般地看向江望書。

江望書知道雲塵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揉了一把朱槿的頭發,讓他趕緊回去。

到了這個時候,朱槿自是沒有多待,隻點了點頭便嗖的一下變回了本體。

“你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去休息,小孩子家家也不怕日後長不高。”江望書坐在雲塵身邊,看著垂眼不語的徒弟,剛伸出去想揉對方頭發的手馬上縮了回來。

算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主角的頭發揉不得。

萬一日後雲塵禿頭了,想起今日被江望書摸頭發,會不會下意識將自己的禿頭之災怪到江望書頭上。

如此一想,江望書更是慶幸方才收回手來。

“徒兒方才在蒼梧林練劍,回來的時候想著到師尊院外瞧一眼再走,沒想竟是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