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1 / 1)

的孫明明,她媽媽就在奶粉廠上班,她說她媽媽生產的奶粉她不能喝,我也不能喝,隻能賣給彆人。”小狼一本正經的說。

雖說孩子氣的話,但這也正是現在的奶粉品質。

“那咱們生產的,到時候必須讓你先喝。”陳美蘭說。

“我也能喝嗎?”圓圓問。

陳美蘭說:“當然可以啊,到時候你二伯家的小寶寶就出生了,小寶寶要想喝,咱們也可以送給她喝,她的奶粉媽媽包了,做臨床實驗的時候就讓她喝,咱還要給你齊阿姨錢呢,這叫做臨床實驗。”

“好呀。但是媽媽我好困,我要去睡覺啦。”圓圓說著,已經閉上眼睛,眯眯糊糊的,趴床上去了。

一家子聊天,大家倒沒顧忌外人。

兩個醫生替閻佩衡聽完心臟,按例再寫一份病曆,就該回崗值班了。

於陳美蘭一家,剛才不過是普通的聊天說笑。

但兩個醫生進了電梯,一個看著另一個,就笑了:“你是不是準備要孩子了?”

“快了,媳婦正備孕呢。”另一個說。

這個說:“要你媳婦沒奶,吃81食品廠的吧,她家的奶粉敢給自家孩子喝。”

“我也是這麼想的,好奶粉不容易找啊。”另一個感慨說。

倆醫生說著,出了電梯,回崗工作去了。

而大家對食品安全的要求,在如今,就是這麼低!

第137章 哲學家(周雪琴:那是誰家的少年,)

奶粉是否不易做,閻佩衡原來並不知道。

他又不喝奶粉,也不關注那個市場,直到今天,直到閻肇講起來,才發現自己似乎又給兒媳婦惹了個麻煩。

陳美蘭在洗澡,幾個孩子已經在打呼了,深夜,閻肇熬了粥,還拌了幾個涼菜,一盤黃瓜擦成絲,醋放的足夠多,又酸又涼爽。還有一盤豬耳朵,醋也放得多,切的薄,吃起來有嚼勁兒,越嚼越香。

這倆父子在閻肇小的時候,幾乎沒有同桌吃過飯,因為閻肇跟他奶奶尿不到一個壺裡,經常被他奶奶趕下飯桌,蹲在大門口吃飯。

至於跟他爹單獨吃飯,從來沒有過。

在閻佩衡還年青的時候,他很少關注這個沉默,木訥寡言的三兒子,可現在,對他除了由衷的驕傲,閻佩衡突然發現自己有了一種情愫,他從來天不怕地不怕,上戰場的時候永遠都是衝鋒在前,再強大的敵人他都沒怕過。

可他對閻肇,居然有種隱隱的懼意。

他居然有些怕自己的兒子。

但這種怕從何而來,他又搞不太清楚。

這讓閻佩衡很疑惑,他看到兒子不高興,於是有點怕。

“我是不是給美蘭惹了些麻煩。”終於,他說。

閻肇看他爹的粥碗空了,又給盛了一碗:“是,奶粉特彆難做,美蘭要乾了,五六年內幾乎不可能賺錢。”

閻佩衡歎了口氣:“現在的人講的都是錢,美蘭也愛錢,我讓她乾不賺錢的事,你們是該不高興的。”

閻肇驀然就生氣了,說:“爸,關於81食品廠的事,你沒有提前跟美蘭溝通,就擅自讓她乾,你這是在綁架她乾她不願意乾的事情,這跟她愛不愛錢沒關係,而且這個時代人人都愛錢,不止美蘭,我也愛,因為這是個消費的時代,任何東西都需要錢,您知道一台電腦多少錢嗎,兩萬,而我一個月工資才680,我不吃不喝攢兩年,都買不到一台電腦。”

深夜,粥碗往外飄散著淡淡的熱息。

而立之年的兒子,和花甲的老父親望著彼此。

兒子的眉眼還是那麼銳利,鋒芒畢露,老父親的眼裡卻有著無儘的迷茫。

對視良久,閻佩衡突然就自悟了,他為什麼於心底裡會隱隱怕兒子了,還是那句話,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在新的時代,老的一套行不通了。

做奶粉,做好品質的奶粉,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但它不賺錢。

而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會去追求榮譽,也沒有太多人把使命和責任再放在肩膀上,大家更關注的是錢,不是因為大家愛那張紙,而是因為房子、車子,各種電器,那才是人們喜歡追求的。

就跟他們曾經追求光榮,追求榮譽,把民族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扛在肩上一樣。

人們內心的追求早就變了。

他的追求,跟這個時代的主旋律不符,卻要強迫孩子跟他有同樣的理想,這才是他怕閻肇的原因。

但即使想通了,閻佩衡也不會有一絲動搖,畢竟他們這輩人是為了新社會的解放而流過血,流過淚的一代,彆人或者會變,但閻佩衡既然堅持初衷,就永不會變。

“不論怎麼樣,奶粉廠必須搞好,要是美蘭不願意搞,我自願降級,把它設成軍區的自營廠,我親自去搞。”閻佩衡賭氣說。

當然,這隻是氣話。

現在劉司令被切,頂上去的就是他。

他起訴了閻軍,主張落地逮捕,跟劉司令袒護子女的態度形成反比,事情彙報到上麵,他肯定還能再升一步,將來肯定要去軍委。

即使他自己想,國家也不可能讓他僅僅去搞個奶粉廠的。

已經是午夜了,閻肇在廚房裡洗碗,忙碌。

閻佩衡坐在陽台上,正在看窗外零星的燈火。

人老了就會貪財怕死沒瞌睡,主要是閉上眼睛就是妻子,女兒,就是曾經的快樂時光,就會心絞痛。

不一會兒,看閻肇洗完了碗,擦乾淨了雙手,走到陳美蘭的臥室前,並不進去,站在門口,側耳聽著,陳美蘭今天晚上是和小狼,圓圓三個擠著睡的,三個人都不打呼,又能聽到什麼。

突然,閻肇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去廁所了。

往事曆曆在目,閻佩衡年青的時候,妻子總不喜歡他太纏著自己,喜歡和幾個孩子一起睡,他也經常這樣半夜起來,站在妻子的房門外聽聽聲音。

也許隻是淺淺的呼吸,抑或妻子給孩子蓋被子時發出的聲響,都會讓他由衷的笑起來,人年青的時候,快樂就是那麼的簡單。

不過想到這個,就要想到閻衛,他的大兒子,也是曾經他們倆口子團在懷裡揉過,摸過,親過,寄予最大厚望的兒子。

自從去年開始,他非但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不說,任何事情,居然讓顧霄來轉告他這個做父親的。今天已經是7號了,9號他將回國,而落地,他將立刻被公安控製,父子十年未見,閻佩衡迄今為止依舊想不通,自己的兒子怎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對了,還有麥克。

小時候的他叫閻路,是閻佩衡比小旺和小狼還要疼愛過的大孫子。

那時候閻佩衡還年青,沒有如今這麼穩重,或者說遲緩,隻要出門,總會把小麥克架在脖子上。

麥克能考上西點,閻佩衡心裡也有隱隱的驕傲,覺得孫子是好樣的。

可最近的情報卻說他雖然上了西點,但因為三次自殺而休學了。

孩子才17歲,還未成年,他為什麼會選擇自殺那麼窩囊的行為。

那孩子到底怎麼了?

老爺子坐在陽台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起來,陳美蘭還在揉眼睛,毛秘書帶著軍區後勤部的王部長來了。

這算是趕鴨子上架,本來,接待顧霄是該張向明乾的事情,但現在要陳美蘭來乾了,王部長得跟她協調一下。

“後天顧教授就要來了,當初協調好的,是用劉司令的車,軍區外麵兩條街道戒嚴,這個,我們和派出所也打好招呼了……”王部長正在說,陳美蘭打斷了他:“為什麼要戒嚴街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教授提了要求,要一個歡迎儀式,而且他自己提的,想要戒嚴整條街道,因為他喜歡安靜,不喜歡吵鬨。”王部長解釋說。

顧霄其人,是能把見人下菜碟發揮到極致的。

陳美蘭是他的印鈔機,他對她就極為友好,新大哥大,各種獎金,從來不缺她的,而張向明巴結他,想從他那兒弄錢,他就指氣頤使,儘可能的獅子大開口,要通過張向明讓全軍區丟臉。

“接待用車,到時候從81廠找吧,至於戒嚴,不可以,通知派出所全部取消,房子就登在八一賓館吧,先登三間房,再預留一間,多退少補。”陳美蘭說。

王部長愣了好半天,才說:“好吧。”繼而又問陳美蘭:“咱們這麼乾,能搞來投資嗎?”

“不知道,但真想做奶粉,咱們就必須這麼乾。”陳美蘭說。

81食品廠的負責人換了人,就意味著顧霄想單獨拿下81食品廠的心思可以徹底歇菜了,但他依舊是271的大股東,陳美蘭本身沒錢,要拿食品廠,還是得用271來拿,而顧霄有一定的話語權,他要不準備陳美蘭投資,陳美蘭也沒辦法。

所以換了一種接待方式後,陳美蘭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顧霄。

但為了食品安全,為了讓圓圓和小狼能喝自家產的放心奶粉,她必須拿下顧霄。

王部長望著陳美蘭,突然一笑:“現在的奶粉可不好乾,敢給自家孩子吃的,更不好乾,你好好生產,到時候我孫子就吃咱的奶粉。”

“好。”陳美蘭說。

事有急緩,眼看十一點了,陳美蘭該帶著小旺,去給他報名了。

閻佩衡今天因為身體不適,上班晚,跟小旺一起出門。

聽說他奧數居然考了全西平市第二,很是驚奇,到了電梯口,伸手揉他的腦瓜子:“你也大了,是該收心,認真學習了。”

小旺穿的是白色的大背心兒,長褲子,瘦挑挑的高,歪頭躲開了爺爺的大爪。

下了電梯,閻佩衡去上班了。

小旺和陳美蘭得去考場,首都三中。

公交車這會兒倒是鬆,有倆空座位。

小旺坐了下來,居然極為自信的對陳美蘭說:“我肯定能考第一。”

“好樣的,不過不是第一也沒關係,全國的奧數競賽,藏龍臥虎呢,把心態放平和一點,不要太緊張了。”陳美蘭說。

小旺已經緊張了整整一個月了,陳美蘭怕他再繃下去,要繃掉神經。

“對了媽媽,我那個批發市場,現在的租金有是不是六萬?”小旺突然又說。

陳美蘭算了一下,說:“六萬四千八,怎麼啦?”

指指自己的鼻子,小旺一臉認真的說:“那你看看我,你覺得我長大了嗎?”

十二歲的小男孩兒,還沒有張喉結,但是骨骼正在變化,乍一看,確實是個大小夥兒,丹鳳眼,略黑的皮膚,一笑,就會有點無賴相。

“果然長大了,咱小旺現在是大小夥了。”陳美蘭說。

小旺又說:“你還記得我昨天認識的那個人吧,他說自己馬上要開個公司,大概需要六七萬塊錢的投資,他想拉我入夥,我想……”

“你還小,他也是個小孩子。”陳美蘭萬萬沒想到,小旺會把一個小騙子的話當真,於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