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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買了一束紅玫瑰準備過周末。

可以想象,給齊鬆露從花店買的花一比,閻衛那束爛報紙包的花有多不堪。

齊鬆露看慣人情冷暖的,又豈能看不出閻衛的敷衍?

所以這次求婚並未成功。

這天晚上,津東分局還有行動,要圍剿飛車黨,閻肇去加夜班了。

今天白天,閻佩衡打過電話,當時特彆生氣,跟閻肇吵了一場,把電話掛了。

晚上陳美蘭當然得回一個。

她專門把幾個孩子哄到自己臥室,特意苦口婆心的,給幾個孩子講了一下。

比如爺爺心裡特彆想念他們,但主要是嘴巴比較壞,不懂得跟他們交流啦。

以及爺爺是個軍人,而且是當了一輩子兵的軍人。

因為軍人就要保衛國家,所以語氣才會凶巴巴的啦,這類的話。

繼而,她提起了電話,準備給閻佩衡打個電話。

關於餘小喬現在是不是已經把《承包合同》已經遞到總軍區了,這事兒,陳美蘭得問問閻佩衡。

在這個年代,有一種人,不需要給人送禮,光靠行騙,吹噓一些諸如我跟某某領導是好朋友,我在某某單位有關係一類的話,就能騙到很多項目。

陳美蘭雖說嚴辭拒絕了熊大炮和餘小喬。

但怕餘小喬要打著她的旗號去找閻佩衡。

因為收了顧霄的車和大哥大,閻佩衡已經很生氣了。

這件事再不解釋清楚,陳美蘭怕閻佩衡再一生氣,恐怕真要不認她這個兒媳婦了。

好容易做通了幾個孩子的思想工作,這會兒幾個孩子也都圍在電話前,耐心的在等著聽爺爺的電話。

不過家裡的電話並沒有打通。

於是陳美蘭又把電話撥到了閻佩衡的辦公室。

這回倒是有人接電話了,是閻佩衡的大秘毛詢。

“首長這會兒還在開會呢,要不這樣,等他會議結束了,我讓他給你打過去?”毛詢笑著說。

“行的,毛秘書,謝謝你。”頓了會兒,陳美蘭又說:“對了,請您轉告我父親一句,就說幾個孩子都特彆思念他。”

“好的好的,首長也特彆思念幾個孩子。”頓了會兒,毛詢笑著說:“您女兒前段時間上了電視,電視劇首播,12集,首長一集沒拉,重播是在夜裡12點,首長他專門定個鬨鐘,爬起來都要看。”

親人之間,這種話難以啟齒,但是外人則會好說得多。

陳美蘭摁的是免提,見圓圓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指了指她的鼻子,說:“看吧,爺爺是不是特彆喜歡你們?”

圓圓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拉著小狼出門,轉身睡覺去了。

最近軍區大概確實比較忙,其後,陳美蘭又打了幾次電話,不過閻佩衡正好出差了,也就一直沒給她回過電話。

再說271這邊。

嚴辭拒絕熊大炮的時候,陳美蘭就估計,以熊大炮那種風風火火,直拗,而又江湖爽朗的性格,肯定立刻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果不其然,最近正是春裝上新的階段。

大概過了一周時間,這天陳美蘭剛到辦公室,就見薛鳴放一臉著急,迎門見麵就說:“首長,完蛋了,本來咱們談的好好的,在全國有42家經銷商,但是就在昨天,有26家經銷商說,這期春裝是他們最後一次訂咱們的貨,等到夏裝的時候,他們就不跟咱們合作了,怎麼辦?”

做服裝行業,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一季都有訂貨會。

現在是3月底,春裝剛剛發出去,這一季度的營業額有60萬。

但馬上就要開始夏季訂貨會了。

一下子有26家宣布不在合作,就等於是大半壁的江山塌了。

東派目前計劃生產的夏裝價值80萬,要真的賣不出去,就得砸在手裡。

這邊薛鳴放急的滿頭大汗,陳美蘭卻說:“不著急,等等再看吧。”

“可好幾個經銷商都說他們以後不再合作了,怎麼辦?”薛鳴放急的問。

“你先不管這個,趕緊去跟設計師們商量,訂版,打版,搞生產去。”陳美蘭依舊心平氣和,平心靜氣的說。

經銷商們之所以來這個下馬威,肯定是熊大炮搗的鬼。

陳美蘭在他未婚妻麵前讓他失了麵子,他氣不過,肯定當時打電話,跟經銷商們訴了一通苦水,經銷商們就要反過來,以不訂貨為威脅,要挾陳美蘭了。

不過東派服飾的設計是從港台打的版,就目前來說,正應市場潮流。

熊大炮威脅一下,市場肯定會萎縮,有些講義氣的經銷商就不肯拿陳美蘭的貨了。但東派服飾本身版型漂亮,穿著好看,質量也好,消費者願意購買,經銷商們又何必跟錢過不去。

所以因為熊大炮,是會有一些經銷商叫嚷著要反水。

但市場已經做起來了,大部分的經銷商還是會為了錢而繼續拿貨的。

而這個突如其來的危機,也讓陳美蘭意識到,她必須得抓緊時間,給自己找一個得力的銷售經理了。

軍人們不行,她就打廣告招聘,從市場上招人。

這不,轉眼又是兩周。

這兩周裡,陳美蘭接連麵試了上百號人,有男有女,有年青的,也有年齡大的。

有些人說話天花亂墜,侃侃而談,但是陳美蘭故意喝空了茶杯好半天,都不知道幫她倒一杯茶。

察顏觀色,屬於銷售人員的基本素養,做不到察顏觀色,又怎麼能做客戶。

這種肯定不行。

還有些人倒是很會察顏觀色,端茶倒水拍馬屁都做的很好,但是格局不行,陳美蘭故意在走廊裡丟了十塊錢,無一例外,她挺看好的幾個人,走的時候都悄悄撿走了那十塊錢。

眼皮子淺到十塊錢都不放過,又怎麼能掌握幾十萬的銷售款。

所以麵試來麵試去,滿西平市,陳美蘭還真找不到一個像閻西山和熊大炮一樣優秀的銷售經理。

暫且不說這個。

這天周六,隻上半天班,下班之後,陳美蘭照例先開著車去接幾個孩子。

這已經是四月了,西平市天熱的厲害,孩子們也該換夏裝了。

接上之後陳美蘭開著車,又帶幾個孩子去人民百貨逛了一圈,替幾個孩子買夏裝,買上之後,由小狼帶領著,進了一個小巷子,吃小狼記憶中,閻衛和齊鬆露領他吃過的,用小狼的話說,全天下最好吃的水盆羊肉。

新的大哥大陳美蘭倒是會一直帶著。

但是小傳呼機因為不怎麼用了,她向來都放在包裡。

吃完羊肉,又一人買了一個蜂蜜涼粽,上了車,小旺最喜歡查看陳美蘭的傳呼機,這一打開,頓時咦的一聲:“媽媽,這是咱們村口的電話,有人給你打了二十幾個傳呼。”

一下打二十幾個傳呼,還是用村口的公用電話,就證明有人在村子裡,一直在等陳美蘭。

雖然不知道等她的人是誰。

但是一翻記錄,最早的一條是早晨11點打的,這會兒都已經下午兩點了,這就證明那個人在村口,已經等了陳美蘭足足三個小時了。

一腳油,再過二十分鐘,陳美蘭就到村口了。

遠遠兒的,她就見路口停著幾輛軍牌的越野車,再往前走,就見村裡好些人都圍在她家門上,人群中,隱隱有好幾個穿著新式軍裝,而且肩上帶星帶杠的軍人。

來的,應該是部隊上的人。

劉二姐也在湊熱鬨,遠遠看見陳美蘭,就跑了過來,伸手招呼說:“了不得,美蘭,你公公來了,已經在你家門口坐了整整三個小時了,你咋現在才來?”

原來是閻佩衡,而且就在她家門口?□思□兔□網□

距離上回陳美蘭打電話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了。

老爺子這一個月要不是在出差,要不就是在開會,陳美蘭就沒打通過他的電話,卻不期今天猛乍乍的,他居然來了。

話說,291廠的承包,即使沒有陳美蘭幫忙,以餘小喬的能量,肯定還會去找彆的關係。

部隊領導們遠在首都,餘小喬到底找的是誰,這個陳美蘭也不可能知道。

不過她語氣足夠硬,冷冷拒絕了餘小喬,就不用擔心閻佩衡指責自己借用她的關係了。

隨著陳美蘭回來,一群圍著她家院門的人,正在漸漸散開。

閻佩衡果然就在她家門口,而且坐的,是閻肇尋常放在外麵,陳美蘭跟人聊天,乘涼時喜歡坐的那把竹椅子,他這會兒正在跟閻三爺倆聊天兒。

大秘毛詢就站在他身邊。

老爺子大概已經坐了很久了,手裡端個大茶杯,外套搭在椅背上。

遠遠看到陳美蘭,他立刻站了起來。

而三個孩子,則在看到閻佩衡的那一刻,下意識的,都往陳美蘭身後縮著。

據說閻佩衡和閻三爺同歲。

不過閻三爺胡子拉茬,兩窩眼屎,皺紋深的能夾死蒼蠅,閻佩衡身板挺直,臉上雖有皺紋,但是國字臉,兩道濃眉,一目望過去,比閻三爺足足年青二十歲。

“美蘭回來了?”閻佩衡老爺子語氣不錯,居然是笑嗬嗬的。

這聲音,讓陳美蘭覺得有些肉麻。

走到他身邊,老爺子順目望過去,指了指遠處那輛香檳色的豪車,眉頭略皺,語氣依然很輕鬆:“那就是顧霄送給你的車?”

頭一回聽說顧霄送了輛車,閻佩衡在電話裡隻差罵陳美蘭認賊作父了。

怎麼今天突然之間語氣一變,老爺子卻變得這麼輕鬆了。

雖說心裡納悶,但陳美蘭還是得先喊孩子:“小旺,小狼,圓圓,過來喊爺爺。”

幾個孩子這才一個個的,從陳美蘭身後走了出來,垂頭耷腦:“爺爺好。”

閻佩衡負著雙手,目光從小旺身上掃過,孩子穿著新運動服,腳上是一雙嶄新的運動鞋,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掃到小狼身上,這小家夥四月的季節就穿著短袖,兩隻小胳膊上的肉格外緊實,一看就知道,他的身體素質肯定特彆棒。

掃到圓圓時,看小女孩也在大膽的看著自己,閻佩衡立刻轉過了頭,不看她。

陳美蘭打開了院門,示意閻佩衡進院子。

邊走,閻佩衡邊說:“最近有個叫餘小喬的女同誌,想要承包咱們位於河南的291廠,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陳美蘭把椅子也搬進了院子,說:“知道,她還來找過我,想找我說情,我給拒絕了。”

閻佩衡進了院子,展目四顧了一番,繼而緩緩伸出食指,慢慢彎了個鉤,繼而笑著說:“我們一屆班子總共有九個人,我是第二司令員。”

陳美蘭已經把椅子放進院子裡的蔭涼處了,示意老爺子坐下說。

閻佩衡剛要坐,突然被誰碰了一下,一回頭,正好迎上圓圓。

臉蛋圓圓的小女孩,兩隻眼睛濕漉漉,水汪汪的,像隻受了驚的小鹿一樣,猛然,往凳子上放了個軟軟的棉花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