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年已經56歲了,但部隊上的大領導們,比如崔部長,閻佩衡,以及徐司令員等人,都拿她當小妹妹。
而她也一直喊他們叫哥哥。
崔敏說的既是氣話,也是實情。
因為王戈壁的丈夫早逝,丈夫的戰友們這些年對她們母女頗多照顧。
一幫老領導,比如崔部長,連崔敏這個親女兒都勒令著不準經商。
但是王戈壁的大女婿馮育一直在拿軍區資源的生意,崔部長就願意幫忙。
美其名曰:老戰友死得早,他的後人,不得不幫。
崔敏解釋完,又自嘲一笑:“你還沒見過王戈壁吧,雖然快六十歲了,人長的也挺一般,但不知道為什麼,說句醜話,就連我爸都特吃她的那一套。”
陳美蘭一直以為王戈壁隻是在閻佩衡麵前溫柔,對閻佩衡好。
這意思怕不是,她還是軍區老領導們共同的夢中情人?
而且就憑她這一套,她的大女婿馮育在將來,會成西平市第二富豪?
在陳美蘭印象中,軍工廠要對外承包,手續是特彆嚴格的。
因為那屬於部隊上的廠子,資產全屬國家。
萬一承包人把所有的大型器械全部倒賣掉,自己中飽私饢,他自己當然會賺錢。
但是部隊和國家會蒙受莫大的損失,這種損失因為牽涉到大領導,不好追究,一般都會不了了之。
而在九十年代,倒賣國有資產的事情屢見不鮮。
所以軍區對外承包,在人的品型上卡的特彆嚴。
一旦部隊經過調查,發現承包人品型不行,就會剝奪其承包資格。
且不說陳美蘭要不要跟崔敏合夥承包271廠。
關於馮育,陳美蘭因為是重生的,雖說從未謀麵,但知道他兩件特彆重要的事情。
一是,馮育從很年青的時候,就因為嫖娼而染上了梅毒,而且終身攜帶病毒。
二是,他將來會一直吸食大麻。
大麻跟海洛因相比,毒性要小一點,而且他抽得少,保養得好,這才一直沒出事。
這些,當然都是呂靖宇跟陳美蘭講的。
一個有性病,還抽大麻的人,上輩子陳美蘭不認識就不說了。
這輩子,要是病情被揭發出來,部隊上的領導恐怕不敢把軍工廠承包給他吧。
當然,目前的馮育有沒有染上性病,有沒有開始抽大麻,崔敏肯定不知道。
陳美蘭身在西平市,要查也無從查起。
要問這事兒,還得打電話到首都問閻衛。
要是馮育目前還沒得性病,沒抽大麻就罷了。
隻要他目前沾上其中一樣。
王戈壁那個好妹妹,就要在軍區所有領導麵前把人丟的一乾二淨了吧。
不過畢竟事情隻是猜想,進一步驗證也需要時間。
陳美蘭也隻能先笑著對崔敏說:“正好下個月我要上趟首都,關於承包軍工廠的事,我跟我父親商量一下吧,但你彆抱太大希望,好嗎?”
“行吧,閻參謀長就跟我爸一樣,都屬於嚴以待已,寬以待人的人。”崔敏笑著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把圓圓的鋼琴,說:“咱們要拿不下來也沒辦法,誰叫王戈壁是全軍區領導的好妹妹呢。”
“好。”陳美蘭說著,把崔敏送出家門了。
今天是周末,聽隔壁閻三爺一聲比一聲高的在笑,陳美蘭估計是閻西山來看他了。
最近閻西山正在競選人大代表,雖然他自己這一回努力低調,不敢四處宣揚,但村裡好多人都聽說了風聲。
如今正兒八經,是拿閻西山當個人看了。
他一來,全村的人都得出去看熱鬨。
不過陳美蘭並不湊這個熱鬨,她出了門是要喊小旺,讓他給閻衛打個電話。
籍此,她想試探一下馮育和王戈壁那家人的底細。
雖說王戈壁跟陳美蘭本身沒什麼關係。
但是,馮育現在卻讓陳美蘭結結實實犯了紅眼病。
試想,同是做生意,熊大炮一邊搞工程,一邊販服裝,還是一個單身父親,起早貪黑賺的都是辛苦錢。
彆看閻西山平時西裝革履,人模狗樣,西平市所有的小姐都趨之若狂,但身為煤老板,他也得經常下井,下井的時候隻穿一條內褲,走在煤窯的黑泥湯裡,嘴裡叼顆手電筒照路,頭上汙水滴滴嗒嗒,他的腦袋就係在褲腰帶上。
再比如周雪琴和呂靖宇。
他們從南到北,背著傳呼機天天坐在火車上,要防扒手,要防小偷,還防流氓混混。
也是在拿命換錢。
為什麼大家都在拚命,馮育卻可以輕輕鬆鬆,借著王戈壁的資源,隻憑倒賣部隊資產就成為富翁?
這個紅眼病陳美蘭非犯不可。
出了門,看閻西山果然在垃圾台那兒跟人聊天,講的口若懸口,滔滔不絕,陳美蘭瞪了一眼,並不理他,隻喊了小旺一聲:“小旺,來,媽媽找你有事。”
小旺正在聽閻西山吹牛,聽到陳美蘭喊自己,忙不迭兒的朝她跑來了。
“媽媽,圓圓爸爸太能吹牛,我受不了啦!”小旺氣急敗壞的說。
第86章 歸城(她頂多有探望權,不能留孩)
再說閻西山,一身西裝革履,拉著閨女的手,正在跟閻雄和閻三爺講自己競選人大代表的事。
牛批吹的叭叭響:“畢竟西山公司聲名在外,我覺得自己當選的機率很大。”
“恭喜西山,以後要走仕途了。”閻雄笑著說。
閻西山擺手說:“不敢當,但咱必須努力,好好做人,向黨看齊。”
遠遠看陳美蘭來了,閻西山笑著走了過來,說:“美蘭,有個事情必須圓圓幫忙,明天一早,我們這幫民營企業家在人大組委會的安排下得去敬老院慰問。彆的老板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有個姓熊的老板,單身,帶個兒子,因為是軍人轉業的商人,而且生意做得特彆大,主委會的人對他印象很不錯,你把圓圓借我一天,我去給自己拉一下人氣,怎麼樣?”
要當人大代表,就得豎人設,去敬老就是豎人設。
閻西山的夜大重新開始上了,對圓圓也很不錯,看他麵色正常,人也胖了一些,就證明最近沒有天天喝濫酒。
這就等於是走上正道了。
“明天一早你來接她吧。”陳美蘭說。
閻西山笑著說:“你就讓她陪我一晚上吧,我最近在戒酒,夜裡難過,有圓圓陪我一晚上,我能好過一點。”
“媽媽,求你了,讓我去跟爸爸住一晚上吧。”圓圓也笑著說。
畢竟圓圓是陳美蘭的親閨女,即使陳美蘭並不願意,但孩子想去,圍著的人也在勸,說讓陳美蘭把孩子放去,讓閻西山帶一晚上,陳美蘭也隻能同意。
圓圓聽說可以去跟爸爸住一晚上,牽著她爸爸的手,已經在跟陳美蘭說再見了:“媽媽,明天忙完我就回來,今天先讓小旺和小狼陪著你吧。”
閻雄和閻三爺要送閻西山出村子,因為正好看見齊鬆露買了點菜要回家做飯。閻雄就說:“西山,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齊鬆露個頭挺高,人長得也不錯,這段時間跟三爺處的也還可以,要不要叔幫你介紹一下,你也彆挑了,跟齊鬆露結婚,組個家庭吧,怎麼樣?”
閻三爺也搭腔說:“鬆露雖說屁股小,估計生孩子還是生閨女,但多生幾個肯定能生出兒子來,你有錢,又不怕政府罰款,你怕個啥。”
閻西山抬頭一看,正好看見齊鬆露在盯著自己冷笑。
現在的閻西山可不比當年,馬上就是人大代表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齊鬆露瞧不起閻西山,閻西山更瞧不起她,一女人,沒屁股沒腰,還剪個短發,男人婆一樣,閻西山找她,瘋了吧。
他曾經的女人,陳美蘭多漂亮,胡小眉多溫柔,她齊鬆露怎麼比?
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隻剩齊鬆露一個,閻西山就是把自己騸了,也不可能娶齊鬆露。
“再說吧,咱還年青,慢慢找。”笑著彆過眾人,閻西山抱著圓圓,走的春光滿麵。
雄心勃勃的去參加敬老活動了。
陳美蘭喊了小旺回家,得讓小旺給閻衛打個電話。
她自己也不是不能打,但畢竟她是弟妹,閻衛是大伯,她怕自己單獨打過去,再談馮育的事,米蘭和王戈壁聽到會警惕,會多想。
把小旺喊進家門,陳美蘭說:“小旺,想不想你二伯啊,給他打個電話吧。”
“想他乾嘛,我為什麼要想他?”小旺覺得莫名其妙。
“畢竟是你伯伯,他回首都已經快半年了,給他打個電話吧,問候一下。”陳美蘭不由分說,已經撥通了閻衛家的電話。
小旺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了電話。
閻衛夫妻和閻佩衡並不住在一起,陳美蘭先撥到閻衛家,不過連著撥了兩次都沒人聽電話。
於是她隻好又把電話撥回閻佩衡家,這回倒是隻響了兩聲就有人接電話了。
而且就是閻衛接的,聽到小旺的聲音,隔著電話都能聽出閻衛語氣裡的驚喜:“小旺,你居然還記得給二伯打個電話?”
“二伯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好吧再見。”小旺隻是貓貓洗臉似的應付一下,就準備要掛電話了。
陳美蘭把電話接了過來:“二哥,父親回來了嗎,你們這是搬回去跟父親一起住了?”
閻衛在電話裡頗斯文的笑了笑,才說:“隻有我搬回來。美蘭,我和你二嫂最近正在商量,準備要離婚。”
現在是12月中,米蘭和閻衛回首都將近半年了,陳美蘭一直以為他們倆口子關係應該已經緩和了,這意思是倆人居然在鬨離婚?
“二嫂和小哈呢,現在在哪兒?”陳美蘭於是又問。
“他們?”閻衛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反正現在在家屬院我是個惡人,誰家了我都得罵幾句,咱爸是出差沒回來,要回來也得罵我,米蘭是占理的一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不管的。”
畢竟米蘭失獨又結了紮,閻衛隻要張嘴跟她提離婚,不論因為什麼理由,也不論是誰的錯,他一個部隊軍人,敢拋棄為自己結紮了的女人,就是大家口誅筆伐的對象。
當代陳世美。
他住的家屬院裡又全是從小看他長到大的長輩們,光拿唾沫星了就能淹死他。
“那現在是戈壁王阿姨在照顧你?”陳美蘭於是又說。
前陣子打電話還是王戈壁接的,陳美蘭心說閻衛和閻衛也挺有意思,跟米蘭都在鬨離婚了,居然還天天讓王戈壁住在他家?
“你說我老丈娘啊,她這半年一直跟大女兒米雪住,沒怎麼回過軍區。”閻衛居然來了句。
這就有意思了,閻衛說王戈壁已經半年沒回過軍區。
但分明陳美蘭把電話打到閻佩衡家,接電話的卻是王戈壁。
這其中肯定有鬼,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得上了首都才能知道。
不過陳美蘭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