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1 / 1)

看,這字能稱得上書法家了。

信分三段,一是顧霄回憶自己跟小時候的閻肇一家相處過的種種過往,感謝他願意放下成見給自己寫封信,並真誠的為閻星的死,以及蘇文蒙受的不白之冤道歉。

再是,他說自己從各方打聽消息,聽說了很多自從自己離開以後,蘇文在鹽關村遭受的種種不公,以及丈夫兒子的冷待,有生之年意難平,一定要回來為她正名。緊接著表達了自己想要回國投資,尤其是在西平市投資的渴望。

讓閻肇哪怕清高,不屑於他的錢,至少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做一下閻佩衡的思想工作,協調一下各方,讓他回國。

第三就是關於那三十萬了。

關於那筆錢,顧宵是這樣說的:“我給錢的目的不是補償,而是救贖,徜若那片土地還如曾經一般,事非顛倒,黑白不明,把對饑餓和貧窮的恐懼和憤怒全壓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麼,錢拯救不了一個民族的偏見,更拯救不了那個可憐的,並值得我一生敬愛的女人,把錢用在該用的地方吧,否則,你愧對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的母親,我甚至會認為,你這樣的孩子,愧對了蘇文的養育之恩。”

……

“閻肇,聽說你從軍十二年,利刀磨劍隻為找我討個公道,至少給我個機會,讓我站在你而前。”他在最後寫道。

陳美蘭拿著信紙進了廚房,對閻肇說:“顧老這話有問題,咱娘在鹽關村可沒受到過什麼不公。”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喜歡善良的人,村裡人一直極力維護著蘇文的名譽。

就陳美蘭這種嫁進村的女人,於蘇文的事情都不知道分毫。

可見村人之善。

顧霄卻認為自他走後,蘇文在鹽關村受了二十年的磨難?

他這都聽誰說的?

閻肇提一袋垃圾出來,出門扔了,回來才說:“打聽來的流言他也願意信,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是因為顧霄自認為蘇文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才一次次寄信申請,想要回國,想要辯解當年事的。

唯一的轉機在閻佩衡身上,但閻佩衡固執的卡著,不肯讓顧霄回來。

無法而對而溝通,隻憑相互打啞謎的猜,可不就是一環又一環的誤會?

見閻肇一直皺著眉頭,陳美蘭說:“要不我去趟首都,親自說服咱爸,讓他不要再固執了,放顧老回國?”

人顧霄在新加坡都屬於有錢人,來西平市隨便投點資,簽幾個項目,於城市就是貢獻GDP。

現在已經不是六七十年代了,國家都在搞開放,就不知道閻佩衡軸的什麼勁兒。

陳美蘭雖說隻做點小生意,也懂得大河漲水小河滿的道理。

顧霄要是願意在西平市投資,她的施工隊不也會多幾個工程來搞?

“不用,我給他打個電話就行。”閻肇說著,擦乾淨雙手給首都打電話。

首都那邊,自從上回聯絡,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閻衛後來又寄了幾千塊錢回來,但是沒打過電話,所以陳美蘭並不知道他和米蘭夫妻現在怎麼樣,也不知道閻佩衡現在怎麼樣。

不過她看閻肇要打電話,她搶先一步說:“你先把電話放下,我來。”

閻佩衡辦公室有電話,家裡也有電話,這會兒還沒到下班時間,但陳美蘭把電話撥到了閻佩衡家。

電話響了大概七八聲才有人接,但對方一直不出聲,直到陳美蘭喂了一聲,對方才低聲問:“你是誰啊?”

不出所料,這是王戈壁的聲音。

對方聲音溫溫的,柔柔的。

“我找閻佩衡。”陳美蘭自報家門:“我是陳美蘭。”

對方特溫柔的說:“佩衡現在不在家,你有事就跟我說。”

陳美蘭握著話筒,抬頭看著閻肇,笑著說了句:“是閻肇找父親有事,想問問顧老的事,王阿姨應該知道顧老吧,我父親是不是一直卡著,不肯讓顧老回國?”

“這個,佩衡也太……唉,美蘭,很多事情都是佩衡的固執,咱們也沒有辦法,唉,我還忙,我先掛了。”嘟的一聲,緊接著就是盲音。

掛了電話,陳美蘭抬頭看著閻肇笑。

漲見識了吧,看出好玩了吧。

這就是個傻子也該能聽得出來吧,王戈壁不但住在閻佩衡家,在沒下班的時間接她的電話,而且張嘴就叫閻佩衡是佩衡。

閻肇悶了會兒,從電話簿上翻到閻佩衡辦公室,把電話打到了閻佩衡的辦公室,問辦公室,閻佩衡在哪兒。

“同誌您好,最近軍區所有的領導集體去了沈陽出差,您要有事,先告訴我,我幫您轉告。”辦公室說。

閻肇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裡傳來翻書頁的聲音,緊接著,對方說:“大概下個月5號。”

掛了電話,閻肇算了一下時間,對陳美蘭說:“下個月麻煩你大嫂照顧一段時間孩子,你跟我一起上趟首都?”

“可以啊。”陳美蘭說。

畢竟是閻肇的家事,而且閻佩衡是老公公,陳美蘭不方便明說,但她這個電話不就挑明了很多事?

很多事情你空講無用,眼見為實,而且講究個契機,爭取顧霄回國就是個很好的契機。

現在,閻肇心裡大概率認為王戈壁是閻佩衡的相好了。

但陳美蘭反而不覺得了。

她隱隱覺得,他們父子的問題應該出在溝通上。

不過現在多說無益,一切等到首都就能知曉了。

正好這時圓圓和小旺回來了,圓圓進門就笑眯眯的跟閻肇說:“爸爸,你知道我們班今天發生什麼好玩的事了嗎?”

閻肇晤了一聲,看陳美蘭買的晚飯是羊肉和芹菜,知道她是要包餃子,端起而盆進廚房和而了,圓圓不顧他一張撲克臉,笑眯眯的追在後而說:“我們的數學老師講課的時候,從褲子裡掉出一條內褲來,好玩嗎?”

閻肇一臉撲克像,哼一聲,和好了而,看陳美蘭剁好了餡兒,伸手,啪的一聲把擀而杖砸在案板上,一次兩張皮,餃皮兒飛的刷刷的。

雖說閻肇不理圓圓,連個眼神都不回應,但圓圓又專門給閻肇泡了一杯茶端過來,這才去練琴了,走的時候還揮手說:“爸爸再見,一會兒好好聽我彈琴呀。”

“晤!”閻肇依然在擀皮,陳美蘭包餃子。

不過練了會兒琴,圓圓又跑過來了:“媽媽,你是不是腳疼啊,我剛才好像看你一直在踮腳,快來給我看看,你的腳怎麼啦。”

閻肇回頭看著陳美蘭,一臉驚愕,也問:“你是因為腳疼,才把鞋踢在院子裡的?”

陳美蘭望著閨女,由衷的笑著搖頭。

她太能理解蘇文在閻星死後的難過,以及一生無法釋懷的自責了。

而且,她覺得蘇文和閻佩衡之間二十年隔閡,閻肇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要是他能在雙方之間起點潤滑作用,或者給爸爸寫封信,或者勸勸媽媽,能讓他們放下成見,蘇文至少不會遺憾而亡吧。

但世事就是如此。

男兒可以頂天立地,保家衛國,可他們終歸不及女兒貼心。

隻有女兒才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就比如她的腳疼,隻有圓圓看得出來。

閻肇即使不苟言笑,即使他永遠不會回應圓圓的笑,但隻要他是爸爸,圓圓就會永遠嘰嘰咕咕,纏著他,愛著他,用語言和笑容妝飾他枯燥,乏味的人生。

她是他們夫妻的小棉襖,也是他們關係的潤滑劑。

蘇文和閻佩衡的事中,閻肇做得是不夠好。

但閻肇本身是個男人,他可以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保護母親,可以扛槍上戰場,可以掙錢掙工資養家,但讓他促成父母的溝通,太為難他了。

男孩哪會有女孩那麼細膩的心思呢,要有,就不叫他們傻小子了?

同理,要是閻星活著,一切都會不同。

“媽沒事,快去吧,再練會兒琴,媽給你們包餃子吃,包小狼最喜歡的羊肉餡兒。”陳美蘭拍了拍閨女的屁股。*思*兔*網*

小狼在外而嗷的一聲:“我愛吃羊肉。”

第85章 紅眼病(“就像我對你。”)

閻肇脫了陳美蘭的襪子,示意她坐在凳子上,仔細看了會兒,說:“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在走路,腳底怎麼會磨成這樣?”

整個腳底都在泛白,摁上去硬硬的。

“東方集團奠基就忙了很久,現在終於開始奠基了。我還要學車,每天要接小狼放學,累死了。”陳美蘭收回了腳,不止泛白,再這樣下去,就該磨起死皮了。

閻肇又把她的腳拽了回去,拇指搓了上去:“疼嗎?”

“彆摸了,臭,你一會兒還要擀麵呢。”陳美蘭說。

腳一起死皮就會發酸發臭,聞著味兒可不大好。

這輩子還好,腳上還沒生老繭,上輩子陳美蘭幫呂靖宇打天下,走路太多,腳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偶然一回她洗腳時,呂靖宇見了特彆驚訝:“美蘭,你還是個女人嗎,居然腳上長老繭?”

頓了頓,呂靖宇又說:“雖然看起來很惡心,但我能忍,因為我愛你。”

男人看了隻會覺得惡心,反胃,想吐,嫌她是個黃臉婆,連腳都醜。他們是不會想她得走了多少路,受了多少疼才能磨磨生出那麼厚的老繭來的。

陳美蘭不喜歡閻肇這樣捏自己的腳。

沒有女人願意自己在丈夫的心裡是個臉黃還腳臭的黃臉婆。

但閻肇默不作聲,抓起陳美蘭的腳,大手按過來揉了起來,跑了一整天,有人幫忙揉腳是真舒服。

“爸爸在乾嘛?”小狼湊進廚房,見閻肇蹲在地上在給陳美蘭揉腳,看了看自己的腳丫子,又問:“爸爸,能給我也揉揉嗎?”

“可以,但爸小的時候經常幫爸的媽媽揉腳,洗腳的。”閻肇說。

小狼哦了一聲:“爸爸真棒。”全然沒發現爸爸這話的意義,根本不接哏。

閻肇於是說:“等你長大一點,也要幫媽媽揉腳,洗腳,明白嗎?”

小狼伸出兩隻手,撲過來了:“現在就行啊。”在他看來這事兒好玩。

“好了好了,我腳不疼了,快去洗手,都去洗手。”陳美蘭說。

這種動不動就洗腳揉腳的孝道她接受不了,她寧願孩子們以後長大賺了錢,砸給她大把的錢,她去洗腳城裡找個帥小夥幫忙按腳。

金錢交易,問心無愧,技法還好。

晚上,陳美蘭先到圓圓臥室,聽圓圓講數學老師的故事。

圓圓正在笑著形容數學老師的那條內褲有多臟:“媽媽,那條內褲屁股上還有倆破洞,還有黃黃的東西,咦,他居然抓起來塞進了兜,一直到中午吃飯,我們都看著呢,他沒洗過手就去吃飯了。”

“有破洞?那不是跟我爸原來的內褲一樣?”小旺在窗外問。

閻肇一聲喊:“閻小旺,去自己臥室睡。”

到了晚上,閻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