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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瑟瑟的狗男人,大概給兒子小小年紀卻能有的,凶殘的手段震驚到了,再不說話,對了,今天晚上作業都沒收,另拆了床被子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起他就去上班了。

陳美蘭還得再去找一回齊鬆露,跟她定一下讓她到自己公司上班的事。

“可以,但你得給我找個住的地兒。”齊鬆露說:“你也放心,隻要你敢用我,一月給我200塊就行,做賬,報稅,發工資,你的財務我整個兒負責。閻西山,我替你盯著。”

這就對了,打不垮的齊鬆露,一腳踹廢男人的齊鬆露,簡直就是陳美蘭的偶像。

從批發市場回來,陳美蘭還得給齊鬆露找個住的地兒,這個地方必須在鹽關村,這樣她取錢用錢會方便一點,但自家不行,雖說家裡有空房子,齊鬆露畢竟未婚,年齡也不大,閻肇夜裡還喜歡光著身子走,太不方便了。

最好是從村裡彆人家給齊鬆露找間房。

鹽關村的拆遷從92年談起,要一直到98年才會整體搬遷。

在此之前,村子裡有不成文的規矩,各家各戶不給無業的混混,以及坐台的,在發廊上班的小姐們租房子,誰家要進個不務正業的男女,閻雄和閻勇這些老領導首先就會找那家人談話,讓他們把人請走。

這可不是小事,鹽關村乾淨,敞亮,在城邊上,多少年沒出過亂七八糟的事情,全憑一幫村領導的手腕硬,村裡的混混都不敢在村裡撒野。

而齊鬆露是全市有名的女流氓,要給她租房子,就怕閻勇和閻雄不同意。

所以陳美蘭得先去跟閻雄談一談。

“喲,美蘭,咱的女包工頭?”閻雄看美蘭進門來了,還提著一個大西瓜,趕忙伸手接了:“有西瓜怎麼不給孩子們吃,拿來給我乾啥?”

陳美蘭於是把齊鬆露的事情跟閻雄講了一下,是,女流氓,但日久見人心,她希望閻雄給她一個麵子,也給齊鬆露一點時間證明自己。

毛嫂子殺開了西瓜,先給陳美蘭遞了一牙子:“這名字我聽過,但我信美蘭,美蘭說人不錯,人肯定不錯。”

閻雄猶豫了一下:“美蘭,規矩不好破,我怕街坊們說你。”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時的人說不怕,時間長大家就明白了。”陳美蘭說。

閻雄爽快的點頭了:“那就來吧,我看你的麵子。”

這麼好的村子,人和人之間有人情味兒,陳美蘭住著由衷覺得舒服,可惜城市化進程太快,即使一村的人,等一拆遷,就四散它方了。

即然閻雄同意了,於村裡打聽打聽,誰家有空屋子,找一間好的租來給齊鬆露住著就行了。

一進家門,有人在打電話。

陳美蘭於是把電話接了起來:“我是陳美蘭。”

是東方廠劉書記的愛人崔敏打來的電話,昨天陳美蘭打算去做客的,給她推掉了,今天她又打電話來了。

“哎呀,美蘭同誌,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有點事情要請個長假,我妹也得調崗了,工作上怕沒時間幫你了,你今天來趟我們家,把深發展那一千股的股票給我帶過來,我給你8200塊吧,你做工程賺點錢挺不容易的,聽說閻西山馬上要被抓了,你還是留點錢打點關係吧,閻西山畢竟也是你女兒的親爸嘛。”崔敏在電話裡特彆不好意思的說。

才用八千塊搞好的關係,聽起來一夜之間要回到解放前啦?

這要不是昨天晚上陳美蘭聽小旺提過,說王定安的老丈人跟米蘭家是親戚,陳美蘭大概要給崔敏一句話說懵掉。

但是何其巧合,王定安自己大概也想不到,剪刹車線那麼件小事,會給一個孩子記到如今,而且還會親口告訴她吧。

周雪琴在首都的時候跟閻佩衡關係鬨得很僵,跟米蘭母女又怎麼可能處得好?

再說了,整整三十萬,以小人之心來度,雖然蘇文說了是要給小旺一個人的,但閻衛跟閻肇是親兄弟,閻衛心裡難道能高興?

擺明了的,閻西山還沒被抓,王定安已經讓他老丈人跟閻衛夫妻通過氣兒了。

鄰裡鄰居,這閒言事非是從首都調了個個兒,傳到崔敏耳朵裡的。

要閻西山真被認定為是混混頭子,陳美蘭和閻肇都要受影響,風評一差,像崔敏這種潔身自好的人,就不會跟他們一家有多得往來了。

“崔姐你說笑了吧,閻西山正正經經做生意,西山公司的安全生產全省第一,他怎麼可能是混混頭子,又怎麼可能被抓。對了,我聽說首都的我二嫂在炒股,崔姐你知道嗎,她炒的怎麼樣?”陳美蘭解釋完,緊接著就是一句反問。

“你說米蘭啊,她確實在炒股,還準備拉我一起炒,不過我是做財務的,為人謹慎,炒股方麵輕易不敢嘗試,我給她拒絕了。”崔敏說。

握著聽筒,陳美蘭一字一頓說:“我也不炒股,我這人活得踏實,從來不行非法之事,也從來不做一夜暴富的命。”

人有錢不意味著想暴富,崔敏花一千塊買了些股票,砸在手裡就成了心病,這證明她絕對不是一個希望一夜暴富的人。

人和人的關係不在於久,而在於三觀是不是相同。

“我也是啊,美蘭,這樣吧,明天周末,你來我家做客,咱們好好聊一聊。”崔敏欲言又止:“其實我和米蘭小時候關係一般,她媽跟我媽也不是一路人。閻肇前妻在首都的時候,和老二一家鬨得挺熱鬨的,你來,我跟你好好說說。”

第73章 戀曲1990(媽媽,我原來就長在你肚子)

今天晚上閻肇早早打來電話,說讓美蘭在家裡彆開火了,他要帶著幾個孩子出去撮一頓。

爸爸請客,還是撮一頓?

陳美蘭接到孩子之後,從閻斌那兒要來三輪車,趕著幾個孩子趕緊作完作業,興致勃勃的,就在家裡等著了。

閻肇回來都已經晚上八點了,全家餓的肚子咕咕叫。

小旺跑的最快,一個邁步跳進了三輪車,當然,這時候他可不知道,今天他爸帶他們出去吃飯,不止是吃飯,而且還要殺雞儆猴,教育他這個敢剪彆人刹車線的小小混混。

晚風習習,一路上滿是推著車兒叫賣的米皮麵米,磁帶,路上最多的就是錄像廳,門全都差的嚴嚴實實,但會把音響掛在外頭,裡麵傳來武打片嘿嘿哈哈的聲音。

人們掏不起錢看錄像,就圍在音響下麵,全神貫注的聽著聲音,猜測電影裡演的到底是啥。

“咱這是要進城吃飯?”陳美蘭看三蹦子一路進了城,問閻肇。

閻肇手裡沒什麼錢,難不成有人請客?

閻肇卻說:“83年嚴打,全國上下隻打出來3個女流氓,咱們西平市就有一個。”

陳美蘭知道呀,這也是為啥她覺得齊鬆露特彆冤枉。

“咱們市公安局就因為這個,在全國露了一回臉。”閻肇看起來依然很不高興,談的也依然是工作,而且說的沒頭沒腦的。

陳美蘭沒覺得自己惹這狗男人啊,他這幾天怎麼總是氣呼呼的。

三蹦子一蹦一蹦,圓圓跟小旺一直在說著什麼悄悄話,小狼想湊過來聽,小旺把他給掀開了。

小家夥掏出自己的毛線錢夾,抿了唇跟圓圓倆一起數著,終於數到四百塊,看圓圓粉粉的蘋果臉蛋兒正衝著自己笑,突然手一癢,就在她額頭上彈了個響嘣兒。

圓圓還沒生氣,最是護著姐姐的小狼生氣了,抓過小旺的臉,噗一聲在哥哥臉上吐了個大水泡泡。

小旺要去收拾弟弟,圓圓又護著不讓,三個孩子在車廂裡打的東倒西歪。

“不準再打啦,小狼過來,媽媽抱你。”為了止戰,陳美蘭把小狼拉到了自己這邊。

倆大的湊頭到一起,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說一會兒就要看看陳美蘭,笑的特彆開心,小狼好生氣,揪著陳美蘭告狀:“媽媽,管管哥哥和姐姐,他們不跟我玩,還總欺負我。”//思//兔//網//

倆大的自成一派,把小狼排擠在外,小狼好生氣。

“咱倆也不跟他們玩,咱們自己玩。”陳美蘭伸出雙手:“咱倆拍巴掌,好不好?”

“不好。”小狼撇撇嘴巴,窩在美蘭懷裡,還是靜靜看著有說有笑的哥哥姐姐,為啥人家倆個看起來就那麼高興啊,好氣。

閻肇把三蹦子開到了城裡最熱鬨,最繁華的百貨大樓門口。

然後一家人串到百貨大樓後麵,一條小巷子,裡麵擺了好大一個攤兒,有烤羊肉串兒的,還有推著賣的散裝啤酒,要一杯打一杯,都是附近的人,端著自家的搪瓷缸子喝啤酒,吃烤肉。

小旺走著走著,看到有個桌子上坐了幾個人,頓時樂了:“馬叔叔,熊叔叔?”

馬勃站起來笑了:“閻副,您還真把嫂子和孩子都帶來了?”

熊向黨也在,刷的站了起來:“嫂子好。”

“坐吧,今天咱們吃烤串。”閻肇說。

陳美蘭對這個年代的記憶不太深了,但突然看到遠處有人在搬電視,弄碟片,突然也好奇了:“那怕不是露天的卡拉OK?”

果然,一老爺子拿起麥克風喂了兩聲,高聲說:“應國家倡議,咱們要大力搞精神文明建設,卡拉OK就是最時髦的精神文明建設,一曲五毛,想唱的報名。”

立刻有人舉著五毛錢站了起來:“我來給大家唱一首,大家鼓個掌吧。”

音樂奏起來,有人在吹口哨,還有人在鼓掌,小旺頓時頭皮發麻,嗷的一聲:“媽媽,這是《我的未來不是夢》。張雨生的歌,我的最愛。”

電視裡還有MV,是張雨生,在奔跑,在彈吉它,在唱歌。

這可是小旺第一次看到MV,他驚呆了,他下巴都要掉了,他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電視機,什麼叫飄飄欲仙,此刻就是。

“媽媽媽媽……”圓圓也語無倫次,突然尖叫了起來:“啊,媽媽,下一首是《戀曲1990》!”

隻有小狼看到烤肉的麥麥提大叔一手扣著鼻孔,一手把烤羊肉擺上了桌,立刻抓起一根開吃。

因為一路上閻肇都顯得有點悶氣,陳美蘭準備跟他深入交流一下。

雖說他的工資低,但畢竟這個男人在家比老黃牛還能乾活兒,如果說小旺像上輩子的圓圓,閻肇在家的勤勞,堪比上輩子的她。

陳美蘭不是呂靖宇,沒那麼沒良心,二婚夫妻,該對對方示好的時候還是必須示好的,所以她悄聲問:“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你真認為我是因為圓圓長的像閻星才娶得你?”閻肇反問。

“難道不是?”陳美蘭訝異壞了,如果不是因為圓圓,他怎麼可能娶她?

見閻肇一直看著自己,陳美蘭連忙說:“我不介意的,一點都不介意,我覺得現在這樣可好了。”

閻肇還在看著美蘭,手指敲了敲桌子,剛想說什麼,馬勃一杯酒敬了過來,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