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到了電梯處。

傅暄的臥室在二樓，因為他家實在太大，林春陽雖然到他家來過多次了，但依然沒有弄明白他家的房間格局到底是怎麼樣的。

坐在電腦前麵，傅暄把他的無人機之前拍下的視頻點開了開始觀看。

林春陽問：“被趙少晨拿走的儲存卡和平板電腦，上麵也有這些視頻嗎？”

傅暄：“怎麼可能會有。我一早就防著趙少晨了。我給他們使用的是另一架我最近都沒有使用過的無人機以及控製那台無人機的平板。”

林春陽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你有很多台嗎？”

傅暄現在看林春陽的任何樣子都覺得可愛，但被她純淨的眸光盯著，他又有些不自在，不敢和她對視，假裝鎮定地轉開臉，趕緊解釋說：“也沒多少，之前買了三台一樣的。但我其實並不怎麼用。隻有一台用得稍微多一點，也主要是為了拍風景。”

“哦。”林春陽說：“那也就是隻用看這一台使用過的無人機拍下的視頻就行，對吧？”

“嗯。”

雖然傅暄說他沒怎麼使用，但視頻依然有幾十個G，要看這麼多視頻，很費時間和眼睛。

林春陽：“我覺得還是應該選定時間區間查看，而且要選擇重點，不然全都作為重點查看，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

傅暄當然明白這個問題，他說：“我們先看近一個月的，特彆是有拍到建築和人物的。按照時間點，你從前往後看，我從後往前看。你說呢？”

林春陽沒有意見。

林春陽用傅暄的台式機看，傅暄搬了一台筆電坐在她的旁邊查看。

林春陽發現傅暄拍的視頻基本上都是這個彆墅區的，更多是圍繞著他自己家的房子的。

裡麵還有傅暄隻穿著寬鬆睡衣坐在陽台上的視頻，林春陽有些尷尬地將這些視頻迅速過了。

傅暄看了一會兒，他想到什麼，就去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林春陽問他：“是有什麼事嗎？”

傅暄：“我問了物業，這裡有沒有與天華集團有關的房產。”

林春陽：“天華集團？”林春陽在學校裡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對這個天華集團一點也不了解。

傅暄：“趙少晨的父親在天華集團就職。”

林春陽：“你是說，趙少晨的行為是他父親指使的？”

傅暄：“這種可能性非常大。我和趙少晨雖然認識不久，但他並不是一個心眼特彆多的人。這次的事，是他自己謀劃的可能性很小。”

林春陽：“那物業怎麼說？”

傅暄：“物業說我家隔湖斜對麵的那棟房子，是在天華集團少董符淼的名下。物業說，符家的那棟房子，並不經常使用，也沒有固定的管家在管理，雖然物業可以代為照管，但他們也沒讓物業管理。”

林春陽：“你懷疑他們在那棟房子裡做違法犯罪的事？”

傅暄：“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裡麵……”傅暄本想說這裡麵住的有些人的確就是有聚眾吸毒□□的行為，偷情養情婦的就更多……

不過，傅暄麵對著林春陽純真的眼神，實在講不出這種話。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這樣沒有目的地查看視頻不行，我先看看拍到的符家的那棟房子，有沒有什麼問題。”

傅暄精準查看視頻後，依然看得眼睛發酸，直冒眼淚水，但沒個結果。

林春陽比他要專注認真得多，又把每一段視頻裡她覺得可能有問題的都記錄下時間點和大致事件，所以看得非常慢。

傅暄讓家裡保姆給兩人送了一些甜點來，他一麵吃點心，一麵才又打起精神來繼續看視頻，並且抱怨說：“這事真不好做，太費眼了。”

又起身去把防藍光的平光眼鏡拿來戴上，架著個眼鏡，他看視頻一陣，又看專注做事的林春陽一陣，如此來緩解眼睛疲勞。突然，他一愣，馬上按了暫停，並伸手拉了拉林春陽的手，“林春陽，你看這裡。”

林春陽側頭去看他在看的筆電，發現視頻畫麵正是一棟四層的彆墅，有個女人一條腿爬上了三樓的一處平台欄杆。

傅暄把畫麵倒退了一點，再次點擊開始。

林春陽看到了這段視頻的全過程。

因為拍攝的無人機距離那棟彆墅較遠，所以拍得並不清楚，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一個女人情緒激動地從三樓一間房的玻璃門跑出來衝上三樓的一個平台，她長得很高，一下子就撲到了平台欄杆處，一條腿搭了上去，她似乎是要跳樓，但兩個男人隨她之後衝了出來，一人拖住她，一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回了三樓的房間，玻璃門也隨即被關上了。

林春陽非常震驚，這段視頻隻有很短的兩三秒鐘，無人機之後就轉了方向，飛回了傅暄家，沒有再拍那棟房子。

林春陽因為非常動容，她兩隻手同時抓住了傅暄的手腕，說：“這個……你說，那個女人，會是死去的那個陸雪嗎？這視頻裡的女人就是穿著白色的睡裙。”

傅暄道：“可能性很大啊。”

他又調了一陣視頻，發現因為隔得太遠，並不能看清楚那棟房子三樓出現的三個人，到底是些什麼人，隻大致可以看出性彆。

林春陽看了視頻拍攝的時間，說：“和陸雪最初失蹤的時間也能大致對得上。”

林春陽道：“我們馬上報警吧。”

傅暄卻道：“我們先過去看看。”

林春陽看了看窗外隻有朦朧月色的夜色，說：“可天這麼黑？”

傅暄道：“沒事，我開車過去，我們隻是坐在車裡看看。”

林春陽：“為什麼不馬上報警？”

傅暄：“如果那真是陸雪，那麼，這麼多天了，警察沒查出什麼來，那符家那裡估計該把所有證據都處理了。最後真的查出陸雪是在符家出的事，也很難確定真正的罪犯，符家不會讓其他人來頂罪嗎？再說，警方說陸雪有心臟病，窒息而死，那這其中可以轉圜的餘地太多了，說陸雪是自己願意的，隻是有心臟病，所以才死了，也可以的。警方不是說陸雪本身社會關係就複雜，而且還在酒吧裡兼職嗎？那麼，人們是不是更會認為陸雪是自願的，是死有餘辜呢？這也會影響法院的判決。”

林春陽：“……”林春陽一時倒沒想到這麼多，而傅暄這種凡事深想的思維方式，也讓她有點吃驚，又有些莫名的服氣，更讓她心中一熱的是，傅暄居然是站在受害者一邊思考，而沒有站在男性的一邊，特彆是陸雪的家人還在不久前傷害過他。林春陽在心裡想，傅暄真是個心地善良又溫柔的人。

林春陽頓時也精神振奮了很多，傅暄把這一段視頻截出後做了保存，才帶著林春陽開車出門。

車開出連接島的橋，繞著湖邊的公路開向符家的彆墅。

傅暄說：“也許那兩個拖曳女人的男人裡，有一個是趙少晨的父親。不然，趙少晨不會跑我家來找我的無人機。趙少晨的父親把趙少晨視為自己生命的延續，對他很看重，不會輕易讓他涉險，除非這事實在太嚴重，非得趙少晨出馬。”

聽傅暄很平靜地談論“父親”一輩的人的性犯罪，林春陽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

中國人在父權社會長大，大多數人都會在潛意識裡形成“為尊者諱”的思想，傅暄好像沒有這種潛意識。

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思~兔~在~線~閱~讀~

林春陽問：“為什麼你不覺得那兩個人裡，有一個可能是趙少晨呢？如果這件事本身就牽扯到趙少晨，他也會來處理這件事的後續。”

傅暄道：“你應該注意到拍視頻那天的日期，那天是周一，我們班周一有課，趙少晨那天有課。他還專程問過我要不要去上，我沒有去，之後看過他錄下的老師的講課視頻。”

林春陽心說你這翹課居然翹得毫無心理負擔啊。

林春陽問：“如果有一個人是趙少晨的父親的話，那另一個是誰呢？”

傅暄：“從那個體型看，是一個身材肥壯的人。我也不敢確定是誰。”

林春陽：“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天，趙少晨才到你家來找無人機？他們應該是把人抓進房子裡後，就發現你的無人機在湖上拍攝了吧。”

傅暄：“如果被他們拖進房子裡的女人真是陸雪，那麼，陸雪最大可能也是那天被他們害死的。假設，他們之後很快就拋屍了，或者沒有拋屍，屍體最開始是在他們家裡，他們過了一陣才拋屍，到屍體被發現，這段時間根據警方的推斷大約是十一二天。這期間，因為陸雪的家人不知道陸雪的情況，並沒有報警，而我因為拍攝的時候沒仔細看，拍完後也很少檢查拍攝的視頻，所以也沒發現情況，他們應該並不確定我這裡是否有拍到過什麼，他們估計並不覺得有必要來我這裡查看我的無人機是否有拍到證據。”

“而且，我也記起來了，在我邀請全班同學來我家玩之前，趙少晨就向我提過無人機的事，他問可不可以帶他的無人機到我家這裡來拍。”

“你沒答應嗎？”林春陽問。

傅暄：“我沒有拒絕。”

林春陽：“那那天你們並沒有用無人機拍視頻啊？”

傅暄：“趙少晨本來說好他會帶他的無人機來，但那天他來後，他又說他忘記了，問我有沒有可以用。我那天心情不是很好，而且需要把無人機儲存卡裡的視頻先導出來才能再用，我覺得太麻煩了，就拒絕了，說我的無人機出了些故障暫時不能使用了，等修好再給大家用。趙少晨當時就沒有再要求。”

林春陽：“他可能是怕說更多後，你會起疑。”

傅暄：“其實我本來不會起疑，是他自己心虛，以為我會起疑。如果我當時把無人機真的給他了，也許，張君君……”

林春陽知道他想說，也許張君君就不會出事。

林春陽頓時難過起來，本來陸雪被害這事，也夠讓她難受了。

車很快就開到了符家彆墅不遠處的路上。

傅暄把車停了下來，拿出夜視望遠鏡查看符家彆墅的情況。

這個彆墅區裡，不少人家的彆墅沒有院牆，但符家的有，不過不高，但傅暄用望遠鏡可以看房子從一樓到四樓的窗戶。

傅暄說：“他家沒有人。”

林春陽：“如果他家房子裡一直住的人很少，那麼，這個彆墅區大門處有記錄儀記下了所有車輛出入的情況，也可以從他家車輛出入的情況找到他家最近來過幾次，可以從這個時間推斷他們拋屍的時間，是吧？”

傅暄覺得這個很有道理，他說：“做生意的人家都很在意風水，他家房子裡如果真死過人，那麼，他們自己肯定不會願意再住。之後來這個房子的人，估計也是來處理屍體的，而不會是來這裡住著。”

林春陽：“但是，要是你去物業那裡詢問這家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