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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09 字 6個月前

女子數不勝數。當年慕家小姐初長成, 傾心一個文質彬彬的貴公子無可厚非,為了心上人甘願飛蛾撲火也不是不無可能, 況且,陸喻舟的狡猾暗藏在骨子裡,誰知道當年對慕夭有沒有一絲半點的動心。

雖然自己與陸喻舟私交甚好,也不十分介意他與慕夭的事, 但還是做不到一笑而過。

察覺趙禕在翻舊賬, 慕夭心裡窩火,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呢?

氣氛有些僵持,齊冰摸摸鼻尖道:“這件事不差一時半會, 殿下長途跋涉,先歇息一晚再議吧。”

趙禕沒拒絕,慕夭也不好攆人,氣嘟嘟坐回食桌,感覺生辰宴被他給毀了。

不管怎麼說,趙禕是太子,慕時清也不好逐客,遂笑道:“殿下還未用膳吧,若是不嫌棄,就請入座,鄙人再去燒幾個菜。”

趙禕有些詫異地看向慕時清,這樣一位不染世俗的隱士,竟為了幾個姑娘下廚煲湯。

“先生不必麻煩,晚輩吃不了多少。”

晚輩?

慕夭瞥瞥他,輕哼一聲,態度還算可以!若是依然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太子架子,她立馬把他轟走。

誰也不許對她二叔擺架子!

“不麻煩,菜都已經摘好,殿下稍等。”慕時清沒跟他客氣,實在的很,把阿笙塞進寶珊懷裡,起身去往灶房。

一投入娘親的懷抱,阿笙聞到奶香,立馬開始嘬嘴巴。幸好趙禕是個大男人,又沒有子嗣,不懂嬰兒對母%e4%b9%b3的本能反應。

不過......

趙禕接過齊冰斟的茶,邊飲啜邊打量著阿笙,小家夥看起來有些眼熟,“從哪裡撿到的,為何沒有送去官府?”

寶珊和慕夭對視一眼,有點尷尬,“沒有人認領這個孩子,就先帶在身邊了。”

眼尾勾起一彎弧度,趙禕意味深長地看了齊冰一眼,眼底的冽光讓齊冰無地自容。

當初給齊冰下達保護慕夭的指令時,就曾說過,凡事不分輕重,儘數上報。

撿到孩子,非同兒戲,以齊冰縝密的思緒怎會遺漏,除非是刻意瞞著不報。

趙禕的洞察力太強,三個姑娘都露出了赧色,隻有阿笙在衝著這個陌生叔叔傻笑。

小胖墩白淨粉嫩,毫無攻擊力,能觸及人們內心的柔軟。趙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他在衝自己笑,狹眸微閃,手持茶盞示意了下。

阿笙哪懂大人的禮節,睜著圓圓的眼睛“咦”了一聲,乍一聽,還以為在喊“禕”。

心裡有些好笑,趙禕放下茶盞,伸出手,“叔叔抱。”

冷麵冷心的男人也會抱孩子?慕夭才不信,朝寶珊揚揚下巴,“能得殿下抱,是阿笙的福氣,快遞過去。”

寶珊起身,將阿笙送到趙禕懷裡。

沉甸甸的小胖子敦實地坐在腿上,趙禕心裡生出異樣,下意識放輕手勁兒,掐著阿笙的腋下與之對視。

還以為多厲害,原來也不會抱孩子!

慕夭彆過臉偷笑,露出腮邊的酒窩。

被抱得不舒服,阿笙開始不樂意了,“嗯”了一聲,尾音拉長,卻沒哭。

門口的太子侍衛打趣道:“這孩子懂得隱忍,有大將之風,日後說不定會有出息。”

趙禕瞥他們一眼,又看向皺眉的阿笙,總覺得有些眼熟。隨著一聲嬰兒啼哭,趙禕鬆開手,把孩子還給了寶珊。

寶珊抱著阿笙走遠,在庭院的柿子樹前轉圈。一回到娘親懷裡,阿笙就安靜了,乖巧得像個懂事的大孩子。

沒一會兒,慕時清將飯菜端上桌,與趙禕談論著朝廷內外的大事。

因有慕夭在,趙禕沒去猜測寶珊和慕時清為何不避嫌,而且,除了慕夭,他對其他女子不感興趣,即便發現些端倪,也沒有深究。

用膳後,寶珊和齊冰收拾著碗筷,慕時清招呼太子侍衛去膳堂用餐,院子裡隻剩下抱著阿笙的慕夭,以及站起身稍微活動腿腳的趙禕。

趙禕雙腿有疾,但不是完全殘疾,隻是肌肉無力。他並非天生如此,而是在十二歲那年突然患疾,至今未診斷出病因罷了。

看著男人一雙長腿費力地挪動,慕夭心裡不是滋味,記憶中,十來歲的他也曾燦如春華,溫文爾雅,而今,蟄於深宮,冷鷙陰鬱,哪還有一點少年時候的影子。

趙禕坐回輪椅,將自己都難以察覺的自卑掩於眸中,掏出一對翡翠鐲子,“送你的。”

豔綠色石花紋的鐲子昂貴至極,慕夭抱緊阿笙,“殿下要是想用一對鐲子收買我跟你演假戲,還是收收心思,我是不會答應的。”

“不是收買你。”趙禕捏住她細細的腕子,將一隻鐲子套了上去,大小剛剛好。

這兩年,她沒胖沒瘦,手腕的寬度跟那晚時候一樣,趙禕曾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頭上,自然知道她該戴多大的鐲子。

想到此,男人的手掌漸漸升溫,熨燙了慕夭的肌膚。慕夭收回手,晃了晃手鐲,想要摘下來,卻被男人捏住另一隻手腕……直到一對鐲子發生碰撞聲,慕夭才發覺男人看她的目光變得炙熱了。

視線定格一晌,趙禕移開眼,“明日跟我回宮,你幫我這個忙,我為你實現一個心願。”

皇族乃至士大夫最講究信守承諾,既然他允諾了,就一定會竭力實現,慕夭並不懷疑他的誠意,但她最想實現的心願是將趙薛嵐打入塵埃,他能做到嗎?

說出心中所想後,慕夭直直盯著他男人的眼眸,“殿下能做到的話,我就跟你回去。”

趙禕默了默,半晌後,吐出一個清晰的字:“好。”

金烏西墜,晚霞映在男人紋路清晰的手掌上,隻見他握住那隻佩戴鐲子的皓腕,鄭重道:“你想要的,我都幫你實現。”

晚風為證,男人一字一頓地給予了承諾。

就這樣,慕夭帶著對趙薛嵐的仇恨,與趙禕踏上了回宮的路。

雲邊曈曨,寶珊於晨曦中送彆友人離去。

馬車駛離時,慕夭站在後廊上,手做喇叭狀:“我會很快回來,等我!”

寶珊朝著她揮手,晨風將那句“珍重”送入了慕夭的耳畔。

少了慕夭的宅子,寶珊覺得冷清許多,可她此時還不知,與慕夭這一彆,就是兩載……

不久後,趙禕和慕夭乘船渡河,船艙突然漏水,整條船沉入水底,被當地人打撈上來時,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太子遇險失蹤,震驚朝野。

消息很快傳開,慕時清和寶珊既悲痛又自責,在慕夭乘船的岸邊等了十日,還是沒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不過,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阿笙感受到娘親和外公的悲痛,不哭不鬨,每天被娘親抱著去往岸邊,望著湍急的河水,不知自己在等著誰歸來。

因慕夭失蹤,慕時清寢食難安,想要去尋找外甥女,這樣就沒辦法留在寶珊母子身邊。

臨行前,他拜托了想要去尋太子的齊冰,“你我必須留下一人。在打探消息上,我比你有經驗,在人脈上,我亦比你交際廣,你安心留在這裡,免去我的後顧之憂,我也好全心尋人。”

權衡利弊後,齊冰點頭同意了。

慕時清離開時,還給寶珊和阿笙留下兩個女隱衛,然後獨自一人踏上了尋人的路途。

這一次,他的心海裡有多了兩個人,心情也更為沉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送彆慕時清那天,阿笙窩在娘親懷裡,攥著男人的衣袖,哭得眼睛通紅。

慕時清溫聲安撫著,與他額頭抵額頭,“阿笙乖,等外公回來好嗎?”

回答他的,是嬰兒更大的哭聲。

寶珊抱著阿笙,跟在慕時清身後,久久不願停下腳步,因為這一彆,不知何時再相見。這段時日的相處,她雖自卑,卻還是任由心意沉淪,把他當成了老師、父親,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與之離彆,極為不舍。

送出十裡後,慕時清轉過身,揚了一下唇角,“回去吧,孩子困了。”

將阿笙遞給齊冰,寶珊忍著喉嚨的澀然走到慕時清麵前,遞出一個包袱,裡麵裝著她熬夜縫製的夏衫和鞋子,“先生此行,務必珍重,我在此等待先生帶著慕姐姐回來。”

春風繾綣,帶著悲涼的調調,慕時清頷首,“我...走了。”

寶珊握住拳頭轉身,拉著齊冰往回走,不想給他造成任何心理負擔,可剛走出幾步,就聽身後的男人道:“寶珊。”

寶珊驀然回頭,視線被一抹身影遮蔽,緊接著,整個人落入一方溫熱的懷抱,水眸微微一瞠,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抱著瘦弱的姑娘,慕時清的心異常沉悶,他輕輕拍著她發顫的肩膀,柔聲道:“照顧好自己,等我的好消息。”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寶珊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先生也要照顧好自己,要記得按時歇息,不要累壞了身子骨。”

“好。”

沉重的承諾回蕩在安靜的清晨。

慕時清離開那日,桃花漫野,綠草如茵,寶珊在心底告訴自己,等下一個春日到來,阿笙長大了,先生和慕姐姐也會重回自己身邊,到那時,她再也不要同他們分開。

汴京,大內皇宮。

得知太子失蹤,官家勃然大怒,雖說自己總是在兒子麵前表現出嚴厲的一麵,但血濃於水,怎會不為自己的骨肉感到擔心難過。

皇城司接到聖旨,幾乎出動了一半的人力尋找,皇城司的幾個頭目更是在官家麵前立下了軍令狀,不找到太子,要麼永不回宮,要麼提頭來見。

幾個頭目相繼出宮,皇城司剩下的職權又落回了趙薛嵐手裡,也是沒有法子,除了她,沒人能壓得住皇城司那些被稱為“瘋狗”的侍衛。

可人力出動了一半,過了半月也未尋到太子的任何蹤跡,官家開始懷疑皇城司的辦案能力了。

這期間,其餘八個皇子時常來寬慰官家,尤其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殷勤的很,逐漸在官家麵前顯露了過人的本事,也不再遮蔽鋒芒,而年紀最小的九皇子趙澈隻有十五歲,卻比他們懂得收斂,一直陪伴在季貴妃身邊,也就是太子生母的身邊,贏得了朝臣們的稱讚。

國祚昌盛時,可不立儲君,若非趙禕雙腿受損,怕他被病痛壓垮,性子愈發陰鬱,官家也不會那麼早將他推上風口浪尖,成為各大勢力的眼中釘。

沉浮朝野多年,官家的直覺是,這件事並非偶然,有人開始出手了。

太子失蹤,最發愁的就是輔佐和看好太子的一眾臣子,包括緗國公父子和慕宰相。

比起兩位老者,陸喻舟還算從容淡定,每日照常辦公,隻是時常會在公廨和家宅中聽見一陣陣歎息聲。

在太子失蹤的一個月後,陸喻舟收到一則密保,三皇子及其勢力已經按捺不住,想要爭取儲君之位了。他還聽說,其餘皇子也在積極拉攏人脈,一時間,朝中暗流湧動,想必一場場血雨腥風即將上演。可就在皇子們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