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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74 字 6個月前

知。”

眼中的笑意不減,陸喻舟站起身,寬袖寢袍沒有一絲褶皺,他慢慢走向寶珊,淡淡道:“你十三四歲就被賣進國公府,哪裡知道人心的險惡,若那人隻是見你漂亮,對你起了歹心,故意引你出府怎麼辦?”

他逼近寶珊,俯身道:“到那時,你沒了國公府做依靠,他將你拐進後院強占了怎麼辦?”

清茶的氣息噴薄在臉上,寶珊縮下脖子,避無可避,“小郎君看著豁達不羈,不像是心思歹毒之輩。”

陸喻舟嗤笑,抬手捏捏她的耳垂,“你涉世未深,哪裡看得透人心,世間並沒有白占的便宜。”

寶珊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對方看著光明磊落,不像是卑鄙之流。

“這樣吧,”陸喻舟的手來到她的下巴處,稍稍向上一抬,“明兒我讓人去打聽一下那戶人家的情況,再商議贖身的事。”

“...有勞主子。”

陸喻舟垂下手,“去洗漱,該就寢了。”

寶珊避開他的手,乖順地點點頭。

陸喻舟眼底笑意漸漸薄涼,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臥房。

一夜寧謐。

次日一早,陸喻舟換上緋色羅袍,器宇軒昂地走出屏風,瞥了一眼替自己布菜的小姑娘,麵容溫淡,還鮮少地道了聲“謝”。

用膳後,陸喻舟剛要離開,寶珊上前一步,“主子...彆忘記幫奴婢打聽隔壁鄰居的為人。”

陸喻舟淡笑,“記下了。”

上了馬車,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當路過隔壁府門時,他挑開窗帷,吩咐道:“去查查這戶人家的底細。”

車夫頷首,“諾。”

前半晌,中書省官署極為忙碌,公廨中堆成山的折子,全需要慕宰相和陸喻舟過目,兩人忙到日落時分才堪堪收尾。

慕宰相上了年紀,加之一直未尋到慕夭,麵容有些憔悴,“子均啊,幫我看看這幾行小字。”

陸喻舟起身,一目十行,字正腔圓地念了一遍。

慕宰相笑笑,“最近眼花的很,人不服老不行。”

“相爺回府吧,剩下的公牘我來處理,明早由您過目。”陸喻舟是個能乾的,經常通宵達旦,也時常替慕宰相分擔重任。

慕宰相十分信任他,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捶著後背起身,“我先回府一趟,過不過來再說。”

“好。”

目送慕宰相離開,陸喻舟投入批閱公牘中,一忙就忙到了三更時分,直到官署外傳來打更人的敲打聲,才捏捏鼻梁骨,起身走出公廨。

回府的途中,車夫稟告道:“隔壁的家主遠遊,將宅子租賃給了大將軍府的小公子邵霽,聽說邵小公子與邵大將軍意見不和,才會偷搬出府小住。小的還打聽到,他並未成親,身邊也無通房。”

難怪昨晚會遇見大將軍府的小廝,看來是將軍夫人派人來找兒子了。

陸喻舟淡淡道:“一會兒去給大將軍府送個口信,就說邵小公子住在國公府隔壁。”

車夫有點不懂世子爺的意圖,明明與邵小公子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拆人家的台麵?

回到梅織苑,在寶珊殷切的目光下,陸喻舟瞥向車夫:“把打聽到的消息,儘數講出來。”

車夫麵色稍紅,“隔壁新搬來的人家家底不怎麼乾淨,聽說家裡是做青樓生意的,府中一股子胭脂味。姑娘瞧見他家後院種的杏樹了吧,那是家主的怪癖。”

寶珊張了張小嘴,完全沒想到對方是那樣的人,手裡的銀子忽然變得燙手。

陸喻舟坐在檀木桌前,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退下吧。”

“諾。”

車夫退下後,陸喻舟攬住寶珊的腰肢,將木訥的人兒抱到腿上,似笑非笑道:“以後彆隨意相信外人,容易挨騙,若是真的被賣到青樓,以你的姿色,會被吞噬得骨頭不剩。”

說話間,他的大手在她的背上來回遊戈,“乖。”

寶珊扭扭腰,剪眸泛著水光,真是空歡喜一場,還叫他看了笑話。

陸喻舟欣賞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那種目光讓寶珊很不舒服,兩人之間,一個如翱翔的雄鷹,一個似奔跑的兔子,地上的兔子隻有被藐視的份兒。

“您覺得我很笨是嗎?”寶珊氣悶,竟不顧主仆的身份,捂住他的眼睛。

視線陷入黑暗,陸喻舟沒有急著拿開她的手,回答道:“不是笨,是涉世未深。”

也不知他說的話是否出自真心,寶珊輕歎一聲,鬆開了他。

燈火映入黑瞳,陸喻舟微眯眸子,問道:“你急於贖身,可有為今後打算過?”

一個貌美的孤女,如何謀得安身立命的機會呢?陸喻舟單手撐頭,等著她回答。

寶珊甕聲甕氣道:“我會醫術,可以去醫館謀份差事,也好過做婢子吧。”

陸喻舟倒也讚同她的話,若能選擇,誰會甘願做婢女呢。

為了不招惹青樓的人,寶珊把銀子放在檀木桌上,“主子能幫我還回去嗎?”

這是害怕了嗎?

陸喻舟拍拍她的腰窩,“我來處理。”

“多謝。”

“僅此?”

就知他不會那麼好心,紅潤的小嘴抿成一條直線,挪動身子,慢慢靠向他,“要這樣嗎?”

陸喻舟語調懶散,“自己想。”

寶珊咬下舌尖,歪頭貼近他的唇,將口中的清甜傳了過去。

男人的唇極為柔軟,帶著茶香,寶珊意思兩下,準備交工,剛要退開,忽被男人扣住後腦勺,加深了親%e5%90%bb。男人的唇也不再薄涼,轉而變得炙熱,熨燙著女子的觸覺。

寶珊“唔”了一聲,咬緊牙關,但男人與上次一樣,僅僅是%e5%90%bb於表麵,淺嘗輒止,沒有要撬開她貝齒的打算。

那份克製被印在骨子裡,不容被任何人攪擾。

陸喻舟退離開,與她幾乎鼻尖對鼻尖,慢慢緩釋著急促的呼吸。

湊夠銀子就想著疏離,湊不夠就老實巴交,她還真是逢場作戲的高手。陸喻舟揩了一下她嘴角的溼潤,坐直了腰身。

寶珊微垂眼簾,避開那道想要窺探她內心的視線,柔聲道:“奴婢能站起來嗎?”

他的腿硌得她不舒服。

陸喻舟顛了她一下,默許了。

寶珊起身整理衣裙,忽然發現脖子上的玉佩不見了,那是她自小帶在身邊,刻有特殊花紋的玉佩,怎麼會不見了?

看她低頭找東找西,陸喻舟伸出長指,上麵懸著一枚羊脂玉佩,“在找這個?”

眉間染了慍氣,寶珊走過去,不由分說地奪了回來。

美人連生氣的模樣都讓人賞心悅目,陸喻舟覺得新鮮,“何人送你的?”

初夜那晚,他就見她脖子上帶著這個,隻是那會兒並不在意,沒有問過。

餘氣未消,寶珊悶聲不回答。

陸喻舟對和田玉很有研究,深知這枚玉佩價值不菲,她為何不當了玉佩贖身?是以,他忽然對她的身世起了興趣,淡淡問道:“你姓什麼?”

第14章 今晚跟了我,你還會嫁人……

她的姓氏......

這個問題難住了當事人,寶珊搖搖頭,“奴婢不知。”

一個連自己姓氏都不知的人,肯定很孤獨吧,陸喻舟隱現幾分憐憫,“那還記得自己有哪些家人嗎?”

寶珊認真的回想,隻記得歪歪扭扭學步時,娘親俏麗的麵龐如春日桃花,也僅僅留了這一抹殘缺的記憶,說來,她連母親的身世都不知曉,更遑論父親了,在她的記憶裡,父親就未現身過。

“娘親不在了。”寶珊默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離世了嗎?

陸喻舟握住她的右手手腕,輕輕捏了下,“不如我幫你尋生父。”

想起那句“天下沒有白占的便宜”,寶珊淡淡一笑,沒有接話茬。在寄人籬下的那些年裡,從未有人來尋過她,生父若尚在人間,想必也娶妻生子了,早遺忘了紅塵中還有她這個多餘的骨肉。

是啊,她生來就是多餘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亦沒有家。

見她不搭茬,陸喻舟也不勉強,本就是突然的好心,對方不識抬舉,他何必自尋無趣。

翌日春風攜風,籠罩了汴京城。

一大早,李媽媽候在門口,手裡拿著鬥笠和蓑衣,見陸喻舟走出來,笑著上前,“驚蟄過後,雨水見長,世子入宮時穿上。”

哪有上朝前穿蓑衣的,陸喻舟睨她一眼,“像什麼話。”

李媽媽笑笑,“進殿前脫了就是,又不丟人。”

陸喻舟沒搭理,徑自步入雨幕,李媽媽趕忙吩咐書童撐傘,倏然,餘光掃到一抹綽儀身影,搶先一步撐起了油紙傘。

“主子當心淋雨。”寶珊柔聲道。

沒想到她會特意為自己撐傘,陸喻舟瞥她一眼,真夠儘職儘責的。

早有車夫等在門口,陸喻舟抬起長腿登上車廊。

寶珊合上傘,放進車廂,站在雨幕中,目送馬車駛離,淺綠色丫鬟服被雨打濕,淡淡的寒意爬上肌膚。

馬車內,陸喻舟撣撣衣衫,忽然發現底板上放著一把油紙傘,清潤的眉眼斂了一抹複雜。

驀地,馬車驟停,使得身體微晃,陸喻舟挑簾看向外麵。

馬車前,紅衣小郎君跨坐白馬,手持□□,怒指著馬車裡的男人,“陸相為何要透露我的行蹤?”

他才偷搬出來一天,就被自家老爹揪著耳朵帶回府,不隻丟人,還浪費精力,後來稍一打聽才知,是陸喻舟差人告的密。

邵霽驅馬上前,不顧車夫的阻攔,登上車廊,“陸相啞巴了?”

陸喻舟靠坐在廂壁上,不鹹不淡地看著他,兩人一個是朝中權相,一個是還未涉足朝堂的紈絝子,照理兒說,陸喻舟完全可以無視他的存在,並將他的惡行告訴給邵大將軍,到時候會有人來收拾他,可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陸喻舟開了腔:“你家的小黃狗夜裡吠叫,導致我的美姬無法入眠,本相也是不得已為之,若小郎君懷恨,本相可以出錢,為你再置一座府宅。”

邵霽哼一身,“我差那點銀子?”

他差的是自由!

陸喻舟淡笑:“作為補償,改日請小郎君和邵大將軍喝茶。”

一聽他要請自己老爹喝茶,邵霽膽兒顫,跳下馬車,留給對方一個自認威風的背影。

車夫感歎,汴京誰人不知,大將軍府養出一個小紈絝,隻不過,這紈絝在自家世子爺麵前,跟根嫩草似的。

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邵霽的褡褳裡忽然冒出一顆狗頭,隨即,小黃狗從裡麵拱出來,跳在地上。

*

晨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陣,很快放輕,七彩飛虹做橋,隱隱灼灼地顯現在汴京上空。

商販們開始忙碌,鑼鼓喧囂,熱鬨闐街,一派繁榮景象。

在國公府快要憋出病的慕夭拉著寶珊,穿梭在街頭巷尾。

“快看,這個好看嗎?”慕夭從一個首飾攤上拿起一把梳篦,插在寶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