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噔噔噔從公寓樓快步走出來。
紀羨北看到她,一頓。
剛才那個清純的小姑娘一下就變成了強勢冷豔的性感女人。
然後他說了三十三年來,沒過腦子的一句話:“你要去找任彥東幫忙?”
說完,他自己都傻了下。
夏沐茫然:“為什麼要找他幫忙?”
紀羨北:“沒什麼。”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你穿高跟鞋不好開車。”她穿這條裙子肯定要開他那輛白色的跑車,還一定是自己開。
夏沐:“後備箱有運動鞋,我一會兒換一下。”她留了兩包巧克力,剩下的給樊秘書和許曼她們了,跟許曼說:“你吃剩的給那個沒智商的幾塊。”
許曼笑:“行啊。”
唐文錫不屑的語氣:“用不著,我不愛吃糖!”
許曼:“原來你就是那個沒智商的啊?”
唐文錫:“......”
夏沐走到紀羨北跟前,雙手輕輕放在他腰間:“我把那天跟許曼聊的,跟你有關的對話再說一遍,順序上可能不太一樣,我就把我還記著的,都說給你。”
紀羨北沒打斷她,示意她說下去。
那邊幾個人也認真聽著。
十幾分鐘後,說到最後那段,夏沐在腦海裡想了又想,在紀羨北腰間的手也緊了緊,她看著他:“就是那個時候,我就移情彆戀了,以前能讓我無條件去愛的隻有錢,可是那個時候,錢和他,我最愛的是他。”
這一刻,他跟她都想到了當初回家坐火車的那個場景。
當時她軟軟的樣子,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紀羨北揉揉她的長發:“現在事實都清楚了,你就彆再著急,有些事急不來。”
夏沐點頭,看著他,他的眼裡全是她。
她把手放在他手裡:“那個音頻現在不用急著找了,找了後在你家那邊沒有丁點作用,他們隻會關注我三年來對你都...裡麵的那些話在他們看來也是荒唐可笑的。”
她呼口氣:“家裡的壓力你能頂多少就頂多少。”
靜默幾秒才說:“這事錯在我,你彆再惹他們生氣了,早上那個音頻已經讓他們顏麵儘失,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笑話,我們要理解他們的心情,換做我,我可能也會讓自己兒子離婚,畢竟誰能接受這樣一個愛錢如命的兒媳婦,這已經不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了,是我品格的問題。”
紀羨北親親她的手:“誰都不高尚,彆這麼說自己,等他們知道你所經曆的,就不會這麼看你。”
夏沐踮腳親親他的臉頰:“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公司一趟,中午回來跟你一起吃飯。”
白色跑車緩緩離開,樊秘書跟紀羨北彙報了工作上的事情後,跟唐文錫他們一起離開了小區。
紀羨北上樓後,先衝了個澡才打開手機。
五十多個未接來電,有大半都是爺爺那邊打來的。
母親還給他發了條信息 :【證領了沒?】
紀羨北一邊擦頭發,一邊回:【嗯,剛回到家。】
回複完,又給沈淩發了條:【謝了。】
沈淩很快回:【我替任彥東說聲不客氣。】
他把手機放一邊,繼續看視頻,這個視頻是他讓趕去民政局的保鏢錄下來的,怕到時候記者又斷章取義,沒想到夏沐想的也周到,自己拿手機錄了。
任彥東嫌吵,揉著眉心:“你到我這裡就是看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視頻?”聲音開的不大,隻有嘈雜的說話聲,聽不清具體說什麼。
沈淩暫停:“什麼叫爛七八糟的?是你女神的。”問他:“要不要看?”
任彥東看著他,沒吱聲。
沈淩:“還是彆看了,夏沐形象徹底毀了。”
任彥東一怔:“什麼意思?”
沈淩:“話多不講理,還罵人了。”
任彥東:“...”他放下手裡的文件夾,伸手:“把相機給我。”
沈淩思忖了下,起身,把相機給他:“看看也好,知道她私下是這個樣子,你就可以徹底放下了。”
任彥東把聲音開大,一共看了兩遍,又點開,繼續看第三遍。
沈淩倚在他桌角,眉心微蹙:“你沒完沒了了?”
任彥東按個暫停,還指給沈淩看:“就這個地方,夏沐說那些記者是為了錢才去,你看出問題沒?”
沈淩:“偷換概念,這話她回的太不高明了。”
任彥東:“她話裡有話,隻是點到即止,說多了就不好收場。”
沈淩眨了眨眼,忽的拍了下手:“我們知道紀羨北哪天領證,可彆人不知道,而且音頻和新聞裡也沒提及紀羨北哪天領證。”
任彥東:“這些記者能直接去民政局堵人,還能在那麼短時間內都到齊,應該是拿了好處,所以夏沐接著才說,今天沒準備紅包,改天送驚喜給他們。”
她當時錄像就是要把那幾個人的樣子全部錄下來。
沈淩若有所思:“會不會這些記者提前聽到匿名爆料,說今天紀羨北領證,他們才趕過去蹲守的?”
任彥東:“有幾個是聽到爆料趕來的,剛開始提問的,問紀羨北是怎麼看待此事,就是一個素養不錯的,她隻是想知道這件事是個什麼結果。”
他又把進度條拉回去,“她身後的幾個,問紀羨北什麼心情,還說什麼隻愛錢的,一看就是不嫌事大,還有那個男記者,他應該也是聽到爆料的,他的視線首先是落在夏沐臉上。”
說著,頓了下,挺不爽的感覺。
沈淩:“...可以理解,男人的本性麼,你當初也不是看人家夏沐長得好看。”
任彥東:“......”尷尬的輕咳了幾下,接著道:“這個男記者問的問題雖然也尖銳,不過被夏沐懟了後,他就不多說了,還有點尷尬,他的本意就是報道新聞,而不是尖酸刻薄的為難夏沐。”
任彥東把視頻的進度條往後拉了一下,“你看這個女記者,眼神和表情,像是跟夏沐有仇一樣,得理不饒人,惡意引導輿論,不是一個記者該有的素養。”
沈淩又仔細看了下:“嗯,作為記者,她口無遮攔的說夏沐道德敗壞,這就過分了。”
任彥東:“我們接觸的那些財經記者,他們隻會在專業領域上較真,會咄咄逼人,不會把公眾人物的私生活肆意曝光,可這幾個,還是財經記者,比另幾個娛樂記者都激動,一看就是煽風點火的。”
沈淩轉身倒了杯茶回來,問任彥東:“夏沐那個時候就猜到是蕭影?”
任彥東:“八.九不離十。”
他繼續看視頻。
沈淩漫不經心的品著茶,視線落在窗邊,也沒具體看什麼。
忽的冷不丁說了句:“明知道對方給她下套了,她還說那麼多,當時把結婚證甩出來後就該直接走人,氣死他們。”
任彥東:“她出來時就已經開始錄像,說明她深思熟慮好了的。”
他看著定格在她盛氣淩人又不講理的那個畫麵,出神。
要還是跟以前高冷,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她自己解氣了,可紀羨北就相當於當眾又挨了她一刀,也許傷口這輩子都沒法愈合。
最終她還是犧牲了自己最在意的虛榮和形象甚至以後擁有的財富,挽回了紀羨北男人的尊嚴。
她應該也知道,她一旦在各媒體鏡頭前放任了自己潑辣的言行,在紀家和汪家長輩那裡,幾乎就沒了退路。
紀家還好,都是生意人。
可是汪家那一關,她怕是過不了。
汪老爺子最疼的最引以為豪的就是紀羨北,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那種大家庭,最在意的就是顏麵,他們是決不允許自己的孫媳婦像個潑婦一樣,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教養和內涵。
她跟紀羨北的婚姻是開始也是結束。
所以她說,她一旦愛上了,就比她命還重要,這不是嘴上說說的。
說這話時她眼睛濕了,不是被自己感動了,是知道她跟紀羨北的未來可能就這樣結束了。
任彥東看完視頻,關掉相機,“記者采訪的視頻也發出來有一陣子了,你找人都撤下來吧。”
沈淩:“唐文錫都安排好了。”
他抿了幾口茶,“以著汪家老爺子的眼界,就蕭瀟和萬希那樣的家世和能力都不入他的眼,更彆說是夏沐了。”
任彥東靠在椅子裡,閉目養神。⊙思⊙兔⊙在⊙線⊙閱⊙讀⊙
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好的出路給夏沐。
此時,紀羨北公寓。
他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筋疲力儘。
手機還在響著,是朋友打來的,他沒接,什麼話都不想說。
隔了幾秒,手機又響起,這次的鈴聲不一樣。
他一頓,是外公家的座機。
紀羨北坐起來,盯著手機猶豫幾秒才接聽,那邊沒任何聲音,氣氛壓抑。
他低聲說:“外公。”
汪老爺子冷‘哼’一聲:“不敢當。”
紀羨北沒吱聲,這事他理虧。
電話裡又是數秒的無聲對峙。
汪老爺子喘著粗氣,“紀羨北,你眼裡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嗎?!啊?!!婚姻大事,你當兒戲了是不是!!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領證了!知道一上午有多少人給我打來‘祝賀’的電話嗎?!我們汪家的臉都被那個叫夏沐的丟光了!!”
紀羨北:“外公,這個臉不是夏沐丟的,是我,沒帶她見您是我沒考慮周全,這個婚是我非要急著結的,她還小,我想等她畢業了再帶她回家,沒想到節外生枝了,對不起,外公。”
汪老爺子氣的差點喘不上氣,“你現在就給我回來!叫上你爸媽一起!一個個都反天了!”
啪的一聲,電話掛了。
☆、第八十一章
夏沐到了辦公室, 空無一人,又去了主編的辦公室,主編也不在。
走廊上遇到保潔阿姨, 她問是不是都開會了。
阿姨說他們都拿著本子上樓去了, 應該是去開會。
夏沐說了聲謝謝, 又折回辦公室,在桌上隨意找了個本子帶著筆, 匆匆上樓去。
她們的會議室在樓上。
夏沐敲門進去,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
她把手放在%e8%83%b8口處壓住禮服,微微俯身表示歉意。
主編開會說到一半的話也被無形中打斷,會議室靜的針落可聞, 他們先是訝異,數秒後, 整理好表情對著她笑笑。
夏沐也報以微笑,主編示意她坐下,她搬了張椅子在會議桌的桌尾坐下。
女同事不時看向她,感歎著她的膚白貌美, 還在心裡研究著她到底灑了什麼香水, 記憶裡搜不到這個味。
男同事餘光會瞥一眼, 也不好意思盯著她看。
主編繼續開會,夏沐若無其事的打開記錄本,看上去認真專注。
蕭影坐在主編的邊上,離夏沐挺遠,她稍有點近視, 看不清夏沐臉上此刻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