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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那邊,幾個女生抻頭看著,回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臉上的震驚掩飾不住。
“我的媽呀。”
“那個真是江隨啊!”
“也真大膽,就在這接%e5%90%bb了,是有多忍不住啊?”
“她不是那種好學生麼?”一個四班的女生推了推身旁的趙栩兒,“還有,你不是說周池不談戀愛的嗎?”
“是啊,他們好像還是親戚吧?”另一個女生表情誇張,“他乾嘛那時候不接受你,現在跟江隨談啊?”
“我怎麼知道?”趙栩兒臉色不太好看,扭頭就進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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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過後,假期隻剩兩天,江隨已經做好了開學的準備。
開學的前一天,她去老宅看了陶姨和知知,把帶回來的小禮物送給他們。
在這種新學期來臨之際,知知一如既往地開啟了瘋狂補作業的生活,江隨過去時,他正對著英語卷子抓耳撓腮。
在江隨的幫助下,他終於趕在傍晚完成了所有作業,一扔筆,趴到床上躺成大字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翻個身,手撐著床,感激得差點掉出眼淚:“姐,你真是個天使啊……”
江隨無奈地說:“你什麼時候能自覺一點啊,每次都要拖到開學再生死時速,你長點記性。”
“這你不能勉強我。”知知說起來還很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你想想,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的鳥愛飛,有的鳥愛吃,有的鳥就愛拉屎,這麼大的花花世界,總要有我這種不愛努力的小孩嘛,不然怎麼能讓我媽老誇你呢,是吧?”
“……”江隨無言以對。
這種歪歪的道理,知知能給她講一大堆。
解決完正事,知知就想起了令自己撓心撓肺的那件閒事,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拋開了周池的警告,從床上翻身坐起,對江隨說:“姐,咱倆聊聊你男朋友唄。”
他突然轉換話題,把江隨弄得一愣,她有點不自在,臉紅了紅,但在知知麵前還是要維持住姐姐的樣子:“你才幾歲啊,跟你聊這個乾什麼。”
“什麼幾歲啊,”知知無語,“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咱倆都是未成年好嘛,誰也彆鄙視誰!這事兒都多久了,你還沒跟我交代呢。”
“這要跟你交代什麼?”
“你是我姐,你男朋友是我小舅舅,你瞧瞧,這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知知十分委屈,“除非你說你不是我姐!”
江隨說不過他,“好吧。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知知有點惱恨,“我知道啥?我小舅舅就知道打壓我,什麼都不說,我問他怎麼把你拐走了,他倒好,衝我冷笑一聲,彆提他媽多欠揍了!”
江隨說:“是你問得太多了,這是**,我也不想回答你啊。”
“行行行,我也懶得問你這些了。”知知湊過來,小眉毛一挑,“我就問一個,你說我媽和江叔叔要是知道了,是不是要昏過去?”
“……”
看到江隨不說話,知知嗬嗬兩聲,有點幸災樂禍:“江叔叔我不知道,不過我媽嘛……你等著看吧,她百分百要扒我小舅舅一層皮。”
“……”江隨愣了愣,皺著眉問,“有這麼誇張?”
“你彆不信,我媽什麼人啊,高爾夫業餘冠軍,特技就是——絕不輕易動手,一動手那就完了,我小時候,九歲以前吧,隻要她回來,一旦有老師告狀,說我犯了啥大錯,那一天絕對我屁股要被打爆。”知知一臉“你看看我多堅強”的表情,繼續危言聳聽,“雖說我小舅舅都快十八了,但他這錯太大了啊,朝著自家鍋裡下手,愣是把你帶壞了,我媽不揍他都有鬼了!喏,你不信去書房看看,那根高爾夫球棒還塞在書櫃頂上呢!”
江隨被他說得有點慌,“你不許在周阿姨麵前亂說。”
“我哪有那麼壞。你們倆自己小心一點,彆搞得他被打了,到時候來冤枉我!”知知眼珠子轉了轉,又苦口婆心道,“姐,你跟我小舅舅在一塊兒,真是鮮花配那什麼……他脾氣太爛了,人又不好,會欺負你的!”
不管怎樣,知知認定了他小舅舅不是良配,希望他姐回頭是岸。
可江隨才不會聽他的。
“不許亂說了。”江隨不想再跟他繼續這一話題。
雖然沒有完全相信知知的話,但江隨心裡還是隱隱緊張。她在陶姨麵前會很注意,深怕她看出什麼來。
江隨心裡想的是,如果真要跟家長坦白,那也最好等到高考完。
可是事情總是不按自己想的方向走。
升入高三的第二周,就出了岔子。
周一那天晚自習,江隨上廁所的時候碰到趙栩兒,兩個人同時站在水池邊洗手。
江隨要走的時候,趙栩兒叫住了她。
“你在跟周池談戀愛嗎?”她問這句話時還朝江隨笑了一下,“張煥明生日那天,我看到你們了……嗯,在安全過道裡。”
江隨愣住,看著他。
趙栩兒又笑了一下,“原來你也會跟男生談,好驚訝啊,我以為你跟我總是不一樣呢。”
江隨沒有說話。
“乾嘛這麼緊張啊,談戀愛而已,你看我,談了好多了,”趙栩兒笑起來臉龐很明豔,“反正咱們老班也不管我,我又不是好學生。”她湊近了一點,小聲問,“你跟他做了嗎?”
江隨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一種被侮辱的感覺瞬間衝上來,她皺眉:“你不要亂說。”
“哎,你害臊什麼啊,我們都是女的。”趙栩兒還是笑著,神色甚至有點溫和,“就是好奇一下,你也可以問我啊。”
江隨才不會問她,看也不看她,很快就走了。
後麵的一節晚自習,江隨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不知道趙栩兒跟她說那些乾什麼。反正,不會是出於好心。
雖然趙栩兒平時跟她挺和氣的,但江隨不傻,知道趙栩兒其實並不喜歡她。
如果讓江隨回憶,她跟趙栩兒有什麼恩怨,好像也沒有,唯一的一樁就是高一的時候,趙栩兒想當文藝委員,但班主任把這個職務給了江隨。
從那時開始,江隨就已經感覺到趙栩兒對她有敵意,偶爾甚至會針對她,但並不明顯,若有若無的,都是些細枝末節,表麵上和她相處得很正常,旁人都看不出來。
後來,江隨從許小音和林琳嘴裡聽說了一點,知道趙栩兒有時會在背後說一些她的小話。江隨最開始有點生氣,但沒有去跟她正麵計較。
江隨不太了解趙栩兒的心理,或者說,她沒有認識到這個年紀的某些女孩共有的微妙的爭鬥心。
不是比成績,而是比外表,比成為人群中心的能力,比受男生歡迎的程度。
趙栩兒其實拿江隨當對手。
後來兩天,江隨沒有理過趙栩兒,也沒有把這事告訴周池,因為不知道怎麼說。那天他在過道親她,是有點衝動,但江隨心裡理解,不會怪他什麼。
她覺得,這種女生之間的矛盾,把周池牽扯進來不好。
後麵兩天沒有聽到趙栩兒亂說什麼,江隨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周五中午就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情。
那天江隨和幾個女生出去吃的午飯,回來時已經很晚,進教室就看見不少人圍在她座位旁的過道裡,擠成一團傳看著什麼,有男生有女生,有人笑有人議論,特彆熱鬨。
林琳奇怪,喊了聲:“你們乾嘛呢!”
那群人好像嚇了一跳,立刻就散開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到地上去了,又被誰踢了一腳,滑遠了。
“搞什麼鬼啊?”
林琳走過去要撿。
江隨往前走兩步,看到地上的本子,腳步一下僵住了。
那是她的新素描本,暑假在美國的時候畫的。
從頭到尾,全是周池。
☆、第42章
在場的同學都看著江隨,然後很多人陸續回了自己的座位,還有站得遠一些的在講話。
大概是因為人多,責任分散效應,隻有個彆女生因為看了彆人東西感到心虛,露出尷尬的神色,更多的人因為有熱鬨看而表現出明顯的興奮,好像覺得看起來很單純的江隨做這樣花癡的事,還被人發現了,是個值得關注、很有看點的八卦。
反正這個年紀的某些少年人總是擁有無處安放的注意力,熱衷於圍觀彆人的難堪。+思+兔+網+
許小音注意到江隨的不對勁,拉住了林琳。
江隨沒有看那些人的目光,在短暫的一瞬間,她有點呆呆的,心中發麻,然後血液就湧了上來,臉皮紅了。
不隻是難堪,還很氣憤。
她記得很清楚,本子是放在抽屜裡的,因為開學那天比較混亂,不小心和寒假作業一起塞到書包裡,後來就沒有拿回去,一直壓在那本數學《五三》底下。
在江隨心裡,素描本隻是畫給自己看的,和日記一樣,都是**。
這和翻了她的日記沒有兩樣。
“是誰拿的?”江隨喉嚨動了動,終於抬起眼。
有人開始撇清自己:“我沒拿啊,吃飯回來就看到掉在地上,被人撿起來了……”
“我也沒!”
“是不是你自己掉在地上,被彆人踢過去的?”
沒有人承認。
江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腦子裡第一時間就冒出了一個人。
趙栩兒。
這樣的猜測是不是太狹隘小氣,江隨已經顧不上了,她很生氣,眼睛被過於起伏的情緒衝擊得微微泛熱。
然而趙栩兒現在卻不在這裡。
看在其他人眼裡,江隨這樣就像是要哭了。
周池就是這個時候進的教室。和往常一樣,他手裡拿著一瓶可樂,張煥明和李升誌跟在他身邊。
本來三個人在講話,說說笑笑的,一進門就都停了。
那些人的視線太明顯了,議論紛紛的聲音也太明顯。
“怎麼回事啊?”張煥明聽了幾句,拉過門邊一個男生問。
那男生看了一眼周池,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講了下事情的大概。
周池把手裡的可樂丟給張煥明,朝那邊走過去。
注意到他,周圍的氣氛瞬間變了,還在講話的那些人被旁邊的同學拍了幾下,大家互相使眼色提醒,一時間都噤口不言。
桌腳邊,一本白色硬麵殼的活頁本倒扣著,還是打開狀態,翻開的那一頁是正中間。
周池彎腰拾起來,瞥了一眼,合上,手掌擦了擦上麵的灰塵,走過去遞到江隨手裡。
班上氣氛凝滯,好幾排目光齊刷刷地看著。
周池轉過身,朝這些人看一眼,眉目全是冷的。
“壞了。”張煥明覺得要不好,“怕不是要發飆。”
李升誌也憂心:“是啊,要糟了,這麼一鬨大,老孫那可就要瞞不住了。”
“你以為現在能瞞住?”張煥明鄙視地說,“你是不是蠢,哪個班的班主任不是三眼六耳的?”
午休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