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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城池 君約 4450 字 6個月前

江隨和周池的關係被班上同學打趣了幾天,之後又出現了新的插曲。

一周之內,江隨被三個素不相識的女孩搭訕,一個請她轉交情書,一個打聽周池的過往情史,一個詢問周池的qq號。

林琳:“你都幫了?”

“我怎麼幫,”江隨說,“你覺得他會跟我傾訴情史?”

林琳邊笑邊說,“qq號也沒有?你們沒有互加好友?”

江隨搖頭,“隻有手機號。”

“遞情書的那個呢?”

“在我書包裡。”江隨說,“她直接就塞過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我表白。”

“哈哈哈哈!”林琳笑得不行,“我告訴你一條生財之道,你乾脆兼職做你家小舅舅專屬郵遞員,十塊一封,等到高中畢業你就成富婆了!”

江隨:“……”

天氣越來越冷,轉眼就要到聖誕。

江隨吃完早飯洗了手,從盥洗室出來,碰上剛下樓的周池。

江隨微微一怔,沒料到他今天居然不睡懶覺。

兩人第一次同時出門,一前一後,中間保持三米左右的距離。

路上碰到買菜回來的鄰居。

“阿隨上學去啦。”

“嗯,您早啊。”她打完招呼,再看一眼前麵那個高高的背影。他手插在兜裡,懶得講話,不愛和家裡人講,更不會和這些陌生人打招呼,看上去總是沉默的時候更多。

他今天穿了長款的羽絨服,依然是薄款、黑色,顯得更清瘦,明明腿長,可走路的步伐並不快,懶懶的。

看了半天,江隨想起了書包裡躺了三天的粉紅色信封。

這個時機似乎不錯。

她小跑兩步,跟上去,和他並排。

周池轉過頭。

江隨戴著黑色的毛線帽,她眉骨上方的痂已經掉了,有一塊小小的紅印,在白皙細膩的臉龐上很顯眼。

周池移開了視線。

“你今天沒騎車?”江隨問。

他嗯了聲,“壞了。”

“啊。”江隨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那送修了嗎?”

“沒,還在學校。”

江隨想了想,說:“我知道修車的地方,離學校不遠。”她上學期陪林琳去取過一次車,雖然隻走了一趟,但路還記得很清楚。

周池瞥來一眼,“行,放學你帶路。”

江隨答應了,又走了幾步,說:“你收到過情書嗎?”

話題跳轉飛快,這一句沒頭沒尾。

周池不鹹不淡地反問:“你說呢?”

這就是有了。

江隨又問:“你對收情書反感嗎?”

“你在試探什麼?”

江隨不說話了,邊走邊從書包摸出那個粉色信封遞過去:“有人寫給你的,她可能膽子比較小,不敢親自給你。”

“嗯,”周池嘴角微挑,笑一聲,“你膽子比較大。”這麼說著,他手一伸,接了那封信揣進口袋。

江隨沒計較他的嘲諷,輕輕舒了一口氣,邊走邊擦掉手心裡的一層薄汗,默默想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這麼怕他?

好像每次和他講話,不知不覺就落到不利地位,而他次次姿態昂揚。

這種懸殊感越來越明顯。

江隨覺得他是一隻長頸鹿,彆人在他眼裡都是地鼠,他永遠習慣俯視。

情書像個燙手山芋被送掉了,江隨一身輕鬆,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做這種事。

誰喜歡他自己去追,沒膽子就彆追。不是說愛就是無所畏懼嗎?

放學,江隨帶周池去修車的地方。

周池的自行車很舊,出點問題很正常,這次是胎破了,隻能推著走。

“在前麵那個巷子。”江隨邊走邊指給他看。

二中後麵有一條美食街,這條街走完就到了修車的地方。

修車鋪在狹窄的老街,是個逼仄的小門麵。師傅給車補胎時,江隨百無聊賴,東看西看,發現對麵是個小花店,而修車鋪隔壁的隔壁是個老舊的音像店。

江隨覺得很驚奇,想起讀小六時每天去逛音像店的時候。

因為電腦網絡的普及,音像店已經沒落,現在很少再見到。

“你看,那是個音像店?”她指給周池看,語氣裡有明顯的驚喜。

周池抬頭看了眼,聽到她說:“我去看一下。”

沒等他答話,她已經繞過地上的零件箱,快步跑過去了,紮在腦後的馬尾一蹦一蹦,樹杈裡落下的一點夕陽在她頭頂灑出柔軟的暖黃色。

音像店真的很小,江隨慢悠悠地看了一會門口的展示板,發現居然有周傑倫十一月新出的專輯《我很忙》,看來貨還挺新。

小店老板坐在門口的破櫃台上,熱情地和她打了聲招呼,繼續翹著腳看電視。

江隨往裡走,沿著屋裡的展示架慢慢看過去,抬頭時發現周池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

他站在最裡邊的小貨架旁,低頭看著什麼。

江隨走過去:“沒人看著他修車,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他往旁邊挪了兩步,看向另一個小貨架。

燈光幽暗,江隨瞥了一眼,沒看清。

她走近:“這些是什麼?”

周池忽然拿手遮了一下:“ 彆看了。”

“是電影麼?”江隨拿起一個,剛看清,愣住了——一封麵上是個赤身**的女人,妖嬈嫵%e5%aa%9a,眼神迷離。

江隨心口急跳了一下,再單純也明白這是什麼。就一秒,她臉全紅透了。

她低頭把它放回遠處,沒看周池的表情,默默地轉身走出去。

為什麼一個好好的音像店會帶這東西賣?

現在的生意真的這麼難做了嗎?

為什麼那個人還能一本正經地盯著這東西看?

周池站在修車鋪門口,看了一眼對門的花店。剛剛江隨從音像店出來,說了句“我去那看看”,就鑽進了花店,到現在都沒出來。

修車師傅已經補好車胎,周池付過錢,推著車走到花店門口。

“江隨。”他喊了聲。

“來了。”小聲的一句。

過了會,她抱著兩盆仙人球出來了。

老板拿了袋子給她裝上,說:“40塊。”

江隨摸摸口袋,掏出一張二十的,又去摸書包,沒翻到錢包。

她尷尬地站了兩秒,回過頭看向周池:“……能借我二十塊錢麼?”

“……”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快黑。

周池的自行車前頭掛著兩盆仙人球,一路搖晃。

江隨坐在後座,臉縮在圍巾裡。

經過正在改造的舊路,車滾過小石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江隨差點掉下去,“啊”了聲。

周池摁刹車:“怎麼了?”

“沒事,沒掉下去。”

“你扶哪兒呢。”他蹙了蹙眉,把車重新騎起來,不耐煩地丟來一句:“扶著我。”

江隨頓了頓,手從車座底下挪上來,抓住了他的衣服。

車往前駛,上個小坡,風迎麵吹來。

江隨低著頭,看到前麵那雙腳用力地踩著腳踏。

晚上,周池依然沒下來吃晚飯。陶姨想想這樣下去真不行,問江隨:“怎麼還是這樣呢,你上回跟他講過沒有?”

沒有講過。

沒敢。

江隨含糊地應:“講了。”

“蔓蔓也真是,這孩子這樣倔,她倒好了,也不過問。年紀輕輕的正要長身體,吃飯這樣沒有規律的,能熬得住?”陶姨想了又想,對江隨說,“你上去叫叫,就這樣講,他不下來吃陶姨做的飯,陶姨今天也就不吃了。”

“啊?”江隨怔了下。

“去誆誆他。”

江隨誇:“您真厲害。”

江隨快步上樓,到了閣樓門外,發現門還是和之前一樣掩著的。=思=兔=網=

她輕輕敲兩下,沒人來開。

“周池?”

也沒人應。

江隨將門推開一條縫,屋裡開著燈,沒看見人,她腦袋往裡探,門越開越大,忽然,側麵洗手間的小門開了,吱呀一聲響。

江隨聞聲看過去。

那裡走出一個人。

赤足,頭發濕漉漉,臉龐、脖頸全是水滴,上身赤`%e8%a3%b8,下`身一件黑色短褲,勁瘦的長腿在燈光下直晃眼。

☆、第8章

他轉個身,隨手拿起邊幾上的白色毛巾蓋上腦袋,半濕的腳踩在木地板上,留下微亂的水印。

周池的身體長得很好,肩闊腰窄,沒有那種少年人的羸弱,也沒有嚇死人的誇張肌肉,%e8%83%b8腹緊實,背肌流暢,鎖骨漂亮得讓人汗顏。

他斜站著,長腿微屈,佝頭搓著短發。

牆邊的那盞落地台燈溫柔地照著,他出浴後的皮膚清爽純淨。

周池擦完頭發丟了毛巾,直起身,一抬眼,愣了下。

房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一小半,門口一個瘦瘦的身影,她的手還摁在門把上,目光筆直地看著他。

與他視線相對,她一秒轉過了臉。

周池揀起小沙發上的運動褲套上,一邊穿t恤一邊說:“進來。”

那身影頓了一會,輕手輕腳進了門,站在鞋架旁。

“陶姨叫你去吃飯。”細軟的聲音。

周池眉尖抬起,聲線有些冷,“說過不用叫我,忘了?”

江隨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黑t恤,神思不怎麼集中,“……陶姨說,你那樣吃飯沒規律,身體弄壞了她擔不起,你要是不吃她做的飯,她今天也不吃飯了。”

“……”

周池看著她,江隨與他對視了一下,腦子裡胡亂飄過一些彆的畫麵。

她默默地移開目光。

“我先下去了。”江隨轉身往外走,被旁邊小小的換鞋凳絆了一下,她扶牆站穩,快步走出去。

有點兒腿軟。

江隨在門口的牆上靠了一會,臉快要燒成火炭。

居然沒被滅口……

她攤開汗濕的手心,慢慢下樓。

樓下,知知已經吃完飯,正在喝湯,看到江隨下來,他有點奇怪:“姐,你發燒了嗎,臉怎麼紅成蟠桃了。”

“空調太熱了。”江隨丟了一句,進了盥洗室。

知知撓撓頭,沒管她,喝完湯就上樓玩遊戲去了。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周池下來了。他穿了件灰色的薄線衫,短發乾得差不多了,有點兒蓬鬆。

陶姨很欣慰,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飯,又善意地絮叨了好一會,叮囑他以後都要這樣正常吃飯。江隨聽見他應了幾聲。

怎麼這麼聽話啊?

大概是給陶姨麵子吧。

陶姨閒不下來,又去洗衣間忙碌,小餐廳隻剩他們兩個。

江隨低頭吃著一個小紫薯,她眼睛盯著碗邊的花紋,吃得心無旁騖,快吃完的時候,悄悄抬頭,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人。

他垂著眼眸,長指握著筷子夾走一片菠菜,不緊不慢地吃著,漆黑的睫毛微闔了下,又分開,目光朝她看來。

“還有嗎?”他臉龐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