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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城池 君約 4329 字 6個月前

陳宏把他拉開。

周池問:“來多久了?”

“剛吃了早飯從賓館過來!”胖子有點興奮地說,“我們昨晚兩點到的,陳宏開的他哥那破車,特麼路上跟龜速似的!”

陳宏是他們中間最大的,去年就不讀書了,已經考了駕照。

“彆提了,開的我差點兒就想返程回去了!”陳宏說,“咱們現在去哪兒?”

“找地方坐會兒,先去樓上台球館吧。”

四個人買了吃的,上樓開了個包間,邊玩邊聊。

這裡是省會,和眉城相比自然繁華得多。

胖子有點羨慕地說:“在這待著感覺很好啊,玩的地方超多,這台球館都比咱們那兒高檔多了,看這裝修就不一樣!居然還有包間!”

陳宏問:“周池你新學校怎麼樣啊,比咱們學校好多了吧!”

周池彎腰盯著球,淡聲答:“就那樣吧,沒什麼感覺。”

“對了,在你姐家裡住得慣嗎,她家人好相處不?”

“還行。”一杆入洞,周池直起身,走到旁邊沙發坐下,胖子丟給他一罐喝的,欲言又止。

周池問:“有話說?”

胖子點頭,拿出一封信:“這……林思姐給你的,她不知從誰那兒聽說我們要來,硬要我們帶過來,她說你都不接她電話了……”

周池沒接,邊開易拉罐邊說:“帶回去。”

“池哥,這……”胖子試探著勸道,“你還是看看吧,我這樣帶回去沒法交代啊。”

周池瞥了他一眼,接了信,三兩下撕碎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

陳宏過來拍了拍胖子:“我早說了吧,叫你彆多管閒事。

胖子摸摸鼻子:“行吧,那我下次就不帶了。”

周日傍晚,周池還沒有回來。陶姨跟江隨嘮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蔓蔓工作忙的嘞,又沒有功夫管他,這兩天沒回家,一個電話都沒有的呀,找他都沒法子找,出了事情家裡也不曉得的喲。”

“是啊,我也沒有他手機號。”江隨坐在小凳上幫忙擇菜,“隻有周阿姨有,晚點我問他要一個吧,陶姨你不要跟著擔心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哎,看著是個大小夥子,那個頭高的喲。”陶姨露出老媽媽般的慈祥笑容,“模樣長得也好,將來娶媳婦不愁的了,蔓蔓也少操點心。”

江隨有點接不上話,心道您想的好像有點遠了啊。

陶姨越說越有興致,“那孩子就是性格怪了點,話也不多,做事情倒蠻好,每回做菜做飯的,廚房裡頭都弄得好乾淨的。”

沒錯,這一點是優點,江隨也同意。

陶姨又歎了口氣:“阿隨你說說他嘞,彆三更半夜弄飯吃了,胃要搞壞的呀。”

江隨嗯了聲:“我下次跟他說。”

直到周一早上,江隨才在學校見到周池。他遲到了,在教室門口被老孫逮到,老孫氣不打一處來,新帳舊賬一起算,罰他在走廊站到早讀課結束。

兩節語文課上完,大課間要舉行升旗儀式,要求統一穿校服參加。

周池上周領的校服,今天第一次穿過來,和大家一樣的藍白色,穿在他身上卻好像有點特彆,班上女生忍不住偷看他。

許小音有點興奮地回過頭:“難怪趙栩兒對他一見鐘情了。”

江隨也看了兩眼,承認確實挺好看,又挺拔又清新,跟彆人不太一樣。

不過這不能改變他今天要讀檢討書的命運。

上周五打架打得最狠的幾個領頭人要當著全校同學的麵讀檢討書。這是教導主任親自下的命令。

周池就是其中一個。

鈴聲一響,廣播裡的音樂就開始了,各班學生陸續去操場。

周池走在人群裡,出了教學樓,快要到操場時,感覺衣角被人拉住了。他回過頭,看到一張白皙乾淨的臉龐。

她走在他旁邊,低聲問:“你寫了檢討書嗎?”

“沒寫。”他淡淡地看著她,“你寫了嗎?”

她沒回答。

快走到操場時,一張紙頭塞到他的校服口袋裡。

“我告訴你,沒有下次了。”

她快步走了,很快融進前麵的隊伍裡。

☆、第5章

升旗儀式堪稱每周一最煩人無聊的事。

乍一看,升旗台下各班隊伍站得整齊壯觀,把校服穿得年輕又朝氣,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站姿各異,越往隊伍後頭越懶散,站在最末尾的基本上就是各班的刺兒頭。

學生代表在國旗下發言,底下的問題少年們就交頭接耳講小話。

升旗儀式的最後一項,被通報批評的幾個同學宣讀檢討,上場的五個人都是上周五在“三班vs六班”鬥毆事件中表現突出的,其中四個是通報批評名單裡的常客,同學們早就見怪不怪了,隻有一個周池是新麵孔。

他第三個上場。

台下明顯變得騷動,各種新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有彆班女生小聲地詢問:“這個男生,以前好像沒見過啊……”

“我們班新來的。”三班女生同樣小聲回答。

周池走到話筒前,頭發和眉目都罩上一層暖光,藍白色校服削減了他身上的冷峭氣質,反而顯露了一點少年人的神采,他眉峰微揚,抬手扶了下話筒,摸出兜裡的紙頭打開,動作十足從容,讓人恍惚覺得他接下來要讀的不是檢討,而是獲獎感言。

“親愛的老師、同學們……”他垂著眼,慢悠悠地開了個頭。

前麵兩個男生的檢討都是“各位老師同學”,隻有這個開頭是“親愛的”,他讀得不快,散漫的聲線經過話筒的潤飾居然變得清朗悅耳。

人群中的趙栩兒笑嘻嘻地說:“聽見沒,這句話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親愛的趙栩兒’了……”

旁邊的幾個女生捂著嘴偷笑:“不愧是‘趙豪放”,真有你的!”

後麵的林琳差點吐了,以口形對江隨吐槽:“臉皮真厚,我要忍不住了。”

江隨捏捏她的袖口,示意她再堅持一下。

台上的人氣定神閒地繼續讀著:“對於這次參與打架,我很抱歉,我深知作為一個獨立理智的人,應當做到平和寬容,對於強者不畏懼,對於弱者不欺淩。中國古代哲學家孟子曾說過‘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台灣女作家三毛也曾說,‘從容不迫的舉止,比起咄咄逼人的態度,更能令人心折’……”

在升旗台側候場的張煥明和李升誌聽懵逼了。

“我操,”張煥明沒忍住,“這他媽是他的台詞嗎?”

李升誌撓了半天腦袋,提出一個猜想,“他以前是不是沒寫過檢討啊,這好像……有點像作文啊?”

……

台下觀眾也很驚奇,第一次在聽檢討時聽到這麼多名人名言。

前後的同學都在嘰嘰喳喳地議論,江隨低頭聽著,寫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聽他讀才覺得好像有點兒跑偏。

正想到這,就聽到了:“檢討人:高二(3)班,周池。”

“……”

還有兩段呢?被他吃了?

升旗儀式結束,周池往教室走,張煥明跑過來猛擊了下他的胳膊:“真有你的,檢討書呢,快給我膜拜一下!”㊣思㊣兔㊣在㊣線㊣閱㊣讀㊣

周池將兜裡紙頭丟給他。

張煥明打開一看立刻就壞笑:“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你自己寫的,這一看就是女生的字!”又秀氣又整齊。

李升誌也搶過去看:“這誰幫你寫的啊?”

“江隨。”周池丟了兩個字,抽回那張紙揣進兜裡,去廁所了。

被丟下的兩個人麵麵相覷:媽的,有個學霸親戚真好。

這次公開的檢討並沒有讓周池丟臉,反而讓他第一次在二中廣為人知,最初是二中貼吧的排行榜多了他的名字,後來首頁開始時不時飄出一個關於他的帖子,大多是彆人偷拍的照片。他的交友圈進一步擴大,高一高三的都有一起玩的。

往他跟前湊的女生也多了不少,連趙栩兒好像都沒有位置了。趙栩兒生日那天,周池也去了,還被趙栩兒帶到了另一個包廂裡,但好像並沒有好結果。

到了十二月,大家就發現趙栩兒已經和九班的班草在一起了。

這些事,江隨沒有親眼見到,全是聽林琳和許小音聊天知道的。檢討書事件後,她和周池沒太多交集,隻有上個月末一起吃了頓飯,因為那天周蔓回來了。

江隨不清楚周蔓對他說了什麼,隔天他找她要了手機號,後來偶爾夜不歸宿就會發條信息。

天氣變冷之後,他出去的次數也少了,但是對打球好像依然很熱衷,江隨經常放學後看到他在球場和一群男生打球,好多都是她不認識的。

她覺得他像一個交際花,做什麼都呼朋引伴。

不像她,好像活到這麼大一直挺冷清,以前被江放丟在奶奶那兒,也交過幾個小夥伴,隻是再也沒有聯絡,後來呢,家裡常年隻有知知和陶姨,上高中到現在也隻跟座位附近的幾個女生比較要好,她的朋友加起來恐怕都夠不上周池的零頭。

不知道他每天活得這麼熱熱鬨鬨的,是什麼感覺?

“阿隨,你發什麼呆呢?”林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江隨回過神,“你不練健美操了?”

“都要累死了,我休息一下。”林琳抹了把汗,把外套穿上身,坐在江隨旁邊看著球場上那些身影,“他們男生真是精力充沛,今天這麼冷,居然全都脫了衣服打球!”

“是啊。”江隨說,“我看著都覺得冷。”一個個脫得隻剩一件長袖,主席台旁邊外套、羽絨服堆成小山。

“可不是麼,”林琳收回視線看了看江隨,“阿隨,你頭發是不是長長了?”

“是長了,我想過幾天剪。”

林琳說:“你彆剪了,剛好冬天可以捂耳朵,你乾脆留到腰吧。”

“洗頭太麻煩了。”

“女孩子不就是這樣?”林琳想起了什麼,笑著說,“自從你頭發長長後,情書都收得多了。”

“又胡說。”

“沒胡說啊。”林琳壓低聲音,“哎,我真覺得那個大臉棒棒糖是體委放你抽屜裡的,我早就聽說他喜歡你了,所以我剛剛仔細觀察過,他真的總是看你。”

“我求求你啊。”江隨說,“你跟我說說就算了,不要在彆人麵前說。”班裡麵傳的最快的就是緋聞八卦,而且很容易被添油加醋,說出各種版本來。

“你不信就等著唄,他遲早憋不住,總要表白的吧。”

沒說完,許小音過來喊:“來跑步啦!”

江隨的體育很一般,短跑還過得去,稍微長一點兒就比較困難,這個期末又要考八百米,隻好先練練。

大家都脫了外套做熱身運動,江隨借了根皮筋,簡單地在腦後綁了個馬尾。

班上十九個女生,宋旭飛按照老師的意思,把大家分為兩組來跑,江隨那組十個人,起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