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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311 字 6個月前

蘇雪至留了個心眼,說完事,就叮囑葉汝川和蘇忠,讓他們不必再去學校看自己了,說完話,見這邊沒事,就先趕回了學校。

葉汝川心情好轉,配合吃藥,睡了一夜,第二天腮幫子就消腫得差不多了,於是讓蘇忠立刻再去傳消息,他的老友莊闐申也從京師趕到,過來見麵,開口就責怪他見外,非要住到旅館來,把身體搞壞,葉汝川當然不會說是被兒子氣的,兩人你來我往,客套過後,坐下敘舊不提。

那邊很快也回了消息。約定今晚七點,在天城最著名的傳統菜館天霄樓,賀漢渚做東,請吃飯。

蘇雪至得到消息,當晚隻好又出來,跟著舅舅還有表哥一道,去了天霄樓。

掌櫃的知道今晚賀漢渚請客,親自在外等人,得知這一撥來人就是賀漢渚要請的客,殷勤招待,親自領去預先留好的一個最好的包廂,夥計送上了瓜子花生和茶水。

葉汝川坐下後,就板臉教訓兒子,命他今晚務必打起精神,要是再給自己丟臉,回去真就直接打死了事。

正教訓著,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夾著說笑的腳步聲,知道掌櫃引著賀漢渚到了,忙住了口,帶著兒子和外甥女起身。

蘇雪至看去,見包廂的門被掌櫃推開,賀漢渚當先走了進來,後頭跟著莊闐申。

原來賀漢渚得知莊闐申也來了,知他和葉汝川是好友,就叫他今晚一起吃飯,權作陪客。

葉汝川暗暗地迅速打量了一眼這個當先而入的軍裝男子。年輕英俊,步履沉穩。他臉容輪廓清朗,橫眉如墨,眼鋒隱隱地透出了幾分凜冽。

葉汝川知是賀家的那位孫少爺到,與自己早年去賀家掠了一眼留下的那少年的印象相比,竟尋不到半點相似之處了。

他不敢怠慢,快步迎了上去,先自我介紹了一番,自然,少不了什麼久仰之類的場麵話。

賀漢渚停下腳步,看向他,很快,臉上露笑,主動伸手和他相握,問他身體如何了,又說:“倒是我來遲了,莫怪。”

葉汝川忙道:“賀司令客氣。我也是剛帶著兩小輩到,司令何來的來遲之說!”

賀漢渚微笑:“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我表字煙橋,直呼就是。”

雖然對方客氣,但初次見麵,葉汝川當然不敢以老表兄自居了,便笑道:“司令太抬舉我了,美意心領。”說著扭頭,叫來了兒子和蘇雪至。

葉賢齊垂著頭,恭恭敬敬地叫表叔。

蘇雪至也跟著,老老實實地叫了聲表舅。

這時莊闐申上來,笑哈哈地說自己沾了光,讓不要站著說話,趕緊入座。

上首之位,賀漢渚請葉汝川坐,葉汝川抵死不從,道自己和他輩分相平,不過虛長幾歲罷了,何況今晚還是對方做東,無論如何,這個位置要賀漢渚坐。

賀漢渚卻也不坐,說年長為尊。至於莊闐申,更不敢去坐。

蘇雪至就看著這幾個人推來讓去,最後把位置空了出來。

賀漢渚先坐到了近旁的一個位置上,葉汝川隔位,再是莊闐申,最後才輪到蘇雪至和葉賢齊坐下去。

掌櫃領著夥計上菜,很快,菜上齊。葉汝川先帶著兒子和外甥敬酒,賀漢渚喝了,回敬,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就起來了。

舅舅又單獨敬賀漢渚,為他之前對自家的幫助而道謝。幾杯酒下肚後,見他態度十分親切,漸漸就放鬆了下來,閒談間,又說了些自己生意上的事。

莊闐申借酒,更是談興大發,不知怎麼的,中途扯到了這兩天的下雪天,說了兩句冷,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一直悶頭吃著菜的蘇雪至,讓她當心寢室裡用作取暖的爐。說他那邊有個人獨住,就是取暖不慎,前幾天被煤煙給熏倒了,幸好當時有人來找,發現得早,把人拉出來透風,這才沒出什麼大的事情。

莊闐申以為自己還住在原來的獨寢裡,大概也是出於好心,這才出言提醒。

蘇雪至停箸,飛快地看了眼賀漢渚。

晚上他進包廂後,蘇雪至就感到自己是空氣,他似乎一直就沒正眼看過自己。這一刻,卻恰見他也望了過來,忙收回目光,嗯嗯地點頭,說知道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葉汝川被提醒,想到外甥女一個人住,忽然擔心起來,就說:“雪至,要麼舅舅明天去你學校寢室看下,幫你檢查下爐子,免得萬一哪裡漏。”

蘇雪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又看向賀漢渚,再次和他目光相遇。

見他略一遲疑,隨即望向自己的舅舅,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樣子,一急,搶著出聲打斷:“舅舅你放心吧,你不用來!就前兩天校工剛檢查過,沒半點問題!”說完又盯著賀漢渚,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出自己已經搬了寢室的事。

可算他最後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頓了一頓,沒開腔。

葉汝川聽她這麼說,又叮囑了兩句,也就放了心,又和賀漢渚談起了彆的事。

蘇雪至這才鬆了口氣。

飯局繼續,賓主儘歡。

結束後,葉汝川再次叫來兒子和外甥女,緊緊地握著賀漢渚的手,說後輩不才,往後恐怕還是要他多費心照看。

賀漢渚笑著一口應承。又見葉莊二人都有些醉意了,提出自己開車送他們回。兩人極力推遲,見他十分客氣,最後隻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葉賢齊今晚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平安結束,哪敢再乘賀漢渚的車,說今晚自己要在警棚值夜,方向不同路,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蘇雪至也說和表哥一起走,卻沒想到賀漢渚說:“你回校是同路。上來吧,還有位置。”

天寒地凍,外甥女的學校位置又荒僻,還是大晚上,葉汝川正有點不放心,聽賀漢渚這麼講,果然對小輩十分照顧,很是感激,忙代為道謝。

蘇雪至隻好也坐進了車裡。

賀漢渚將葉汝川和莊闐申送到飯店後,讓葉汝川放心去休息,說自己會將他的外甥送到學校,在葉汝川的感謝聲裡,駕車繼續往城北而去。

車裡剩下他和坐後排的蘇雪至,一下就安靜了下去。

晚上的飯桌上,蘇雪至跟著舅舅敬酒喝了幾杯,剛才出來,人就有點熏熏然的感覺了,現在耳邊安靜了下來,感到車也開得很是平穩,像是坐船,漸漸有點犯困,就閉上眼睛,頭靠椅背,假寐。

賀漢渚開車出了北城,半晌,沒聽到身後有動靜,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見她縮在後麵座椅的一個角落裡,頭歪靠著,一動不動,好像睡了過去。

有點晚了,車內也侵入了外麵的寒氣,溫度很低。

他遲疑了下,終於還是慢慢地停了車,脫下自己的外套,下去,走到她所在位置的車旁,輕輕打開那扇車門,拿著自己的衣服,想蓋在她的身上。

蘇雪至其實沒有完全睡著,朦朦朧朧感覺車門被人打開了,就立刻驚醒,睜開眼睛,看見身旁竟站著一道黑影,認出是賀漢渚,他雙臂仿佛正伸向自己要探過來,頓時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裡挪了進去,身體也直坐了起來。

“你乾什麼?”她戒備地盯著他。

賀漢渚一怔,拿著衣服的手便停住,目光隨了她肢體的挪動,落到了她平得像搓衣板的%e8%83%b8上,停了一停,呼的一下,將衣服往她身上一丟。恰好罩在了她的腦袋上。

周圍光線本來就暗,這下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雪至就隻覺得毛茸茸的一陣暖意,當頭而下,包裹住了自己。

緊接著,她靈敏的鼻子,又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仿佛混合了煙草和皂味的古怪的氣息。

倒也不難聞,但一想到這是他的衣服,她趕緊屏住呼吸,不去聞,又一把將衣服從自己的頭上扯了下來。

“你說我能乾什麼?”

他仿佛不屑似地說了一句,隨即“砰”的一下關了車門,走到前頭,坐回到了他的座位上,繼續朝前開去。

第74章 (蘇雪至就算醉得再厲害,也...)

蘇雪至就算醉得再厲害, 也感覺的出來,因為自己剛才的反應, 他不悅。

她也明白了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概是他記著今晚上舅父對他的再三拜托,剛才見自己睡著,好心脫了衣服給自己蓋罷了。

何況,他說的也是,自己一個表外甥,他能想要乾什麼?

她不禁尷尬,更為自己剛才的過度反應感到不好意思, 不敢立刻就拿掉他的衣服, 免得他愈發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他的衣領罩著她的脖子,她忍著脖頸皮膚上的仿佛有蟲子爬過的毛毛的感覺, 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睡著了一時沒防備,不知道是你。”

“謝謝表舅, 我不冷了,你還是自己穿吧,免得像我舅舅一樣, 凍到了身體。”說著,順勢將他的衣服從自己的身上掀開,攏好,遞回放在了前麵的空位置上。

他沒反應,繼續開了段路, 停了車,推開車門下去, 站在路邊的積雪地裡,點了支煙。

蘇雪至看著他突然停在路邊抽煙, 又是一陣莫名其妙。

但剛才無意惹到了他,現在也不方便問。

她打起精神,環顧四周,感覺離學校還有幾裡路的樣子。

他是不是突然犯了煙癮?畢竟,平時抽煙抽得那麼凶的一個人。

她在心裡正猜測著,冷不丁聽到他說:“你就沒有需要向我交待的事嗎?”

蘇雪至還沒反應過來,見他轉過臉,看著自己。

“我給你一個機會。有隱瞞的事,你自己向我說清楚。無論什麼事,隻要說清了,在我這裡,就都不是事。”

他的語氣平淡,但蘇雪至看得清清楚楚,他朝向自己的一側臉容仿佛蒙了層雪光,目光幽暗,表情莫測。

她陡然生出一種感覺:他今晚主動讓自己上車,送自己回來,好似就是為了這一刻。

他要自己主動向他交待什麼事。

什麼事?他要自己向他交待什麼事?

蘇雪至腦子還帶了幾分醉意,有點昏,使勁地想,突然恍然大悟。

還是表哥上次惹出來的那個口禍!

她忘了,有點尾巴沒處理乾淨。

自己以前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投河是因為身患隱疾,和家裡有矛盾,一時想不開所致。但那天,表哥在他的麵前,卻說得清清楚楚,是因為自己喜歡傅明城,為他而投的河。

這赤摞%e8%a3%b8的自相矛盾!

賀絕對是個眼裡揉不得沙的主,想起剛認識他不久他就給自己上了一堂什麼叫忠誠的課,這個事忍到現在才對質,想必已是給了極大的臉麵。

一想明白,蘇雪至立刻下車走到他的身旁說:“您是說我從前向你隱瞞投河原因的事嗎?我承認,這個我確實對你有所隱瞞。但當時,我之所以隱瞞,是迫不得已。”

“彆管我喜不喜歡傅明城,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他分毫不知,你當時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