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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向也許是江西,也許是江南,不過誰又知道呢?注定引不起任何波瀾。

*

嘉成十九年,注定是充滿了新氣象的一年。

隨著河南等地,以及朝中吳係一派人紛紛落馬,自然空下了許多位置。嘉成帝提拔了不少官員,朝中一片新氣象。

而因為嘉成帝手持那本從吳家抄出的冊子,誰也不知裡麵到底寫了什麼,還有什麼內容。所以與吳係以前有過來往的官員,俱是人人自危。

都十分消停的情況下,嘉成帝自然朝權在握,朝廷上下如臂使指,說不出的順心如意。

借此機會,內閣也有所變動。

隨著吳閣老被滿門抄斬,高居首輔位置的徐閣老終於可以功成身退。

其實以他的年紀,早就該退下了,尤其近兩年多是健忘,入宮來內閣的次數屈指可數。

之所以嘉成帝不許他告老,不過是占個首輔的位置。

內閣本是八人,這一下去了二人,還是首、次輔的位置。表麵上大家與尋常並無兩樣,實則早已蠢蠢欲動。

嘉成帝的安排徹底打消了這種蠢蠢欲動。

他提了前浙江按察使葉莒,及禮部左侍郎林邈入閣,又提了譚亮譚閣老作了首輔。

命令發下後,朝中一片嘩然,卻又不意外嘉成帝會這麼乾。

這樣一個專斷獨行的皇帝,怎可能把首輔之位讓給有才之人。當然也不是說譚亮無才,不過譚亮的年紀也就比徐閣老小了幾歲,如今也是七十好幾的人,這般年紀能做什麼,不過是占個位置罷了。

其實嘉成帝的種種安排早已有了跡象,葉莒乃是嘉成帝的人,也是位能臣,因為資曆不夠,所以先是放出去主持各地鄉試,為其積攢人脈,再是放置浙江這個至關重要之地。

如今鍍金回來,也合該是入閣了。

倒是林邈的入閣,讓朝中很多人都有些看不明白。

因為此人一直籍籍無名,雖是入翰林院後,就被提拔成了中書舍人,後升至侍講學士,再之後做了禮部右侍郎。

這確實是為朝臣入閣的路線,可朝中比他出眾的朝臣不是沒有,怎麼偏偏就輪上了他。

隻有那些許人明白,此人能入閣大抵還是因為收了兩個好學生。

一個陳堅,明擺著是徐閣老的接班人,隻是資曆和年紀都不夠,暫時還在翰林院裡任著侍讀學士,教著幾位皇子讀書。

乾得是清貴的差事,待熬夠了年頭,入閣是可以想象的。

一個薛庭儴。雖是這師生二人自打入了朝後,就不再來往,可這種不再來往明擺著就是做個樣子,誰知道內裡如何。

於名分上來講,此二人就是師徒。

這個薛庭儴就不得了,浙江平亂開阜,不過十年不到,便坐上從一品的高位。這趟回京又被封為太子少傅,去一趟河南賑災,直接把吳係一脈俱都拉下了馬。朝中文武百官,舍他其誰,恐怕沒人有這種手腕。

這樣的國之棟梁,再加上其六元及第的光環,日後鐵板釘釘的閣臣,青史留名的人物。

所以,林邈會入閣也能想象。

不管下麵人是如何猜測,總而言之朝堂上經曆了一次新的洗牌。洗牌之後,朝堂又是如何局麵,暫時誰也不知道。

而值此之際,薛庭儴也有了實缺,被任命為戶部右侍郎。

以其的資曆,乃至功勞,都足夠了。

可三十歲的戶部堂官?也算是創了新例。

薛庭儴又大出了一次風頭,其中種種暫不細表。

*

對於招兒來說,男人升不升官,對她來說似乎沒什麼區彆。

她現在麵對一個問題,那就是搬家。

搬家這件事看似不起眼,實則裡裡外外要打理的事太多,再加上又麵臨招娣臨產,薛庭儴升官了,總要擺個酒吧。

這些都是事,全壓在她一個人頭上。

連著忙了半個多月,這些事才算弄罷,一家人俱都遷至東華門附近的薛宅裡。

到底是禦賜的宅子,怎麼可能會差。

看似隻有三進,但因為有個很大的園子,比起那些五進的宅子也不小。在交接過來前,都是新修葺的,嶄嶄新新,雕梁畫棟的,看著就讓人心裡舒坦。

最重要的是位置好。

如今薛庭儴有了實缺,每天都得去上朝。若是換做以前住的地方,估計三更就要起來,如今五更起,卯時上朝,根本不怕會遲。

外麵已是晨光初露,薛庭儴還賴在榻上。

“你到底起不起?再不起去遲了,是時被監管朝儀的禦史記名,那該多丟醜。”

招兒很心累。

養個男人,卻跟養個孩子沒什麼區彆。平日裡他倒是很正經,可不正經起來,比毛孩子還讓人累心。

又不是她要上朝,弄得自己比他還累,每天都要準點醒來,然後叫這個活祖宗起來上朝。

其實這麼長時間,薛庭儴還沒遲過,不過招兒將此歸咎於她的勞心勞力,自然覺得責任重大。

薛庭儴在她%e8%83%b8脯上揉了揉臉,眼睛依舊閉著:“再睡一會兒,昨晚半夜才睡。”

“你也知道你半夜才睡,誰讓你昨天鬨那麼晚。”提起這個,招兒又氣又恨,揉著腰的同時,一把將他掀開。

他也就滾在被褥裡,繼續睡著,一點都沒有作為當爹當人丈夫當一位朝臣的自覺。

招兒穿好衣裳,回頭看著褥子裡的男人很無奈。

她揚聲叫丫頭們備水,等水壺、帕子都拿進來了,她又將人揮退,擰了帕子,過來給薛庭儴擦臉擦身。

任勞任怨地擦。

擦完後,又拿出中衣給他穿。

這廝一點都不愧疚的,明明閉著眼,還知道該抬腿抬腿,該抬手抬手。好不容易穿完,招兒也被累得不輕,一巴掌拍在他腰%e8%87%80上。

“你快起來,不然等會我把寧寧叫來,讓你沒臉當爹。”說著,招兒就背過身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男人已經起來了,就是哈欠連天,還沒睡醒的模樣。

“你這陣子乾什麼了?總覺得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陛下讓你去當苦力了?”

招兒不過是一句戲言,實際上還真讓她說中了。

薛庭儴就是被拉去當苦力。

☆、第245章 第245章

==第兩百四十五章==

薛庭儴到戶部,在經過一番熟悉環境後,就投入了日常職能之中。

戶部掌管整個大昌疆土、田地 、賦稅、戶籍、官員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其下按每個省份又設十四個清吏司,並有掌鑄錢、掌庫藏、掌倉儲及鹽務、漕務的專屬衙門。

算是六部之中,官員最多的一個府部,同時也是擔子最重、最忙碌的一個。每年到戶部核算國庫收支,及兩季收糧、稅銀押解、官員發俸之時,經常忙得幾天幾夜都不合眼,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

因著尚書楊崇華還兼著次輔的位置,所以下麵左右侍郎的擔子格外重,下麵什麼都要管,也什麼都得管。

可戶部不同其他,涉足的方方麵麵太多,這都需要薛庭儴去進行深入了解,才能明白其中的門道。

最近薛庭儴就忙著看魚鱗冊、黃冊,各省近幾年的收支情況,以及各省賦役、漕運、鹽務等有關的文書。

這些文書整整塞滿了好幾間屋子,薛庭儴每天除了上朝以外,及處理府部內公務,還得看各種文書,也不怪他會累成這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致將自己每天要乾的事說了一遍,招兒咋舌之餘,不免有些心疼道:“你不是總告訴我要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怎麼現在自己倒是凡事都親力親為上了。你可蕭規曹隨,事情先讓下麵辦著,你多看些日子也能摸個明白,何必逼自己這麼緊。”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收拾停當,春芝她們也把早飯提了過來。

兩人去了次間用飯,招兒這時也想明白了。

“難道你是想乾什麼事?”

還真讓招兒又猜中了,薛庭儴確實打算乾些事,才會如此上心。

見他不說話,招兒邊吃邊道:“我雖不知道朝廷的戶部是怎樣的,左不過就跟咱們做生意一樣,隻要把賬本子管住了,活計也就齊全了。就算不能齊全,也就是些邊角零碎,光指著你一個人肯定不行,你得弄幾個放心的賬房才可。”

其實招兒也就是給他打個比方,不過倒是給薛庭儴找了些思路。

匆匆吃罷,薛庭儴穿上官袍去上朝,招兒則去睡回籠覺。

*

下了朝,薛庭儴回到戶部。

他這個副堂官空降而來,當初也在戶部是引起陣陣熱議。

後來見他管事少,倒是成日和那些死物較上勁兒了。他這行徑擱在彆人眼裡,要麼是個喜歡攬權的,要麼就是個大傻子。

後者肯定不可能,可前者還有尚書楊崇華,和左侍郎彭俊毅,怎麼也輪不上他,久而久之也沒人對他太過在意。

不過都知道他是陛下寵臣,倒是都願意給他幾分薄麵。

也因此他從外麵進了戶部,一路上都是‘薛大人’的招呼聲,他一麵點頭回禮,就進了自己的值房。

來到桌案前,上麵摞著幾本厚厚的冊子,他坐下後繼續埋頭苦讀中。

……

戶部左侍郎彭俊毅下了朝後,並未回戶部,而是去了內閣大堂。

這各部長官都兼著閣臣的差事,尋常回府部少,居內閣之多,免不了各部副堂官會來商議部內之事,所以大家也都視如平常。

值房中,彭俊毅向楊崇華稟道:“最近薛大人調閱了各省的魚鱗冊、黃冊,以及各省賦役、漕運等文書,所涉之廣,讓人難以猜透他到底想乾什麼。”

楊崇華五十多歲的年紀,瘦長臉,留著一縷胡須。雙眉之間有山字紋的深褶,看麵相是個內斂認真之人。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楊崇華在朝中風評甚佳,多年來執掌戶部,極少出現什麼錯漏。而早些年國庫虛空,全指著他‘管家有道’,才能讓大昌各處運轉下去。

這次首輔之位空缺,都以為他要坐上首輔的位置,他的呼聲也是最高,哪知卻被老邁的譚亮以資曆最老給占了,而他隻能淪為次輔。替其抱不平的官員數不勝數,他本人倒一直處變不驚。

“你還是多看著些,以陛下的個性,將此人放進戶部,必有其目的,且目的不小。我等雖都為朝廷效力,但有些事還是提前知曉,以免措手不及。”

“部堂大人說的是,下官已經命人盯著他了,若是有事,必然稟來。”

之後,二人又說了一些戶部其他事,彭俊毅才離開內閣。

*

京城的天暖的遲,但進了四月,百花也盛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各家各府上都熱鬨起來,這家擺個酒,那家辦個賞花宴。賞完了蘭花賞海棠,賞芍藥,名目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其實說起來是賞花會,不過是一些官夫人彼此的交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