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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花是咱們王記第一個做出來的,耗費了無數心血,其他人見我們賣得好,就不免跟風。同樣一朵花,我們之前賣八十文,如今一百文。同樣一朵花,外麵從六十文七十文,賣到現在三十文都能買到。

“為何會如此?難道像大姐這樣愛花之人都不識貨?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多掏錢給彆人?俱是因為東西不一樣啊!”

她回身招了招手,讓一旁的薛桃兒拿了兩朵花來。

“您來看看。”

招兒把兩朵花捧在手裡遞給那小媳婦看,都是同樣的樣子,同樣的大小,甚至乍一看去也一模一樣。可若是再看過去,就能看出不一樣了。

都是緋紅色,其中一朵紅得死板,而另一朵就紅得看起來十分鮮活。這才發現其中一朵整體都是一個顏色,另一朵雖都是紅,但紅得深淺不一,該深的時候深,該淺的時候淺,漸漸過度下來,所以人們看著才會覺得鮮活。

再看那花型,一個花瓣看起來有些淩亂,而另一朵卻是井井有條,雖也是卷翹有弧度,但這種弧度看起來自然多了。

包括那花蕊也有區彆,更不用說上麵的綠葉子,一個綠得發黑,死氣沉沉,一個蒼翠欲滴,嫩生生的。

招兒掂了掂手裡的兩朵花,笑著道:“這就是其中的不一樣,包括做這花的布料。廉價的風吹日曬幾日,就要褪色了,可我們的卻不會。既然能買得起一百文一朵花的人,又怎麼會在乎區區的幾文錢的差彆,我們王記花坊要麼不做,既然要做,自然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兩個小媳婦麵麵相覷一番,即使想省那點錢,也當不了老板睜著眼說瞎話,說兩朵花明明就是一樣。

招兒將手中的花還給薛桃兒,然後轉頭莞爾對兩人一笑,道:“大姐您記住了,不怕你仿造,誰醜誰尷尬。這也是為何明明我們的生意被那些仿造的人打壓得不輕,卻依舊買回了原價。因為我們的東西以及我們在裡麵花費的心力,它值這個價錢。”

“那要不,咱買一朵?”之前那個不差錢的小媳婦,不禁猶豫地和身邊人說。就是她身邊的那個醬紅色襖子的小媳婦還有些猶豫。

這時,薛桃兒拿了一塊兒掛板出來,黑色的絨布打底,上麵懸掛了五六朵花。

因為這些花做得極為奪目,當即就把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招兒接了過來,道:“這與我頭上戴著這朵,都是我們家新出的花樣。牡丹華麗高貴雖好,但也不能否認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不美,還有獨自綻放芬芳吐豔的蘭,清新怡人的茉莉。看兩位大姐的打扮,平時也是非常注重收拾自己,要知道穿什麼顏色的衣裳,搭配什麼樣的花,也是有很多講究的。”

“有什麼講究你快跟我們說說。”

“我覺得你這一身就挺好。”

所以說,女人家一碰上這種關於‘美’的問題,再怎麼想端著,也堅持不住。

招兒訝然道:“大姐覺得我這一身不錯?也是巧了,您恐怕不知,我們王記花坊以前是做布料和成衣的,就是自家幾個姐妹閒的沒事自己搗鼓,這些衣裳都是我另外兩個姐妹做的,包括配色和樣子,都是她們……”

她一麵說,一麵就帶著兩人越過一架多寶閣到了後麵。後麵還留了一角的位置,牆上懸掛都是一套套成衣,其中恰恰就還有一套招兒此時身上所穿的衣裳。

半個時辰後,兩個小媳婦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兩人從頭到腳換了一身,不光頭上戴的,身上穿的俱都是一新。走得時候還跟招兒說以後還來照顧,至於回去後會不會心疼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這一身行頭,花了每人近二兩銀子。

待兩人走後,陳秀蘭羨慕道:“招兒姐,你的嘴真會說,本來是買咱們花的,最後除了花還買了一身衣裳。”

招兒笑眯眯地說:“不是你招兒姐會說,是你桃兒姐和嫣然姐的衣裳做得好。當然也是秀蘭的花兒做得好,所以才能吸引住人。”

“那招兒你說,以後我們每來一個客人,都要跟人家對比這花的好歹?我倒不怕費口舌,就是覺得有些人可能就會計較那幾十文錢。”薛桃兒插了一句。

“那倒不用,你等著看吧。”

*

就如同招兒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怕你仿造,誰醜誰尷尬。

女人家在一起都喜歡互相比較,即使自己不比較,也會有人幫你比較。這一比較,好歹不就出來了嗎。

本來就是冬天,寒風刺骨,時不時天上還飄些雪花,免不了頭花就會沾水。即使事後當即給烤乾了,可底布不好的沾水就會敗色,自己看著不顯,但和人一對比就明顯了。

那王記花坊的花即使沾了水也不怕,隻要照那幾個女老板說的,沾了水用乾布蘸乾即可,放在那裡放一日就好。

第二天戴著頭上,還是跟新的一般。

一個像殘花敗柳,一個還是嬌豔綻放,殘花敗柳的那個自己就捂著臉跑了,回去後罵自己貪小便宜,罵小販坑人自是不提。

還有的頭花莫名其妙就生鏽了,明明烤乾了,還是有鏽跡從底布上顯露出來。這種花自然不能再戴了,拿去找小販說理退錢的也不是沒有。

還有的人被花裡露出來的鐵絲刮傷了頭和臉,這是當初作坊趕著交貨,花裡的鐵絲沒包邊的緣故。

這邊因為這仿造花鬨得是沸沸揚揚,那邊王記花坊又上新樣子了。

這次不光是牡丹、芙蓉,又上了睡蓮、茉莉、蘭花、海棠的新樣子。那新樣子戴在頭上,看起來就清新脫俗。不光如此,以前老樣子也經過了改良,紅燦燦亮閃閃的,怎麼看怎麼耀眼奪目。

經此一事,自然有一群人又湧回了王記花坊。

花坊的生意再度回到之前的紅火,同時王記花坊的招牌也自此打響了。

那些婦人們是怎麼說來著?

不怕你仿造,誰醜誰尷尬!

可不是尷尬了!本來有些人咬著牙買這麼貴的花來戴,倒不是真心多喜歡,不過見人有,自己自然也要有的從眾心。如今都被人嘲成這樣了,買不起那就不買了,總比被人笑話得強。

當然也有真心喜歡的,實在買不起也不去買地攤貨,摳著攢點兒錢,怎麼在過年之前也要買一朵花來戴。

不過有些東西既然存在,肯定有一定的道理的,雖是那些仿造的作坊大部分都以慘淡收場,但還是有些存活了下來,但也稱不上生意紅火,隻能說是勉強維持。

可就在這個時候,京城各處突然出現了一些賣花的小販。

或是走家串戶挑著貨挑子,或是擺個小攤。攤子上最顯眼的地方掛著幌子,其上寫著幾個大字,王記花坊供貨,同貨同價,童叟無欺。

自然有人不信的,那小販便較真的拉著人去王記花坊問。

一問之下,果然是王記花坊的貨,自是皆大歡喜,買花人省了跑路,賣花人也賺了銀錢。

因此,能得到王記花坊專屬供貨的小攤販們,走出去都格外高一等。若是哪家賣女人家飾物小玩意的貨攤,沒有王記花坊的花賣,沒有供貨的字樣,那就是落伍了,被人瞧著就嫌棄。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也不過幾日的功夫,遍布整個京城,乃是京城附近周遭府州縣的小攤販們,就如同蝗蟲也似,從四麵八方來到王記花坊,所求的不外乎就是從王記花坊拿到供貨權。

當然招兒她們也不是來者不拒的,而是進行了挑選,人品佳童叟無欺為上,甚至特彆規定了每一處地方,供貨的地方不能超過多少處,這樣一來也免得互相傾軋,壞了生意也賠了名聲。

在這期間,王記花坊也盤下自己第一個作坊。

正是在此之前眼看王記花坊的花大賣,停下了其他類種絹花,全力仿造的一個作坊。也是這老板心黑,想以數量和價錢壓倒式地侵占整個市場,可本錢在那兒,實在沒辦法進行壓縮,大家又是比著壓價。隻能大量購入各類絹布絲綢、鐵絲等材料,用數量來和貨商壓低材料錢,卻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會全砸在手裡。

眼見幾處供貨商都在催著貨款,甚至逼上了門,這老板實在走投無路,隻能把作坊盤了出去,而恰恰就落在了王記花坊的手中。

像這樣被王記花坊盤下的絹花作坊還有兩個,但俱是不如這個規模大,有人往外盤,招兒就往裡收,儼然一副北直隸最大的絹花商人的姿態,當然這也是後麵的話了。

*

這一場絹花之戰,招兒打得漂亮至極,讓人歎服。

好不容易待一切塵埃落定,大家都能停下來歇一歇,再稍作之後過年的準備,招兒這邊卻是境況不太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無他,皆因薛庭儴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也是招兒最近實在太忙,彆看這些說起來簡單,實則做起來卻十分繁瑣。因為人手有限,很多事她都得親力親為。

如此一來,不免就冷落了薛庭儴和兒子。

待好不容易忙過一陣,她終於閒了些下來,就忙著陪著兒子玩。兒子倒是高興了,老子卻是不高興。

他不高興就使小脾氣,明明晚上弘兒就睡在一旁,他還要不規矩,可把招兒弄得頭都大了。起先是容著讓著,越是讓這廝越是過分,最後招兒生了惱,他倒是蔫巴了。

這不,又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一家三口都洗好上了炕,薛庭儴卻是在跟兒子打商量,讓他自己睡。

☆、第134章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今弘兒也快兩歲了, 頗有一些小大人的模樣。

這個時候的小童最是喜歡追問, 見爹說讓他自己睡,他就反問上了。

“為什麼要讓弘兒自己睡,我要跟娘睡。”

“弘兒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都是不能和娘睡的。”薛庭儴諄諄善誘。

弘兒想了一下, 妥協道:“那我不能跟娘睡,我就跟爹睡。”說著, 他還用小眼神去看薛庭儴, 頗有幾分你看我多聽話的意思。

薛庭儴臉僵了一下:“你也不能跟爹睡,長大了都是要自己睡的。”

聞言,弘兒的小包子臉當即皺了起來, 看看爹,又去看看娘。

招兒努力維持著正經樣, 假裝沒看出兒子的求助。

眼看求助無門, 弘兒開始自己動起腦筋來,小臉上表情極為豐富,一會兒皺眉, 一會兒抿嘴, 似乎很發愁。

“爹,你不能這樣的。”他試圖去說服薛庭儴。

親爹來了興致,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爹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你這怎麼能是為我好呢?雖然弘兒已經很大了, 可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哪家的小孩子不是和爹娘一起睡的。”

“你見誰家的小孩子是和爹娘一起睡的?”

“隔壁家的大毛和二毛, 都是跟他娘睡呢。還有隔壁隔壁家的大妮兒, 也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