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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招兒按承諾分了他應得的分紅,高升沒料到自己能分這麼多,覺得受之有愧心不安但拒絕無用後,他又從自己認識的人中找了兩個後生幫忙,這其中的工錢都是從他這裡出的。

而隨著人手的增多,生意的範圍也開始慢慢擴大了。以前隻是局限幾個大酒樓酒肆,和鎮南那幾個富戶府上,現在招兒把手裡人都撒了出去,把給鎮上許多小酒肆小吃鋪送菜的生意都接了下來。

因為他們送菜及時,菜又新鮮齊全,和市集上對比一下,甚至還要便宜一些,旁人自是沒有拒絕之理,需要什麼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何樂而不為。

招兒甚至受到啟發,又增加了少量豬肉類作為品種之一,搶了一些屠戶和肉攤的生意,這裡就不細說了。

*

這邊招兒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另一頭薛庭儴那邊卻是頗為平靜。

每日都是講堂、飯堂、號舍,來來回回的重複著,日子過得枯燥而又無味。

因為有著陳堅和薛庭儴的督促,毛八鬥和李大田兩人現在也比以往用功許多。唯獨就是四人如今被學館裡其他學生排擠得厲害,不過四人都不是太在意彆人的眼光的人,倒也自得其樂。

可這日,卻是發生了一件事。

又到了暮色四合之際,從飯堂裡用完飯後,四人便各自洗漱後上鋪看書。

一人一張條幾,一盞油燈,排排並肩坐。

薛庭儴慣例還是抄書,陳堅與他一樣,毛八鬥則是邊背書,邊時不時招惹下旁邊的薛庭儴或者李大田。招惹李大田居多,誰叫薛庭儴手裡拿著根毫筆,不小心就被他甩一身墨,毛八鬥可是受過教訓的。

很快就到了熄燈時間,外麵響了梆子,三人便吹油燈躺下了。

這時候可睡不著,毛八鬥便找薛庭儴要話本子說要看會兒,薛庭儴經不住他的磨,隻能隨了他的意。

毛八鬥心滿意足地接過薛庭儴遞過來的話本,正把油燈摸進被子裡點燃,剛把話本翻看,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他當即就把燈吹滅了,話本子往褲襠裡一塞。與此同時,房門被人推開了,一時火光大亮,走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上了年紀的齋夫,說是齋夫,實際上此人頗為讓學生們懼怕。因為老齋夫常年負責巡夜不說,還是管著號舍。

舉凡號舍中的瑣碎雜事,一概都歸他管。白天從來不見人影,晚上就出來了,一般他走到哪兒,哪兒就聞風喪膽,這是毛八鬥的形容詞。

老齋夫身邊還跟著幾名學生,看模樣像是隔壁號舍的,為首的那個姓周,叫周禮。

看見此人,毛八鬥的瞳孔下意識收縮了一下,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劉老,就是他。那日我來這號舍借水壺,就見這毛八鬥手持一本書正看著,屋中就隻有他一人,而他鬼鬼祟祟,一見我推門進來,就急忙將書藏了起來。正經看書可不是這般作為,聯想起去年那次此人夾帶%e6%b7%ab/書被查抄,所以我十分懷疑他又故態複萌。”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這指控讓毛八鬥先是一愣,旋即罵道:“你什麼時候來我們這裡借水壺見我看%e6%b7%ab/書了, 莫不是夢裡來過吧, 我怎麼就不知道了。”

李大田在旁邊為他說話:“尋常我們四人都是同進同出的, 從沒有單獨一人在號舍的時候,周兄莫怕是癔症了吧。”

陳堅點點頭。薛庭儴也道:“確實如此。”

“我可證明那天周兄確實來這號舍過, 回去後便魂不守舍的, 似是有什麼心事。”一名叫做趙明泉的學生說。他與周禮是同一號舍的。

“說不定是你家周兄發癔症看到什麼仙女, 所以才會魂不守舍。你覺得我這樣像仙女麼?”

毛八鬥一陣譏諷,引來門外聽到動靜出來觀看的許多學生哄笑。宿館就這麼大, 這邊動靜這麼大, 剛躺下的學生們都披著衣衫出來看熱鬨了。

周禮被譏得一陣麵紅耳赤:“毛八鬥你休要出言譏諷, 你乃慣犯,我疑你可是有理有據。”

“什麼禮什麼據,隻憑你一麵之詞, 便出言誣陷他人?”薛庭儴出言道。

“有趙兄與我作證。”

“那我還說我見你夾帶%e6%b7%ab/書進學館,我也能找同號舍的人作證。”毛八鬥插了句嘴, 當即把周禮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這時, 門外的學生紛紛朝兩邊讓去,卻是館主林邈和孟先生來了。

被堵在鋪上的四人忙下了來, 畢恭畢敬地叫了聲館主、孟先生。其他學生也是如此, 四周再未有竊竊私語聲。

場上很安靜,毛八鬥終於有些慌了,忍不住看了薛庭儴一眼,薛庭儴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邈出聲詢問, 老齋夫一一訴說。從周禮找到他說毛八鬥夾帶%e6%b7%ab/書,到來了之後發生的種種。

林邈看了過來,明明眼神平淡,卻是讓周禮忍不住低垂了下頭。

他想著對方跟他說的話,心裡的慌亂終究是淡了些,尤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隻能坐實了毛八鬥的罪名,自己才能完整的脫身。遂指天發誓,以自己的名義作擔保,這毛八鬥絕對夾帶□□進學館了。

見眾人麵上可見動容,薛庭儴走上來,對林邈和孟先生作揖行禮:“還望館主和先生明鑒,八鬥雖以前有錯,可如今已痛改前非,悉心苦讀做學問,又怎麼可能像以前那樣做這麼荒唐的事。”

林邈側首望來,孟先生點點頭,最近毛八鬥的改變,他確實看在眼裡。

“且周同窗以‘疑似’為借口,就將這種罪名往八鬥頭上栽,未免有些太過偏頗。”

“我可是有證人的。”

薛庭儴不慌不忙:“你所謂的證人不過隻能證明你有心事,且偏聽偏信乃是常人慣有,當不得真。”

這時,從人群裡突然走出來一個麵孔有些陌生的學生,道:“我前些日子碰見過一次毛八鬥外出歸來,他行色匆匆,撞了我一下。彼時他體態臃腫,身上似乎藏著什麼東西,當時我還在疑惑怎麼撞我如此之疼,此時想來大抵是他身上藏了書。”

這名學生是甲班的,薛庭儴等人並不熟悉,林邈和孟先生卻知道。且此人平時沉默寡言,與旁人交際不多,若是證詞,他的證詞要取信人多了。

同時又有幾名學生站出來,說這間號舍之人行跡詭異,平時獨來獨往不說,偶爾從門前經過,總能見他們行跡詭異地捧著什麼書看,還嘻嘻哈哈的。

周禮此時也道:“館主可搜一搜這號舍,他若是夾帶了書進來,絕對藏在這號舍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薛庭儴等人都知道這是刻意衝著毛八鬥來的,甚至是衝著幾人來。

毛八鬥有事,大家自然不可能不幫,而之前作證之言,都能視為同流合汙,一旦真被人查抄出□□,整個號舍的人都跑不掉。

甚至設計出此局的人定然是觀察他們多時了,就等著設局陷害他們。一時間,幾人都是眼神閃爍,尤其是毛八鬥,正想站出來將事情全都攬下,卻被薛庭儴從身後拉住了。

林邈撫須沉%e5%90%9f了一下,道:“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既然這麼多人都指證爾等,不管是有還是沒有,渾當是證明一下清白吧。”^思^兔^網^

他命人搜一搜這間號舍,當即就有學生自告奮勇,老齋夫也走上前去,開始四處翻找起來。桌子下鋪上都搜過了,並沒有什麼可疑之物,如今隻剩了幾人的櫃子。

孟先生歎了口氣,道:“你四人還是把櫃子打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毛八鬥心裡更急,那話本除了他藏在身上的一冊,其他都在薛庭儴櫃子裡。若真是被查抄出來,庭儴可就完了。

薛庭儴抿了下嘴,上前一步道:“學生還是堅持之前所言,沒有就是沒有。不過既然要搜,自然話要說在明處,這無憑無據隻憑這幾人片麵之詞,就誣陷我等私藏禁/書,紅口白牙,詆毀栽贓。人存於世,萬事逃不過個理之一說,這理可不隻是針對少數人的理,同樣也針對所有人。

“若今日在我等櫃中查不出什麼,那周兄和這位做證詞的同窗,還有這幾個說我等行跡詭異之人怎麼說?是不是以後都這般行事,任誰看哪個人不順眼,都能以夾帶之名誣陷之,隨便找兩個人出來就能紅口白牙誣陷人。不管成不成,反正沒有損失,是不是以後這學館中要一片大亂,絲毫沒有公道之言,那我等受過的屈辱又該向誰討還?”

這番話說得眾人俱是麵露深思,一旁有圍觀的學生小聲道:“是啊,誰敢說誰沒有得罪幾個人,都這麼做以後誰還敢在館中說話。”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以後莫怕是要反過來了。”

“這櫃子看似平常,但這種情況下當眾被人搜查,幾乎是等同於賊的處置了。若是館主不能給個理,這學館大不了小子不上也罷,卻是萬萬不能讓人搜的。”薛庭儴又道。

此言幾乎是將自己立在與館主對峙的狀態了,誰敢跟館主說理,這可是在學館裡從未有過的。

一旁圍觀的學生詫異薛庭儴的大膽之餘,也不免為他的態度所震,看這模樣說不定人家還真沒有做過,不過是小人誣陷罷了。

“我和薛兄同之,無端受辱,這學館不上也罷。”陳堅上前一步道。

這時,毛八鬥也以袖掩麵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如今看來都是假的,我不過隻是當初年輕不懂事做了一件錯事,如今竟被人打上了標記,即使學好了還是被人無端猜忌。”

“真想不到,學館竟以學業好壞來劃分人之三六九等,我三人作證都不信。隻因彆人入了甲,我們是乙班,所以人家一個人就抵我們仨。”

這四人一個有理有據,一個語言堅定,剩下兩個不提,雖說理是歪了些,但恰恰是如此,因為那位入了甲的學生出麵作證,才致使大家都一麵倒了。

旁邊站著的一些入了甲的學生也就罷,乙班的學生都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哪怕來讀了書,學業差的還是處於最低層。

這時,林邈突然道:“你們的意思如何?”

這話既不是問薛庭儴等人,也不是問孟先生,竟是問周禮等人。當然也包括那個入了甲的,和幾個方才說薛庭儴等人行跡詭異的學生。

幾人皆是詫異不已,一時竟弄不懂館主是為何意。

“他們四人的話很清楚,此之一番過罷,不管是與不是,四人皆是以離開學館作為代價。同理,既然你們信誓旦旦指證幾人,也應付出等同的代價才是。”

“這……”

一時間幾人都是臉色大變,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那幾個指控薛庭儴等人行跡詭異的學生,當即反了口,說自己隻是懷疑,說不定是看花了眼,也不是有確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