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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導入戲的那瞬間,這幾天全身心揣摩泓月法師這個人的溫蘅也入戲了。

她本來還是很溫和禮貌的狀態,但隻在轉瞬間,她的神情甚至包括姿態等等都全部變了。

她眼神微斂,露出慈悲之色,身姿挺拔,卻含著佛法無邊的莊嚴肅穆,明明是偏分上著發膠的發型,身上又穿著衛衣和牛仔褲,但是他身上那種如帶梵音的佛教徒氣質,卻讓人覺得他正身穿袈/裟。

溫蘅先是同情慈悲地看了倒在榻上的李從嘉一陣,然後做出撩了撩僧衣的動作,在李從嘉的身邊蹲了下來,說:“重光,你要醉到何時才醒?”

李從嘉並沒有醉得徹底,他知道友人泓月法師在,他臉上露出悲戚之色,瘋狂大笑兩聲,說:“如果可以,讓我醉到永世不醒才好。”

溫蘅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笑得心照不宣,“那我想,你明日就會醒來了,如此,我無須擔心,便可告退。”

李從嘉睜開眼睛看他:“我為什麼明天就會醒?”

溫蘅看著他,說:“因為永世不醒,便是死亡,你還沒有勘破生死,自然不會去死,而你如果真的勘破生死,那更會活著。”

李從嘉不滿地坐起了身來,“你這個朋友,不交也罷。你不明白我的傷心處。”

溫蘅笑而不語看著他,李從嘉兀自傷心,溫蘅又說:“去拜訪太子,親自問問他的意見吧。”

李從嘉哭了出來,“問什麼?我還能問什麼。他為了太子位,所以殺了叔父。”

溫蘅說:“既然你已經認定此事,那又何必傷心,如果你沒有認定此事,那就不必傷心。太子心中是有南唐有百姓有天下的人,他無論做了什麼事,他都扛得起來,他的這份心%e8%83%b8和責任,若是你替他傷心,那便是辱了他了,你為何不去找他當麵詢問。”

李從嘉聽聞,眼神漸漸變得清明,從榻上起身。

如此,這部分試戲也就完了。

試戲完了之後,易導雖然站起了身,溫蘅也漸漸站起身來,但兩人一時都沒有動,沒有離開。

溫蘅的試戲,她已經完全化成了自出生就浸沒在佛的世界的僧人,渾身上下沒有凡俗煙火氣,那種睿智和慈悲,讓人動容。

她說台詞時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念動佛經一般的韻律,讓人心神安寧,人沉浸在她的聲音裡,就像遠離了內心的躁動,讓人心性變得堅定。

溫蘅默默地看向易導,像是在等他的指示,而易導一時卻無話可說,他看了看溫蘅,突然轉身走了,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之前的幾位演員其實都演得算到位,但是,隻有“南崢”,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演的痕跡,他就是泓月法師了。

周圍另外幾個協助選人的人員也都是不凡的,自然有眼光,知道“南崢”剛才對泓月法師的詮釋已經出神入化了,他們所有人都看得定住,好像心靈受到了洗滌。

易導緩了幾秒,對著溫蘅點了點頭,問:“你對這個角色有什麼理解嗎?”

溫蘅說道:“這個故事的大背景是五代十國,五代十國是上接大唐的,唐朝有過讓萬國來朝的輝煌,但到晚唐,政治已經極度**,地方節度使發展自己的勢力各自為政,唐朝成了一艘爛船,到五代十國,更是戰爭頻繁,百姓生活於戰亂水火之中,因為人命如草芥,百姓對佛教的信仰就更甚,泓月法師是自小被扔在寺院前的孤兒,他一麵學習佛法,一麵又見慣了人間百姓之苦,所以,他是既出世又入世的。這種人,他感情純粹,能見大智慧。”

每個來競爭泓月法師的演員都被問到這個問題,但“南崢”的回答最符合佛家的答案。

易導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才讓她離開。

她出門後劉慶楓和南崢都迎了上來,南崢問:“怎麼樣?”

溫蘅笑了笑,說:“我不知道。”

南崢倒沒有因為她這回答吐槽,反而安慰她:“沒事的。即使上不了,之後還有更好的角色。”

溫蘅自己的試戲完了之後,她並沒有離開,而是到一邊去坐著等南崢的試戲。

南崢的試戲倒是比較快,因為溫蘅的表現讓易導刮目相看,劉慶楓就找關係讓南崢在他那一組裡第一個試戲,而安排的工作人員也願意給劉慶楓這個麵子。

南崢試戲的部分是阿蟬為救泓月法師而死的一幕,南崢以前是專門練過不少舞蹈的,所以這時候為阿蟬量身定做了一套非常帥的打戲,之後才死,死的時候,他的表演也和其他電視電影對這種角色死亡的詮釋不太一樣。

他單純爽快眼角帶著淡淡的滿足笑意而死,悲而不傷,“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這是泓月法師曾經在寺院裡念過的詩,她最後念著這句詩而死。

南崢詮釋的阿蟬單純天真,又帶著颯爽英姿,的確非常特彆且吸引人。

南崢從會議室出來時,溫蘅專門守在門口等他,見他出來,就含笑看著他,南崢說:“走走走,去吃東西,好餓。”

劉慶楓沒有問他試戲怎麼樣,隻是去找工作人員想打聽點□□消息出來,對方讓她先回去,之後等結果就好。

劉慶楓便也沒有再多問,想著回去了再打電話詢問。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嚴路要來京城, 溫蘅和南崢定好了時間去接他, 這事和劉慶楓報備後, 劉慶楓並沒有反對兩人去接,也沒有提議自己派人去接。

畢竟從南崢的角度看, 這完全是去接自己的小舅子, 是該好好表現一下的。

劉慶楓不能給他拖後腿, 讓他不要去。

而且要是以後溫蘅和南崢成一對了,南崢總要和溫蘅的親戚見麵, 現在就見, 也沒有什麼不好。

她隻是有些擔心, 問溫蘅:“你表弟會不會看出來你和南崢換了身體的事, 要是看出來,這可不好辦啊。”

溫蘅倒是絲毫也沒這種擔心, 說:“我上次和我表弟見麵已經是十年前, 他對我又不熟悉,怎麼會發現我和南崢之間的事。”

劉慶楓有些意外, “你們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了?”

溫蘅說:“我出來上大學後,就沒回過舅舅家。”

劉慶楓便也理解了,說:“那你們不熟,便也沒什麼好擔心了。”

南崢把嚴路要工作的地址告訴了劉慶楓, 劉慶楓幫他查了查, 嚴路要去上班的地方在靠近東六環的地方,是個四星級的酒店,還挺大, 也算靠譜。

嚴路是當天晚上到火車站,溫蘅開車帶著南崢去了火車站接他。

火車站裡人很多,以免“南崢”被拍,溫蘅將車停在停車場,她就在車裡等,南崢則去了車站裡麵等人。

反正溫蘅也不知道表弟長大後是什麼樣子了,南崢就拿著溫蘅的手機去聯係人,這也沒什麼不方便。

南崢站在火車站的出口,裡麵人來人往,氣味駁雜,他不太舒服,但是也隻好忍了。

嚴路的火車晚點了二十分鐘,南崢隻好等著。

作為天之驕子的他是沒有什麼機會來看這世間普通人的生活的,這時候站在人群裡,聽著周圍的人口音各異的說話聲,這對他來說有些新鮮,他於是蹲到一邊討生活的流浪漢旁邊去發呆。

雖然他是個漂亮的女生,但是一看就知道他非常不好惹,便也沒有人敢來占他便宜。

等了好一陣,他手裡的手機才響了,是嚴路打來的電話,對方說:“姐,我出來了,你在哪裡?”

南崢站起身來四處打量,“我就在出口,你穿什麼衣服?”

對方說:“穿黑色的棉服。”

然後南崢就看到了對方,他看到嚴路的同時,嚴路若有所感也轉頭來看到了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嚴路有些內向,走到南崢麵前有些靦腆地叫他:“姐。”

南崢看他背著一個包還提著一個箱子,就主動要給他提箱子,嚴路趕緊說:“姐,我自己來就行了。你看我都比你還高了,可以自己提。”

南崢於是就沒有和他搶,一邊帶著他去停車場,一邊說:“車在停車場裡等著,我們過去吧。”

嚴路好奇地問:“你買了車呀。”

南崢知道溫蘅有車,畢竟這裡拿到車牌號可比買輛車難多了,能買車實在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南崢知道溫蘅在親戚麵前裝窮,就一本正經說:“是朋友的車。”

“哦。”嚴路也沒失望,說:“其實我自己打車去找你就行,不用專門還麻煩你朋友。”

南崢高冷地說:“沒事。”

又問:“你怎麼和你女朋友認識的,這麼大老遠來這裡。”

據溫蘅所說,嚴路是在老家省城的一所三本院校讀的會計專業,從沒有出過省,但女朋友卻是京城人,這的確有點奇怪。

嚴路些許不好意思,說:“我們玩遊戲的時候認識的,已經在一起兩年多了。”

南崢道:“現在網戀的多。”不過,見光死的也多,他審視了嚴路幾眼,嚴路和溫蘅長得有點像,都是容長臉,白皮膚,眉目秀氣,眼睛大,有挺鼻和些許飽滿的嘴唇,是很端正的好看,隻是溫蘅的下巴比嚴路稍稍瘦一點,嚴路是男人的下巴。

而且嚴路長得比較高,可能是剛一米八出頭,這在西南可算是比較高的身高了,總體來說,嚴路是個討人喜歡的帥哥。

南崢覺得嚴路這一款,的確是比較吸引女孩子喜歡的,如果他業務能力過硬,以後把他培養到自己的公司工作,也可以。

南崢想得有點多,又問他:“你和你女朋友是網戀,那之前見過麵嗎?”要是這是第一次見麵,結果見光死了,他估計也就不好意思去她為他找的地方實習了吧。

嚴路紅著臉點了頭:“見過的。她到我學校專門找過我好幾次了。”

南崢突然惡趣味起來,問:“你們是不是上過床了。”

嚴路的臉瞬間紅得能滴血了,一句話也不敢答。

南崢:“……”

南崢不覺得自己這把年紀還是處/男有什麼,隻是覺得嚴路還小,可能會不懂事,還是要注意點,就提醒他說:“要是你們還沒有結婚,而且也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打算,你知道要有防護措施,是吧?”

溫蘅對待工作是非常認真和嚴肅的人,她以前給嚴路講題,這對她來說就是該嚴肅對待的事,所以每每給嚴路的印象就是姐姐好凶,嚴路非常怕她。

這時候被南崢教導,他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在,又乖又軟又害羞地低聲說:“嗯,我知道。”

南崢抬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就好。”

南崢又說:“你的女朋友知道你今晚到嗎?”

嚴路說:“嗯,我給她發了信息,但她今晚要上夜班,她本來要請假來接我的,我說你會來接我,就沒讓她來。她明天白天可以輪休,到時候我去找她,她帶我去見經理。”

南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