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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怎麼說 風流書呆 4209 字 6個月前

呢。”

“真的嗎?”肖嘉樹眼睛一眨就有一顆淚珠掉下來,模樣十分可憐。

季冕心如刀絞,卻不能把他抱進懷裡親%e5%90%bb,隻得低聲安慰:“真的,我們不是李憲之和魏無咎,我們是肖嘉樹和季冕。”

肖嘉樹點點頭,心裡的悲慟卻絲毫沒有減少。但季冕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才是最好的,所以隻能按捺住想要安慰他的衝動。

薛淼站在原地看著兒子,心中十分不好受。她想了又想終是上前幾步,想好好抱抱他,卻被導演叫住了,“薛淼,你彆去打擾他,他得保持這種狀態。”

薛淼不得不停住,心臟隱隱作痛。她也曾擔心自己太過逼迫兒子會讓他情緒崩潰,卻又懷著僥幸心理忖道:小樹連綁架那樣的陰影都能擺脫,失戀這種小事肯定也能很快恢複。但現在,她已經不敢確定了。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兒子絕望的模樣嚇住了。

“大家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拍下一條。”導演不敢給太多休息時間,因為擔心肖嘉樹飽滿的情緒會流失。

工作人員紛紛舉起手表示自己已經OK,薛淼也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站在周圍觀望的演員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帶著複雜至極的表情,所謂“身臨其境”,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肖嘉樹真的很厲害,不是吹的,也不是捧的,而是實實在在憑借自己的演技做到這種程度。

“A!”導演一聲令下,季冕立刻閉上眼睛,肖嘉樹也恢複了癲狂的狀態。他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抽出將士腰間的寶劍,把靈堂內的蠟燭全都砍斷,哽咽道,“你要來生是嗎?奈何橋上不需你等,我這便去來生見你!”

老仆圍在他身邊不停勸解,他就是不聽,瘋狂揮舞著寶劍將對方趕了出去。

火苗慢慢爬上白幡,將一切焚毀。就在這時,女皇帶領禁衛軍匆匆趕來,卻發現靈堂已經燒起來了,兩扇大門被火焰吞噬,搖搖欲墜。而她唯一的兒子正站在烈火熊熊之中,把身上的衣服和頭冠一一解下,投入火中燒掉,然後穿著一襲白色褻衣,爬進巨大的石棺。在躺下之前,他最後看了女皇一眼,漆黑的瞳仁中再無畏懼與孺慕,隻剩一片釋然。他終於解脫了……

薛淼被兒子心如死灰的眼神鎮住了,站在原地久久不動。跟隨她一起前來魏府的禁衛軍自然都是她的心腹,也早就做好了扶持她上.位的準備,竟也不曾施救。

薛淼表情木然,眼中卻滑下兩行熱淚。她的靈魂分裂成了兩半,一半是悲痛欲絕的母親,一半是冷酷無情的帝王,當兩扇大門轟然坍塌的一瞬間,她終於邁開步伐往前疾奔,淒厲大喊,“琪兒,你給我出來琪兒!不……”

禁軍頭領一把將她攔住,冷靜道,“節哀吧,陛下。”

這一聲低不可聞的“陛下”終於喚回了薛淼的神智,她佝僂的脊背慢慢挺直了,崩潰絕望的表情一點一滴被冷硬取代。她沒用的兒子終於死了,而且並非死在她手裡,還有什麼結局能比這更好?

是的,她如願了,熏風吹在她臉上,卻隻帶給她徹骨的寒冷……

啪啪啪啪……導演站起身鼓掌,表情既興奮又歎服。絕了,這母子倆同台飆戲的感覺簡直絕了!

圍觀的演員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跟著導演拍掌。都說藝術細胞是有遺傳的,這話果然沒錯,過了二十年,薛淼的演技依然出神入化,肖嘉樹的演技竟也毫不遜色。母子倆的這場對手戲絕對會成為這部電影最經典的場麵。

薛淼像是從夢中醒來一般,急促大喊,“快去滅火!快!”

“薛姐您彆擔心,我們用了很多防火材料,而且燒起來的隻有這兩扇門而已,裡麵的人肯定沒事。”道具師連忙安慰,安全人員已經拿著滅火器衝上去了。

肖嘉樹和季冕躺在巨大的、鋪滿防火材料的石棺裡,手拉著手。大家都忙著滅火,沒人注意他倆。

“季哥,我好難受。這種生離死彆的戲我很長時間都不想再演了。”他側過身子,眼淚汪汪地說道。

季冕輕輕拍撫他肩膀,“好,不演了,拍完這部電影我們就去旅行換換心情。我們去巴哈馬曬日光浴,去芬蘭探訪聖誕老人。”

肖嘉樹窒悶的心臟這才舒緩了一點,悶聲道,“好,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我都喜歡。季哥,外麵是不是我媽在喊?她好像很著急。”

“出去看看。”季冕這才爬出石棺,又把愛人小心翼翼地抱出來。薛淼跨過燒焦的門檻跑進靈堂,發現兒子完好無缺,頓時鬆了一口氣,腦袋也一陣眩暈。幸好這隻是拍戲,幸好一切都沒發生,不然她真的會崩潰。

“哎呀肖嘉樹,你的袍子都燒焦了你自己沒發現嗎?”一名安全人員走過來查看兩人情況,卻發現肖嘉樹的衣袖被燭火燒穿幾個洞。所幸這場戲的戲服都是防火材料做成的,濺落在布料上的火苗很快會自行熄滅,否則就出大事了!

季冕盯著這幾個焦黑的洞,心裡充斥著後怕和不安,沉聲道,“你們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不管什麼時候,演員的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

“好的,好的,我們明白。”安全人員連連點頭,卻被薛淼擠到一邊,“袖子都燒焦了你自己沒感覺嗎?讓我好好看看!”她把兒子拽過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沒出任何問題,這才大鬆口氣。

她臉上的淚痕還沒乾,額角也布滿許多冷汗,形容十分狼狽。

看見她這樣,肖嘉樹一下子就心軟了,摟住她肩膀輕輕晃了晃,安慰道,“媽,我真的沒事,你彆緊張。”

薛淼怎麼能不緊張?親眼看著兒子自.焚,哪個母親受得了?雖然明知道那是演戲,可她卻也明白,如果自己像女皇那樣逼迫兒子,他早晚也會如李憲之那般陷入絕望。他們的性格太像了,說不定會走上同一條路,屆時還活著的人該如何?背負著悔恨自責過一輩子?

那樣的結局薛淼想都不敢去想,把兒子摟進懷裡用力拍撫了兩下,眼眶又濕了。

季冕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並不打攪。

過了好一會兒薛淼才放開兒子,勒令道,“出去洗把臉,換件厚點的衣服,我和季冕有話要談。”

“媽……”肖嘉樹露出擔憂的神色。

季冕衝他微微一笑,安撫道,“沒事,你先去加件衣服,免得凍壞了,我們的談話會很友好,對嗎薛姨?”

薛淼不得不點頭。

肖嘉樹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季冕把薛淼帶到僻靜的角落,徐徐道,“薛姨,肖家應該沒有皇位要小樹去繼承吧?”

一來就用如此辛辣的話諷刺你男朋友的母親,這樣不太好吧?薛淼心裡很氣,麵頰卻紅了。都說關心則亂,她太關心小樹,所以才會產生那樣激烈的反應。幸好這部電影的劇情與現實重合了,也讓她恍然醒悟到: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下去,換來的隻會是最慘烈的結局。

季冕深深看她一眼,繼續道,“薛姨,您覺得小樹的幸福和您的意願比起來,哪一個更重要?如果您覺得自己的意願更重要,您大可以強迫他與我分開,但他真的能活成您想要的樣子嗎?他的倔強一點不比您少,也不比李憲之少。”

“你彆說了!”薛淼厲聲喝止,“我不會再逼你們分開,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這輩子一定會好好愛護小樹。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見“李憲之”三個字。

“我現在無論說什麼薛姨您也不會心安,不如您好好看著我們吧。”季冕轉過頭,看見小樹躲在牆角正探頭探腦地望著這邊,頓時溫柔地笑了。

薛淼也轉過頭看向兒子,無奈地揮揮手。〓思〓兔〓在〓線〓閱〓讀〓

一臉糾結的肖嘉樹這才縮回去,賊頭賊腦的模樣挺滑稽,也挺可愛。季冕又是低沉一笑,邁開步伐朝愛人走去,狀似不經意地丟下一顆炸.彈,“薛姨,還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您,我和小樹已經在加州結婚了。”

“你說什麼?”薛淼的嗓音陡然變得尖銳,發現周圍不斷有人看過來,不得不壓下滿心怒火。但轉念一想,她又釋懷了,她最擔心的不正是季冕不負責任傷害小樹嗎?如果他們已經結婚,倒比現在不清不楚的情況好得多,至少小樹會更有安全感。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性,薛淼比任何人都了解,彆看他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但對待感情卻又特彆細膩敏[gǎn]。他要是喜歡上一個人,就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對方,一戀愛必定瞄著結婚去,腦子不帶轉彎。

如果換一個人,誰願意剛確定關係就與你領證?不怕日後惹出麻煩?但季冕卻可以什麼都不考慮,首先就滿足兒子的願望。

這兩個人是真的分不開了……想到這裡,薛淼隻能搖頭苦笑。

修長鬱知道今天要拍最關鍵的兩場戲,完成手頭的工作就跑過來探班,卻發現劇組已經準備收工了,效率高得嚇人。導演和一位名叫劉奕耒的演員正坐在監控器前看回放;肖嘉樹蹲在屋簷下,滿臉擔憂;季冕和薛淼則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裡談話,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他們談判呢?”修長鬱小聲問道。

“嗯。”肖嘉樹沒精打采地點點頭。

“你媽最近脾氣有點暴,每天發短信罵我。”修長鬱感覺自己冤枉極了。他一片好心好意,到頭來反倒替這兩個人背了鍋。

“她還打我呢!”肖嘉樹摸摸自己臉頰,表情更糾結。

“完了,你倆沒戲了。”修長鬱篤定道。他從來沒見過誰能把淼淼勸服,肖啟傑也一樣。然而他話音剛落,季冕就走過來,衝伸長脖子的兩人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薛淼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似乎很生氣,但很快便平靜下來。她扶著額頭苦笑,像無奈,又像釋然。

修長鬱看得目瞪口呆,驚詫道,“季冕,你到底是怎麼說服淼淼的?”

“你去導演那裡看回放就知道了。我說過,但凡薛姨愛小樹,她就能想明白。”

修長鬱立刻走到導演身邊看回放,表情由疑惑變成了然,最終又定格為歎服。難怪季冕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修改這個劇本,對這段劇情更是刪刪減減很多次,直到完全滿意為止。拿到大改後的劇本,原作者都看哭了,還頻頻對他說季老師不去當編劇真的可惜。

這段劇情幾乎就是在映射三人之間的關係,淼淼是女皇,季冕是魏無咎,小樹是李憲之,如果淼淼始終不願讓步,結局隻會是這樣。季冕完全不用說任何一個字,隻讓淼淼親身經曆一次這極度痛苦的過程就行了。

季冕你這個王八蛋,對淼淼可真夠狠的!修長鬱暗暗罵了一句,少頃又搖頭笑了。看見淼淼吃癟,他怎麼會覺得有點爽呢?

劇組收工了,薛淼難得心平氣和地叫住季冕,請他一起吃晚餐。席間她看向兒子,問道,“小樹,如果我要二婚,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