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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怎麼說 風流書呆 4180 字 6個月前

看卻發現季哥表情很疲憊,正一下一下揉著眉心,不由叮囑道,“季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嗯。”季冕微微頷首,等人走遠了才放聲低笑。

“季總,你說肖嘉樹是真的崇拜你還是想借你炒熱度啊?”助理滿臉擔憂。

“憑他的人脈,還需要借我炒熱度?”季冕推門進去,淡淡道,“娛樂圈雖然很亂,但也有真正乾淨的人。”

助理見他表情不對,頓時不敢說話了。方坤一邊打電話一邊從外麵走進來,掛斷後咒罵道,“媽的,審核部自己沒通過《大夢百年》和《冷酷太子》的投資方案,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要不是林樂洋那死小子……”

他及時打住這個話題,有氣無力道,“季哥,你當初不是說用個人名義投資嗎?怎麼沒投?”

“不想投了。一個人吃餅原本可以吃飽,兩個人分,其中一個就得挨餓。再說就算沒有我,這兩部劇也拍出來了,而且拍得很好。”季冕躺在沙發上假寐,化妝師正在給他卸妝。

方坤掐指算了算,不禁扼腕。要知道,當初季哥打算拿出四千萬投資兩部劇,如果按照比例分成,現在早就賺了三四倍了!悔啊!

他不敢再提這件事,默默打開手機追劇,追到一半,門被敲響了,林樂洋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季哥你在嗎?”

“不在!”方坤不耐煩地吼道。

外麵安靜了一會兒又堅持不懈地敲起來,“季哥,我想和你談談。”

方坤正想攆人,季冕淡聲道,“讓他進來吧。你們先出去。”

幾人魚貫而出,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你想說什麼?”季冕洗了把臉,正用毛巾慢慢擦拭額角的水珠。他顯得那麼平靜,絲毫看不出曾經熱戀的樣子,也看不出分手後的憔悴。

林樂洋暗暗吞了一口唾沫,顫聲道,“季哥,你是不是跟肖嘉樹在一起了,要不然他不會那麼了解你。你是因為他才跟我分手的吧?”

“我和他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跟你分手?”季冕放下毛巾,表情肅然。

“不明白。相戀幾年,我們從來沒吵過架,也沒鬨過太大的矛盾,你說分手就分手,讓我怎麼能想通?”林樂洋鼓起了全身的勇氣才敢問出這些話。誰也不知道,當他看見季哥與肖嘉樹相處得那般愉快時,他的心仿佛鈍刀在割,痛不可遏!

季冕定定看他,末了喟然長歎,“你究竟是想不通還是不敢去想?你覺得我們最愉快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

林樂洋怔愣良久才道,“我以為我們一直都很愉快。”

“當我越來越多地乾涉你,你覺得愉快嗎?不,你一直都不快樂,你隻是在忍耐。你明白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才能滿足嗎?你需要我無條件地支持你,無條件地包容你,無條件地理解甚至讓步,這樣你才能獲得最大的安全感。我但凡管束你一點點,你就會豎起渾身的尖刺,認為我限製了你的自由,沒把你當成平等的個體看待。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隻要一句‘我是真心愛季哥’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然後一直在原地踏步,從未想過靠近我,為什麼?因為你並不喜歡男人,你為我改變了性向,這就是最大的犧牲和付出,所以你永遠得不到滿足,也永遠不會覺得應該為我做些什麼。”

林樂洋如遭雷擊,訥訥難言。

季冕點燃一支香煙,繼續道,“你說我們的地位不對等,這沒錯,但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從來不是我,而是你。無論我付出多少,對你來說都是不夠的,因為你被我掰彎了,你從一個直男變成了令人厭惡的同性戀,這就是我的原罪,我這輩子都欠著你。”

“不不不,我從來沒那麼想過。”林樂洋虛弱搖頭。

“有沒有那樣想,你自己心裡或許不清楚,但行動上卻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季冕吐出一口煙霧,徐徐道,“當我強迫陳鵬新和陳鵬玉寫下欠條時,你有沒有怨過我?”

林樂洋想搖頭,卻沒法動彈。在季冕的凝視中,他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如果那些照片和聊天記錄被爆出去,你認為是我受影響大,還是你?說一句不中聽的話,我已經混到如今這個地位,有什麼黑料能把我打垮,離開娛樂圈我照樣能活。你就從來沒想過當我那般嚴苛地對待陳鵬新和陳鵬玉時,我真正想要保護的人是誰?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每當遇見難事,我會下意識地把你納入羽翼,但你卻完全相反,立刻就能站到我的對立麵。你和陳鵬新才是一國的,而我卻變成了壞人。你能原諒陳鵬玉的出賣,卻不能體諒我的心情,你這樣對待我真的公平嗎?你有什麼資格像他們那般怨恨我?就算我對不起全天下的人,但我沒有對不起你。我們的相戀是自由的,我沒有強迫你一定要回應,一定要改變性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如果不情願,你當時就應該告訴我你是直男。”

林樂洋不知不覺留下兩行眼淚,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季冕杵滅香煙,歎息道,“你知道肖嘉樹為什麼比你更了解我嗎?因為他用了心,而你是我的戀人,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對我有用過心嗎?誠然,我也不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東西是什麼,但我曾努力地想要去了解你,是你對我關閉了心門,把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所以我自以為的了解,隻不過是你為我營造的一個假象而已。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隻要你認真觀察,你也能發現,我有阻止你走進我的內心嗎?沒有,正相反,我一直在把你往我的心裡拽,而你一直抗拒。”

“你首先切斷了我們互相靠近的渠道,卻反過來質問我為什麼要跟你分手。你覺得以我們這種情況,真的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嗎?一個人不斷地試圖靠近,另一個人卻躲在透明的罩子裡觀望,他們的手能牽在一起嗎?林樂洋,你太高估我的毅力了,我或許能堅持兩年、三年,但我不能堅持一輩子。”

他穿好外套,打開房門,沉聲交代,“我不會回頭看,你也得繼續向前,我們各走各的路吧。”

門輕輕關上,林樂洋這才看向化妝鏡,然後發現了淚流滿麵的自己。如果不來這一趟,他或許還能騙騙自己,還能信誓旦旦地說季哥還愛著自己,他們還能繼續走下去,還能像以前那樣快樂。卻原來他從未快樂過,他一直在矛盾和不安中掙紮,而季哥早已經將他看透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經過一陣緊鑼密鼓的宣傳, 《使徒》終於如期上映, 在簡短的見麵會後, 電影院的燈光暗了下來,肖嘉樹坐在季冕身旁, 緊張得手腳發涼。這是他第一次觀看自己拍攝的電影, 不知道表現如何, 能不能獲得觀眾的認可。

“彆緊張, 你表現得很好。”季冕湊到他耳邊,用低沉渾厚的嗓音安慰。

肖嘉樹的思緒一下子就跑偏了。季哥的聲音真好聽啊, 難怪他拍攝的電影大多采用原聲,很少啟用配音師。艾瑪, 耳朵要懷孕了。他摸摸自己滾燙的耳垂, 早已把緊張的心情拋到腦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季冕低沉一笑, 惹得他耳尖顫了顫, 若非片頭曲的聲音響起,他估計還沉浸在偶像醉人的“低音炮”裡。

電影情節慢慢鋪開,觀眾或許沒什麼感覺,但肖嘉樹卻能輕易發現自己前期和後期的表現存在多大差異。前期的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表演,隻是單純地呈現自己生活的另一麵而已, 雖然看上去很自然,卻少了幾許感染力。沒有演技的表演是單薄的、平淡的、沒有力量的。現在他總算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到了後期,他漸漸把自己代入人物內心,演技也得到了飛躍式的進步。他像一個旁觀者一般冷靜分析著自己在電影中的表現,默默記下出彩或不足之處;又像一個參與者, 被劇情的發展深深吸引。終於,當看見淩峰死亡那一幕時,他頭腦已一片空白,隻能木楞地凝視著季冕被放大了無數倍的雙眼。

那眼裡的絕望和慟切像海水一般湧入他的心門,令他思緒恍惚,心如刀割。不知不覺他已淚流滿麵,冷透的淚珠滑落脖頸才令他醒轉過來,然後垂下頭用紙巾飛快擦臉。

之後他再也沒有功夫胡思亂想,他已經被那個決絕的、試圖毀滅整個世界的淩濤攝取了全部心神。看見淩濤受傷,他仿佛也感覺到了疼痛;看見淩濤陷入瘋狂,他仿佛也迷失了方向。他的喜怒哀樂都被電影裡的人物控製了,隻因季冕的演技具備太過強大的感染力,使他根本掙脫不了。更何況他還曾扮演淩濤的兄弟,這種感染力便強大了無數倍,瞬間就把他拽進了那個虛幻卻又真實的世界。

最終,淩濤中槍倒下。他趴伏在一堆骨灰上,眼裡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影廳裡響起此起彼伏的低泣聲,這明明是一個反派,卻沒有觀眾為他的伏誅拍手叫好,隻因他這一生太過坎坷也太過悲壯。他壞得徹底,同時也愛得徹骨;他的內心雖然充斥著黑暗,卻也灑落一地光明。

這是一個何其複雜,何其冷酷,卻又何其熾熱的男子。他和淩峰就像嵌合在一起的整體,一旦失去對方,便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於是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他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了。

他用極致的黑,襯托了淩峰極致的白。反之,淩峰用極致的光明,喚醒了他唯一留存的善念。這兩個人物在電影中的存在是互為依托、互為前提的,不能舍掉任何一個來談論他們的表現。一旦其中一個扮演者無法跟上另一個的演技,這部電影就毀了。

但現在,它不但沒被毀掉,反而因為兩位演員異常出色的表現而大放光彩,所有掩藏在劇情中的矛盾與衝突、人性與獸性,皆似一團熾熱的熔岩,以劇烈的方式爆炸開來。

觀眾或驚歎、或低泣、或沉迷,皆被劇情深深吸引,但肖嘉樹卻難受得快要窒息了。他盯著奄奄一息的淩濤,忍不住在心裡呐喊:不要死,不要管我的骨灰了,坐上飛機走吧!離開這裡去國外,建造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結婚生子,過正常的生活。

他顧不上什麼三觀不三觀,法律不法律,他隻知道這人是自己的哥哥,哪怕他毀滅了全世界,他也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結局。

淩濤終於死了,他眼裡的光芒完全消散,隻餘一片沉沉的黑暗。肖嘉樹的眼淚又洶湧而來,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他向來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小時候看電視便特彆容易被煽情的鏡頭感動,長大了雖然有意克製,卻照舊在季冕強大的演技麵前潰不成軍。

季冕把淩濤演活了,肖嘉樹根本沒法把他當成一個虛幻的人物看待。他就是他的哥哥,而他希望他能擁有一個圓滿幸福的結局。編劇在哪兒?我想打死他怎麼辦?

他一邊眨著通紅的眼睛一邊尋找編劇的身影,臉頰卻被一條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