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點外擁擠非凡,宋老師一手拎著一大袋2B鉛筆和水筆、橡皮等文具,一手拎著各種防暑降溫藥,屁股底下還坐著兩箱礦泉水,見到一個自己班上的學生就給他們發一份三件套。
他自掏腰包找的靠譜的文具店老板,生怕有馬虎的學生忘記帶文具或是買到假冒偽劣產品導致考試失利。
風扇嗚嗚地旋轉,卻怎麼也擋不住空氣中的燥熱。
鬱寧考完四門,整個人都仿佛脫力一般地走出考場。
季彬在人群中仍舊是那麼鶴立雞群,他一眼就看到了鬱寧,分開人群把她帶出來。
鬱媽媽正由居總陪著焦急地站在人群外圍的樹蔭下等她,遠遠見鬱寧過來,她還沒開口,居總就搶先問:“考得怎麼樣?”
她急得忙拍了居總的肩膀一下,埋怨道:“不許問,不能問,老師說了的。”
居總愣了愣:“考完了也不能問啊?”
鬱寧喝完最後幾口已經變熱了的愛心礦泉水,呼著熱氣道:“考得還行,應該能過線。”
幾個陪考的都鬆了一口氣。
有同學路過鬱寧身邊和她打招呼,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去ktv或者看電影,可一想到她公眾人物的身份,還是作罷。
鬱寧是六月六號的生日,本來按照老家的習俗,十九歲是“大歲”,應該隆重地過,可她一來親人不多,二來又麵臨高考,所以隻是讓鬱媽媽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麵走了個形式。
現在考試結束了,終於有時間可以把生日給補回來。
不過即便如此,所有的客人也隻是堪堪湊滿一桌人。
鬱媽媽和居總是主力廚師,季彬和鬱寧負責接待客人,齊奕和鬱寧同一天考完,帶著不情不願的陸闡和一個十六寸的巧克力蛋糕來,小姨一家人也到了,黃薇薇則打飛的趕回來慶祝。
雖然遲了幾天,鬱寧還是虔誠地對著蠟燭許願,希望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能夠永遠幸福平安。
生日當天的時候,季彬已經送了一支筆給鬱寧,據說是當年他高考的時候季媽媽從廟裡求來,請高僧開過光的。
這一次生日會結束之後,季彬又送給了她一個盒子,鬱寧捧著這個巴掌大的絨布盒子,本浪漫地以為會是對戒,沒想到打開之後竟然是一隻女式手表,頓時有些失望。
雖然這個禮物在金錢上比戒指要貴重許多倍,可鬱寧卻寧願換成地攤上幾塊錢的對戒,畢竟戒指的意義是不同的。
鬱寧有些悶悶地說了謝謝,卻沒有剛收到盒子時的那一股興奮勁兒了。
季彬始終笑著,替她拿出表來調好時間,而後係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和自己手腕上的那一隻表比對端詳了一會兒。
鬱寧這才發現這是一對情侶表——不過和對戒還是有差彆的,她悶悶不樂。
季彬握住鬱寧的手,兩人左手的脈搏緊扣在一處,他柔聲道:“我送你這塊表,是希望從這一刻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和你一起渡過。即使身處異地,心還是會永遠在一起。”
鬱寧看著兩人貼在一起的手腕,突然有一種衝動,她想讓這塊表永遠留在手腕上,永遠,永遠不要摘下來。
至於對戒,好像還真的沒這個有意義。
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越來越近,季彬低頭%e5%90%bb住鬱寧,他的%e5%90%bb輕柔而鄭重,卻並不流連一處,鬱寧緊張極了,隻得更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以此汲取站立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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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放榜,鬱寧的成績比之前任何一次模擬考都要好。
根據C大的錄取的名單來看,她的文化課和專業課的總成績在全國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
錄取通知書很快就寄到了家裡,按照慣例,鬱家又小範圍地辦了一場謝師宴,小姨還不知道鬱寧報的是C大,聞言忙揪著兒子的耳朵要他好好向姐姐學習。
第一個學期要提前半個月到學校報道,以展開軍訓。
對表演係學生來說,軍訓的要求向來會比其他專業的學生寬容許多,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注意皮膚保養的“嬌花”們怨聲載道,紛紛請假休息。
鬱寧向來皮膚好,又沒有“皮膚不好就有可能被勸退”的壓力,每天隻塗個防曬霜便和其他專業的學生一樣認真訓練,倒無意間上了個熱搜。
當粉絲們發現“路人女學生”竟然是自己的女神時,簡直不知道是該罵寫出這篇報道的娛記眼睛太瞎還是誇他眼光太好。
也有黑子說鬱寧是故意炒作,可還是攔不住她大吸一波素顏粉的腳步,畢竟這世道,誰美誰有理。
又過了一個月,《香府》終於在某個全國性頻道的黃金時段播出,和上一次短短幾集的戲份不同,鬱寧從劇中女主角的少女時期一直演到了垂暮之年,原本還黑她隻是靠顏值拉戲的黑子們再一次對著白發蒼蒼滿臉褶皺的特殊妝容理屈詞窮。
而錢頌歌導演的《河岸之華》結束了它的幾大電視獎項包圓之旅,開始著眼那些海外獎項。
鬱寧也成為了本學級最早拿到全國性獎項的學生。
軍訓終於結束,鬱寧和兩個新室友一起站在學校食堂門口的甜品車前等著老板現挖冰淇淋。
半個小時前,她在吃飯的時候遇見輔導員,輔導員說係裡希望後天由她來做今年的新生致詞,讓她好好準備準備。
學生食堂的份量總是足足的,三個女生托著幾乎要從蛋筒上掉下來的巨大冰淇淋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終於可以休息要到哪兒去玩。
鬱寧的語文向來不是很好,正琢磨著回去要不要打電話給季彬讓他幫忙參謀參謀,她突然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感覺自己眼花了——她好像看見季彬正站在食堂對麵的人工湖邊。
“鬱寧,怎麼了?”同行的室友見鬱寧停下腳步,問。
鬱寧搖搖頭,夢囈似的道:“沒什麼,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回寢室。”說著,大步朝湖岸跑去。
後麵的室友忙大聲提醒她:“小心你的球!”引得周圍的學生紛紛側目。
見鬱寧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身邊站定,剩下的兩個女生終於放下心,不約而同默默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目不斜視地回寢室了。
暮色西沉,暗藍色的湖麵上橙紅色的地平線與天幕交融,投下細碎的光影。
鬱寧一邊護著手裡的冰淇淋,跑到季彬身邊,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
季彬的雙手都插在口袋裡,他才從辦公樓和幾位恩師打過招呼出來,恰好就看見了正和同學聊天的鬱寧,已經站在這兒看了她好一會兒了。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鬱寧的大學生活十分精彩,聽說她還要當學生代表了呢。
季彬不禁笑起來。
看見他笑,鬱寧反而急了,感覺自己有點兒說錯了話,好像不希望他來似的。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把冰淇淋舉起來,問:“你要吃嗎?”
季彬偏了偏頭,不置可否,反問:“吃什麼?”他俯下`身,小聲說,“你的球?”
鬱寧:“……”這個人不是季彬!他竟然耍流氓!
畢竟還是在公眾場合,季彬不再逗鬱寧,接過她手裡的冰淇淋,而是像滿大街的學生情侶一樣親昵地搭著她的肩膀,問:“在學校開心嗎?”
鬱寧點了點頭,雖然這段時間裡經常會趁著室友們不在和季彬視頻聊一會兒天,可他們還是有將近一個月沒有真正見到麵,她仰望著季彬的側臉,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好看。
她不由得就有些後悔每天早上隻是隨便塗塗麵霜和防曬霜的草率,要知道隔壁床的姑娘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起來護膚,晚上也要保養將近一個小時呢。
鬱寧胡思亂想,突然就想起學生代表致辭的事情,可誰曾想她剛告訴季彬,後者便洋洋灑灑來了個現場演講,聽得她目瞪口呆。
“你怎麼做到的!”鬱寧忍不住問。
季彬作勢想了想,賣足了關子,才說:“這是我當年做學生代表的時候的演講稿。”
鬱寧:“……”所以說演講稿還要背誦嗎?等等,季彬也是學生代表?!
鬱寧簡直被巨大的信息量砸得頭暈眼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季彬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道:“其實帶稿子也可以,隻是我當時年輕氣盛,比較喜歡……嗯……裝逼,所以選擇了脫稿。”
鬱寧:“……”真是很學霸的裝逼方法呢。
她不由得就憧憬起季彬的學生時代,想象他是怎麼在這裡生活的。
鬱寧回想起曾經在季彬的微博裡看到的點點滴滴,幻想中的場景一點一點和如今的校園重疊。
突然,她想到季彬微博上的那張照片,問:“你微博裡有一張大學時代的照片,是誰幫你照的?”
季彬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鬱寧忙把手機裡珍藏的那張照片翻出來給季彬看。
季彬愣了愣,隨即笑道:“這個啊,是學生會一個學妹幫我拍的。”
鬱寧頓時有些酸溜溜的嫉妒,不過好在現在季彬是她的人了,誰也搶不走。
她有些霸道地看向自己的“所有物”,卻發現後者也正一臉戲謔地望著她,便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臉色緋紅地偏過頭去,不理他!
季彬隻好笑著解釋:“是學妹,不過你也認識。”他說了一個名字。
鬱寧驚訝地看向季彬,這個女演員她也認識,甚至還在一個活動裡見過麵,倒還從沒聽說過是校友,不過人家都結婚好幾年了,據說和老公從學生時代就是情侶。
“這回相信了?”季彬隨手勾弄著鬱寧的頭發。
鬱寧“哼哼”了一聲。
兩人沿著人工湖走了一大圈,夜幕終於完全降臨在校園裡,鬱寧牽著季彬的手,有些依依不舍地問:“你怎麼突然來C市了?是有工作嗎?”
季彬搖了搖頭。
鬱寧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那是……特意來看我?”
季彬又搖了搖頭,隻是含笑看著她。
鬱寧被他看得心撲撲直跳,有些受不了地甩開他的手,埋怨道:“那你來做什麼?總不是來一日遊的吧?”
季彬一手握拳抵著鼻尖,低低地笑起來。
就在鬱寧忍不住付諸暴力的時候,他終於放下了手,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來一日遊的,不止是今天、明天、大後天,一直到以後的以後,隻要你在這兒,我都不會走了。”
鬱寧睜大眼睛看著他,似乎聽不懂這話裡的含義似的,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聲問:“那你的工作怎麼辦?”畢竟她印象裡的季彬除了學霸,還是個工作狂啊。
季彬瀟灑地一笑:“公司又不是沒了我就不會運轉了,陸闡吃了我那麼多年白飯,也該做點兒事情了吧?”
鬱寧:“……”她毫不懷疑陸導會氣得在季彬的家門口撒黑狗血,再者說,他那林黛玉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似乎感覺到自己說得是有點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