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語氣少見的嚴厲。向宇唯立刻告罪,他腦子活絡一下轉動開了,試探著問,“那位是您朋友嗎?”
“小子,”意識裡,前輩冷冷道,“不管那人和我是什麼關係,都和你無關。”
“你既打開這枚玉佩喚醒了我,一報還一報,我會遵守諾言,將我畢生所學傳承給你。”
修士的冷情冷性,向宇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苦笑了下,“前輩誤會了,我沒想著利用您的身份接近那位得到好處。隻是想幫您恢複原形。您幾次三番救我於危難之時,我向三也不是不知道知恩圖報的人。”
他出生的時候就從家中長輩那裡得到這枚玉佩,一直視若己身隨身攜帶,很是寶貝。說來也是神奇,有幾次他遇到危險都化險為夷。前不久他不小心將血液抹到了玉佩上,開啟了裡麵的隨身空間,這才認識了這位元嬰修士的一縷殘魂。
對方教導他修煉,幫助他通過選拔測試,他想投桃報李,反而被人誤會。
那聲音沉默了下,語氣生硬道,“……你現在修為太低,想著儘快提升修為才是正道。我的事還不用你操心。”
“好”向宇唯笑了笑,刀子嘴豆腐心的前輩。
深夜的叢林寂靜的隻餘同伴們規律的呼吸聲,他披緊衣服烤著火,一陣睡意突如其來襲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意識。
瑩白色的幽魂徐徐從玉佩中升起,若隱若現一位麵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他雙目炯炯極具穿透力,直刺向深藍蒼穹,天上的一顆啟明星微閃。
“咦,”打坐的葉長安被報警的水月鏡吵醒,施展法術一看,蕩漾的鏡麵宛如平湖,映出一縷遊魂。
那人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浮現,雙手背負在身後,抬頭仰望陣眼,自有頂天立地的男兒氣度。
兩人目光相觸,葉長安正想著這人似有幾分熟悉,對方微微一笑率先叫出了她的名字,“葉長安,好久不見。”
“你是--”葉長安記憶中浮現久違的名字,“萬鈺?”
千年前隕落的最後一位元嬰老祖。曾經九州最厲害的一位劍聖,是望海真人的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出現過壞的傳承,當然也有好的傳承。這裡取個代表人物。
☆、第七十四章
兩人曾一同遊曆過, 交情不算深厚,好歹是故人。
沒想在這裡重逢, 兩人彼此問候一番近況, 皆是唏噓。曾經輝煌的修真界到如今凋零的隻剩他們幾個舊人。
葉長安主動詢問對方是否需要她的幫助,萬鈺婉拒, 言明自己會想辦法重新修煉。
葉長安深知這是劍修的傲氣, 不再多勸,揚聲道, “等你歸來時,我再請你喝酒。”
“好!屆時當浮一大白!”萬鈺傲然回道。縱使身體隕落又何妨, 嬰胎尚存一息, 更何況天地間已靈氣複蘇, 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
兩人隔著水月鏡相視一笑,縱使時光流轉千年已過,如今故人歸來重逢, 無疑是令人心喜的事。
孱弱的魂魄不能離開玉佩在外待太久,萬鈺朝她拱手告辭, 鏡麵波紋蕩漾漸漸暗了下去。
葉長安正想收起鏡子,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拿我的酒, 請彆的男人喝?”
葉長安回頭,不知何時屋頂上站了個人,一身黑衣的小僵麵無表情看著她。
她雙手往袖中一攏,挑眉, “厲害了,學會聽壁角了。”
“……無意,剛好上來就撞見了。”氣勢徒然弱了下去,又狀似不經意道,“你的故人還真多。”
葉長安笑%e5%90%9f%e5%90%9f撐頰,“活了兩千多年,沒幾個藍顏知己都對不起我這老祖宗的身份嘛。你說是吧。”
某人:“……”說她胖就喘起來了。
“過來。”葉長安招招手,對方一躍而至,不偏不倚落到她身後。
她本來盤腿而坐,順勢往後一靠找了個舒服姿勢,倚著男人的腿懶懶道,“你給我釀的桃華酒要喝完了。”
修長有力的手指挽起她一縷黑發,湊近唇邊%e5%90%bb了%e5%90%bb,聲若呢喃,“我再給你釀。”
鬆開手,發絲被夜風揚起仿佛戀戀不舍纏繞在他指尖,男人索性彎指扣緊,再不放開。
葉長安靜靜望著夜空,繁星閃爍銀河如煉,感歎道,“兩千年前的夜空是否如今夜這般好看?”
她從來沒有在意過夜晚的景色,而現在心境不一樣了,她也懂得欣賞人間的美了。
漫天星辰落入她眼中,光華流轉熠熠生輝,男人低頭凝望著她,薄唇輕啟,“十萬璀璨星河也不及你一笑。”
葉長安稍怔,意外這樣纏綿繾綣的話居然是從他口中說出,不可抑止地大笑起來,肩膀顫唞,笑得快要撒手人寰了。
男人僵立著,“……”這反應似乎不對?
“你是從哪裡看來的台詞,電視劇嗎?”葉長安眼淚都笑出來了,扯著男人的袖子擦眼角。
小黑特彆愛看那些狗血的八點檔電視劇,每次趴在小僵膝蓋上看的津津有味,她理所當然認為對方是被電視劇影響了。
“……”簡直是對牛彈琴。這一刻,男人覺得自己順利結緣道侶的目標,任重而道遠。
道侶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他還能有什麼辦法,當然是等著她了。
--兩千年都等過了,也不著急了。
骨節分明的大手一下下,溫柔梳理著女子迤邐曳地的黑發,男人宛如一麵堅不可摧的牆壁,既當靠枕又擋風,陪她看了一晚上的夜空。
他們不知道的是,有人也在廊下坐了一晚上。
白衣孱弱的青年坐在輪椅上,宛如凝固一般靜靜仰望著他們。
忽然,他如夢初醒似的恍然回神,手掌掩住嘴唇生生壓下咳嗽唯恐驚擾到屋頂上的人,任由喉嚨火燒火燎的痛楚。
師父果然對大師兄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而大師兄隱忍了那麼久,也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君琅麵色愴然,轉著輪椅慢慢進屋,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畫麵--
師父久彆歸來,抓著大師兄讓他陪她對弈到了大半夜。
男人掂棋思量著,久久不曾落下,“你太慢啦”女子抱怨,索性手肘一曲偏頭趴在棋桌上,閉眼小憩。
得知師父回來消息的君琅匆匆結束閉關來尋她,就見到這一幕。
白玉束冠的男子一手掂著棋子頓在棋盤之上,靜靜凝望著女子的側顏,平時冷峻的眉眼此刻如冰雪融化,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一絲溫柔滿得像是要溢出來。
他頓在半空的手向前微微一探,似要小心觸碰女子披散在肩上綢緞般的烏發,她卻忽然動了動,慢慢睜眼。
男人立刻垂眸落子,神情淡然,“該師父你了。”
他那時候便察覺到了大師兄的心意,對方隱藏的太好,他幾次三番地追問也被不著痕跡繞了過去。
在得知他有心魔之後,大師兄甚至還勸他說,“師父不懂情愛,就不要用這些事去為難她了。”
彼時他不忿又怒然,還譏諷大師兄不是君子坦蕩。
而如今看來,真正的深情是即使明知隱忍,寧願自己痛苦萬分,也不願讓對方有一點苦惱。
而現在的師父,是終於懂得了感情嗎。
文秀孱弱的男子扯了扯嘴角,那笑幾分淒苦。
不管懂不懂,都和現在的他無關了。
轉著輪椅來到拐角,一抬頭和躲在牆角的人目光撞了個正著。
瑩白的鬼魂半個身體卡在牆壁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上還沾著點露水,不知在這裡看了多久。
李郜白訕訕,“二師兄晚上好。”
君琅冷冷瞥了他一眼,自己轉著輪椅換了個方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反正被發現了,李郜白索性鑽出來幫他推輪椅,還安慰道,“二師兄你的心情我理解,真的。沒關係的,師父還是我們師父,即使是大師兄也搶不走。”
“……”聽了他的話,君琅臉色更難看了,“走開。”
李郜白忙道,“彆啊,二師兄彆趕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說說話就好了。我給你講講我們午夜電台遇到的笑話,上個星期有鬼魂打進熱線電話來讓我們給做媒……”
“……”二師兄現在一點也不傷感了,滿心隻有一個想法:誰能把這個聒噪家夥拖走!就不能讓他一個人靜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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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在野外生存五天以後,眾學生登上9999階白玉般的台階,終於邁入學院大門。
一進門,隻見層層重樓直上雲霄,雕梁畫棟廊腰曼回,都被氣勢恢宏的萬象宮震懾了。
“辛苦了。”而葉長安率領著一眾老師佇立在宮殿之前,迎接昆侖靈修學院的第一批莘莘學子。
他們穿著統一的藍袍白緞的漢服,廣袖如雲衣袂蹁躚,神態不一各具氣質。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正中間的葉長安,她完全恢複了古裝扮相,發髻鬆挽如流雲,日頭上的光映在她身後熠熠耀眼,而她瞳似秋波眉如遠黛,容光瀲灩,有著攝魂奪魄的仙人之姿。
眾學子齊齊拱手舉至眉宇,垂目低頭,恭敬萬分,“拜見老祖。”
葉長安擺擺手,“以後在學校稱呼我校長即可,我們也要緊隨時代潮流才行。這些都是你們以後必修課的老師。”
一一介紹,“流雲山莊掌教夢桓道人,負責教導你們結陣。”
“九霄閣望海真人,今後便是你們的教導處主任。”
……
每一個被念到的老師依次出列,接受學生們的拜見。
念完了數十位教修行的老師,葉長安又介紹道,“這位是教導你們數理化的老師,黃澤濤。全國十大名師之一,他帶的學生年年拿競賽項目一等獎。”
“這位是教外語的老師,陳可為。年紀輕輕便是外交部一等翻譯,會八國外語,還會多門他族語言。你們可要好好跟著老師學習。”
“這位是研究金石銘文的專家汪楚教授,他也給你們上古文課。”
這些老師都很和藹,笑著和學生打招呼。
而眾修士目瞪口呆!
“等等,為什麼要學數理化?”
“他族語言是什麼鬼!”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葉長安聽得清楚,微微一笑,“拿出你們的手機看看。”
眾人不明所以,掏出來一看沒發現什麼,有人聰慧,驚叫起來,“居然有信號!”
這才發現一入秦嶺外山山門就徹底沒信號的手機,此刻竟然滿滿的信號!
“這裡居然能建基站?”有了解這些的凡人東張西望。
葉長安道,“彆看了,沒有信號基站,這裡就算修了基站,幾層結界屏蔽下來也不會有信號。”
她拿出自己的某款當紅國產手機搖了搖,“是專家們利用水月鏡的磁場,將外麵的基站信號牽引過來,結成陣法籠罩著學院,才能維持良好的信號。”
眾人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