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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一個踉蹌,一個滑溜溜之物抵住了她,“穆主任小心。”

是雄虺。它生在陰陽之間,故此在這種情形下還沒有過於失態。隻是日月之氣是世間萬物存活所需,月氣被侵犯,任是妖物也有不適之感。

更糟糕的是,在這樣情形之下,現場仿照燕尾鐵枷而製的鎮物舞台,也因為停電失去部分屏幕符文而有所不穩。

阿晉崩潰大喊:“備用電源呢?!快看看為什麼沒續上!”

——這都什麼年代了,當然是有備用電的,當即有人行動起來。

赤龍亦在此時細細辨了幾下,發現了現場第三個“談春影”氣息,它大怒道:“到底哪個是談春影!”

反正眼前這個不像是了,剛才他已經被叫破了身份,是孔雀,不是談春影。

赤龍望著舞台周邊,細細尋找談春影的身影,“在這裡是不是?”

談瀟心臟狂跳,談春影還沒蘇醒,他一邊向那邊跑,一邊對著麥道:“分而治之!”

不管阮瞻雪有什麼蹊蹺,要還是三方纏鬥那就太混亂了,能讓天狗有所忌憚隻有孔宣的五色神光。天狗是衝著赤龍而來,赤龍則想報複談春影,那必須再引入一方。

月氣侵犯之下,穆翡憑借手機光亮站定了,領會談瀟的意思,聽到身旁同事唏噓:“靈師還是那個大賽型選手,咱們這麼多正規編製的法師,還是他一個學生腦子轉得快。”

“他定力向來很好的。”穆翡下意識接了一句,然後警醒地道,“都去配合談瀟,看能不能把談老師叫醒。”

她已經看到談瀟大膽朝著孽龍去的方向跑了,的確是大賽型選手沒錯。

而孔宣也在代行巫師說完後,第一時間攻向天狗,其勢如狂風驟雨,天狗遁法精妙也要凝神躲避,不然挨了便要被刷去。

“孽龍!喂!”談瀟邊跑邊喊,“你看下我是誰?”

“你也是談春影……”赤龍稍微停頓,“不是,談春影會跳舞!”

剛剛跳舞的那個才是談春影。

談瀟心說我也會跳舞,但看起來赤龍已經認定了。

“我是談瀟,談春影的兒子,她經常和我說起你。”這時候萬萬不能讓談春影受傷,談瀟想著如何才能把仇恨吸引過來,瞄到了一條身影,忽然有了靈感,說道,“我欲競選華夏始皇帝,想以閣下立威。”

這話還真有用,赤龍一聽,氣到發笑,“我為鱗蟲之長,掌風雲變化。舜為人皇,鎮我四千多年,爾母靈巫,以人皇之基困我二十載,我今出世,乾坤將變,豎子何為?”

赤龍將自己好好吹噓了一下,甚至連敵人也拿來給自己貼金。而隨著他的聲音,黑暗裡也果然驟起狂風烈烈,細雨飄落,漸大。

原本清朗的月圓之日,霎時間成了另一個極端。

“漢高祖斬白蛇起義,我斬赤龍競選不為過吧?我競選宣言就是,等我當上皇帝,實現龍的科學養殖,保證華夏人人家裡都有一條龍拉車。”談瀟胡扯之間,似乎看到黑暗裡,談春影已經在工作人員的照料下逐漸蘇醒,心中一喜,談春影醒了那就是一大助力,赤龍的老相識了。

而赤龍已經發癲,一個俯衝,繞著舞台轉了幾圈,仔細感應該從哪裡破了這鎮物,否則不好動手。

談瀟看它還衝著舞台去,“喂,我在這兒呢。”

“黃口小兒。”赤龍哼了一聲,倒是清醒不少,已經看出來談瀟是要故意激怒自己。

談瀟隻好也跑進了鎮物範圍,沿著邊緣往談春影那裡跑,經過一處時,阿晉衝著麥狂問:“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還沒接好電,觀眾已經大眼瞪小眼一分鐘了,沒看出來他們這是什麼章程,疑惑漸起,阿晉都想著要不要就說電力障礙,但還得穩住大家不讓離開吧,阿晉腦子很亂。

談瀟哪裡顧得上他,衝談春影道:“媽,上陣母子兵,去打龍了。”

談春影記憶已經回來,明顯還有點混亂,呆了兩秒,努力組織語言:“我,修為,不在身上……”

談瀟和其他工作人員都驚了,“什麼?!”

談春影抖抖索索抓起旁邊一把道具弓遞給談瀟,危急之間,擠出來一句:“你,去,小心。”

她看了一眼現場滿坑滿穀的觀眾,今日若非天狗犯月,也不至於有這一出,如今對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來說,無比危險。

那到底是曾令人皇也殞命的孽龍。

談瀟和談春影對視一眼,看她眼中似乎還有無限想說的話,但因魂魄剛歸位一時組織不起語言,隻伸手在談瀟身上撥動一下。

談瀟看看她摸過自己身上那一串符,點頭道:“好,我去。”

談瀟把弓隨手背在身後,心中暗思幾秒,看了眼備用電源還沒接好,現場觀眾在風雨中手忙腳亂穿戴好雨衣,他直接跳到台上,“阿晉,光圈。”

焦光圈會意,打了一道光——備用電源雖然還沒有,但它作為一個相機,晚上隨身帶外拍燈再正常不過了。

這道光相比起真正的舞台光,也許沒那麼明亮,但足以吸引疑惑的觀眾們的目光。

談瀟看了一眼阿晉,是主持人配合他一起救場的時候了。

阿晉cpu都快燒了,張口道:“《楚儺》之美想必令大家極為難忘,下麵請大家參與互動環節,和楚巫傳承人一起學習我們南楚的文化瑰寶。”

這還有返場的?不過主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現場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安排好的,唯有同樣在現場的《大巫》紀錄片攝製組成員交頭接耳,奇怪地想,怎麼和他們知道的不一樣?一直跟拍談家,也沒聽說還有這環節啊。

“滋——”

電力在逐漸修好,音響已然恢複了,在阿晉的調控下,播放起樂曲,但阿晉屬實不知道談瀟要表演什麼,所以隻是隨便放了一首巫樂,想來擁有豐富舞台經驗的老藝術家可以隨機應變。

赤龍就算不知道屏幕的科學原理,卻察覺得到,機會窗口隻有這麼一會兒,它不再猶豫,直接穿入舞台上空範圍。雪恥機會就在今日,就算拚著再次被鎮,它也要複仇。

眼見赤龍頂著鎮物不管不顧俯衝,談瀟隨著鼓點抬袖仰臉,頭上的儺麵正好滑落罩住臉龐,正是操蛇舞的起勢。

為何是操蛇舞?

狂風將楚巫的長袖鼓動得飄搖不定,少年冷靜而暗藏鋒利的聲音從麵具下響起:“真龍,大蛇耳。“

……

空中已是一番混戰,這等級彆的鬥法地麵的法師們根本沒有插手餘地,要麼就是幫阿晉一起渲染,免得現場出亂,要麼就是隻能用望遠鏡監測,隨時策變。

孔宣見月氣已被吞噬一半,寒光氤氳,而天狗隨著月氣吞噬,身形也暴漲起來,竟掌控月氣,投以銀芒道道。

孔宣不閃不避,抬手收去,“死狗彆躲。”

他將五色神光繞於劍柄,仰頭看了一眼,忽而一笑。

天狗心念微動,竟見孔宣一劍指月,以五色神光斂起了月氣!

“!”天狗沒想到他竟搶自己的活兒。

天狗可吞月氣,五色神光無物不刷又憑何不能刷走月氣,與其被天狗吞了不如自己刷來。孔宣斂去月氣,手中劍氣衝霄,挾月氣連出三劍。

一劍如銀河勾卷,照亮千山。

一劍似雨簾灑落,無處不在。

還有一劍,是殺意流轉,銳不可當,直指狗頭。

未必五色神光可遁,我便不能斬你了?!

天狗臉色驟變,劍從四麵來,避無可避,隻得同樣聚起月氣去擋——

……

“楚巫以輕柔為主,操蛇舞除身法之外,手訣也很重要。”談瀟踏舞的同時,捏訣示範,似乎隻在和觀眾對話,但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半空。

在那裡,是渲染得極為真實的赤龍再次返場,一聲怒吼,便要俯身。

“一個手訣便是一種法術,捏起‘雷勢’,既有九天之雷,降妖伏魔。”

觀眾們好奇地隨著他一起捏訣。

雷鳴響起,混進了現場的風雨之中,也劈在了赤龍背上,叫赤龍吃痛地轉身。

年紀比較小的觀眾開心地歡呼起來,很是喜歡這樣的互動表演,就好像台上的巫師真的把龍傷到了。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這是隔勢,叫對方不得靠近,也就是隔開的意思。”

巫師在風雨中作巫舞,手捏合如日月,“此為‘日月二宮’,即有光明照耀。”

隨著他的話,電力已完全恢複,屏幕亮了起來,在符文再次閃爍的刹那,赤龍空洞的雙目圓睜,一聲龍%e5%90%9f,生生突破了此前的範圍,直直撲來。

在這關頭,談瀟竟轉過身,背對赤龍——

“孔宣!”

與此同時,出完三劍的孔宣掉頭團身為鳥,飛至舞台之上,流光溢彩的尾羽傾瀉而下,高鳴一聲擒住險些觸及談瀟的赤龍。

無有天狗乾擾作祟,赤龍痛叫一聲,被孔雀刺破逆鱗,萎靡垂軟。

天狗在何處?

天狗被劍雨圍困之時,談瀟轉身後抽彈弓直射天狗頭部!

心口之劍,頭部之彈,天狗還要如何去擋,方堪堪擋住劍氣,正是舊力用儘新力未生,但見蜃珠迅疾而又悄無聲息沒入天狗左眼。

天狗悲鳴一聲,從雲頭掉落。

兩人默契地互相補刀解決對方的敵人,孔雀擒龍而去,談瀟收了姿勢,台下一片歡呼——這特效怎麼好似比剛才的儺舞還要立體,龍離得更近了誒,這麼近都看不出破綻!

談瀟不好直接下去,走到阿晉旁邊對著麥克風道:“謝謝大家的配合,祝觀眾朋友們,嗯,龍騰四海,龍馬精神。”

台下觀眾還在為剛才精彩的表演怔愣,一邊鼓掌一邊想,“鳳凰”咋不說,還有那龍看起來……好像也不怎麼精神?

.

.

所有法師看著眼前這一幕,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談瀟反應還是快,給天狗來個腦洞大開。

談瀟跳下台,就看到孔宣也已經化為人身,站在一旁,他手裡倒提著一條細龍,正是被他縮小後的赤龍。

“給你。”孔宣有點像打獵回來的什麼動物,把赤龍塞進談瀟手裡。

談瀟看了下,把它拴在了自己腰上。

赤龍奄奄一息,倍感侮辱:“你不如殺了我……”

談瀟隨手彈了下它腦袋,龍頭嗡一響,暈了過去。

“我媽法力還沒恢複。”談瀟十分鬱悶地道,又往天上看了下,隨著赤龍敗落,陣雨是沒了,“還有這‘月食’怎麼也還沒恢複。”

“天狗還沒斷氣吧,找他去。”孔宣拉著談瀟要往外走。

這舞台範圍內觀眾是被阿晉給蒙蔽了,但至少南楚其他市民都能看到月亮在一點一點變暗,也有人想著是不是月食了。

可是上網一查,今年南楚根本不屬於月食觀測地點啊,可能隻是被雲遮住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像?

不用他們說,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