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1 / 1)

“龍之介!”

源夕霧擋下寶具,抬手的瞬間有輕微的停頓,但是堅定的神色隨機出現在他臉上。咒鳥飛出,睜開蒼白眼瞳,即將出逃的神父被咒鳥纏繞,倒地抽搐起來。

Archer頓時大怒!

“Caster!你竟敢……!”

決戰了。

“不用擔心魔力供應,我已經連接了靈脈!”

除了Saber,目前存世的英靈全部在他們陣營。在禦主的認可下,在身後聖杯的激勵下,Saber精神一振,已經傷愈的左手與右手一同握住雙手劍,淡淡的金色光塵開始在她身上飄逸。

Lancer還持有破魔的紅薔薇,此刻長槍上紅光流轉,他同樣也要發動寶具!

至於黑色騎士,無力地與遠阪時臣都倚靠在隱蔽處的間桐雁夜,早已開始動用令咒。

“以第一道令咒命之,Berserker……”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色騎士卻突然轉向了Saber!

“修改令咒命令!”太宰治立刻說道,他的提醒不可謂不及時,緊急改口的間桐雁夜避免友軍被誤傷,Berserker的對魔力並不強,無力反抗令咒,隻得慢慢又轉回向Archer的方向。

源夕霧早先的布置仿佛在冬木靈脈上插了一根吸管,魔力大股大股湧出,支援著己方的英靈。

冬木:“……”

卑鄙的外地人!!!

Archer向身側伸手,一個極大的金色漣漪浮現。在沒有禦主支援的當下,一發寶具之後,他就無法再滯留現世,可要他看著冒犯王威者耀武揚威,最古的王者絕對無法忍下這口氣!

太宰治扶了扶耳機,內部頻道中,他的聲音依舊清晰穩定。

“全部令咒都用上,沒必要再留。”

他說完,自己也抬手,手上的花形令咒鮮豔清晰。

“以第一道令咒命之,寶具威力增幅。”

“以第二道令咒命之,己身防護加持。”

他的神情十分沉凝,仿佛在憂慮什麼。源夕霧袖擺翻飛,感受著充盈的魔力流入身體,他閉目,再抬眸,黛紫色的眼瞳中顯出堅定的神色。

寶具發動前,一陣氣浪將英靈之外的無關者擊退到相當遠的地方。

“……夕霧?!”

中原中也一時不察被掃離原地,等他抬頭時,隻見遙遠的方向上,寶具的光芒漸漸放大。

“太宰!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吧?!”

“……”

“太宰?!”

“……少了一道。”

“什麼?!”

“為了抑製Berserker,浪費了一道令咒,原本是計算好的。”太宰治輕聲說道,他見中原中也就要衝過去,不等開口,耳機裡就傳來源夕霧的聲音。

“是的,少了一道,這點我很清楚。”

“但是,在令不令咒之外,我有更加相信的,甚至在某些時候,唯一相信的事情。”

強烈的光芒之中,源夕霧黛紫色的眼瞳空前清澈,少女的幻象從他身上逐漸凋落,他重新回歸自己的樣子。英靈的力量並不會伴著樣貌的改變被剝離,而源夕霧自己的力量,卻無疑會隨著這樣一個頗具儀式性的動作,進行增幅。

他看向依舊穩定站在他身邊的五條悟,銀發的咒術師勾起嘴角。英靈的寶具即將臨頭,就算是他,若是正麵被淹沒的話,也難保不會死,可是他此刻的神情又無比輕快。

“這就像某種【開示】,咒術的【開示】。”五條悟笑道,“怎樣?是不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幾乎像是未來的自己。英靈的力量,異能力者的力量,咒術師的力量……這一刻,你所感受的力量將不是未來的終點,而隻是未來的起點。”

“啊對了對了,這個時候可以來一段那個——采訪時間!”

“請問源夕霧同學!此時此刻!你的心情?你的想法?”

源夕霧輕聲笑的聲音通過頻道傳到太宰治耳中,太宰治隻聽他帶笑說道——

“果然還是那個。”

“什麼什麼?謝師感言嗎?”

“……那個我想稍後成功了再對您說,現在是另外的。”

耳機裡傳來了源夕霧稍顯緊張的呼吸聲,接著,太宰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太宰先生……”

無邊光海上,金色英靈高舉古怪之劍,仿佛即將粉碎這顆星球。Lancer的寶具,Berserker的寶具,Saber的寶具,源夕霧的寶具……各色光芒雲集,試圖戰勝另一側的力量。

而這一切,都已出現在過某個人的推演之中。那個人不會將每一步都詳細說出,時常半遮半掩,需要人去猜想。源夕霧認為自己比較笨,所以要努力一些,才能稍慢一拍的讀懂。

但,就算讀不懂,也仍有一個堅定的信念,蓬勃生長於源夕霧心間。

那即是——

“太宰先生的戰略……”

“是必勝的啊!”

太宰治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87章 詰問

領域展開——

【源氏物語·六條】。

那是一種仿佛獨立於此世之外的寂靜, 心靈上騰躍的喜悅比使用黑閃之後更加強烈鮮明。他仿佛觸及了天,觸及了地,觸及了過去與將來。絕對的力量讓他產生可以將一切握入掌中的感覺, 於是忽然之間,從來都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源夕霧, 真正懂得了恭彌總是掛在茶室的那個橫幅的內涵。

【唯我獨尊】。

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些久遠的幻影, 七支拄地的六牙白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佛陀。眼中世界放出大光明, 光明之中, 那名身著青色為主十二單衣的女性向他緩緩轉身, 張開雙臂——

【源氏的公子……】

源夕霧好像突然就認出了對方,那一年在平安朝,細雪冬日, 梅花樹下,有人怨憎又眷戀的將他凝望。

【像……真像……】

【那個可愛的……可恨的……】

源夕霧知道她在看誰,她在透過他看他的父親。那一年的冬日, 源氏小公子纏綿病榻,經陰陽師測算, 證實其被咒靈纏身。他躺在塌上, 聽外麵女侍們的啜泣,聽她們哭道為何上天要令這樣鐘靈毓秀的公子誕生, 卻又匆匆將其收去。

死亡的陰影在他頭上垂簾,一陣冷香挪了進來,源夕霧輕微側頭,淡淡笑了。

“有勞您來看我, 今天,外麵依舊很冷吧?”

他雖年幼, 措辭卻很正經,除了繾綣殊麗的眉眼外,半點不像他的父親。

咒靈神情複雜的凝視他,半晌,在榻邊跪坐下來。

“你明知道……是我的緣故……”

“隻要存在,就會作祟,就會侵害他人。我生前如此,死後亦如此。”

她說完,獨自靜默了一會兒,渾身發起抖來。

“我要走了。”

“我再不會來,再不踏入平安京,再不靠近你……小公子,是我害你啊,人類之身如何承受咒靈的力量?我無意作祟殺你,卻依舊作祟了!”

她揮開衣袖,腳步踉蹌地起身,飄揚的袖端卻被一隻幼小的手抓住。

“但是……”

“外麵很冷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姐姐的家在哪裡?能不能擋風雪?旁邊有沒有親善的鄰居?有沒有值得與之對坐而談的朋友?”

“……如果都沒有的話,就請留下來。”

年幼的孩子一口氣說了好多話,停下來微微喘熄,因高燒而泛紅的麵容上,睫毛也悄悄垂落,掩住黛紫澄明的眼瞳。他知道他所抓的衣袖不是人類所有,也知道自己恐怕病得蹊蹺,可是,他也總想起梅樹之下,流淚說著“雁在雲中也是小鳥”這樣話語的女性。

那樣寂寞,那樣悲哀。

是父親的某一樁罪過嗎?源夕霧不知道。他隻知道,若是他自己的話,是絕做不出讓某個人孤獨地走進風雪中這種事的。

這一刻,咒靈六條禦息所,為眼前這個孩子折服了。

淚水洶湧而出,那隻柔弱的手抓著她,卻仿佛風箏的線繩。咒靈掩麵發出了長長的號泣之聲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她卻又在那個男人的孩子這裡,獲得了解脫和救贖。

想要被關懷,想要被憐愛,無儘等待的長夜之中,無數下雪的薄暮時分,她想聽到的無非就是這一句話而已。

【如果沒有歸處,就留在這裡。】

“你不會死的!”咒靈反握住那隻幼小的手,“你一定不會死的!天上也好,黃泉也好,我必定各處去尋訪救你的靈藥。我絕對會保護你,若是誰膽敢侵害你,我必定……”

“必定不惜一切咒殺他!”

咒鳥蜂擁而起,榻上年幼的孩子呼吸愈發急促。他與六條禦息所之間連上了契約,而這契約的重量,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承受。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宣告——”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運附汝劍上,響應召喚、遵從這意誌道理者,回應我!”

咒鳥躁動,緊緊簇擁著年幼的孩子,終於,那道光將咒鳥一並吞沒了。

過不多久,有女侍進來探看,發出悲痛的哭聲。

“小公子!小公子!”

* * *

“……但是,那卻不是死去。”

源夕霧輕聲說道,對撞的寶具麵前,他的袖擺隨狂風搖動不止,咒鳥被吹飛一些,仍有許多頑強地在他身邊守護。源夕霧不知道自己是在說給誰聽,雖然五條老師就在身邊,可是他多半是說給自己的,他很清楚。

一些回憶已經複蘇,他眸光閃了閃,終於落下淚來。

“母親召喚了我,將我帶到這個千年後的時代。參與這場聖杯戰爭,正令我想起了當初的召喚之詞。我想起了她,想起了六條,想起了自己的曾經,雖然仍有一些不甚清晰的地方,卻已經足夠了。”

五條悟原本沒有表情,聽出源夕霧話語中的前台詞,嘴角勾起。

“所以呢?你要做什麼?”

“我已經委托了一家偵探社調查母親留下的入社申請,她被害的始終,一定會水落石出。”

“喂喂,看來你真的要加入我了。”五條悟笑道,“我們可以合力把那些爛橘子鏟掉,然後種上新的橘子苗。”

源夕霧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他不相信咒術界高層和皇宮大內會對紫式部之死不負半點責任,而相關責任者,不論主謀還是幫凶,他都要一並鏟除。

寶具的光芒漸漸熄滅,天空中黑紅的孔洞卻空前明亮起來。那種明亮近乎一種心跳,近乎一種凝視,無論如何,都是滿懷惡意的那種。一種詭異的水聲傳到源夕霧耳中,他心中一凜,電光火石之間許多念頭掠過心頭,最終,他做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他把Archer推出了黑泥範圍之外。

黑泥向下崩落,直接淹沒整個會館,也一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