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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很輕的鼻音。

“嗯。”

像是羞澀又像是畏怯的聲音,足以激起所有人的憐愛之情。

太宰治隔著車玻璃看著訪談,歎為觀止。

“我記得沒有教過你這個。”

源夕霧想了想,他隻是本能地覺得,那個時候就應該如此表現,有點近乎本能?

“哇,這可是不得了的本能,可能是家學淵源也說不定。”

太宰治表示驚歎,源夕霧卻很冷靜。

“太宰先生,我沒有幼年的記憶。”

源夕霧有的時候確實會想自己的生父生母是什麼樣的,後來就不想了,總之肯定是非常好看的人,兩兩疊加,才有如今的他。而且,那些咒術界的人……

源夕霧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汽車停下,他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太宰治當先下車,源夕霧緊隨其後,場邊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太宰治隨口幾句話就把人打發了,帶著源夕霧長驅直入,再也沒受到阻攔。

“運氣不錯,昨天這裡還承辦了一場表演,臨時搭建的座椅應該還維持著。”太宰治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衣擺飄蕩,“現在是晚上,也不開放,正好安安靜靜地看看效果。”

夕陽已經落下,絲絨般的夜幕開始蔓延,好在腳步極快的兩人都不介意在黑暗中穿行。場地比預想還要大,半露天,有些座椅安置在後排高處,可以想象,表演當天供應上足量的熒光棒和應援牌,這裡就會成為一片星光閃爍的海洋。

跟在太宰治身後,源夕霧不時向四周張望,他們穿過成排的座椅,到第一排時,太宰治單手一撐,順利翻越過去,隨手撐在前方的護欄上。

“這個是固定的。”太宰治拍了下護欄,“很結實,當天也不用擔心會被激動的觀眾衝垮。”

源夕霧:“……”

聽起來是會發生的情況呢。

“那裡,還有那裡,都是可以升降的,到時再把上次那個舞台團隊請過來。”

黑暗空曠的場地裡,太宰治指點江山,他顯然已經做過充分的了解,源夕霧隨著他指點的方向一一看過去,眼睛微亮,整個身體已經趴在了欄杆上。

“說起來,你不應該在這裡啊。”

太宰治向後退了幾步,坐到第一排的臨時座椅上。源夕霧有點不明所以地轉頭看他,太宰治抬了抬下巴,源夕霧又把頭轉回去,這一次,他看到了那個巨大而空曠的舞台。

隻有場館的四角還亮著隱約的光。

太宰治看著源夕霧翻過圍欄,翩躚的羽織在護欄上輕輕拂過又舒卷,像花枝被風所撥動。眼底殘留著這一幕,他合上眼,腳步聲一直在響著,因為場地太過空曠,還產生了回音,這陣腳步聲響了一會兒,最終停止。

他又睜開眼,黑發紫瞳的少年已經站到了舞台正中,發上鍍了一層銀藍的光。

源夕霧意外的有點緊張,就算第一次登上舞台的時候,他都沒有緊張過,站在這裡時卻有了。他想起今天與早乙女分彆的時候,他給自己的一句贈言。

【夜空中星光閃耀,荒原上花兒開放……】

一片銀藍的寂靜之中,太宰治開口。

“你可以試試唱首簡單的歌適應一下,反正又沒有人。”

寂靜空曠的場地,安靜演唱的偶像,一首典雅憂傷的小調,太宰治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催眠,甚至可以說,是美的。他不排斥這種享受,已經做好了安靜聽聽的準備,然而他發現,隨著自己這句話落下,源夕霧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動起來。

他想……唱什麼?

“太宰先生!”源夕霧難得的情緒高昂,“我給您表演一個國中的校歌吧!”

太宰治:“……”

美感死了!

失學兒童太宰治對這種歌曲沒有丁點興趣。

不過他記得是……國中一年級?

國中一年級的時候,源夕霧加入了港口Mafia,那個時間距離龍頭戰爭還有一段,在那段間隔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源夕霧不想談論那時的問題,他可以自己查。

回橫濱就查。

第28章 突發

“既然已經看過場地, 就好好把歌練起來。”

“是,太宰先生!”

“動作設計你自己來,我看你自己很懂套路。”

“是, 太宰先生!”

太宰治發現源夕霧最近的情緒持續高漲,已經到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步了。太宰治瞄了一眼額發彆在頭頂, 練習中途停下來喝水的源夕霧, 他的良心向來是不會痛的。

“……跳槽嗎?”

“是……咦?不是!不是的!”

可惜,反應過來了。

“中也前輩是一路帶我的前輩, 除非強行工作調動, 我不會跳槽的。”源夕霧一臉認真。

太宰治留意到, 源夕霧說話的時候,練習室裡的人都在悄悄看他,門外的人路過的頻率也變高了。在源夕霧自己不知道的時候, 那種閃閃發亮的特質越來越難以掩飾,森先生苦心孤詣花費數年時間去掩埋這種特質,現在看來, 這份企圖會在這次任務中土崩瓦解。

太宰治對此喜聞樂見,反森他是專業的。

“後天就是出道夜了, 好好練習。”太宰治手上還有彆的事情, 任務目標的異動越來越明顯,目測出道夜之後就會動手, 他得盯著,“下午有專門的團隊過來試妝,你在練習室這邊彆離開。”

“是!”

【夜空中星光閃耀,荒原上花兒開放, 讓心遊走於天空……】

贈言仿佛還在耳畔回蕩,夜幕下獨立於空曠舞台上的情景猶在眼前, 源夕霧感到自己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自由,經過他身邊並且認識他的人,都在向他打聽出道夜的消息,並致以誠摯的恭喜。他自己也悄悄注冊了社交賬號,沸騰的社交平台上,鋪天蓋地都是他要出道的消息。

【嗚嗚嗚終於等到這一天!】

【不要大意!好好準備!到時候我也去現場!】

【重金求票!三倍價格求票!】

【後援團線下培訓時間定於……聯係方式……派發官方專屬熒光棒和應援牌!數量有限!速來!】

【我報班了!我為夕霧學打call!】

他得更努力的練習才行!

新買的手機嗡鳴幾下,源夕霧接起。

“是我,中也前輩。”

此刻他的語氣還是有些跳躍的,但很快,他聽清了電話那邊的內容。

“……咦?”

“緊急……任務?”

* * *

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這些先例無一例外都成為了源夕霧頭頂盤旋的巨大黑影。

森鷗外,工具論與最優解的擁護者,對人心的操控精微到恐怖的地步。源夕霧曾認為自己是聰明的,可是數次在森鷗外手上折戟沉沙之後,他開始恐懼。

對方仿佛不可逾越的山嶽,或者不可名狀的陰影,永遠將源夕霧籠罩。他摹想著源夕霧的心思,挑起再摔落,挑起再摔落,猶如神從指縫間露出一線天光,又很快將其收走。

【差一點……就差一點……】

源夕霧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間病房裡,整整一年潛在資料室的沉靜蟄伏,即將脫出生天的所有夢想,終結於一支突然闖入的彆動隊。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殺人的罪惡感之外,還有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恐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人俯身,兩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仿佛來自長輩的親昵和看重。

【差一點……就差一點……夕霧君……】

【差一點你就要逃掉了……差一點我就失去了一員大將……】

【但是幸好……】

暗紅的眼瞳中盛著喜悅的光,源夕霧卻隻覺得寒冷,對方唇畔慢慢擴大的笑意更是讓源夕霧如墜冰窟。

【幸好現在……我抓住你了。】

——那是永遠的噩夢、夢魘與恐怖。

“完美!接下來再去現場排練幾遍,就沒問題了!不如說現在已經可以上場了!”

舞蹈老師的話將源夕霧從幾近虛脫的絕望中拉回來,他的瞳孔依舊細微顫唞著,前額出了冷汗。異常的狀態也引起了舞蹈老師的關注,在關切的詢問聲中,源夕霧輕輕搖頭。

“稍微……有點累……”他的臉色是異常的蒼白,表情卻依舊鎮定,“我去洗把臉,休息一下可以嗎?”

“當然!都練了這麼久了,多休息一會兒。”

冰冷的流水拍上臉頰,源夕霧撐著洗手池深深呼吸,直到自己的呼吸完全平複,大腦能夠冷靜地運轉。

雖然森先生有這樣惡劣的前科,還不止一次,但這一次情況不同,為了橫濱的尊嚴,源夕霧的出道是必然,他最近也表現得非常安定,森先生沒理由在這個關鍵時期打壓他。那麼這次任務就不是有意安排,而是真的正正好趕上這個時候。

如果不是這次的任務涉及海外幻術師,中也前輩一個人就能解決。源夕霧這邊得到的任務信息是,港口Mafia有要員從海外歸來,隨身攜帶有一份重要機密文件,過境時被對方派出的追兵盯上,雙方各有損傷。麻煩的是那個接受雇傭的幻術師,將要員與其他幾名港口Mafia的成員困在了機場內。

距離己方被困,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對幻術師來說,足以構建出相當麻煩的幻術了。

將所有情報彙總整理,源夕霧確認自己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之後,回到練習室。他在電話裡已經跟中也前輩聯係好了,舞蹈老師聽說他明天不會來練習,還有些驚訝,但是轉念一想,年輕人也許就是氣盛,現在的效果確實也已經很好了。

“但是登台前,絕對要在場地上認認真真排兩遍。”舞蹈老師最後叮囑道,“絕對!”

源夕霧應下,雖然他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

這邊的事收尾,中也前輩的電話也就到了。源夕霧立刻下樓,一邊走一邊放下額發,披上羽織,港口Mafia的車正在樓下等待,將帶他們前往機場。

“中也前輩。”

源夕霧輕聲問候,他感覺今天的中也前輩好像格外沉凝肅殺,整個人氣場撐滿,讓開車的司機大氣都不敢喘。中原中也鈷藍的眼瞳中溢著冷光,他破天荒的把帽子拿在手中,手指撫著帽簷,仿佛在穩定情緒。

“絕對……”

源夕霧聽到前輩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絕對讓你趕得及出道!”

除去路上的時間,到地方就暴風驟雨般碾碎對方,那時間完全綽綽有餘!

“還是任務優先吧。”源夕霧垂下眼,“森先生那邊……”

中原中也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哈”。

“夕霧,你不想出道嗎?”

源夕霧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開口答道。

“……想。”他緩緩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看著麵前橙發的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