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皺眉。
“我猜它還不知道,隻是機緣巧合又來到了陸非辭身邊。否則以它三百年前不惜自斷一尾也要誅殺妖王,為陸非辭報仇的性子看,此次的事它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而且它身上好像還帶著彆的什麼傷,遠不及巔峰狀態,暫時不足為懼。”夢魔說。
“不過,它如今畢竟在陸非辭身邊……”癡魔突然低聲笑了,抬眼看向夢魔。
夢魔瞬間會意,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妖冶笑容。
“請稍等一下,會長馬上就到。”
晚上七點半,月上柳梢頭。
陸非辭坐在會長辦公室內,對著來送茶水的接待員說了聲謝謝。
醒來後,又經過了半天的休息,他已經能行動自如了。
連他都對自己的恢複能力感到驚奇,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從天生體質如此。
“你就是何從吧?”一個和藹的男音突然響起,“或者說,東方平?”
陸非辭一驚,一名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他起身:“應會長?”
“坐吧。”應一揚笑著朝他擺手,走過去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
“我剛剛去見過你父親了。”應會長說,“我們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他卻一直把你藏著掖著,我隻在你小時候見過你一麵,以至於那日在監控攝像前,竟也沒能認出你來。我之前還在好奇,這到底是為什麼。直到剛剛,他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陸非辭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知道東方家主八成是將東方平身負魔根的事跟他說了。
“你是個好孩子,能走的出竹林幻境,說明你的內心強大而堅定。”
陸非辭看著他,但是呢?
果然,隻聽應一揚道:“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你生來十二道靈根,天資過高,如今又成了退魔弓和如意箭認定的主人,實在不得不防。關於你今後該何去何從,已經不光是你一人要考慮的事了。”
陸非辭點了點頭:“您有這個顧慮,我也可以理解。所以現在呢,您想拿我怎麼辦?”
應會長無聲地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本該是天生十二道靈根的驚才絕豔之輩,卻被生父封印,蹉跎至今。
自己挑明來意,說出了“不得不防”這樣的字眼,少年應該也知道,他今後輕則被公會監視生活,重則可能被終身囚禁。
即便如此,那雙黑眸中一片坦然,不懼不驚,甚至不忿不怨。
應一揚在心底長歎一聲,如果沒有那詛咒一般的魔根存在,這該是個多好的孩子啊……
“關於你的問題如何處理,我們還需另行商議。沈天師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一切等他到了再說。”
陸非辭心中一動:“沈天師……沈不歸?”
“嗯,他平日裡散漫慣了,難道這次倒很積極。”應會長笑道,“才此之前,你先好好休息吧。後天還有個大賽閉幕式要參加呢。”
陸非辭一愣:“閉幕式?”
“嗯。”應會長點了點頭,“本次通靈大賽既然麵向大眾,最終結果如何,總要給公眾一個交代。你是退魔弓和如意箭認定的主人,這點毋庸置疑。也希望你……無論何時,都不要辜負弓箭的期待與信賴。”
第90章 來是你(2)
陸非辭回房的時候, 狐狸居然不在。
他暫時還不能離開公會,好在應會長也不算很為難他,在住宿區單獨給他開了間豪華客房, 也允許朋友一起來住,生活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晚上九點, 餘小寒三人在隔壁屋子閒著無聊,拉陸非辭過去打麻將。
陸非辭問:“九歸呢?”雖然應會長同意狐狸留下陪他, 但一隻妖在公會裡麵亂跑, 他還是有點擔心。
蘇戴月搖了搖頭:“我晚上聽到你房裡有動靜,拉開門就看到它風一樣的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陸非辭微怔:“跑得很急嗎?”那應該不是去覓食了。
“嗯,臉色好像挺嚴肅的,我都沒敢叫住它……”蘇戴月小聲道。
餘小寒在身後咋呼:“從哥快來啦,我們麻將三缺一,就等你了!”
陸非辭無奈一笑,他對遊戲的興趣其實不大, 不過也不介意陪他們玩一玩:“麻將我不太會打, 你們教我吧。”
晚上九點半, 玉輪高懸, 月明星稀。
八月底的首都氣溫已進入秋, 涼風隱有蕭瑟之感。
郊外枯林中, 狂風呼嘯,黑夜無邊。
狐狸隻身來到了約定地點,金眸中滿是寒霜。
“滾出來!”
隨著它一聲怒吼, 林間枯樹都在顫唞。
月色下,緩緩走出一名身材姣好、風韻入骨的黑袍美人。
“九尾大人。”夢魔笑著朝它打了聲招呼。
九歸先前恨她傷了何從,但此刻已經完全顧不得這些了,它直勾勾地盯著夢魔,冰冷的金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蓋的急切:“你信上所說,可是真的?”
說罷不待夢魔回答,又自顧自地接道:“你最好彆是在耍花招,否則你們的藏身地點,連帶安插在公會裡送信的眼線,我一並給你們拔個底朝天!”
夢魔聽它威脅,卻渾然不怕,一是知道九尾此刻重傷未愈,二是因為知道它的死%e7%a9%b4、它的逆鱗,知道自己提出的條件,它絕無法拒絕。
“如果我猜的不錯,前些日子的天雷,也是您引來的?九尾大人對陸天師,倒真是用情至深。時隔三百年,仍不放棄複活他……”
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勁風襲來,貼著她的發鬢刮過,重重撞擊在她身後的樹上。
幾縷青絲應聲而落,與此同時,枯樹轟然倒地。
狐狸收起了爪子,眼中寒意刺骨。
它以為自己可以漸漸忘記了,它以為自己可以漸漸放下了。
自從何從出現之後,它曾有一瞬間這樣想過,可以一直沒心沒肺地跟他囫圇過下去。
可是到頭來,僅僅是“陸天師”三個字便足以打破一切表象上的寧靜。
夢魔站在原地,但笑不語。
她知道對方就已經亂了心神,此刻不過是在以威嚴怒容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
“隻可惜逆天改命之事,終非人力所能為。”夢魔兀自搖了搖頭。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自然是想給九尾大人指一條明路。”
狐狸眯了眯眼:“你想利用我替你們做事?笑話!”
夢魔掩唇一笑:“看您說的,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也要您覺得值得,我們才能達成交易呀。”
狐狸沉默了,黑夜中,它忽然想起了那人對它說過的話——
魔,最會蠱惑人心。
可偏偏它毫無抵抗力。
那是它甘願付出一切也想換回的人,隻要有一絲希望,它都無法放棄。
“說說看。”狐狸輕聲道。
夢魔笑了,如同黑夜中綻放的一朵毒蓮花,一舉一動都充滿著魅惑眾生的妖冶。
“要想複活陸天師,隻有一種方法……”
都說新手運氣好,陸非辭也不列外。
他之前沒玩過麻將,結果這頭一次試水,就在莊上連贏了三局。
倒不是說他技術有多好,單純是運氣好牌好罷了。
最終贏了點兒小錢,便叫了一桌外賣當夜宵,請眾人吃飽喝足了,才各自散場回房。
狐狸還沒有回來。
陸非辭真的擔心了,想去找,卻毫無頭緒。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狐狸之間其實也沒有多少實質性的羈絆。如果狐狸哪天在自己身邊呆煩了,隨時可以離開,而他沒有任何可以聯係得到它的方法,根本無從找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狐狸從窗口跳了進來。
“回來了?”陸非辭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將它抱來了懷裡,“乾什麼去了?”
出乎意料的,狐狸這一次居然躲開了他的手。
金眸微垂,似乎有些躲閃。
“沒事。”狐狸顯得有些異常,沉默地跳上了陸非辭的床。
居然不是床頭,而是床尾,陸非辭驚訝地看著九歸在床腳團成了一隻大毛球。
“發生了什麼事?”陸非辭坐了過去,伸手捋了捋它的毛。
這一次,狐狸沒有躲,隻是閉眼道:“我累了,想睡會兒。”
“好吧。”陸非辭聽它不願多說,也就沒再多問。
畢竟,雖然那樣對外聲稱,但九歸到底不是他圈養的靈狐,他其實也無權多管它什麼的。
“那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再來陪你。”陸非辭揉著狐狸腦袋說。
浴室中傳來嘩嘩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其聒噪。
狐狸緩緩睜開了眼,半晌,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那雙金眸中有道意味不明的光一閃而過,旋即,隱沒在一片漠然的金色汪洋中。
第二天,陸非辭沒有出門,而是在房中專心修煉。
他剛剛突破玄級,對天地靈氣的感應能力明顯上升了一個度,可以施展的符咒陣法也更多了,但仍需一定時間來鞏固適應身體的變化。
至於和東方家主的賭約,他沒有想馬上兌現。雖然自己已經拿下了弓箭,按理說可以要求東方決解除施加在他身上的的封印禁術,但值此風口浪尖之際,他也不能催得太緊,以免公會這邊又多疑起來。
於是陸非辭選擇乖乖待在公會的監視範圍內,修煉,讀書,打麻將,擼狐狸,倒也還算自在。
唯一令他擔心的是,狐狸這兩天狀態不大好,一直蔫答答的,連對吃都不積極了,期間還莫名其妙地又消失過幾回。
他抱起來問過好多遍到底怎麼回事,狐狸卻也不答,話越來越少,最後索性什麼都不和他說了。
陸非辭心裡小小地堵了一下,不過旋即也釋然了。
他養了兩個多月的狐狸,深知九歸雖然經常鬨脾氣,但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不論是在H市那次,還是實驗室那次,它一直都是可以信賴的。
所以鬨脾氣也好,有心事也罷,自己哄著就是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周末。
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通靈者公會選擇在這一天晚上七點召開大賽閉幕式,正式宣布退魔弓和如意箭的主人,為持續了大半個月的通靈大賽畫上句號。
陸非辭屋裡熱鬨非凡,餘小寒他們愣是憑借著三張嘴,營造出了一種門庭若市、人聲鼎沸的氛圍。
蘇戴月甚至搬來了自己的化妝箱,問他要不要化個日常妝。
陸非辭哭笑不得:“彆了,我又不是什麼明星……”
“不是明星,但好歹也要上鏡啊。”蘇戴月說,“不過大神你長得本來就標致,不畫也很帥了!”
“太陽落山了。”阿辰在旁看了眼手表,“距離閉幕式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哥,我們先去會館吧。”
陸非辭點頭:“走吧。”
不料狐狸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