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了了。”
門口走入一人,身披墨綠色防雨鬥篷,衣袍的邊緣還在滴水。
“會長!”
“會長,你可算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來人解下鬥篷,露出一張風度翩翩的俊雅麵容,對著眾人微微一笑。
正是A市通靈公會的會長,蘇逸之。
他今年雖已四十有六,看起來卻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著一身月白色複古長袍,明眉秀目,儒雅端莊,不像是馳騁一方的通靈者,倒更像是位做學問的讀書人。
“今夜急招諸位來此,原因想必大家也知道。”
蘇會長入座,伸手指了指頭頂電閃雷鳴的夜空。
其餘八人麵麵相覷,副會長之一的孫磊最先坐不住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觀天象,今夜天雷劈了足有四十九道!”
另一人神色隱晦道:“就算是大魔出世,大妖渡劫,也不該有這麼大陣仗……難道是天罰?”
話一出口,滿座嘩然。
“天罰!?”
在座眾人無一不是人中翹楚,見慣了生死拚殺的大場麵,此刻卻個個大驚失色。
“怎麼可能?!誰敢行逆天之法?”
另一位副會長望著窗外道道閃雷,不安地說:“如果真的有天罰,那A市怎麼辦?S省怎麼辦?三百年前那場天罰險些令恒城化為廢墟,若不是當時的首座天師強行啟動了護天大陣,半片青州都要變成焦土了。”
“不錯,要通知政府疏散群眾嗎?若是天罰,肯定不止這一波,下一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諸位還請稍安勿躁。”蘇逸之突然敲了敲桌麵。
他的聲音不大,也很溫和,卻格外清晰。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他緩緩道:“這應該不是天罰。我雖然沒有見過天罰降世,但也知道它意味著什麼,如今我並未感受到天地靈脈有損,氣數有變,說明無人觸及天道法則。真正的天罰,絕不止這點陣仗。”
夜空中毀天滅地的景象,在他口中變成了“這點陣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人提出質疑。
因為蘇逸之不光是通靈者公會的會長,亦是坐鎮S省的唯一一位天師!
修煉至天級,通靈於天地,與四方靈脈氣數相連,他的判斷肯定比旁人更可信。
“那依您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應該是有大能欲行逆天之事,但沒有成功。”蘇逸之說,“撼動天道,談何容易?逆天者沒能觸及天道根本,因此隻是招來了天雷警示,並未招致天罰。”
“幸好幸好……”
在座眾人聽罷,都鬆了口氣,氣氛稍稍活躍起來。
“想想也是,數百年一遇的天罰,哪有這麼容易叫我們碰上?”
“彆的不說,當世又有誰能觸及天道根本?”
“不錯,逆天之法,非絕頂大能所不能為。這雷究竟是誰招來的?”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這位大能如今就在A市嗎?如果非我族類,也是個麻煩。”
“你不如問,這位大能如今還在不在世。”蘇會長突然開口,輕聲一歎,“四十九道天雷,即便能扛下,估計也落得重傷,沒個幾十年是休養不好的。”
頓了頓,又道:“換做是我,恐怕扛不下來。”
說完,室內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才有人歎息說:“如此方知天道可畏。”
蘇會長沉默片刻道:“不管怎麼說,天雷現世,不得不防。魔族近來也不安分,為了謹慎起見,A市通靈圈從今天起進入二級警戒,發現異常問題隨時報告。我會儘快通知總部,弄清出事的是誰,常歡那邊,我也會囑咐他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烏雲壓境,暴雨未歇。
A市氣溫驟降,城市上空籠罩著一股昏暗的末日氣息,涼風吹過,遍體生寒。
陸非辭不得不在白T恤外麵加了件紅色格子衫外套,衣服碼數偏大,袖口處磨得發白。
臨出門他才發現,家裡連把像樣的傘也沒有。
唯一那把殘破的老古董斷了兩根傘骨,八成是經不住這大風折騰的。
就在陸非辭思考要不要把手機放在家裡,自己一人淋濕了也沒關係的時候,隔壁柳奶奶來敲門了。
陸非辭連忙上前開門:“您怎麼來了?”
白發蒼蒼的老人朝他笑笑:“這大雨下的我也沒睡好,早起煮了點粥,你喝碗熱乎的再走吧。”
“謝謝。”陸非辭莞爾,笑著接過了粥。
“對了小從,我那還有把黑傘,你需不需要帶上?”柳奶奶顯然也知道何從的情況,“你那把小破傘不頂用,我去拿我的吧。”
“不用了。”陸非辭拉住她的小臂,“我拿了您怎麼出門呀?”
“嘿,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下雨天還出什麼門?你隻管帶上吧。”
陸非辭這才幸免於變成一隻落湯雞。
昨夜雷鳴不斷,導致他也沒有睡好,上班路上心不在焉的,坐在公交車的倒數第二排,望著窗外的大雨發呆。
踏入古玩店後,他發現秋醒也正坐在窗邊,望著天空發呆。
古玩店老板平常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懶散模樣,每天抽煙喝酒,讀書看報。
然而此刻,他眉心微蹙,神情中多了幾分嚴肅。
陸非辭走過去打招呼:“老板?”
“你來啦。”秋醒收回了目光,轉頭朝他一笑,“要變天了啊。”
陸非辭點點頭:“昨夜就已經這樣了,後半夜不停地打雷。”
秋醒卻搖頭道:“我說的不是之前,是以後……”
“什麼?”陸非辭眉心一動。
“沒什麼。”秋醒抻了個懶腰,“昨晚雷聲大得很,你也沒睡好吧?我這還空著一間房,你中午去補個覺吧。”
午間,陸非辭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給餘小寒發短信:“可以再借我幾打符紙嗎?”
不出三分鐘,便收到了回信:“當然可以!我就說讓你全帶回去嘛!昨天的兩打全都畫光了??”
“差不多。”陸非辭回道。
他也沒想到符紙用得那麼快,經過昨夜一練手就用去了大半。
餘小寒:“不虧是從哥!不過我下午還有課,要怎麼給你啊?”
陸非辭:“我去你那取?”
餘小寒:“符在我家裡唉,這樣吧從哥,我三點就下課了,之後直接回家,你下班後來我家找我可以嗎?正好還有條大新聞要跟你講!”
陸非辭:“好,你把地址發我吧。什麼大新聞?”
餘小寒:“到時候再說!”
雨天店裡的客流更少,陸非辭上午打掃了一下衛生,下午待在書架旁安靜看書。
結果提前一個小時,老板就讓他下班了。
“趁現在雨小快點回去,夜裡估計又要下大了。”秋醒囑咐道,“一路當心。”
“謝謝老板。”陸非辭拿上傘,往車站方向走去。
餘小寒家其實不算遠,也有直達公交,不過因為下雨天的關係,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
結果,出現在陸非辭眼前的赫然是一座複式三層的私人彆墅。
白磚紅瓦,外觀氣派奢華。隔著柵欄就能看到裡麵的花園水池,甚至還有自帶的籃球場。
陸非辭:“……”
A市的房價高得離譜,即便這裡位置較偏,但周圍景色優美,空氣怡人,這彆墅怎麼也值個八、九位數。
他知道餘小寒肯定家境殷實,但沒想到殷實到這種程度。
畢竟如果真的有錢,他完全可以請一位玄級通靈者協助任務,不必眼巴巴地找什麼通靈顧問了。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陸非辭確認了一下手機上的地址,是這沒錯。
所以餘小寒其實是個隱形富二代?
陸非辭抱著懷疑的態度按下了門鈴。
第13章 天降靈狐(3)
“從哥你來啦!”
餘小寒的聲音從大門口的監控器中傳來,嚇了陸非辭一跳。
緊接著“嘀”的一聲,也不見有人出來開門,大門就自動往兩側開啟了。
“小寒?”陸非辭試探著叫了一聲,頭一回看到這種設施,難免覺得好奇。
“看攝像頭乾什麼,快進來吧!”
陸非辭走入院中,路過花團錦簇的花壇,路過精致玲瓏的小亭,來到彆墅樓前,剛要再按門鈴,門就被人拉開了。
“從哥!”餘小寒熱情地撲了上去,被陸非辭一把攔住。
“你怎麼到的這麼早?不是說五點才下班嗎?這還不到五點。”餘小寒問。
“今天下雨,老板放得早。”陸非辭指了指陰沉的天空。
“你們老板還挺人性化的。”餘小寒說著,帶他上了二樓,“東西都在我房間,跟我來吧。”
這一進門陸非辭才發現,彆墅的內部裝潢比它的外觀更加精美。
大廳內金碧輝煌,中央掛著一盞華麗的垂鑽水晶吊燈,地板由米白色的大理石鋪就,上麵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
陸非辭環顧了一下這棟價值不菲的彆墅,問道:“你就沒有考慮過請個玄級通靈者幫助你完成任務嗎?”
“考慮過啊,可是他們太貴了。”餘小寒嘟囔道,“而且修煉到玄級的通靈者基本不缺錢,有的都不問價格就拒絕我了。”
陸非辭好奇道:“玄級接一單任務要多少錢?”
餘小寒:“少則幾千,多則幾萬吧。”
陸非辭:“……”
看來就算是為了早日擺脫貧困,他也要加快修煉啊。
“其實幾千塊錢也不算什麼,可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爸最近管我管得嚴。”餘小寒說著,煩躁地搔了搔頭。
陸非辭問:“令尊也在這裡?”
“他不在,他做生意忙得很,房子裡就隻有我和保姆。”餘小寒擺了擺手,“彆提那老頭子了,成天搗騰他那點破錢,還嫌我不務正業,要不是因為他鎖了我的卡,讓我專心學習,我至於連幾千塊都出不起嗎?”
陸非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天生七道靈根,但凡對修行之事上一點心,也不至於隻有中黃位的修為。由此可見,他對於通靈者的向往約等於葉公好龍,基本上是玩票性質的,被說“不務正業”也不冤。
餘小寒卻越說越激動:“所以啊從哥,我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讓那老頭子瞧瞧,我當通靈者照樣可以出人頭地,才不跟他回去從商呢!”
陸非辭:“……”
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e7%a9%b4,有心讓這位小少爺回去從商,可轉念一想,這家夥還是自己目前的小金主,於是把這話吞回了肚裡。
“我看你的心思也未必在這上麵,先去接個任務過把癮再說吧。如果嘗試過後還是想當一名通靈者,就好好努力。”
“行行行,你是老大,聽你的!”餘小寒說著,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進來吧。”
他的房間是一套由臥室、客廳、書房、陽台和衛生間構成的大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