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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在哪裡都能受到優待。墨昀一行人在軍營裡, 享受到的都是與指揮官同等的待遇。

她與斯塔比尼斯單獨一個帳篷,布雷狄也是。而剛安置下來, 斯塔比尼斯就與指揮官一起去商討軍情了, 墨昀便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到處溜達。

結果在半路碰見了布雷狄。

路德維希帶走了貝蘿拉, 那個少女在離去前帶著忐忑和對未來的期待,朝著墨昀小心翼翼的告彆, 墨昀笑著祝福了她,但卻很驚訝的發現布雷狄居然留了下來。

她原以為他會跟著徒弟一起離開, 不過後來想想,阿爾加莉亞似乎說過, 他和斯塔比尼斯一樣,都是安辰人。

亡靈法師的手中提著水罐, 看起來似乎剛剛打水回來。他們狹路相逢,墨昀一時間感覺有些尷尬。

“嗨, ”她有些沒話找話的打了個招呼:“他們沒有給你打水嗎?”

她的房間裡, 不用她開口,自有騎士幫她打滿了水。隻是雖然都是單獨一個帳篷,看似待遇一樣,但人們對於亡靈法師的鄙夷和排斥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在將布雷狄帶到了這個偏僻的帳篷裡後, 就再也沒有人靠近過了。

布雷狄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冷遇, 倒也沒說什麼。

隻是他看著墨昀的臉,對於她毫無所覺的模樣,感覺非常看不順眼。

“蠢貨。”

他低聲的嘟嚷了一句。

眼見著亡靈法師冷漠的徑直回了帳篷, 吃了個癟的少女撇了撇嘴,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心想她還是去彆的地方逛逛好了。

但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布雷狄卻已經放好了水罐,又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喂。”他叫住了她,詢問道:“你在乾嘛?”

“到處走走。”墨昀隨口回答道——事實上,她也沒有撒謊。

但布雷狄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他走到了她麵前,灰色的眼眸帶著些讓人不自在的洞穿力,盯著她道:“你最近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你在對我用靈媒的視線嗎。”墨昀有點彆扭道,“聽說靈媒能夠看見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你以為天眼是可以隨便開的?”布雷狄皺起了眉頭,又露出了不耐煩的樣子,“我吃飽了沒事乾耗費精力去看你的過去和未來?”

他語氣這麼惡劣,但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讓墨昀放下了心來。但她也沒興趣繼續聽他沒好氣的冷嘲熱諷了,於是在點了點頭後,少女轉身就要走。

可是布雷狄卻不知道為什麼跟了上來。

他追問道:“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啊。”他們變成了一起並肩往走前的狀態。墨昀一開始不大想跟他說話,所以有些敷衍道,“我哪裡看起來不高興了?”

布雷狄看了她一眼。他對於人們的情緒變化非常敏[gǎn],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得到可以傾訴的信任。

所以他不再繞圈子,而是直接的指出道:“你最近很少說話。”

“因為一直在趕路的關係吧。”墨昀淡淡道,“感覺有點累。”

但敏銳的亡靈法師才不會被這種鬼話糊弄,他很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裡:“是因為你的師兄想要留下來嗎?”

“……”

“那麼你呢?”他接著問道:“你準備幫助他嗎?”

“……”

“這麼說,你不想幫助他。”

“我不是不想幫助他。”墨昀終於開口了。她皺緊了眉頭,說出了真話:“……但是我不想參合進戰爭裡。”

說到底——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戰爭對自和平年代穿越而來的少女來說,非常遙遠,也非常嚴肅,因此,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她根本沒有幫助任何一方的意願。

安辰和薩格魯,按照墨昀的理解,其實就是兩國都野心勃勃的想要擴張力量,所以導致的必然糾紛。

阿爾瓦說自己是為了複仇,是為了反抗安辰的壓迫,是為了榮譽和尊嚴而戰。

而安辰說阿爾瓦入侵了他們的國土,要為了正義和忠誠而戰。

但那些國土十幾年前都可能是薩格魯的領地,所以對方到底是正義的光複,還是邪惡的入侵呢?誰能說得清楚?

作為一個穿越者,墨昀暫且保持著絕對中立的態度。

如果斯塔比尼斯想要留下,她願意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但讓她上陣殺敵的話……那就算了。

她沒有廝殺的理由,也沒有為之而戰的目標,所以不可能毫不猶豫的去殺死敵人。

因為那些人或許是安辰人的敵人,但不是墨昀的敵人。

他們毫無交集,對她來說,不過是些陌生人。

所以為什麼要去承擔起他們的仇恨,為什麼要沾染上他們的鮮血,為什麼要讓他們的家人為他們哭泣,又為什麼要承擔起她根本沒有理由承擔的罪孽?

她隻想找個地方,建造起自己的小木屋,然後平靜而閒適的待在自己的小窩裡,過著悠閒平淡的美好生活。

“那你呢?”說完之後,墨昀反問道,“你要留下來幫助安辰?”

“我?”布雷狄卻好像有些奇怪她怎麼會這麼覺得,“我為什麼幫忙?”

“……你不是安辰人嗎?”

“我是出生在安辰沒錯。但那又怎麼樣?我也差點很多次都死在安辰。”布雷狄冷淡道,“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隻要能有個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就很好了。我們沒有家。既然沒有家,這塊大陸上的所有地方,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墨昀看著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感想說出來——她覺得他有點可憐,不過總覺得脾氣古怪的亡靈法師不會高興她的憐憫。

好在這時,布雷狄又自己開口道:“那你準備離開嗎?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墨昀苦惱的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怎麼跟師兄說。”

“哼。”亡靈法師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所謂的麵子。”他嘲諷道,“直接去跟他說,你不願意留下不就可以了嗎?真是……”

他習慣性的想要刻薄的評價虛偽,但最後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過,就算他沒說出來,墨昀顯然也猜到了。

“你這個人。”她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隻是不想讓師兄失望。他是我的朋友——朋友是很重要的。”

“哼。”布雷狄心情糟糕道:“反正我沒有朋友。”

就你這個古怪的性格,誰會跟你做朋友啊!

墨昀在心中忍不住的吐槽。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軍營旁邊的山坡上,居高臨下的看見許多騎士侍從正在緊張的巡邏。可是這樣的行為非但沒有讓人感覺到秩序井然,反而讓整座軍營裡都彌漫著一股人心惶惶的焦慮。

因為這些騎士都很清楚,他們的對手不僅有騎士,還有法師。

一旦法師擁有足夠的時間不被打擾,那麼與法師作對的士兵,就隻有一個死字。

仿佛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墨昀的心情也一下有些沉重了起來。

……這些人現在都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可是很快,他們就會死在戰場上。

她能救他們嗎?

如果她出手的話,她能救下他們嗎?▂思▂兔▂在▂線▂閱▂讀▂

但那樣的話,對麵的士兵難道就不是一樣的人了嗎?

“要走的話就趕緊走吧。”布雷狄感知到了她的情緒,他說,“你太容易心軟了。”

墨昀沒有說話。

“你以為戰爭是單純的廝殺嗎?”布雷狄冷靜的說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你如果參合進來,就卷入了這些國家的政治鬥爭裡,沒有那麼單純的。那就像是一個泥沼,到時候身不由己,就很難再乾乾淨淨的爬出來了。這些事情本來就跟你沒有關係。”

“……你在關心我?”墨昀突然有些訝異的看向了亡靈法師,意想不到的笑了笑:“謝謝你,布雷狄。我知道。”

這些事情,如果是十四歲的桃樂絲,大概是想不明白的——一個從小生活在鄉村裡,所知天地就僅限於自己村落裡的小女孩,又在法師學院裡封閉著長大,對於這些事情,什麼都不懂非常正常。

但墨昀卻不是這樣的小女孩。來自異世界的她雖然並沒有什麼特彆精通的事情,卻起碼占了一個“所知甚雜”的“雜”字。

所有現代人,大概都當得起這樣的評價——“見多識廣,博而不精,雜而不純”。

在現代這不算什麼特殊的事情,說不準還要被長輩罵一句“不學無術,一事無成”,但在這落後的異世界,這些知識儲備,卻能算得上是非常“博學”了——睿智就不一定了。

而還沒等亡靈法師惱羞成怒的刻薄反擊,墨昀就立刻轉移了話題道:“那你呢?既然你不準備留下幫忙,那你準備去哪裡?”

布雷狄猶豫了一下。

“去看著貝蘿拉。”他低沉道:“我們的同類太少了。作為她的前輩和師長,我必須要引導她,教導她,並且保護她。”

“所以你要去薩格魯那邊啊。”墨昀感歎了一聲,“但是貝蘿拉一定會幫路德維希的吧?”

“就她那點能力?”布雷狄嗤笑了一聲,又像是在對墨昀解釋,他不會去幫助薩格魯的補充道:“我會看著她,但隻要不是她碰上危險,我不會出手。”

墨昀卻沒有察覺到這點,她隻是呆了片刻後,突然疑惑道:“那你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跟著貝蘿拉一起走?”

既然你又不準備幫助安辰,又準備去保護貝蘿拉的話?

布雷狄:“……關你什麼事!”

亡靈法師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墨昀莫名其妙的又一個人在山坡上看了好一會兒風景,終於也覺得無趣的準備回帳篷了。

她想等斯塔比尼斯回來的時候找他談一談,可是直到晚上,他也沒有從指揮官那裡回來。墨昀沒有辦法,隻好吃過晚飯,去找查爾斯愛麗絲他們聊了聊天。

愛麗絲顯得有些擔憂,他們是雇傭兵沒有錯,但並不是雇傭軍。一字之差,但工作性質可是天差地彆。

他們顯然也不想參合進戰爭中,而且還在輸麵這麼大的一方,又沒有什麼好處——再說,什麼好處都沒有命重要啊。

但查爾斯卻有些興奮。

這個少年猶如所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充滿了對騎士和建立功勳的向往與憧憬。在遊%e5%90%9f詩人的詩歌中,建功立業,贏得戰爭是那麼容易,讓他不能理解在榮譽和功勳的背麵,有多麼殘酷和血腥。

在察覺到了墨昀也同樣對戰爭有著排斥的情緒後,愛麗絲再三表示,她和桑斯願意一直跟著她,保護她。

其實是一個戰士的墨昀表示:……好吧。

眼瞅著斯塔比尼斯和指揮官怕不是要徹夜長談,聊了會天後,墨昀隻能先回去休息了。但她睡到了半夜,卻突然被一陣嘈雜聲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