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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強大的力量,強橫的家族勢力——一旦在他的領地中出事,他絕對難以逃過兩個法師貴族家族的雷霆之怒……

正因為這兩個標誌如此重要和耀眼,他一時之間竟然不能理解兩個人名間出現的那個動詞——“綁架”是什麼意思。

領主呆滯的僵住了身體, 全身心的力氣全部湧入了腦袋中奮力思考, 卻反而有些過猶不及的將自己的腦子衝的一片混亂。

隻見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管家, 語氣飄忽的問道:“綁架了?什麼叫做……綁架了?”

見自己的主人如此模樣,管家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竭力想要保持一位貴族管家的體麵和冷靜。

但事關法師, 還是出身不凡的貴族法師, 情況的棘手和麻煩,還是讓他的雙手在微微顫唞。

“克勞迪婭閣下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張留言,不,不過那張留言被魔法定在了桌子上, 我無法帶過來。”

事關兩位貴族法師,領主飯也顧不上吃, 就蒼白著臉匆匆奔了出去。主人家已經離席, 墨昀和斯塔比尼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一起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斯塔比尼斯正直的想要去查看事情的始末, 而墨昀更多的是想去湊湊熱鬨。

他們一站起來,很快,查爾斯,貝蘿拉,路德維希,愛麗絲,桑斯也站了起來,一起走了出去。

而布雷狄最後才懶洋洋的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遠遠綴在末尾。

領主府比起普通平民所居住的屋子來說大了不少,但也並沒有廣闊到哪裡去,很快,一群人便跟在領主身後,擠在了克勞迪婭之前所居住的屋子外麵。

貴族法師所居住的屋子並不算大,但卻布置的極儘奢華舒適。

那四柱大床,柔紗床幔,不知墊了多少層的柔軟天鵝絨床墊,潔白如雲的棉被,讓整張床就像是一團潔白的雲一般。

還沒有觸碰,僅僅隻是看著那鬆軟的外形,就想讓人陷進去沉迷不起。

地上鋪著圖案繁複華麗的手織毛毯,脫了鞋子踩在上麵,柔軟舒適,一位手織大家製作一張這樣的毛毯起碼要花費三到五年的時光,價格可想而知有多高昂。

而在紫檀木製作而成的圓桌上,正擺放著一套白膩如玉的瓷質茶器。兩杯茶杯一左一右的放在圓桌兩側,顯然之前有兩人分彆坐在這裡對飲紅茶。

但現在,兩人都已經不知去向,隻有一張羊皮紙,被茶壺壓在桌上。

領主伸手便想要將羊皮紙從茶壺下拽出來,然而他一拽之下,看似不過輕輕壓住的羊皮紙,卻紋絲不動。

領主微微一愣,伸手就要去移開茶壺,卻隻見茶壺也一動不動,仿佛與空間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他不死心的又拽了拽羊皮紙,最終不得不一籌莫展的承認了管家的話——似乎有魔法在捉弄他們這些毫無超凡力量的凡人。

領主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隻好就著被釘在圓桌上的羊皮紙,凝神去看上麵的內容:

尊敬的領主先生:

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你把你的金庫掏空了一大半供養與我,我再拿走剩下的全部,這就當做你從我手中贖回性命的價碼,請你不要生氣,也不用憤怒,畢竟生命無價,不是嗎?

我原本打算等到今年的稅收收上來以後,再多獲得一些金錢財富,可惜這個名為阿爾加莉亞的丫頭又追了上來。她不是個敏銳的人,但也不是個傻瓜,一兩天,三四天我還可以應付,但我實在不願意收斂我的天性,那太難受了。

我想我必須要走了。這可真令人喪氣啊。

她阻斷了我的財路,打亂了我原本愜意而又舒適的生活,這怎麼能不讓人生氣呢?領主先生,你想一想這件事情有多令人氣惱,就會理解我的舉動了吧?

我很不耐煩她了。我要殺了她。

看在你將你所有的財富都貢獻給我的份上,我會帶著她去到一個離你的領地遠遠的地方,這樣她的屍體想必就不會給你帶來太多麻煩。

如何,我是不是很貼心呢?

祝你好運。

而在右下角原本該是寫信人落款的地方,卻沒有克勞迪婭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羊蹄般的黑色蹄印,像是蘸了墨水之後按在了那裡,當做了姓名。

“羊蹄印。”而這個看起來有些搞笑,甚至有些萌萌噠的標誌,卻讓領主大人露出了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打著顫道:“羊蹄印!”

看他如此恐慌的模樣,墨昀立刻抬頭看向了斯塔比尼斯。她現在已經非常習慣有所疑惑的時候,就去向他尋求答案了。

通常情況下,斯塔比尼斯都能給予解釋:“羊蹄印是惡魔的標誌和象征。”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無論東西大陸的哪一個國家,勾結,收留,蓄養惡魔者,平民絞死,貴族砍頭。”

“我沒有!!”領主一聽這話,原本就已經非常蒼白的臉,就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轉過身來,盯著斯塔比尼斯,露出了懇求和恐懼的神色,好像他下一秒就會變出一把大砍刀,化身劊子手對他行刑。“我沒有勾結惡魔!我沒有收留她!我也沒有供養她!我沒有——!我不知道她是惡魔——我不知道!我發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人到中年的領主,鬢發上已經有了絲絲白發,中世紀的人總是比墨昀記憶中的人群更容易衰老,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甚至有了四五十歲。這讓他顯得有些蒼老,當因為極度的驚恐和悲憤而失聲痛哭起來的時候,場麵看起來就令人感到更加可憐了。

但僅憑信上的留言,卻無法證明領主是有意識的與惡魔接觸,還是如他自己所說的,是被惡魔的偽裝所迷惑。

斯塔比尼斯隻能遵循法規道,“事關兩位魔法師的失蹤,我必須將惡魔的消息上報給學院。”

而魔法學院一旦得知這個消息,領主就算能夠逃過一死,也要狠狠的脫層皮——凡是與惡魔有關的事情,那都是重罪,就算他是貴族,可以用金錢贖罪,但他現在所有的財產都被惡魔卷跑了,若是拿不出足夠的錢財,最終就算不死,也差不多是個□□一生的下場。

一念及此,他頓時痛哭流涕的癱倒在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然而,克勞迪婭,性情大變,布雷狄的反常……來到領地後所有經曆中那些不同尋常的地方,突然在墨昀腦海中串成了一線。

她轉身看向人群,在最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亡靈法師的身影。

墨昀穿過查爾斯和貝蘿拉,朝著布雷狄走去。而作為護衛法師的傭兵,愛麗絲和桑斯兵分兩路——

愛麗絲繼續守護在斯塔比尼斯的身側,而桑斯則轉過身去,跟在了墨昀身後,朝著布雷狄走去。

這樣的分工,恐怕也跟他一直盯著布雷狄的耳釘有關——這個大個子,似乎喜歡上了布雷狄的護身幽靈——零。

“這個惡魔,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曾經接觸過的那個魅魔?”墨昀低聲的問他。“她是不是就是克勞迪婭?”

布雷狄自陰影中抬眼看了她一眼,語帶嘲弄:“她既然是惡魔,又怎麼可能是克勞迪婭?”

墨昀也不跟他計較這種摳字眼的事情,“她偽裝成了克勞迪婭?”

布雷狄這才緩緩道:“沒錯。”

墨昀看著他,欲言又止。

她原本下意識的想問,你為什麼不早說?後來卻又想到,他肯定會回答,他為什麼要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的確……亡靈法師並沒有告知他們的義務。

這麼一想,在他隱瞞這件事情上,反而沒什麼好說的了。

於是墨昀換了個話題道:“……你覺得,領主是故意勾結惡魔,還是被欺騙了?”

布雷狄卻做好了被她興師問罪的準備,滿嘴的嘲諷正要順著她的責問反駁回去,卻見法師隻是微微吸了口氣,就直接跳過了知情不報這件事情,反而讓準備好了怎麼爭鋒相對的布雷狄噎了一下。

他卡了片刻,才回答道:“偽裝成克勞迪婭的惡魔是魅魔,人類男性勾結魅魔隻會為了一件事情——上床。但這個領主卻把對方當做法師一樣供著,還給她法師顧問的職位,不管怎麼看都不像知道對方是惡魔的樣子。”

墨昀卻突然在他的話語中發現了一個漏洞,忍不住也摳起了字眼,當做之前被他嘲諷的小報複道:“你不也是人類男性?你不也勾結過魅魔?你也是為了上床?”

布雷狄:“……”

墨昀又忍不住好奇道:“跟魅魔上床是不是很爽?”

布雷狄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會被很爽的吸乾。隻有傻子才會去找魅魔追求歡愉——如果要筷感,還不如去找吸血鬼。一樣的極致愉悅,吸血鬼隻要你一杯血,安全又方便的多。”

墨昀眨了眨眼睛,卻完全沒抓住布雷狄想說的重點道:“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布雷狄:“……”

墨昀卻沒有在這個梗上糾纏太久,她伸手握住了布雷狄的袖口,將他從角落裡扯了出來,“你來一下。”

黑發灰眸的青年微微一愣,卻默不作聲的跟著她一起穿過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頭。

現在領主大人正死死的抓著斯塔比尼斯的手腕,嘶聲哀求他不要上報,斯塔比尼斯也是一臉為難,他咬了咬牙道:“那失蹤的克勞迪婭和阿爾加莉亞怎麼辦?”

“我找到了一個惡魔專家。”墨昀這時插口道,她又拽了拽衣袖,將身後的布雷狄拽到了自己的身旁,看著他問道:“你說克勞迪婭和阿爾加莉亞還能找回來嗎?”

領主和斯塔比尼斯的視線頓時一起落在了布雷狄的身上。

靈媒似乎很厭惡被人注視,他皺起了眉頭,放出了零,讓她化作黑霧,又將自己籠罩了起來後,這才說話:“惡魔身上的硫磺會讓法師的追蹤法術失效,一般的惡魔會將自己的獵物殺死,然後吃掉。但魅魔比較特殊——他們對於人類的血肉不感興趣,反而熱衷於采補。克勞迪婭也許還活著,但大概被藏在了什麼地方,阿爾加莉亞……雖然她說要殺死她,不過魅魔一向喜歡玩弄獵物,想必也不會那麼快就殺死她。所以她們可能都還活著。”

聽說阿爾加莉亞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墨昀鬆了口氣,卻又遲疑了一下道:“等等,你說采補……?”

布雷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魅魔可以自由轉換性彆?也有魅魔熱衷於化作男性,與女□□合為生的存在。”

“那,那……”想到克勞迪婭已經失蹤了這麼久,墨昀和斯塔比尼斯的神色一下都變得有些微妙。

墨昀抬起頭來,直直的望著布雷狄的眼眸,說道:“你能找到她們吧?”

“你說過你們亡靈法師擅長和惡魔打交道,如果法師的追蹤法術不起作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