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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大雨,小路泥濘,很不好走,直接導致了冬妮婭的旅館生意日漸慘淡。

這豐滿的少女氣惱的挽著袖子,在空無一人格外蕭條的旅館大廳裡,搬著陳舊的木凳,放在了同樣陳舊的木桌上,試圖將手中的木板釘上去,好遮蓋屋頂上的一小處裂縫,不讓雨水再滲透進來。

這些天已經足夠潮濕了,沒有客人,冬妮婭又舍不得生火,已經有好幾間房間裡的被褥發潮,甚至起黴了。

這讓剛剛才接手了家裡的旅館沒多久,還想努力乾出一番大事業的少女有些憋氣。

“請問——”

就在這時,冬妮婭卻突然聽見了門口傳來了陌生的聲音,“這裡可以住店嗎?”

她大喜的撩起裙擺,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忙不迭的應聲道:“有的有的!”

然而一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是什麼模樣後,少女的心便在剛才的驚喜中僵了一瞬。

——是法師。

隻見門口站著兩男一女,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中間的女性。

她最為年幼,卻穿著隻有從法師學院裡畢業了的法師,才能穿上的白色法袍——

據說法師學徒在學院裡的時候,穿著的都是黑袍,而畢業之後,則會擁有可以穿上白袍的資格,若是聲望很高,則可以穿上紅袍。至於法神,據說會換上紫袍——但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紫袍法師的出現了。

這個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若已經是一名正式法師,那就實在太過令人驚訝了。

冬妮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隻見這位少女法師一頭黑色的長發,宛若烏木,烏壓壓的垂散下來,襯托著她的皮膚越發白皙,一看就是很少出門的模樣,非常符合法師給人的印象。

但最讓冬妮婭印象深刻的,卻還是那雙眼睛。

少女的表情冷淡漠然,顯得拒人於千裡之外,一看就不好相處。可是那雙眼睛眉目流轉之間,卻非常溫暖而又明亮,格外令人感到矛盾。

於是當她說話,或者做些彆的什麼事情的時候,冬妮婭就總是忍不住的盯著她的眼睛,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最終她不停的警告自己要是惹怒了法師有多可怕,這才終於勉強轉開了視線。

冬妮婭第二個觀察的人,是站在少女左側的男性。

他看起來最為年長沉穩,大約二十四五歲,容色沉靜英俊,冬妮婭猜測,他大約是個負責護衛的騎士。他身上也披著和法師很類似的白色長袍,可是因為他的氣質實在是太過騎士了,少女頓了頓,懷疑那大概隻是恰好同色的騎士披風。

而站在少女右側的少年,則年輕許多。他俊秀清英,讓冬妮婭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但他沒有穿著法師的長袍,看起來也並不像習武的騎士,冬妮婭猜測,也許他是那位法師的隨從。

外麵那麼大的雨,那麼泥濘的路,但三人身上沒有半點水氣,衣服上也沒有濺上任何泥漬,很顯然,是法師們使用了特殊的魔法。

冬妮婭硬著頭皮道:“歡迎。”

然後她便聽見法師少女顯得有些疲憊,卻很堅持的開口道:“我們可以先看看房間麼?”

啊啊啊……

冬妮婭在心中頓時就哀嚎了起來。

果然!

一般住宿的若是那些戰士和雇傭兵的話,一般是不會介意環境的,但法師卻不同——從各種意義上來說,法師對於環境都非常敏[gǎn],對於潔淨度的要求非常之高,高到了一般的小旅館根本承受不起的地步。

據說曾經有一個旅館因為環境不好,住了一晚上的法師被不知名的的小蟲子咬了一身又紅又腫又癢的包,被憤怒的法師直接用火球燒了個一乾二淨。

“很抱歉,因為最近雨下的太多了,有些房間可能非常潮濕……”冬妮婭緊張的先實話實說道,“我今天還沒來得及去檢查房間情況,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允許我先上去看看嗎?”

“你的旅店,你都不清楚房間狀況嗎?”法師少女似乎有些感到她不可信任,語氣中帶著些失望和疲倦。

“這個嘛,”冬妮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因為父母之前去世了,所以我接手了旅館。之前忙著處理葬禮的事情,很久沒有打掃了,最近才剛剛整理完重新開業,可是又碰上了大雨。我們家旅館有些日子了,有些房間就潮的很厲害,我雖然把那些發黴發潮的被子床單都拿去洗了,但是雨越來越大,每天都有新的房間受潮,我也不知道今天又潮了多少……我又隻有一個人,說實話,之前換下來的被子都還在後院,我都沒來得及去洗呢。”

“桃樂絲,”就在這時,那位年長的男性說話了,“我們已經問過五家旅館了,如果不在這裡歇息的話,可能就要在野外過夜了哦?”

“但是那些旅館真的都好臟,而且還有一股特彆難聞的氣味……”法師少女歎了口氣道,“我不在乎房間有多小,多簡陋,或者怎麼樣……但是睡覺和上廁所的地方!絕對!絕對不可以退讓!”

“可是要求彆的地方跟法師學院一樣有抽水馬桶太勉強了啊。”斯塔比尼斯哭笑不得道。

“那也不能距離那麼遠啊!”法師少女氣惱道,“房間裡沒有廁所的話,如果半夜起來,要冒著那麼大的風雨去後院的茅坑裡上廁所——還沒有燈!要是我不小心摔進茅坑裡淹死了怎麼辦嘛。”

“噗。”

“查爾斯你居然笑!我還不是擔心你!”

聽見這話,名為查爾斯的少年卻露出了“真是如此嗎?”的表情,他挑了挑眉毛的提醒道:“……桃樂絲,是你把路邊撿來的野菜丟進做飯的鍋裡我才開始拉肚子的。”

法師少女頓時心虛的低下了聲音:“……我不是故意丟下去的啦……我以為是你不小心忘在那裡的野菜嘛……”

少年這才笑了起來,“既然這樣的話,先問問廁所的問題好了。”

冬妮婭還沒有見過這樣關係隨意的法師和隨從,一時間居然有些看呆了,此刻聽見他的問話,她連忙回答道:“啊我們旅館是每個房間都有一個馬桶的!而且單獨會有一個隔間,防止氣味飄出來!”

那個倒是無所謂,因為斯塔比尼斯能夠施法把氣味全部消除乾淨,對於法師來說,環境衛生很大程度上自己都能夠再淨化一遍,因此對於那些連法術都無能為力的環境,就會格外氣惱。

“既然這樣的話,請去查看一下房間吧。”斯塔比尼斯朝著冬妮婭笑了一笑,“我們在下麵等你就好。”

騎士先生對於女性的溫柔善意,讓冬妮婭微微漲紅了臉,她提起裙擺行了一個不大標準的淑女禮,便跑去樓上查看房間了。

她真心實意的希望那位騎士先生能夠在這裡住下。她願意非常用心的為他整理床鋪,並在第二天為他和他的同伴製作一餐非常豐盛美味的早飯。

她很快的查完了所有的房間,並發現有足夠的房間可以安置這三位客人。她一直很用心的維護旅館的衛生,因為她自己也是個喜歡乾淨的人。冬妮婭可以很自豪的說,自家的旅館要比方圓百裡的所有旅館都要乾淨舒適。

而當她急不可耐的準備將這件事情告訴騎士先生的時候,卻在樓梯上發現那位披著白色披風的騎士先生——從腰間抽出了法杖。

咦?法杖?

咦??

那位法師少女坐在一旁的木凳上,跟那位少年一起,表情平淡的看著他默默的念起了咒語。

沒過多久,那塊被冬妮婭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木板,便慢慢浮了起來,抵住了屋頂上那塊滲水的裂縫。緊接著,那幾枚小鐵釘,也一起漂浮了起來,穩穩地鑽入了木板的四角,牢牢地固定在了天花板上。

做完了這一切,斯塔比尼斯垂下了視線,看見了怔怔的站在了樓梯上的少女。

他笑了笑,“雖然這樣可以防護一時,不過如果有空的話,還是找人徹底翻修一下屋頂比較好。”

“啊……啊!”冬妮婭猛地回過了神來,“謝,謝謝……”

她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道:“請問,你……您是……您也是法師嗎?”

“噗。”

那位一直都顯得神色僵硬的少女,此刻突然笑了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當她露出了笑容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終於和那雙溫暖明亮的眼眸極其相配了。

“師兄!這一路上就沒有人成功的認出你是法師誒?”

斯塔比尼斯無奈道:“……桃樂絲。”

“我就說,師兄你看起來太像是騎士了啦。”

“……那是我的錯嗎。”

“大家都這麼說的話,肯定是你的問題了嘛!”墨昀笑著站了起來,看向了冬妮婭道:“請問,房間怎麼樣了呢?”

冬妮婭回答道:“啊,有三間房是可以……”

但就在這時,突然又有兩人從門口闖了進來。

他們手中提著武器,做著傭兵的打扮。其中一個大塊頭,皮膚深褐色的,頭發短的幾乎貼著頭皮,一雙石青色的眼睛,大約兩米多高,手中握著一對巨斧,看起來格外駭人。

另一個則是位黑發的女性。穿著刺客和盜賊格外青睞的貼身軟甲,手握匕首,身姿敏捷,看起來精於刺殺。

戰士和刺客。

這絕對是法師近距離的噩夢。

斯塔比尼斯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握緊了法杖,沉下了臉來,而墨昀立刻擋在了他與查爾斯的身前,提起了蛇槍。

冬妮婭卻認出了來人,驚叫著跑了下來,“愛麗絲?桑斯?你們怎麼來了?”

那個大塊頭木訥,而遲鈍的回複道:“接到了,委托。跟,法師,有關。”</p>

第三十三章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墨昀的白袍之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臉,“終於,堵到了,一個。”

這話說的簡直駭人聽聞。墨昀差一點就要先下手為強,一點寒芒先至的刺穿他的咽喉了。好在那位黑發刺客及時發聲道:“閉嘴吧桑斯。彆再給我惹麻煩了!”

這位年輕的女士大約剛剛二十出頭,一頭黑發被大雨淋得濕漉漉的貼在臉上,當她有點惱怒的撥開頭發時,墨昀才看清她是個皮膚白皙,眼睛呈現出一種幽深的深藍色的漂亮姑娘。

“先介紹一下,我們沒有惡意——不準備截殺也不準備打劫更不是你們敵對家族雇來要你們性命的——唔法師一般被殺的理由就是這些了吧?還有彆的麼——算了,總之我們沒有想要跟你們戰鬥的意思!”

大雨似乎讓這個姑娘顯得有些焦躁,大約是全身黏糊糊的感覺並不好受,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再次開口:“我是愛麗絲·芙拉。這位是桑斯·芙拉。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們也不是夫妻。我們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姓氏是隨便亂起的,一起用了——你們彆看桑斯看起來嚇人,其實他沒有惡意,隻是長得醜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