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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趕去月湖的路上,墨昀越想便越是覺得,自己對法師的了解還是太少。桃樂絲小姑娘的記憶中,生活常識部分嚴重缺乏,這讓她忍不住的看向了阿爾瓦,問道:“也許是我對法師的認識不夠,不過法師可以對普通人做這樣的事情嗎?”

阿爾瓦看了她一眼,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法師不能做的事情。或者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不應該做的。隻要有一個足夠的理由。”

這個回答讓墨昀皺了皺眉頭,但她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這話也許說的有些露骨,以至於令人感到有些不適。但這就和世界上沒有永恒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這句話一樣,是個足夠冷酷,於是顯得格外自信,就宛若真理般能鎮住許多人的話。

雖然墨昀並不認為這是真理,但是阿爾瓦這個理由說服了她。

“好吧,我原以為法師應該會更加矜傲於自己的身份,不屑對普通人出手呢。”她帶著些抱怨的語氣說道。

“法師的強大源於他們的力量,而力量的存在就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阿爾瓦平靜的回答道,“所以如果是普通人攔住了自己的道路,法師又為什麼不能出手呢。”

他那字裡行間裡,無意中透露出的屬於貴族的高傲,讓墨昀忍不住有些不爽地反問道。“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查爾斯能因為什麼理由攔住一群法師的道路?”

她略微帶著些諷刺道:“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剛好在學院廚房裡烤肉而已。難道是因為他烤肉烤得太多,所以才被報複嗎?”

說到這裡,墨昀頓了頓:“說起來,你也覺得那些吃肉的法師,理應被鄙視為粗野之人?”

阿爾瓦看了她一眼:“不,我不關心彆人吃什麼。”

這讓墨昀心中的不滿緩和了些許,感覺阿爾瓦這個人也還沒有那麼糟糕。

“那麼你覺得,如果他們是覺得查爾斯烤肉烤的太多,所以才對他出手。這個理由足夠嗎?“

“沒有法師會因為這種理由出手。”阿爾瓦皺起了眉頭,但他旋即想起了雅博娜說的話。“……也許是因為彆的理由。”

但除了吃肉之外,墨昀自認為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她覺得吃肉也並不能稱為一件出格的事。

因此,這件事才荒唐的令她覺得氣憤又可笑。

她對阿爾瓦說:“我覺得他們是衝我來的。”

“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吃了太多的肉吧。不然還能是什麼?”

“也許是因為你做了不合規矩的事。”

墨昀好奇道:“比如說?”

“貴族與平民不得通婚。在任何場合也不應該太過親密。否則是大失禮。準法師,與貴族同等。”

於是墨昀使勁的回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起自己做過什麼“大失禮”的事。

她耿直的回答道:“我覺得還是因為我吃肉吃的太多。”

阿爾瓦忍不住道:“哪個法師腦子有病,因為你吃肉吃的太多針對你?”

“可是我跟查爾斯根本沒做過什麼。我們隻是朋友,如果是因為你說的理由,那才更有病。”

說到這裡,墨昀頓了頓,“啊,也許對方不是對我有敵意。”

這個定論讓阿爾瓦愣了愣,“那會是誰?”

“你想,你說可能是因為我跟查爾斯太過親密,一些人覺得我大失禮,所以針對我。但我跟查爾斯沒有什麼,隻是經常在一起,這也要針對的話,隻能說明那個人對我太過敏[gǎn]。所以說,難道是某個人暗戀我,看著我跟查爾斯關係親密,於是吃醋了?但是他不會傷害我,所以隻能拿我的‘男人’泄氣?”

這腦洞大開的結論,一時之間令阿爾瓦啞口無言。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推理也有一定的道理。

於是他隻好誠實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也許是雅博娜做的,也許是這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在吃醋的男人做的吧。

要阿爾瓦來說,他其實更願意是這個吃醋的男人做的事,因為如果是雅博娜做的,那就太令他失望了。

計劃粗糙,手段潦草,處理粗暴……

而女人的事情,應該在女人之間解決,一旦捅到男人——也就是他的麵前,就是雅博娜的失敗與無能。

在他家裡,他母親總是會在後院裡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如果有事情需要父親過問,那就是母親的失職。

女人的事情是不能夠出現在男人麵前,讓男人煩心和掛念的,那會乾擾到男性。

這就是一個合格的貴族女人,所要遵守的法則和必須具備的能力。

這也是一個合格的貴族男人,挑選某個貴族女人成為自己妻子,好讓她們幫自己管理後宅大院的法則。

雅博娜在他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從家世背景上來說,沒有比她成為他的妻子更合適的了。但在法師學院,不需要她展現這方麵的技巧和能力,大概也不需要她學習和練習這些技巧,於是現在看來這貴族女人所必備的技能,她卻如此笨拙生澀。

這多少令阿爾瓦有些失望。隻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凡事都不能強求十全十美,阿爾瓦想了想,覺得如果這真的是雅博娜做的,雖然有些失望,但還並不能夠影響與她結婚所能帶來的利益。

她背後的家族,畢竟是王室的血統分支,雖然是分支,但也是正統。

隻是現在各國王位糾葛不斷,所有貴族之間都沾親帶故,阿爾瓦自己,就是當今薩格魯王國王位的第三繼承人,這是從他母親身上帶來的血脈和榮耀。

所以如果能夠和雅博娜聯姻,他的血統將更加純粹,將他推往王座的力量也將更加強大。而當他顯示出法師的天賦後,登頂王位的這種希望就變得更加強大了。

但他的舅舅,如今的國王顯然並不希望自己的王位落在他的手中。

他的長子已經前往聖殿騎士團,眾所周知,加入聖殿騎士團的人將自動放棄繼承權,但他的長子本來就平凡無奇,並不能在眾多貴族的虎視眈眈下,坐穩王位。

國王是想讓長子得到聖殿的支持,用來為他的次子,也就是王位第二繼承人撐腰。

那位二王子天資聰慧,從小便深受喜愛,如果阿爾瓦沒有得到法師的天賦,二王子繼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如今他已經要成為一名法師,不僅有了一爭之力,甚至還略處上風。因為法師,實在是太過尊貴了。

……

他們抵達月湖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瞧見了湖邊站著的幾位黑袍法師。其中一個正抬著手,操控著一旁的一棵大樹的枝蔓,將一個少年緊緊的捆縛在樹乾之上。

——那是查爾斯。

他咬緊了嘴唇,低著頭,死死的瞪著箍在自己%e8%83%b8`前的樹乾,連眼睛都紅了,卻不敢直視那些欺負他的法師一眼。

阿爾瓦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墨昀卻鬆了口氣。

因為捆在樹上,畢竟比被法師們懸掛在空中然後倒吊起來舒服一些。那樣腦充血會很難受的——而現在看來,查爾斯臉上沒有什麼淤青傷痕,大約是沒有受過什麼其他的迫害,比如拳打腳踢什麼的……

其實也是,就法師那孱弱的體質,一拳打下去自己的手估計都要疼半天。

而在發現樹下的法師們都轉過了身去的時候,查爾斯才抬起眼來,跟著他們的視線一起看了過去——

他瞧見墨昀的時候,湛藍色的眼睛驀然一亮,但很快,卻又看見了她身旁的那個青年。

那個男人通身的氣派顯得如此卓越不凡,一頭金發,仿佛是用太陽的光芒作為原料,鍛成的金絲。

他俊美的麵容上帶著理所當然的貴氣,冷漠驕傲的好像全世界的一切都理所當然的應當聽從他的命令。

……那也是個法師。

那才是……那才是能與桃樂絲並肩站在一起的人吧……

不僅是查爾斯被阿爾瓦的出現給鎮住了片刻,那群黑袍法師在瞧見墨昀和阿爾瓦的時候,也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朝後略微退了一步。

可是很快,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偽裝,便又連忙鎮定了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就是桃樂絲?”

其中一個黑袍人明明已經用魔法改變了聲音,此刻在阿爾瓦的麵前,卻好像還有些放心不下的,又壓低了聲音。</p>

第十章

“是我。”墨昀回答道,“你們是誰?要做什麼?想要怎樣?”

墨昀說出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有點怪怪的。她上輩子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孩子,從來都不會跟這種事情打交道。像這種被綁架,解救人質之類的事情,她還隻在銀幕上的警匪片裡麵看過。

不過對方接的倒很順利:“你保證以後不再跟這個平民有所來往。”

“……憑什麼?”

“你應當為了維護法師的尊嚴而努力。不應該讓自己和自己同伴蒙羞。”

“同伴?你說誰?你們嗎?”墨昀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你們綁架了我的朋友,威嚇他恐嚇他,最後跟我說是我的同伴?就因為我們都是所謂的法師?謝謝我不需要這種同伴。”

“難道你要為了這個平民跟所有的法師為敵?!”

“哈?你們就能代表所有的法師?誰同意的?”墨昀轉過臉去看向了身旁的阿爾瓦,問道:“你同意嗎?你願意被他們代表嗎?”

阿爾瓦還沒有說話,那些法師先叫了起來,“你不要扯彆人進來!”

“你們才是吧!為什麼要把查爾斯扯進來?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隻有王才能殺死王?”

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墨昀說出口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從字麵上理解似乎是有一點……大逆不道。

她於是進一步解釋道,“咳。這句話的意思是,人要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作戰,才算是理所應當。對比自己弱小的人下手,隻能說明你們仗勢欺人恃強淩弱——”說到這裡,她立刻理直氣壯了起來道:“你們才為法師蒙羞!”

墨昀居然如此堅持,一時之間讓那些黑袍法師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們畢竟也不是經常做這種事情,於是麵麵相覷了一會兒,一個黑袍法師咬了咬牙,站了出來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免得以後吃到了苦頭再想反悔!你知不知道,去年有個庶民和貴族小姐私奔,最後庶民一家都全部被吊死了?”

墨昀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嫌惡的神色,卻並非那些法師預料中的忌憚。“……你們好野蠻啊。”

黑袍法師們沒辦法了,他們的威脅,恐嚇,似乎對墨昀來說毫無用處。最終他們說:“……這麼說,你是絕對不肯低頭認錯的了?”

“好!那我們就把這個庶民丟進湖心!”

“你敢!”

——月湖雖然隻是個小湖,但若是把人丟進湖心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