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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佳話 八月薇妮 4237 字 6個月前

了賊船回頭無岸,隻能一條道兒走到黑,而他那麼多的部將士兵都死在白檮手下,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絕路,太大意了,什麼易守難攻,在他覺著難如登天的雄關險隘,對於威遠伯來說,卻不過隻是另一處所向披靡的戰場罷了!

可既然後退無路,那不如跟白檮玉石俱焚。

一聲令下,反應過來的士兵們調轉箭頭都向著釵兒射了出去,釵兒因看到了白檮,正著急要衝到他身邊去,沒提防身後冷箭如雨點似的向著自己衝來!

釵兒心頭一涼,要躲閃已經遲了,她的左側是虎視眈眈的士兵,右側則是深淵,釵兒勉強擊倒兩個攔阻在身前的士兵的同時,仿佛聽見了白檮怒吼了聲:“釵兒!”

利箭沒到,帶著死亡氣息的冷風先襲來,金釵兒的心狠狠地跳了跳,來不及多想,她的腳尖一點,猛地縱身向著白檮的方向躍了下來!

山勢陡峭,這樣一躍就如同自戕一般,釵兒心裡毫無彆的念頭,隻是義無反顧地如同流星般墜下!她幾乎不敢看,隻感覺不知有什麼劃過自己的臉頰,略有點疼痛。

眼睛閉上又睜開的瞬間,身子突然給什麼牢牢地兜住了,腰肢略有點疼,但不算難過,釵兒的眼睛慢慢地瞪得大大的,也如願看清楚麵前的一雙明朗如星的眸子。

白檮的臉上沾著血,發鬢略顯散亂,但唇角卻情難自禁地勾了勾:“接住你了。”他像是歎息一樣,也像是重新把心放回肚子裡的輕輕說。

釵兒沒顧上眨眼,而也對著他的眸子舒心地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接著我的。”

白檮的眼中掠過一點帶著笑影的輕詫,單臂將釵兒抱得更緊了些,他沉聲道:“釵兒這樣信任,我自然不敢辜負。”

此時釵兒的耳畔響起了慌亂的叫聲,她不知情形如何還想抬頭看看,卻又著實懶怠去看,被白檮緊緊地摟在了懷中,就仿佛所有的危險也都給抵擋屏蔽在外,什麼冷箭,什麼追兵,什麼關隘,都不用去理會,他的懷抱是最堅實的堡壘,隻供她一個棲身。

她大概是有點累了,又或者是已然心安,她願意一輩子都這麼給他抱在懷中,朝朝暮暮,一時一刻也不要離開。

第80章 情難自禁

先前釵兒的險狀, 在底下的白檮自然看的清楚,這山勢本就陡峭險峻非常,兩人之間又隔著很有段距離, 釵兒這匆匆之中的縱身一躍, 簡直越發的險象環生,讓遠處觀戰的慕容鳳枕呼吸急促, 手掌心裡都出了汗,連他旁邊的清江聖女都緊張, 兩隻明%e5%aa%9a的眼睛睜的極大, 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

但清江聖女跟慕容鳳枕雖然緊張萬分, 但兩個人心裡卻不知為何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像是期待,又像是隱隱地一種篤定之意, 因為鳳枕很相信白檮之能,而清江聖女也極知道白檮之力,白太素從不是坐以待斃的那種人, 相反,他是個總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的, 這世上好像就沒有會把他阻住、將他難倒的事情, 畢竟, 這可是在天驕陽一般的人物。

就像是應和了他們兩個人的心境跟期盼似的, 就在釵兒的身形如同流星似的向下之時, 白檮卻已經縱身向上, 間不容發的時候已經連換了幾個落腳之處, 不知不覺而又疾若閃電的,他正向著釵兒靠近,在最後一刻, 白檮的腳下在岩石上用了幾分力道,整個人如同撲擊的鷹隼般向上掠去,與此同時他手中本握著的長戟突然破空而出,這遠遠地看著,倒像是他要用這把戟將釵兒置於死地一般,但那長戟隻是閃電般騰空而去,釵兒依舊錯身往下,而在至關要緊那恍若白駒過隙的眨眼間,白檮長臂探出,牢牢地將女孩子及時擁在了懷中。

巨大的衝擊之力帶的白檮也隨之往下墜去,然而他早在騰身之時已經仔細觀察過地形,身形雖快,人卻不慌,單腳在一株斜探的鬆樹枝上一踩,隻聽哢嚓一聲,粗若兒臂的枝子發出不勝負荷的斷裂之聲,白檮借機卸去那墜落之力,深吸一口氣,再度落腳之時身形已經穩住了。

這一切都不過是在眨眼之間發生的事,而與此同時,頭頂上卻也響起了一聲慘叫,同時傳來士兵們恐慌的吵嚷。

原來白檮在去迎抱釵兒的時候,已經先將手中的長戟扔了出去,他的臂力驚人,這長戟出手,簡直雷霆萬鈞,所到之處,那股剛猛之氣竟把追在釵兒身後的那些箭都震得停滯四散,簡直如同是點點螢火之光遇到了烈陽,自然而然地就消散了。

但白檮扔出兵器卻並不止於此,那把長戟破空而出,震飛了幾十上百的箭頭,仍是片刻不停,就如同它的主人似的如入無人之境,有兩個不長眼的士兵來不及躲閃,隻覺著眼前白光一閃,給那凜冽光芒擦過的身上頓時鮮血橫流。

長戟勢不可擋地越過十幾個士兵,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被白檮的兵器選中的正是之前指揮射箭的朱守備,他本來看到釵兒給逼得直跳下去,而白檮也縱身躍起,還以為自己一箭雙雕,正驚喜交加衝上前查看究竟,冷不防這奪命的戟破空而至。

朱守備全沒想到,隻覺著%e8%83%b8口一陣銳痛,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向後飛退出去!這倒不是他躲閃功夫了得,而是完全不由自主地給那長戟帶著,戟鋒自前%e8%83%b8入,從後心穿出,最終釘入了一塊堅硬的大青石上才停住。

朱守備的雙腳都離了地,他瞪大血紅的眼睛看看%e8%83%b8口的戟刃,看看那還有點微微顫的戟身,他閉了閉眼睛,知道自己果然是一敗塗地,一步入絕境了。

他怎麼忘了,威遠伯可是有萬人叢中取敵首級的記錄……果然跟這個人為敵是此生最不明智最荒謬的選擇。

朱大人還沒來得及後悔,就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

不用白檮再上陣了,跟隨他的親兵趁機掩殺上關隘,而對方因為失去了主將,群龍無首,又因被白檮的威猛驚嚇到,竟失去了反抗之心之力,沒怎麼費事,就儘數給俘虜了。

有幾個部將過來要請示白檮,可威遠伯隻是抱著那身材嬌小而相貌極美的女孩子,眼睛盯著她,再也不肯往彆處看一眼,這會兒就算最沒眼色的愚魯軍中男子也看得出來,這會兒若是打擾,簡直天理不容。

幸而跟隨白檮身邊的也都是些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知道該如何善後,當下幾個人商議著自去料理。

沒有人來打擾,白檮抱著釵兒,幾個起落,到了半山一處較為平坦而清靜的地方,那是很大的平坦的一塊青石,旁邊生著兩棵鬆樹,白檮想把釵兒放在石頭上,再仔細看看她有沒有受傷,但不知為何竟又舍不得把她放下,於是索性抱著她坐在了青石上,這才問道:“有沒有受傷?”

釵兒坐在他的腿上,手指碰到他肩頭上硬而冷的鎖子甲,她悄悄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鐵甲的形狀,喜歡的唇角輕揚:“沒有。”

說了這句她突然想起來:“你呢?”

釵兒仰頭看向白檮,明眸裡滿滿地都是擔憂。

白檮確實是受了傷,但對於習慣了死人堆裡跑馬的他而言,那幾處傷自然不算什麼,而且見了釵兒,竟也把那些小小地傷痛都拋在了腦後,他正要回答“不礙事”,釵兒卻叫道:“放我下來!”

不等白檮反應,釵兒雙腳一蕩,整個人從他的腿上跳了下地,白檮雖然有能力將她拘禁在懷中多抱上會兒,可又不肯為難她半分,隻要她一掙紮,他早就情不自禁將手臂鬆開了些,生恐不小心傷著她。

釵兒先看到的是白檮肩頭的一道刀傷,撕開衣裳看,雖皮開肉綻看著可怕,還好傷處並非險要;%e8%83%b8`前因為有鐵甲護著,隻在頸間往下有道擦傷。

釵兒仔細端詳了會兒,忍不住歎了口氣。從這些傷勢上她能輕而易舉地想象到白檮曾遇過的險境,讓她時而呼吸急促,時而屏住呼吸,擔心憂懼跟心疼憐惜交織出現。但除了這些外,最讓釵兒擔心的是白檮腿上的傷,據她判斷該是傷到了腿骨。-_-!思-_-!兔-_-!網-_-!

她半跪在地上,心顫顫地盤算著該怎麼幫他治療,卻沒有意識到眼前不知何時已經模糊。

正在這時,一隻大手輕輕握住她的肩頭:“釵兒彆怕,這不算什麼。”

釵兒猝不及防地抬起頭,這一動,眼中蘊著的淚搖搖晃晃,斷線的珠子似的流了下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含淚仰頭看著白檮。

白檮看的呆了,兩個人目光相對片刻,終於,白檮歎了口氣,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卻堅定地扶著釵兒的肩頭,就這麼緩緩地俯身往下,向著她靠近了過去。

白檮不想讓釵兒流淚,所以輕輕地%e5%90%bb在那濕漉漉的眼睛上,想要將她的淚儘數吮去,他的動作非常的溫柔,因為從未做過,甚至有點小心翼翼,可又水到渠成。

這一幕在釵兒而言,恍恍惚惚,對於白檮而言,卻是情到深處,無以自禁。

眼前畢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雖然當初從她之意,終究以禮相待,可在他心裡卻是一絲一毫不曾生過二心,他也清楚釵兒需要的隻是一段時間而已,他是最有耐心等候的,哪怕是一輩子他也能夠。

及至他帶兵離京,從分彆開始,每當他閒暇之時,即刻就會想到釵兒,她對他而言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那樣自然,甚至比吃飯喝水還要重要,畢竟常年帶兵的習慣,他可以忍饑挨餓,幾天的不吃不喝,但他卻不能控製自己的想念。

就算是行軍到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他都會想如果釵兒在自己身邊該多好,她一定會喜歡這世外桃源人間仙境般的地方,乃至吃到一種新鮮的果品之類,他也記掛著該給他的小娘子留一個嘗嘗。

他原本不懂那些膩膩歪歪的情詩,這會兒,卻突然無師自通地明白什麼叫做“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帶著糙繭的大手在那不盈一握的腰間輕輕握住,又不敢十分的用力,偏是這樣又癢又有一點痛的力道,叫人越發的欲罷不能。

若說釵兒食髓知味,而白檮沉浸其中,那對於仍在“觀戰”的鳳枕而言,這一幕就有點兒折磨了。

他沒料想自己才看了一幕激烈的鏖戰,毫無預告的,轉而又看了這樣“難得”的情形。

鳳枕或許還有點歎為觀止,他隻以為他自個兒是個風流性子,經常不顧旁人的眼光胡作非為,可沒想到向來正人君子的白檮,居然也會光天化日之下荒郊野外之中,如此放浪不羈,而鳳枕看得出來,白檮的動作還有一點點生疏,但偏是這種深情的樸拙,溫柔的撫慰,越發動人。

他的口中發乾,想趕緊轉開頭去,但是眼珠才一動,又按捺不住地又轉回來,依舊是想看,就像是個眼巴巴的孩子,看到了生平從未見過的新奇情形,舍不得不去看。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又說不上是如何一種心境,隻曉得自己的心裡沙沙地有點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