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讓食堂師傅給她開了個小灶,單獨炒了幾個小菜,還弄了瓶酒,晚上跟亓放一起喝酒替自己的老戰友慶祝。
這還是飛景斷奶後元錦西第一次喝酒,辛辣的酒液在口腔內彌散開來,又沿著嗓子一直辣到胃裡,其實並不舒服,可就是叫人心情舒暢。
心情舒暢的後果就是不小心喝的有點兒多,腦袋昏昏沉沉,說話竟也有些大舌頭。
不過,她還清醒著。
正因為清醒,她才覺得難過。
“以前彆說這麼點兒酒,就是再多來一倍我也丁點兒事兒沒有。現在不行了,才喝這麼一點兒就感覺自己爬不起來了”,元錦西有些悲愴的說道。
亓放擔憂的看著她,到底沒有奪過她手中盛滿酒液的杯子。
他知道她送小張那天哭了,還哭的很傷心。
雖然極力掩飾,可她眼底的紅血絲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種花的人親眼看著自己種下的第一株花飄落最後一片花瓣,這樣的心情外人肯定沒辦法理解。
她不說,亓放就不問,這是他們多年達成的默契。
可看著她又高興又難過的樣子,他實在心疼。
“錦西,你知道我在這個位置上待多久了嗎?”亓放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元錦西歪著頭想了一下,記不大清楚,便猜測道:“兩年還是三年?”
亓放伸出三根手指頭。
“時間過得真快,我在基地都當三年的大隊長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亓放又問她。
元錦西點點頭,“明白,你該往上升了。”
“上麵去年出台的最新規定,防止部隊拉幫結夥搞派係鬥爭,特殊崗位上的高級軍官不能在一個地方任職超過五年,我在基地任職超過五年,在大隊長這個位置上三年,估計過不多久我的調令就該下來了”,亓放耐心的解釋道。
“你有小道消息了?”剩下的半杯酒也不喝了,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還在西南戰區還是調去彆的戰區?”
“按理還是會留在西南戰區,不過我跟上麵主動申請了一下,如果可能,儘量把我調去京都戰區”,亓放老實回道。
元錦西勾起唇角笑起來,伸手戳戳他的臉,“你沒和我商量!”
“你不希望我調去京都戰區?”亓放捉住她不老實的手,放唇上親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以來的糾結,我替你做決定,開心一點兒吧。”
他們以前說過的,不管有多困難,他們一定要在一起。她在眼鏡蛇,他就來眼鏡蛇,現在他要回京都戰區,她當然也要回。
還真是替她做了決定。
說實話,元錦西確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兩個爸爸和爺爺都在京都,她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至於野玫瑰……
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老隊員們全都離開,有了新的生活,不用她操心。
新隊員都已經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麵,宋橋的領導能力更是不在她之下,會把野玫瑰帶好,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很早以前她是想著等自己不能衝在一線了就留在基地當個戰略指揮,幫前方的戰友出謀劃策,她也為這一打算做過一些準備。
可自打她回家生孩子,跟爺爺大爸二爸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她便開始動搖,有了彆的想法。
很多工作她肯放手自然會有彆人接手去做,做出的成果不會比她差,可親情不能放手。爺爺已經是難得的百歲老人,那麼大的年紀整天想著盼著的也不過就是一家團圓,大爸二爸年紀也都不輕,他們不僅要互相照顧還要照顧老爺子,實在辛苦。
她不能再以工作為由放著他們不管了,所以,她要回家了。
在她準備寫調職申請書,順便等著亓放的調令的時候,她又得到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的消息。
晚上跟隊員們一起看新聞,其中有一條的是領導、人及夫人受邀參加某國王室公主的婚禮。
按說一個小國王室的婚禮不會請到Z國的領導、人,可人家公主要嫁的人不簡單,不是他們本國人,而是Z國人。
借由這個婚禮,搞好兩國關係,是雙方都願意看到的局麵。
關於婚禮的畫麵隻有一閃而過的幾秒鐘,元錦西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人。
於飛揚。
他也結婚了。
新娘是公主。
他以後就是異國的駙馬了。。
有點兒不可思議,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她不知道於飛揚是不是真的愛那位公主,可不管愛還是不愛,這一樁婚姻都混雜了太多的東西。
於飛揚一輩子也彆想抽身了。
很多同誌很多戰友都為國奉獻了自己的一生,有短暫的,也有漫長的。
顯然,於飛揚屬於後者。
這一輩子,他都將在真情與假意之間搖擺,要“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默誦曾經的誓詞,確保自己的信仰不動搖。
可不管怎麼樣,他永遠都是她的戰友,即便以後再沒辦法聯絡,他也是。
☆、第536章 雙雙離開
隊員們都很敏[gǎn]。
申請報告元錦西是偷偷寫的,除了亓放沒有人知道,也自覺在隊員們麵前沒有表現出什麼,可隊員還是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兒。
首先來找她單獨說話的是徐胥,小姑娘先跟她扯了一通廢話,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問她,“隊長,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為什麼這麼問?”元錦西沒有正麵回答她。
徐胥抿抿唇,低聲說道:“因為這一個禮拜你完全沒有過問小隊的事情。”
“我以前不也不怎麼過問麼”,元錦西笑著說道:“即使我不管不問你們也做得很好,那我為什麼還要管還要問?”
“隊長,有時候我們都希望我們做的沒有那麼好”,徐胥有點兒難過的說道。
做的不好,就需要有人指點他們,幫助他們。
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他們六個人就可以做到所有事,那以前指導他們的人還有什麼理由留下?
以前,是元錦西和老隊員們追在他們後麵用鞭子抽著他們,才讓他們成了現在的樣子。
可伴隨著他們能力提高的,是老隊員陸續離開。
有時候他們也在想,是不是他們擠走了老隊員,如果沒有他們,老隊員們興許還會在野玫瑰待上很久。
元錦西不會讀心術,不過隻看徐胥的表情便猜到小姑娘在想什麼了。
歎口氣,“你們想多了。這就是部隊,有人來就會有人走,自然規律。現在的你們是最好的,可總有一天,你們會帶出更好的人接管野玫瑰,那時候你們也要離開。”
“可我心裡還是難受,宋橋他們心裡也難受,可他們不好意思找你說”,徐胥壓抑著什麼似的說道。
“那你替我轉告他們,不要難過,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變成我們,也要離開,要適應自己角色的轉變。不管在什麼崗位上做什麼工作,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元錦西拍著徐胥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勸導小姑娘一番,也不知道徐胥聽進去多少。元錦西還想了解一下隊員們的心理,開導開導他們,可已經沒有那個時間。
她的申請遞交上去僅三天的時間便有了回複,速度之快讓元錦西有些措手不及。
她要調離西南戰區眼鏡蛇特種兵大隊野玫瑰小隊,調去京都戰區司ling部,具體職位調令上沒有明確寫明,想來跟特種兵應該沒什麼關係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調令上規定了報到的時間,留給她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半個月。
也就是說,她必須在半個月的時間內處理好眼鏡蛇這邊的事情回到京都安頓好自己然後去京都戰區的si令部報到。
時間真的太短了,根本不夠她做什麼。
拿到調令的時候她就跟亓放抱怨,“我還打算好好的跟隊員們談一談,再跟基地的其他兄弟喝兩頓,現在時間完全不夠,光辦手續就要好幾天的時間,什麼都乾不了。”
亓放還在忙手頭上的工作,聞言抬頭對她笑笑,“又不是讓你出國,想見總有機會能見麵,不用搞得跟生離死彆似的。”
元錦西白他一眼,“你倒是想得明白,合著你的調令沒下來呢,要是上麵也隻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看你著不著急。”
“我可比你想的開,彆說是半個月,就是一個禮拜,我也照樣從容”。
亓放不小心給自己立了一個FLAG,就在他說下這話的第二天,他的調令也下來了,還真的隻給了他七天的時間。
他也被調去京都戰區,職位已經確定,京都戰區某集團軍的機甲師副師長,還不到四十歲就能達到這個高度已經很難得,更難得的是,他要去的師駐守京畿,肯定比賀錦東所在的部隊離家近!
他和元錦西以後不在一個單位,但是離得不遠,再以他們現在的級彆,去部隊就跟普通人的上下班差不多,所以隻要沒有特殊情況完全可以天天回家。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可夫妻兩個都沒有心思慶祝,因為他們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倆人都要交接工作,都要跟戰友告彆,都要辦離開的手續,從早忙到晚,時間嗖嗖嗖的就過去了。
亓放五天後離開基地,回到京都去報到,元錦西帶著飛景還能在基地待幾天。
全基地都知道他們要走,特彆舍不得,尤其舍不得飛景。
這兩天飛景收到不少禮物,元錦西都犯愁怎麼帶走。
不過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犯愁,那就是午陽。
飛景離開,基地就剩下倪宇陽一個小朋友,太孤單了。
元錦西隻能跟午陽說等宇陽上幼兒園就會交到新朋友,讓她彆擔心,至於午陽是不是真的不擔心她也顧不上了。
因為,她還有一個小朋友要操心。
她特特抽出一點時間來跟龍遊談了一次。
她特彆隨意的坐在椅子上,龍遊板板整整的坐在她對麵,像等待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小遊,你該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了嗎?”元錦西溫柔的問道。
龍遊悶悶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你要帶弟弟離開,想問問我是什麼想法。”
“那你是什麼想法?”元錦西追問道。
龍遊看著她,特彆堅定的說道:“我不離開。我喜歡基地,喜歡老祝,想跟他繼續學本領。等我成年,肯定也要當兵,留在部隊。”
他已經規劃好自己的未來,元錦西還能說什麼呢。
這幾年龍遊在基地學到很多,也成熟很多。
再有幾個月他就成年,將要踏上他為自己規劃的路,元錦西作為這個世界上跟他親近的人之一,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支持和祝福。
“有事沒事都可以給元姨打電話,元姨在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知道嗎?”元錦西交代道。
龍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