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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286 字 6個月前

隻是茫然地隨著起身,收拾打扮。

兩人草草地吃了早飯,裡頭奶娘也照顧阿果吃飯,恰蘇氏已經回來,對她們道:“三姑娘醒了,也進了些燕窩粥,眼見比昨日好多了。”

錦宜忙問那孩子,蘇氏笑道:“那孩子果然是個小福星,已經能自己吸著吃奶了,雖說隻一會兒,可見他是沒妨礙的了。”

錦宜雙手合什,感謝神天菩薩,便要拉纖秀出門。

蘇氏又道:“先前是老夫人吩咐,說是留在三爺房裡到底不妥當,就叫用羅漢床抬著,蒙著被子,到底挪到了長房去了。你們彆走錯了地方。”

兩人一路往長房而去,桓纖秀突然問道:“伯父若是知道又得了個小少爺,不知喜歡的什麼樣呢,怎麼昨兒沒聽說他來?”

錦宜道:“我聽家裡來人說,又外派了,出了城,哪裡會知道這些呢。”

桓纖秀點點頭:“伯父這個差事也不輕鬆,寒天凍地的,倒要往城外跑。”

錦宜道:“是啊,凡是氣候不好的時候,正是父親忙碌的時候……”說到這裡,心裡咯噔響了聲,便立在了原地。

桓纖秀見她突然止步,問道:“怎麼了?”

錦宜想了想,又一搖頭,待要走,手便扶著額角,電光火石的,心底閃出許多幕場景。

錦宜抬起頭來,問道:“我倒是忘了,阿果他……他有什麼特彆討厭的東西沒有?”

纖秀詫異道:“特彆討厭的?沒有呀。怎麼這麼問?”

“我、我隻是突然想起來,隨口問問。”

纖秀看了錦宜一眼,兩人低頭又往前走,纖秀到底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心裡默默思量,想了會兒,道:“是了,有一件兒的,我竟忘了。”

錦宜忙看向她。纖秀道:“阿果不喜歡橘子,看看還成,一旦聞到那股味道,就會失控似的,更是嘗都不能嘗。”

錦宜的心嗵嗵地跳起來:“竟然有這種怪事,你、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纖秀滿麵黯然:“起初我們也不知道,還隻以為是小孩子怪癖,後來……”

後來才知道,從小照料阿果的一個奶母,原本是蘇氏的一個親戚,本是因為信任她才留她照顧阿果,誰知卻是個人麵獸心喪儘天良的。

她嫉妒同是小門小戶,蘇氏卻能嫁在桓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又因為小孩子常常哭鬨不休,她心裡厭煩外加嫉恨,就趁人不備,把些沒熟透的青皮橘子切開,也不剝皮便塞在阿果的嘴裡,小孩子嘗到了酸澀味道,又被橘子堵住嘴,叫嚷不出來,憋得隻是流淚掙紮,那奶母卻以此為樂。

有一次阿果哭的噎住,昏厥過去,這種惡行才被發現,那婦人被狠狠打了一頓,桓老夫人做主,將那婦人一家子都給逐出了長安。

這件事已過去兩年,四房裡照例日常不備橘子,連桓府也常避忌著,大家也不提起,所以幾乎忘了。

纖秀說了,便問錦宜:“姐姐怎麼忽然問我這個?”

錦宜不回答,隻是盯著她,纖秀本不明白,目光相對,她忽然抬手緊緊地捂住嘴,雙眼卻隨之睜大。

原來,就在這時候,纖秀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跟莫夫人桓素舸母女相遇,桓素舸抬手摸阿果的時候,她似乎嗅到一陣柑橘之氣,隻不過以為是錯覺,事情發生的又快,所以並未在意。

此刻想了起來,著實驚心肉跳。

兩人呆立在廊下,麵麵相覷之時,廊外有個婆子經過,見狀道:“四姑娘酈姑娘,怎麼還愣在那裡呢?先前酈大人跟酈家少爺來到,見了孩子都歡喜的了不得,現在正抱了過去南書房給三爺看呢!”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那婆子將走,又笑%e5%90%9f%e5%90%9f地說道:“這會兒可算是雨過天晴,皆大歡喜了,對了,先前聽他們說小八爺跟酈家小少爺也回來了,這會兒應該也在南書房呢。”

錦宜一怔,跟纖秀對視一眼,兩人便不約而同地把先前那驚心的猜疑壓下,纖秀道:“姐姐家裡的人都到了,咱們也去湊個熱鬨吧。”

錦宜點頭笑道:“我突然想起來,倒該帶上阿果,這些小家夥們就都齊了。”

纖秀轉憂為喜,笑說:“的確應該的。”

兩人便轉了道,並肩往南書房而來。

才進院門,就聽見朗朗地笑聲,錦宜聽出那是雪鬆,也許還有子遠,夾雜著小孩子唧唧喳喳的叫嚷。

錦宜輕走幾步,在遊廊下歪頭打量。

隔著庭院,見到那開著的書房的門,桓玹坐在寬大的圈椅上,右手邊站著的是雪鬆,懷裡抱著那小嬰兒,俯身給桓玹打量,子遠站在雪鬆背後,負手而立,也是滿麵喜色。

八紀跟子邈兩人趴在圈椅的月牙扶手上,八紀似在跟桓玹說著什麼,子邈瞅瞅他,又踮著腳仰頭去看那小家夥。

每個人都如此的鮮活。

每個人都在眼前,隻要觸手就能碰到。

錦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突然變得極為柔軟,非但不禁碰觸,連最細微的感覺都承受不起一樣,但所有的畫麵透過眼睛,所有歡樂的聲響透過耳朵,一點點傳到她的心裡,卻又一**地湧動,化成了閃閃爍爍的淚層,自眼底浮起。

這瞬間錦宜竟不敢靠前,反而想要即刻離開,她有一種本能的恐慌,似乎太靠近,那完美就會瞬間破碎。

就在錦宜踟躕之時,裡頭被環繞中間兒的桓玹,輕輕抬眸。

刹那間目光交彙,桓玹微微一笑,雅淡溫柔,被這種暖而篤然的眼神注視,錦宜自覺就像是被漫天陽光籠罩般,無處可逃。

☆、第94章 飛花送酒舞前簷

桓玹衝錦宜一笑,八紀最為機靈,當即發現了錦宜來到,他迫不及待地跳出門,叫道:“姑姑!”

子邈轉頭看見,也不甘示弱地跟著跑了出來,兩人賽跑似的奔到跟前兒,又向四姑娘行了禮,便一左一右拉住錦宜的手。

錦宜怕被小家夥們看出異樣,趕忙調整心緒,在麵上露出三分的笑意。

八紀雀躍道:“姑姑,我才問三叔你在哪兒呢,可巧你就來了。”

錦宜問:“你們又怎麼回來了?”翰墨一個月隻放他們歸家一次,這次卻還沒到時候。

八紀道:“我告訴姑姑,姑姑可彆賣了我呀。”

錦宜知道他人小鬼大,便忍笑道:“你是不是又惹什麼禍事了?”

原來八紀自從去了翰墨,簡直如魚得水,對子邈而言,麵對那許多權貴子弟,且又多半比他們大,未免從心裡打怵,但這對八紀來說,卻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盤,任憑他飛躍縱橫。

一來,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很多人都不敢招惹,隻對他敬而遠之或者唯唯諾諾。

但另一方麵,有些暗中敵視他的,本想給他個下馬威,誰知八紀年紀雖小,身手卻不輸給十歲的孩子,他的心眼又多,且又機變,那些想教訓他的孩子,每每被他趁其不備地偷襲,所以又給他打服了一部分。

還有剩下的一小撮,屬於八紀打不過的,這時侯,他並不硬抗,反而不走尋常路地拋出桓玹的金字招牌,連哄帶嚇地讓對方跟他“結盟”。

橫豎這學院裡雖也有幾個皇親國戚,論身份也比八紀尊貴,但論手段卻比他差多了,何況放眼滿朝文武,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比不過桓輔國的地位身份,久而久之,這小家夥眾人都不敢惹他,儼然竟成一霸。

桓玹受傷那天,正懷仁公主派了家奴給在學院讀書的小公子送棉衣,不免透露了些桓玹負傷的話。這小公子正跟八紀打的火熱,回頭便火速同他說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八紀聽後,不問真假,哪裡還坐得住,連帶子邈也如熱鍋上的蚰蜒,因身邊並無家仆,就算想回長安都無法成行,八紀索性去找教習先生,要求休假回家。

如果是其他學生,一定會被痛斥一頓趕出去,也許還會被罰站等等,但八紀竟有這種本事,就在子邈提心吊膽在廊下等候的時候,老師已經吩咐學院的侍從,即刻備車,送了兩人回城。

錦宜聽到這裡,笑問道:“你到底跟人家師傅說什麼了?是不是又恐嚇人家了?”

八紀正色道:“才沒有,我隻跟他說我三叔病了,我得回來見他,如果見不著他,我一輩子都會不得安生的。”

那教授雖飽讀詩書,貴為翰林,卻哪裡見過那麼會演的孩子,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讓人心都軟了,覺著拒絕乃是一大罪過,且他又的確聽說了些許有關桓玹的消息,也擔心有個萬一,便破例特許了。

子邈卻問桓纖秀道:“四姑娘,阿果呢?怎麼不見他?”

纖秀道:“他在家裡,小少爺若是想他,我帶你過去吧。”纖秀見酈家的兩個男人都在裡頭,便不好意思再去,順勢如此說。

子邈點點頭,又對錦宜道:“姐姐,那孩子可真是醜的厲害,像是個沒有毛兒的紅皮猴子。”

錦宜在回想前世種種可恨可歎的時候,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兩個弟弟和顏悅色,加倍珍惜,如今聽了這話,忍不住舉起手來,在子邈頭上推了一下:“胡說八道,你剛出生的時候比這個還醜呢。”

子邈雖然不信,卻也心有餘悸,跟著纖秀往四房去的路上,便對八紀道:“唉,真是造化,幸虧我現在越長越好看了。”

八紀笑道:“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姑姑還見過你出生的樣子呢,我……隻怕沒有人見到過哩。”

錦宜聽了這句,回頭目送八紀小小的身影,心竟隨著嗵嗵跳了幾下。

但她來不及感觸,八紀又得意洋洋滿懷自信地說道:“可就算沒有人見過,小爺也一定比你跟那小東西好看很多啦。”

錦宜微怔之下,搖頭一笑。

***

過了正月,慢慢地雪融冰消。

桓素舸先前在桓府裡住了一個月,直到過了年才回到酈府,在這期間,因為大夫跟嬤嬤們照顧妥當,桓素舸的身體也極快有了起色,而那原本小貓崽似的孩子,終於也有了點兒小小嬰孩的樣子,不像是才看見時候那樣瘦弱的令人心驚了。

起先桓素舸在桓府住著,這孩子自然也要隨著母親的,錦宜雖已經回到酈家,但因打心裡疼惜這孩子,就也隔三岔五地跑過來探望。

終於等到安生過了年,桓素舸帶了孩子回來住,才終於不必總往桓府裡去了。

不過,據錦宜冷眼旁觀,雖然伺候著的林嬤嬤張嬤嬤甚至奶娘等,都對這孩子疼惜愛護有加,桓素舸卻並不很上心,雖然也時不時地抱一抱,但其神情裡並沒有什麼關愛憐惜之色,讓錦宜暗中心驚。

這日,錦宜在房中做了會兒針線,心想著該過去瞧瞧,便同奶娘一起往夫人的房中來。

將到院門口,就聽到那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夾雜著似有人聲吵嚷。

錦宜不知怎地,忙加快步子,進門的時候,就聽到裡頭桓素舸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快些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