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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34 字 6個月前

仁魚肚,這些都是她的口味。

錦宜愣了會兒,突然又想起來,那一次她還沒記起往事之前,闖入他南書房的時候,他吩咐人送了糕點跟茶,也都是很合自己口味的東西,那會兒還竊喜竟如此湊巧呢。

她不由地抬眼看向桓玹:“……三爺要吃什麼?”

錦宜說完就立刻後悔,該叫他的丫頭來問才是。

桓玹卻沒有給她後悔的機會,他又像是等這句話等了很久,立刻回答:“不拘什麼都好。”

錦宜撇了他一眼,拿了個碗,提起筷子要去夾兩片筍,突然之間卻又改變主意,反而夾了一片雲腿在碗裡,又撿了兩塊兒上好的雞肉:“我不知三爺愛吃什麼,就隨便挑了兩樣兒,這樣使得嗎?”

桓玹目光流轉:“多謝阿錦,這很好。”

他的表情太過誠懇,錦宜一時有些心虛:“三爺要是不愛吃,我再換兩樣。”

桓玹一笑,舉手要去接過來,才一動,眉頭又皺了皺,流露痛楚之色。

錦宜忙道:“三爺彆動。”隻好夾了雲腿喂給他吃,本以為他會麵露嫌棄之色,誰知竟麵不改色地吃了一整片。

“能吃嗎?”錦宜費解。

“嗯,很軟糯,這應該也很適合你的口味。”桓玹認真地應了聲。

錦宜盯著他看了會兒,懷疑他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體力耗損太大,到達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她無奈地悄然歎息,低頭耷腦地自又去夾了些筍尖跟白菌,桓玹一一吃了,又喝了半盞官燕,便說飽了。

錦宜沒了再作弄他的心思,看著他唇上那一點乾裂,道:“三爺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桓玹道:“你先吃了飯,我再詳細跟你說。”

錦宜答應了聲,神不守舍地回到桌邊,幸好東西果然合她的口味,錦宜各樣都吃了些,不覺有些吃撐。

魂魄雖然還在飄蕩,身體已經滿足,錦宜籲了口氣,後知後覺地醒悟,忙抬頭看向桓玹,生怕他仍在盯著自己看。

不料卻見他微微仰頭,似在閉目養神。

沈奶娘神出鬼沒地冒了出來,同丫頭們一塊兒把飯撤了,容先生卻又送了一碗湯藥進來,不由分說遞給了錦宜:“勞煩酈姑娘了。”

錦宜瞥他一眼,容先生一臉正氣地說道:“姑娘伺候三爺喝比較妥當。”

不多會兒,人又都退了個乾淨,桓玹服了藥,忍不住喃喃道:“這藥真苦。”

錦宜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桓玹笑笑:“那不知心病需要什麼藥?”

錦宜瞟他一眼:“三爺這樣無所不知的人還不懂,我們這種鄙俗之輩自然就更望塵莫及了。”

桓玹笑的大聲了些,一時又牽動了肩頭的傷,錦宜皺眉道:“這有什麼可笑的?傷的這樣重了,還能笑的出聲。”

桓玹道:“我也不知為什麼,見了阿錦,心情就好了,傷都要忘了。”

錦宜轉開頭去,過了會兒才說道:“我以為我隻會刺人的眼,給人心裡添堵呢。”

桓玹沉默下來。

錦宜的心有些亂,便咳嗽了聲:“三爺不是要跟我說為何受傷的麼?我問過二爺,二爺說他不便告訴我,要三爺親跟我說。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

桓玹道:“這個怪不得他,如今宮裡頭也禁傳此事。”

錦宜愣怔:“禁傳?為什麼?”

桓玹道:“你過來我身邊兒坐。”

錦宜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要在杌子上坐了,桓玹在她腕上拉了一把,沒想到他受傷後還能有這樣的腕力。

錦宜身不由己在他旁邊兒坐了,兩人手臂相碰,她忙穩住身形,生怕碰到他的傷處。

“你靠在我身邊兒,我才覺著安心,”桓玹垂眸望著近在咫尺的人,“昨晚上你守了我一夜,可知我……何其高興?”

兩人挨在一塊兒,他隻披了中衣跟單薄的外袍,身上的熱氣都透出來,錦宜本想離他遠些,聞言屏息:“不是、要說宮裡的事兒麼?”

桓玹抬手,把她按在褥子上的手又握住了,錦宜掙了掙,卻知道是徒勞。

桓玹握了握她的手,道:“這是昨晚上的事兒,昨兒……宮裡的照夜閣,突然塌了。”

錦宜猛然想起自己記憶裡那件事,果然?!

“當時三爺在那裡麼?”她疑惑。

“不,我不在,”桓玹否認,然後沉聲道,“但是,皇上當時在。”

錦宜先是一愣,聽了桓玹後一句,身上嗖地掠過一絲寒意。

“皇上?”她詫異地望著桓玹,“可……”

還沒有問出口,心頭突然似白光閃過。

錦宜隱約明白了,為什麼前世桓玹夤夜得知消息後便立即離開,此後三天都不曾回府,為什麼宮裡對此事秘而不宣,宮外大部分人甚至都不得而知。

如果隻是殿閣塌陷的話,這本不是什麼可大肆忌諱的,且桓玹也不必苦守多日並未離宮,除非……是真命天子也隨著出了事。

一些浮光掠影的傳聞在錦宜心中翻騰而起……似乎是那件事後,漸漸地,朝野傳言,明帝沉迷酒色,不肯離開後宮,更加拒絕上朝,所有朝政大小,一應交給內閣跟太子共同處理。

朝野臣民都在抱怨明帝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不過這位皇帝原本身體就有些弱,所以大家議論歸議論,不滿歸不滿,卻並沒有往彆的地方去想。

錦宜看向桓玹。

兩人目光相對,桓玹輕聲道:“放心,皇上沒事兒。”

是的,這一次……皇帝或許沒事兒。

所以他出了事?!

桓玹凝視著她的雙眼,慢慢地俯身,以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他低低地問道:“阿錦……擔心我麼?”

錦宜突然失語了似的,一聲也說不出。

就在這時候,外間有人輕敲門扇,道:“三爺,太子殿下前來探望。”

☆、第89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錦宜聽說太子李長樂來到,忙站起身來,要往外避退。

桓玹道:“阿錦。”

錦宜回頭,桓玹凝視著她的雙眼,道:“若有人覺著你刺眼或者心裡添堵,那他一定是個無知膚淺,有眼無珠的蠢人。”

目光交彙,錦宜莞爾一笑,而後屈了屈膝,轉身出門去了。

錦宜出門的時候,跟太子幾乎打了個照麵。

李長樂挑了挑眉:“酈姑娘?”

錦宜點頭:“太子殿下。”

“你……咳,”李長樂看看裡間,又看看錦宜,笑道:“輔國沒事了吧?”

錦宜看著麵前這張看著十分明朗和善的臉,卻不再像是先前跟他相遇時候一樣喜樂無心,便低頭道:“殿下進去看就知道了。”又行了個禮,忙不迭地出門去了。

李長樂回頭瞧了她一眼,一笑進內。

桓玹人在床上,見太子殿下入內,隻是單手拄著床沿,微微垂了垂頭,代替行禮:“殿下,請恕我不能見禮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太子早先一步上前,雙手虛虛在桓玹肩頭攏住:“輔國萬萬不可多禮。”

他仔細打量了桓玹半晌,鬆了口氣:“今日畢竟比昨天要好的很多了,今天一早我進宮去,父皇一直催促讓我快些來看,我看父皇的意思,倒是恨不得自己過來一睹究竟。”

桓玹道:“陛下可好麼?”

李長樂道:“父皇無礙,隻是略受了些驚嚇而已。另外就是太擔心輔國了。”

桓玹道:“臣也沒什麼大礙了,請陛下跟殿下放心。”

李長樂道:“讓我看看您的傷。”

一名禦醫上前,為桓玹把肩頭的袍子輕輕拎起,李長樂隻看了一眼,雖然那最嚴重的傷已經被包紮起來,但周圍還有細碎的傷痕,斑斑件件。

他臉色一變,忙舉手遮在眼前,閉上雙眼道:“哎……”

禦醫忙將袍子放下,桓玹道:“讓殿下受驚了。”

李長樂定了定神,再看向桓玹的時候,眼圈已經發紅:“我真想不到,輔國的傷是如此之重。”

桓玹見他眼中閃閃爍爍地有些淚痕,不由道:“殿下安心……容先生跟太醫都極為儘心,皮外傷的話不日就可痊愈。”

“這本該是我們當子女的該為父皇受的,”太子殿下喃喃了一句,“可是,又傷的如此之重,若是我……還不知能不能熬過來呢,且我聽說了照夜閣塌陷時候的情形,我捫心自問,就算在場,也絕對做不到輔國這種地步的,怪怪父皇憂心難安,這次若不是輔國,隻怕……後果我真是不敢細想。”

桓玹道:“這種事不是靠想的,不管事先想多少次隻怕也沒有用,非得要事情臨頭,才知道怎麼做,又該做什麼。所以,假如當時太子在場,以太子純孝的天性,興許做的比我更好呢,殿下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李長樂滿目欽敬,還有些感激之色,望著桓玹道:“多謝太師教誨,我一定會謹記在心。”

桓玹道:“對了,不知道照夜閣的後續查的如何?到底為何突然塌陷?”

李長樂神色微變,過了會兒,才低低說道:“工部跟大內的人都仔細看過,倒是沒有什麼彆的痕跡發現,隻說是因為年歲久遠,再加上數年前長安曾地動過一次,興許是搖動了地基,這次雪又下的格外大些,所以才會突然塌陷的。”

桓玹道:“原來如此,那想必是湊巧了。”

“是啊,”李長樂皺眉道,“我知道輔國在擔憂什麼,但……想想還是很不可能的,畢竟,誰又會想到那麼晚,父皇居然會臨時起意的去照夜閣呢?若說有人蓄意,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桓玹道:“殿下言之有理。”

李長樂看了他一會兒,似乎還有話想說,外間容先生道:“殿下,三爺,該換藥了。”

太子殿下忙站起身來,容先生跟禦醫上前,又小心地請桓玹臥倒,把衣衫除去,將紗布輕輕地揭開。

李長樂忍不住瞥了一眼,便見他肩頭似乎被什麼鑿出了一個大洞似的,雖然旁邊的傷口多數已經被縫合,可仍是極為駭人。

太子殿下忙抬手捂住嘴,退後了幾步,在瞬間臉色都變白了許多。

***

桓玹並沒跟錦宜說的太過詳細,隻是叫她知曉了事情的脈絡而已。

事實上,桓玹的確記得宮內照夜閣塌陷之事,其實事先他也曾安排過心腹,以不露痕跡的方式檢查過照夜閣上下,正如太子所說,並沒看出什麼異樣。

他記得前世之時,那夜近身侍衛將他從夢中驚醒,出來後才得知宮內出了事,他忙快馬加鞭進宮,才知道照夜閣無端塌陷,當時皇帝偏人在閣子內安歇著。

照夜閣建的特殊,是在假山石環繞之中,拱立而上,看來就如同一座山上的小閣子而已。雖然極小,對皇帝卻有著特殊的意義,有時候明帝心浮氣躁無法安穩的時候,便會來此躲避消遣。

當桓玹入宮之後,才知道情形比自己想的更加糟糕,照夜閣幾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