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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37 字 6個月前

太,不要動手!”

她身後的嬤嬤見狀,也忙趕來阻攔,四個人忙亂做一團,又過片刻,才總算攔住了酈老太。

林嬤嬤道:“老太太何必發這麼大火,要教訓孫女兒說就是了,動手了打傷了人該怎麼是好?”

酈老太被摁坐在椅子上,仍是瞪著錦宜道:“你可真是了不得了,未來的輔國夫人,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以後我見了你,是不是還得給你下跪呀!”

錦宜冷不防地挨了幾棍子,身上陣陣地疼,淚都逼了出來,聽了這話,便咬牙到跟前兒,雙膝跪下:“祖母,我哪裡敢。”

酈老太太冷笑道:“你不敢?我在家裡病的半死呢,還不能勞動你大駕去看望我呢,怎麼那姓薑的活蹦亂跳的,還得你上趕著去親近?敢情我不是你的親祖母,她才是!”

錦宜沒想到她突然又冒出這些沒頭沒尾的,忙分辯:“原來傳的信是外祖母病重,才忙著趕去的,也不知道您也生了病……”

“你給我閉嘴!”酈老太不等錦宜說完,又道:“我知道你是要飛了的,以後未必會認得我是誰,你認得的自然都是薑家的那些人,至於這府裡的,哪裡能跟你沾半點兒光,你不來禍害子遠跟我就成了!”

酈老太這股邪火,並不僅僅是因為方才在門外聽見了桓素舸問錦宜“私下傳遞”的那些話,更是因為錦宜去看望薑老夫人的緣故。

她從來看不慣錦宜,雖然嘴裡說錦宜不當她是祖母,可對酈老太來說,她卻從不曾當錦宜是自己的孫女兒,反像是仇敵多些.

原先本想儘早地把錦宜打發出去,不拘嫁個什麼人都罷了,沒想到錦宜竟能定給桓玹……上次她在桓素舸這裡鬨不成,本想發泄在錦宜身上,偏被老嬤嬤一句“輔國大人不答應”給噎的半死,因此這心結更加重了。

彆的人家裡,孫女兒得了好歸宿,興許會替她高興,但酈老太卻如喪考妣,覺著“仇敵”將來會壓在自己頭上,所以竟生出一種陰暗心理:巴不得錦宜當不成輔國夫人呢。

尤其是知道錦宜去探望薑老太太,酈老太心裡合計,覺著錦宜自小就跟薑家親近,就算以後錦宜嫁了,也未必帶挈酈家,隻會去填補薑家那些人……故而更加恨憎了錦宜。

偏方才又聽桓素舸的那些話,意識到錦宜的那些“膽大妄為”會連累到子遠的擇親,先前種種毒火便聚集在一起,又重又狠地從那拐杖上頭發泄了出來。

***

錦宜跪在偏院中庭地上。

酈家原本地方不算寬敞,並沒有大戶人家專用的祠堂,因此隻把個偏院開辟出來,正中的堂下陳列祖宗牌位,權當是個小祠堂,逢年過節的上香祭拜。

酈老太畢竟上了年紀,精力有限,先打後罵之後的第三步,便是罰跪了。

今夜偏偏如此湊巧,子遠跟些同學們一塊兒出外吃酒未歸,子邈隨著八紀留宿在桓府,而雪鬆則恰好也出了城。

是以此刻,酈老太可謂稱王稱霸,無人能擋,又因為自從桓素舸來到後,老太太的氣焰始終比桓素舸低一層,如今總算找到了機會大發雌威,臨去指著道:“誰也不去讓她起來!就讓她在這兒跪上一夜長長記性!”

桓素舸蹙著眉,流露出不敢苟同卻又無法違抗的無奈表情。

恭送了老太太去後,桓素舸身邊兒的林嬤嬤道:“夫人,要不要……叫姑娘到屋裡去跪?如果真的跪一夜,這樣冷的天,恐怕要出人命……”

桓素舸道:“忙什麼,這是老太太的命令,怎麼好她老人家前腳走,咱們後腳就偷偷縱容呢?”

沒有人敢再說話。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夜色更深,隻聽得轟隆隆一聲響動,幾滴雨點落在地上。

範嬤嬤出門口瞧了眼:“這雨越下越大,隻怕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呢。”

林嬤嬤也悄聲道:“夫人,這若是給輔國知道了……”

桓素舸仍是不做聲。

嘩啦啦……雨水攪拌著夜色從天而降,就像是每一滴雨水都是濃墨染成的。

室內卻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想那個跪在祠堂院子裡的女孩子,但卻沒有人敢出聲。

眼見兩刻鐘過去了,林嬤嬤如夢初醒般道:“差點兒忘了夫人的燕窩粥……我去催催他們。”

她才要走,桓素舸道:“嬤嬤。”

林嬤嬤才止步,桓素舸召的卻是範嬤嬤。

等範嬤嬤躬身聽命,桓素舸道:“你去外頭,叫個小廝……讓他快馬加鞭地往桓府走一趟。”

兩位嬤嬤的臉上都露出驚疑的表情。

範嬤嬤遲疑地問道:“叫他們去做什麼?”

桓素舸垂了眼皮,似笑非笑道:“先前不是說擔心讓三爺知道嗎?如今,我正是要他知道。”

***

秋夜的雨,來的又急又猛烈,密集的雨點從天而降,很快把錦宜淋了個落湯雞。

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冷的牙齒打戰。

心裡隻盼這雨快點停,夜雨卻像是故意的跟人作對,又像是所有的雨都向著她而來,鞭子似的甩落在身上,打的之前給酈老太太拐杖留下的傷也絲絲地疼了起來。

雨水順著她的額頭滑落,雙眼被雨水浸入,迷離模糊。

錦宜握緊雙手,咬著牙關,正想索性起身跑到祠堂裡去,頭頂“轟隆隆”又響過了一聲驚雷。

錦宜受驚,猛然抬頭,無意中看見被閃電照亮的麵前祠堂裡的那列祖列宗的牌位。

森然而冰冷,靈牌們冷酷地同她對視。

錦宜抬手抹了抹臉,舊的雨水從眼中被抹去,卻又迅速被新的填滿。

——“你害了子遠,你毀了他,我要讓你償命!”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酈老太太的嘶吼,在耳畔響起。

同時,冷硬的拐杖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

跟現在所經受的這場毆打相比,今天在桓素舸房裡所受的一頓拐杖,實在是不值一提。

酈老太的拐杖毫不留情地落在錦宜的肩頭,杖尾掃過她的臉頰,那柔嫩之極的臉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錦宜卻像是泥雕木塑一般,跪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如今跪在祠堂外一樣。

粘稠的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血腥氣如此熟悉。

是了……是上巳節,子遠斷腿時候的氣息。

“你這掃把星,該死的是你,是你!”

拐杖仍是劈頭蓋臉地打落,大概有一下撞中了頭,錦宜眼前迅速模糊。

她以為自己會被這樣活活打死,直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喝道:“住手!”

有人快步衝了進來,硬生生以自己的身體擋住酈老太的拐杖,他護著錦宜:“老夫人彆打了!是要出人命的!”

“讓她死!她本就該死!”老太太仍張牙舞爪,怒不可遏。

那人皺緊眉頭,他轉身將地上的錦宜抱入懷中:“妹妹……”

血把錦宜的眼睛都染濕了,雙眼又澀又疼,她竭力睜開雙眸,血色裡模模糊糊裡看清來人的臉。

“林……哥哥……”錦宜喃喃喚道。

這寬闊的懷抱輕微地顫了顫。

而林清佳的臉,似鏡花水月,迅速模糊。

雨水重又衝蔓上來,像是洗退了血色,也逼退了往事。

那來人沉默著,輕輕地將錦宜打橫抱起,轉身往外。

門口負責看守的婆子早就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頭也不敢抬起。

而在她身旁,是桓素舸跟兩位嬤嬤。

桓素舸立在傘下,半是憂慮半是迷惘似地看著出門的這人——他並未穿戴任何雨具,甚至隻穿著一身單薄的家中常服,被雨水淋濕了的臉卻越發地輪廓鮮明,雙眸更是寒星般冷漠而威嚴。

一個小丫頭走過來,哆嗦著把傘撐在桓玹頭頂。

桓素舸柔聲道:“三叔,我很抱歉……老太太在氣頭上,我隻能派人……”

她還未說完,桓玹淡淡道:“你做的很好。”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雖然人在傘下,在這一刻,桓素舸卻覺著那無數雨絲猶如無數冷箭,撲麵而來。

桓玹道:“你無非是想看見你想見的,現在,你如願了。”

對上他淡漠而了然一切似的的眼神,桓素舸的臉色煞白。

懷中的錦宜似察覺了什麼,試著掙了掙,哽咽地喃喃:“子遠!子遠!林……”

桓玹垂眸,看了懷中的錦宜一眼,溫聲安撫:“阿錦彆怕,我在呢。”

這般情深,何曾得見?

這般情深,獨獨對著他懷中此人。

像是無形中有一隻手用力在桓素舸身上推了一把,她竟不由自主踉蹌後退出去,漫天的雨頓時迫不及待似的將她吞噬其中,像是墜入一個無形的冷酷而黑暗的牢籠。

桓玹則把錦宜往懷中抱的更緊了些,他不再看任何人,徑直出門而去!

☆、第54章 親與療傷玉山傾情

桓玹倉促而來, 他生怕耽擱,便未備馬車。

他抱著錦宜出門,二門上,來喜來福這些舊人正眼巴巴地看著, 來喜臉上也是未乾的雨水,又因為心裡難過, 雨水合著淚水, 不停地抬起袖子擦拭。

見桓玹抱著人出來,來福兒不敢出聲,來喜忍著哽咽道:“大人,我們大小姐怎麼樣?”

桓玹瞥他一眼, 並未回答。

兩個人六神無主地跟著桓玹出了大門, 目送他翻身上馬。

這會兒雨還未停,雖然桓玹儘量把錦宜藏在自己懷中,仍是不免淋到了她。

來不及遲疑了,桓玹微微伏身, 打馬迅速往前而去。

就在他離去不久,一輛馬車停在酈府門前,車上有人笑道:“好了子遠,你家到了,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車內, 子遠喝的醉醺醺地, 還未下車, 就聽見外頭有人帶著哭腔叫道:“少爺, 您總算回來了!”

子遠的酒都給嚇醒了。

***

桓玹快馬加鞭回到桓府,門口的家奴們見三爺匆匆而回,渾身淋透,還抱著個女子,一個個麵如土色,神色各異。

桓玹道:“不許驚動裡頭!”冷冷地扔下一句話,徑直往南書房而去。

先前酈府報信的來到之時,桓玹人還在東書房,有個南邊兒的封疆大吏今日上京,是他的故舊之人,預備明日入宮麵聖,晚上便先來拜見敘話。

正相談甚歡,常四進來,附耳低語了幾句。

酈家原本就沒幾個使喚的下人,桓素舸下嫁後,多加了十幾個,今兒送信的來喜,是酈家原先的老人,對錦宜雪鬆等忠心耿耿的,隻是他們在外頭,裡麵的事並不明白,隻聽桓素舸所派的丫頭催他道:“快去桓府,找桓輔國,大小姐出事了。”

來喜先聽找桓輔國,腿已經發軟,又聽見後一句,來不及害怕,慌得問:“大小姐怎麼了?”

丫頭道:“老太太發了瘋似的打了大小姐一頓,如今跪祠堂呢,夫人勸都勸不聽,老爺少爺又不在家,所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