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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83 字 6個月前

半是裝的!”

錦宜不肯附和這話,就隻低著頭。

酈老太問:“怎麼,你覺著我說的不對?”

錦宜道:“我聽父親說,夫人為了操持他的壽很是勞碌,且立刻就要端午了,她要周旋各家的禮,請客等,大概是累著了。”

“啐!”酈老太太啐了口,“你竟幫著她說話,這闔家上下都幫著她說話!”

錦宜不言語。

酈老太氣惱地橫了錦宜一眼:“還有,我聽說要給你弄什麼笄禮,哼,多事!誰讓她做這些了?不過是白費力氣!自討苦吃。”

錦宜更加無言以對。

酈老太發作了一場,終於記起了正事:“你知不知道昨兒給你看病那大夫是哪裡的?”

錦宜道:“是夫人給請的,我不認識。”

“蠢材!”酈老太喝了聲,“那你底下的人呢?”

“他們也未必認識,不過我可以問一問,老太太是不是哪裡不適?”

“你咒我!”酈老太太才嗬斥完,又道:“我是有點心頭憋悶,不過不是大礙,想找個大夫來看看,偏都找不到。”

錦宜道:“長安城裡有名的大夫多著呢,再叫他們找彆人就是了。”

“你懂什麼,”酈老太太皺皺眉,想了會兒,又道:“你近來去見你繼母,可發現她跟平日不一樣了沒有?”

“不一樣?”錦宜茫然,“哪裡不一樣,沒覺著呀。”

酈老太恨鐵不成鋼似的舉手拍了拍小桌:“你……”突然她醒悟,“算了,你不懂這些,行了你出去吧……”

錦宜被她沒頭沒腦地喝問了一番,反而勾起心裡的疑惑,很想問明白酈老太是什麼意思,桓素舸又跟平日有什麼不一樣?她卻絲毫都沒看出來。

不過酈老太向來有些異於常人,誰知道她嘴裡的不一樣是指的什麼?

錦宜退出酈老太的院子,沈奶娘在外接了她,見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錦宜把裡頭的情形說了,沈奶娘呆了呆,瞥了錦宜一眼,欲言又止。

錦宜道:“怎麼啦?”

沈奶娘打量左右無人,拉著她的手快走幾步,才低聲說:“老太太問話的意思,我大概是知道的。”

錦宜沒想到沈奶娘竟能讀懂酈老太這無解天書,忙請教。沈奶娘道:“前一陣兒,我隱約聽老太太跟人念叨,說是……新夫人進門已有段日子,怎麼肚子還沒有動靜之類。”

錦宜大吃一驚:“啊!”

沈奶娘道:“昨兒請大夫,隻怕驚動了她,我看老太太是在等新夫人有喜呢。”

雖然雪鬆娶了這小繼母,錦宜卻從來沒有想象過酈家真的還會再添丁,主要是因為……在她心目中雪鬆已經是一個“年高”的父親形象,就仿佛是一棵她以為年紀頗大的老樹,並不是覺著他不可能開花,而是從來沒想象過……

沈奶娘又說道:“不過這兩天,夫人的舉止似乎真的有些反常。”

錦宜捂住嘴:“難道,真的、真的是……”

沈奶娘“噓”了聲,臉色變得凝重:“咱們不要插嘴,也不要對任何人說。”

錦宜見她忽然換了一副表情,不知何故。

沈奶娘道:“如果是有了身孕,昨兒大夫來一定能查出,如果是查了出來,為何竟一點聲息都沒透出來?”

錦宜道:“那必然不是有喜,當然不用張揚了。”

沈奶娘搖頭:“到底怎麼樣,外人是說不明白的,咱們這位夫人,有一萬個心眼,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現在老太太好像是疑心了,就讓他們去……咱們不管。”

錦宜低聲道:“她有什麼打算呢?那是不是要跟父親說一說?”

沈奶娘遲疑片刻:“我想,老太太既然疑心了,她一定會立刻跟老爺說,就不用你了。”

兩人往回而走,錦宜突然又問:“奶娘,如果、如果夫人真的有喜,那麼……會怎麼看出不一樣的?”

***

起了晌,桓素舸那邊兒派人來叫錦宜過去。

錦宜正在打量那匹昂貴的緞子,尋思著要用它再做點兒什麼好……可又打心裡覺著,這樣貴價之物,就算能做成衣衫,有誰配穿?似乎皇帝可以。

正想到皇帝,就聽丫頭來請。錦宜忙把布匹收起來。

來到桓素舸房中,因為之前酈老太的特意詢問,讓錦宜心裡也有些怪怪地,進門後,總覺著屋裡不像是之前那樣的淡香之氣,而似乎,夾雜著一種奇異的藥氣。

上前行禮,桓素舸半靠在美人榻上:“聽說你上午來找過我,怎麼,進香可還順利?”

錦宜不敢盯著她細看,仍垂頭低眉道:“順利的很,隻是有一件事。”說話就把睿王妃成人之美的經過告訴了桓素舸。

桓素舸眉峰微動,她抬眸看向錦宜,盯了片刻,才道:“你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對嗎?”

錦宜道:“蓉兒說是因為王妃看在桓府的麵上,我也覺著是。”

“桓府?”桓素舸輕笑,“應該說是桓輔國吧。”

錦宜笑道:“這豈不都是一樣的。”

桓素舸搖頭:“這可大不一樣,你以為,因為你是桓府的親戚,就能讓王妃避讓?”

這話讓錦宜的心慌了起來:“不然呢?”

桓素舸淡淡一笑:“其實我本想後日你行笄禮的時候告訴你,也算是雙喜臨門,但王妃如此,隻怕外頭的人都已經聽說了……”

“您,在說什麼?”錦宜坐不住,緩緩站起身來,“我不明白。聽說什麼了?”

桓素舸道:“先前不是說要給你擇親麼?現在已經都議定了,你……以後就是……輔國夫人了。”

像是目不能視物,眼前刷地起了一道白光。

錦宜的身子晃了晃,手及時地按住圈椅把手,勉強站住:“夫人說笑呢?”

桓素舸道:“這種大事我怎麼會說笑?”

“不不,一定是說笑,”錦宜想起之前林清佳的轉述,像是捉住最後一絲希望,她顧不得會暴露自己偷聽的事實:“我明明聽見輔國拒絕了的。”

“你聽見?”桓素舸卻如聽了什麼笑話,她仰頭笑了兩聲,道:“傻孩子,你聽見的怕隻是一部分而已。”

一連串的炸雷在耳畔轟然響起,他們呼嘯著從耳朵眼裡鑽到身體裡,占據了錦宜的心肝脾肺腎,在身體裡的每一處作祟,仿佛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肉身到魂魄,都被那一陣陣的驚雷轟擊煙消雲散,成了齏粉。

***

“錦宜……”

“錦宜!”

“姐姐?”

錦宜艱難地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看見眼前有許多人影搖搖晃晃,她仔細又辨認了會兒,才認出是雪鬆,子遠子邈,以及奶娘。

沈奶娘忙伸手把她扶起來,錦宜昏頭昏腦地問:“我怎麼了?”

子邈快嘴道:“你下午在夫人的房裡暈倒了。”

錦宜聽到“夫人”兩個字,眼睛又睜大起來:“我……”

她終於想起自己的噩夢,伸手死死抓住雪鬆:“爹,為什麼夫人說,會把我許配給輔國大人,是假的對不對?”

雪鬆滿麵難色:“錦宜,你彆急……聽爹慢慢說。”

子遠見狀,拉了拉子邈,兩兄弟先走了出來。

站在外間,子邈抓抓頭道:“姐姐好像很不喜歡輔國大人。”

子遠道:“怎麼喜歡?那是輔國大人,又是咱們的三叔公。”

子邈道:“可是、我還挺喜歡他的。”

“那你去嫁給他啊。”

子邈:“我又不是女孩子。”

子遠皺眉:“是女孩子你就真的嫁了?”

子邈想了會兒:“那我可不知道,也許吧。”^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子遠無奈,笑著搖了搖頭:“你還小,不懂這些。”

他往內間走了幾步,探頭打量了會兒,見雪鬆似乎在低聲安撫錦宜,於是又退了回來。

子邈想起上次跟八紀偷看見的一幕,喃喃道:“怪不得輔國大人會抱姐姐……”

子遠沒聽清:“你說什麼?”

子邈忙道:“我是說,我是說……輔國大人其實沒有看起來那樣凶,隻要他對姐姐好不就行了?”

他畢竟年紀小,想事情沒有那麼多。

子遠道:“那麼,要是把老太太最小的妯娌嫁給你,是不是也行?”

這個要比跟他解釋身份、輩分之類的東西要簡單明了多了。

子邈竄起來:“什麼?”但他很快明白了子遠的意思:“輔國大人才沒那麼醜,還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呢!年紀也不大……比爹還小呢!”

子遠啼笑皆非:“你快閉嘴吧,讓姐姐聽見這種話,更要氣死過去。”

子邈聽了這句,才忙捂住嘴。

白天他們兩個都在書塾,隻在下午回家才進門的時候,聽仆人沸沸揚揚說什麼大小姐暈倒了,回來一打聽,才知道原因。

子邈無法想象,自己的姐姐心裡到底對於“三叔公”有多大的恐懼或者心結,才會因為聽見這個消息而直接嚇昏了。

子遠倒是有些明白錦宜的感受,他也覺著這門親事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比如其中牽扯的輩分就已經夠叫人頭疼的了。

可聖上賜婚的消息已悄然傳開,既然有了聖旨,誰還敢多嘴半分?

何況就算不是聖上旨意,假如是桓玹自己認定的這門親事,也自然“不由分說”,完全不必理會旁人,而聖旨……不過是更加順理成章,錦上添花而已。

可子遠心裡一個解不開的謎題是:這門親事到底是誰先提出來的……或者說,在這門親事裡,到底是誰先起了意的?

他突然想起了寫意樓裡那個氣度沉穩指點他明路的人。

那會兒,林清佳對那人似十分恭敬忌憚。

然後,是上元夜……那人又及時伸出援手,以及那隨之而來的禁衛。

這兩次事情裡,錦宜明明是被什麼人接走了才消失了一段時間,但她竟連最親密的弟弟都瞞著不說……

再加上後來給桓玹下大工夫繡的那手帕,子遠似乎發現眼前的線一個個地被串聯了起來。

答案直指向背後的:桓玹。

***

裡間,雪鬆好不容易安撫了女兒的情緒。沈奶娘又將煎好的寧神湯給錦宜端了,喝了一碗。

錦宜吃了湯水,原先被震碎的心神拚拚湊湊,回來了幾分:“爹,這是為什麼?”她明明聽見了桓玹拒絕,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

雪鬆道:“其實,他也沒什麼不好……相反……”

假如桓素舸不是錦宜的繼母,又假如桓玹不至於大錦宜那麼多……也許這的確是一門難得的姻緣。

可最近酈家所吃的從天而降的大餅已經夠多了,而桓玹這一個,連雪鬆也內心恐懼,覺著實在吃不下了,光想一想,就已經有一種要被撐死的感覺。

雪鬆道:“我聽夫人說,是輔國……是輔國他喜歡你。”

“這怎麼可能!”從跟桓玹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