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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34 字 6個月前

訴那些守門的人,說酈府大小姐要上香,他們必然不敢攔。”

錦宜跟沈奶娘兩人謹小慎微地過了十多年,聽蓉兒這樣囂張,不由都笑起來,蓉兒見她們不信,一時上了心氣兒,嘟著嘴道:“姑娘您彆笑,我說的是真的呀!就算是睿王妃又怎麼樣?不看僧麵看佛麵,他們不給酈家麵子,還能不看在輔國的麵上?”

錦宜聽她聲高,才要讓她收斂些,不妨正有兩人從身側跑過來,把蓉兒的話聽個正著。

錦宜一看那人打扮,心頭突地一跳,有不祥的感覺。

這人雖看著是個奴仆打扮,但也不是尋常府邸的仆人,一身錦袍腰間掛著腰牌,顯然王府之人。

兩人對視一眼,竟不再往前,其中一人走過來,向著錦宜行了個禮:“請問這位姑娘是……”

錦宜暗暗叫苦,蓉兒卻道:“我們是酈府的,這位是我們大小姐。”

“可是……工部酈郎中家的大小姐?”

“當然,這長安城裡還有第二個酈府嗎?”

“失敬失敬!”兩人聽罷,忙又行禮,其中一個卻回身,重往回而去。

這會兒前方那些守住山門的兵丁中,有一名小統領打扮之人跑步下來:“王妃到了嗎?”

那王府長隨道:“王妃就到了,但……再等等。”

統領一怔:“怎麼了?都已經布置妥當。”

長隨看了錦宜一眼,把統領往後一拉,轉頭低語。

錦宜覺著這排場有些不對,很擔心另生是非,便回頭對沈奶娘說:“咱們不等了,還是走吧,改天再來。”

沈奶娘也正在小聲地責怪蓉兒多嘴,三個人正要轉身走開,卻見那方才離開的王府侍從氣喘喘地去而複返。

他急急轉到錦宜跟前,躬身行禮道:“請酈姑娘留步,我們王妃聽說姑娘想要進寺上香,特意吩咐小人轉告:佛/度有緣之人,必會知曉姑娘誠心,王妃也願意成人之美,請姑娘不必遲疑,入寺祈願就是了。”

錦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王妃……不是要來上香的麼?”

隨從跑的滿頭大汗,卻滿麵笑容地回答:“我們王妃說了,她改日再來便是。如今王妃已經啟程回府,姑娘請。”說著又回頭吩咐那侍衛:“王妃有命,讓劉統領仍駐留在此行護衛之職,不可讓酈姑娘等受到任何驚嚇。”

劉統領也忙躬身領命。

錦宜跟沈奶娘都瞠目結舌,連蓉兒也大為意外。

——今日就算是桓素舸在此,以睿王跟桓玹的交情,王妃或許會同桓素舸一塊兒進寺上香,這也是蓉兒之前設想的:報了酈家的名號,也許就不至於被擋在寺外了。

可……竟做到讓睿王妃中途退回這種地步,這個……莫說是桓素舸,就算是桓老夫人在此,隻怕也不能夠。

她酈錦宜又何德何能?

☆、第36章 有情有義皇帝賜婚

睿王妃竟然主動退讓, 把整個慈恩寺讓給了錦宜,這實在是曠古未有的奇聞。

圍觀眾人的臉上掛滿了震驚愕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姑娘是什麼了不得的來頭,有人開始猜也許是某位公主,甚至也許是……宮裡的哪位得寵的妃子, 所以才會產生讓睿王妃也恭敬避讓的奇效。

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但現在連旁觀者都大惑不解, 作為當局者的錦宜就更加糊塗了。

她本來想推辭離開, 可現在要走的話, 卻像是辜負了睿王妃的一片美意, 又恐怕被人理解為不識抬舉。

***

王府安排的那些衛士們,分列兩隊,依舊忠心耿耿地守在門口, 鎧甲鮮明,兵器森然。

錦宜從小到大沒見過這種陣仗, 沈奶娘更是變了臉色, 不知道現在該立刻溜走, 還是勇往直前。

連蓉兒都沒了方才的張揚, 有些不自在起來。

遠遠地,那些沒有榮幸進寺廟的香客們,用瞻仰的目光打量著這位莫測高深的姑娘, 一邊暗暗猜測她的身份。

錦宜無奈, 她歎了口氣, 心想:“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退無可退,反而定了心,拉了拉奶娘道:“咱們進去吧。”

沈奶娘抬頭,卻見錦宜神情淡然篤定,並沒有任何小姑娘家遇事不知所措的慌張,反而隱隱地透出了……類似見慣了大場麵所以渾然不驚,泰然處之的沉靜氣質。

沈奶娘一愣,身不由己地隨著錦宜往前而行,蓉兒也忙跟上。

來喜來福兩個見狀,才也趕緊或提或挑,緊緊隨行。

王府的侍從也並沒有即刻離開,一麵派人回去稟告王妃,一麵留下來照應剩下的事,錦宜還未走到寺門,就有知客僧迎上來,領著兩個小沙彌,恭敬地請了錦宜入內。

後來錦宜才知道,王妃今日是來還願的,還準備了捐給慈恩寺的金銀。

因為錦宜在此,就把金銀留了下來,權當是錦宜捐贈的,那積善簿子上所留的名字,也是酈家錦宜。

錦宜之所以來拜佛,隻因為要了卻自己一宗心願,沒想到居然陰差陽錯又生出這些事來。

被指引著上了香,跪在佛祖之前的時候,錦宜抬頭看著那金光閃閃慈眉善目的佛麵,禁不住又歎了聲。

若佛祖真的神通廣大無所不知,那是否會知道她今日的來意?如果真的能夠觸知她的來意,會不會恥笑她的……荒唐。

桓素舸問她為何要來拜佛,錦宜隻說自己睡不安生,這睡不安生的由頭,是因為做夢。

偏偏她的這些夢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因為那些夢,竟然都跟桓玹有關!

錦宜懷疑是不是因為屢屢跟桓玹接觸的緣故,所以才日有所見,夜有所夢,但那些夢境之離譜已經遠超過了她能想象的範圍,如果還不能儘快把那些夢境全都消滅殆儘,錦宜覺著自己恐怕是要瘋了。

自從那日將手帕送給了桓玹,一彆之後,錦宜的確時不時地會想起那天在屋外偷聽兩人談話的情形。

但奇怪的是,她的夢裡從沒有夢見過這一幕。

——確切地說,桓玹跟桓素舸對話,這一段的確發生了,但是她酈錦宜……並沒有在外間偷聽。

雖然她並沒有在外偷聽,卻仿佛開了天眼似的親眼目睹了兩人的對話。

且錦宜也發現,這開天眼所見的對白,跟自己那天偷聽到的,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同樣是父親做壽那天,桓玹進門。

桓素舸起身相迎。

桓玹落座,問何事。

桓素舸垂首,回答正是為了錦宜的終身。

桓玹的神情冷漠而疏離,在錦宜的眼中,跟她所知曉的那個桓玹,仿佛不大一樣。

但仔細一想,似乎又沒什麼不同。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輔國大人。

桓玹淡淡問:“聽你的意思,是為她選好了人了?”

桓素舸道:“是。”

“何人?”

“是……東宮太子殿下,如今錦宜要及笄了,我想也是時候跟三叔說這件事。”

“太子?”桓玹的口%e5%90%bb裡並沒有驚愕,隻是有掩不住的一絲冷笑,仿佛覺著此事不可思議,荒謬之至。

“我早先跟三叔說過,要為錦宜挑個天下無雙的郎君,如今太子尚未婚配,豈非正是獨一無二的良人?”

“素舸,”桓玹的眸子裡含有怒火,意味深長地挑起一抹冷笑:“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室內一陣沉默。

夢中的錦宜,模模糊糊地也覺出了一絲異樣……因為在她的記憶裡,太子殿下,明明是已經定了太子妃的。

為什麼兩個人的談話裡,竟沒有提這一點,且說“太子殿下尚未婚配”。

夢境繼續。

桓素舸微笑道:“那當然是應該的,錦宜那孩子十分之好,我自然要多為她著想。”

“有多好?”桓玹垂著眼皮,坐在那裡儼然一座散發著寒氣跟肅殺氣息的冰山,“刻薄祖母,忤逆父上,虐待幼弟,行為不檢……這就是你口中的好孩子?”*思*兔*網*

桓素舸抬頭,微微睜大雙眸:“那不過是外頭的不實流言,三叔怎麼也會被這些話誤導?”

“我自己親眼所見的,還不夠麼?”桓玹回答。

“親眼所見?”桓素舸詫異。

——以上,是錦宜所做的第一個夢。

那天她醒來之後,回顧夢中所見,越想越覺著駭異。

奇怪奇怪!這個夢明顯是脫胎於那天她在桓素舸房外偷聽的場景,但詭異的是,桓玹跟桓素舸兩人的對話竟“南轅北轍”。

那一整天錦宜都在捶頭。

她覺著自己的腦袋太古怪了,難道是覺著那天偷聽到的兩人的對白不夠精彩,故而自己發揮,虛構了這一段出來?

可是當時桓玹說話的語氣神情,桓素舸的應答,卻都天/衣無縫,宛若真實,而且絲絲入扣,毫無違和感。

錦宜把夢中所得,兩人的每一句話都仔細回顧,幾乎是一句一句地分解來思量,卻始終百思不解。

不得其解之餘,錦宜卻又暗暗地生氣。

可恨,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也就罷了。桓玹居然也都信了,非但信了,聽他的意思,居然還親眼見過……

他哪裡親眼見過自己那四大罪名了?

她暗中生了悶氣,但半天過後,卻又醒悟過來那不過是夢而已,夢當然是不真實的,甚至有可能完全相反,所以桓玹應該並沒有真的那麼評價她。

然而雖然竭力如此安慰自己,心裡仍有些禁不住的難過。

“如果早夢見這個,帕子就不給他了。”錦宜小氣地想,“至少不給他那麼貴的。”

如果隻得了那一個夢,倒也罷了。錦宜不至於心神不寧到眼窩都發青的地步。

令人憤怒的是,這個夢境還會自動延伸,發展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後來”。

***

斂了心神。

錦宜跪地,在佛前磕了個頭。

耳畔一聲清磬敲響,像是把她的心意傳達給了佛祖。

錦宜複又雙手合什,閉上雙眼,在心底努力祈願。

“佛祖啊佛祖,求你保佑,不要讓我再做那些夢了,”想到這裡,她張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流出來,無奈地哀求,“再做下去,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錦宜上了香後,知客僧隆重地領著她參觀本寺。

這慈恩寺因是長安城香火最盛、曆史最久也最負盛名的寺廟,幾乎滿長安的百姓都來拜過,錦宜之前自然也曾來過幾回。

但從沒有像是這一次一樣,享受如此殊榮。雖然這知客僧並沒說什麼,錦宜當然知道,自己是沾了睿王妃的光兒,想必這知客僧早從王府管事口中得知了什麼。

錦宜轉了一圈兒,大概是走了長路又拜過佛的緣故,有些乏累,便欲離寺。

正往回走,和尚們做完了早課,從廊外順序而過。

又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