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小逃妻 八月薇妮 4268 字 6個月前

覺得討厭,就像是一見到子遠就覺著喜歡一樣本能天生。

她賭氣道:“你哪裡都不好!”

錦宜點點頭,平靜地說:“我覺著也是,不管我做什麼,怎麼樣儘心去做,在您看來橫豎都有錯,都不對,如果我跟子遠一樣是個男孩兒,也許就算我什麼都不做,我也是對的。”

酈老太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想否認,但是心裡有個聲音仿佛在認同錦宜的說法,這讓她一時沒有張嘴。

錦宜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正要走卻想起一件事,她回頭看著老太太道:“我聽人說,外頭有人傳我刻薄祖母虐待弟弟們,不知道您聽說了沒有。我擔了惡名沒什麼,可是酈家如果真出了這樣一個惡女,難道對酈家而言是很榮耀的事?您不為我著想,也該為了子遠子邈,跟父親著想。”

錦宜行了個禮,轉身出門。

背後酈老太叫道:“你放肆,你反了……”聲音裡卻透出了一抹心虛。

酈老太在家裡,常喜歡玩牌,她的那些牌友,無非是三姑六婆之類,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老太太的那些牌友們,素質也都出奇的跟她一致,都是性情尖刻,心窄嘴碎的,因為都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所以在各自的家中都有一種皇太後似的自尊自大,聚在一起,貶低家中看不上眼的人物,譬如丫頭婆子偷吃懶惰,兒媳婦忤逆怠慢,庶子不上進……等等。

輪到酈老太,酈家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錦宜跟子邈,所以他們兩個是中槍最多的。

比如在桓府跟酈家結親後,有人奉承酈老太:“您老人家可真是個老福星,從此後,你們家子遠應該會得一門好親事,就連錦宜隻怕也不會差……”

酈老太太聽到子遠,眉開眼笑,聽到錦宜,卻嗤之以鼻:“她呀,我可不管她嫁個什麼人,能嫁出去就行了,省得在我麵前礙眼。”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

錦宜拉開門,桓府那些丫頭們在外頭聽得耳飽,有那些心裡明白些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免對錦宜報以同情的一瞥。

不理身後酈老太的大喝,錦宜沿著廊下快步走開。

錦宜其實知道祖母為何不喜歡自己跟子邈的原因,老太太不喜歡錦宜,是因為她是女孩子,不喜歡子邈,是因為他是庶出,幸好酈家還有個子遠,不然都不知道酈老太太要如何安排自己的好惡。

在子遠這顆明珠跟前,錦宜跟子邈都是不上台麵的魚眼睛,錦宜不肯去計較長輩的偏心,子邈還小性子又粗,每每報以滿不在乎的鬼臉而已,可錦宜想不到,酈老太常年牌局上的瞎說八道,經過那些八婆們素質過硬的嘴,越發添加了五花八門佐料,把錦宜的形象包裹的奇形怪狀,口味有毒。

錦宜心頭恍惚,信馬由韁地不知走了多久,才驀地止步,她猛然驚醒這是在桓府……而自己身邊沒有一個下人,因為方才走神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又走到了哪裡。

轉頭四看,果然是個陌生的院落,她忙退回方才鑽出來的月門,卻見月門後甬道狹長,更不知通向哪裡,而她剛才居然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正在緊張的時候,錦宜聽到身邊有人笑道:“咦,你在這裡。”

錦宜聽得聲音熟悉,忙回頭,卻見昨兒才見過的太子李長樂,從前方那堂屋裡不緊不慢地走出來,笑嘻嘻地靠在身旁台階上門口的廊柱邊兒,望著她搖頭笑說:“可惜呀可惜。”

錦宜見了他,心裡稍安,心想這個人總比自己知道路,正想求他送自己回去,聽了這句便問:“可惜什麼?”又忙行禮:“拜見太子殿下。”

李長樂不走尋常路,“噗通”一聲,直接從台階上跳落地麵,他道:“當然可惜了,方才後宅裡有一場好戲,你竟錯過了。”

錦宜聽到後宅:“什麼好戲?”

李長樂琢磨了一下,手撓著下頜道:“這戲的題目大概叫做兩小兒……”

一提到兩小兒,錦宜就想起子邈鬨過的“便日”笑話,心跟著一提,生恐子邈也又惹事。

幸而李長樂道:“兩小兒舌戰老婦,本太子袖手圍觀,哈哈哈。”

在太子護送錦宜往回的時候,錦宜終於知道了,自己方才走神的那一段時候,內宅裡居然風起雲湧。

***

原來先前酈老太太因為被錦宜一番喝問,老家夥並沒有產生一種愧疚反思的心理,反而因為自己的那一瞬間的心虛而惱羞成怒起來。

老太太因為沒喝到茶水,更加口乾舌燥,肝火上升,又見桓府的丫頭們目睹了這一切,愈發老臉無光。

正前麵桓老夫人派人來問她怎麼樣了,酈老太隻得暫時忍氣隨那丫頭回到廳內。

大家略坐片刻,桓老夫人問起錦宜怎麼不在,酈老太太得了機會,哪裡管什麼分寸,便趁機道:“快彆提她了,方才我在裡頭想吃茶,讓她給我倒一杯,她反而教訓我這是在桓府,不是家裡……我略說她兩句,她就又使性子,摔門走了,也不知又跑到哪裡去了。”

桓老夫人震驚,但這震驚並不是因為酈老太口中錦宜的“所作所為”,而是因為酈老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桓素舸掃她一眼,不言語。

酈老太見眾人都鴉默雀靜,目瞪口呆,反而有一種在牌局上打出了致勝一記的感覺:“她從來任性慣了,但是我……”

她見老夫人愕然,桓素舸無話,正要見好就收地補充說自己大度慈祥,不會計較,就聽到門口有個聲音道:“姐姐哪裡任性了?”

大家忙都轉頭,卻見在廳門口,站著兩個小孩子,略高的那個正是子邈,矮一些的卻是八紀。

酈老太除了討厭錦宜外,最討厭的就是子邈了,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麵,立刻就要跳出來痛斥,但她見眾人都在,自己是萬吃不了虧的,索性就讓子邈“撒潑”給大家瞧瞧。

子邈快步走了進來,桓素舸仍是不出聲。子邈正要開口,一直跟在身邊的八紀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子邈愣了愣,忙先給桓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露出笑容:“你是子邈……你方才說什麼呀?”

子邈道:“老夫人,各位夫人太太奶奶們,我姐姐並沒有像是我祖母說的那樣。”

酈老太陰沉著臉道:“那你是在說我胡說了?”

子邈轉頭看她:“祖母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天冷,姐姐連著熬了一個月的夜,給您趕製了一整套的棉衣裳?人都熬的瘦了,手上都給針刺了無處處傷?還因而病了一場。”

“你……”酈老太一愣,張了張口,終於嘴硬道:“混賬,她病是因為受了寒……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是因為她太操勞,又穿的單薄舊衣才受了寒,”子邈道:“父親的薪俸少,棉花又貴,那一年隻有您有新襖子穿,還有一點兒留下的,姐姐忙活著給我做了一件夾襖。”

子邈的眼睛突然紅了起來,他摸了摸眼淚道:“姐姐才不是壞人,她平日裡跟我們打打鬨鬨,實則對我們也最好!還有一次……家裡好不容易買了些肉食,姐姐說祖母年紀大了要補一補,爹在外忙公事也要多吃點,我跟哥哥正長身體……她自己一塊兒都沒吃,您不知道?”

這會兒廳內已經不是鴉雀無聲,而是連呼吸稍微大些兒都能聽出來了。

子邈哽咽道:“但凡有了點錢買了新衣料,都是先趕著老太太你,還有我跟哥哥做……從小到大我的衣裳都是姐姐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怎麼說她不好?”

突然八紀在旁邊補充:“沒有良心的人才會說你姐姐不好呢,不過你姐姐也太笨了,難道她不知道嗎?有時候她對那些沒有良心的好,人家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習以為常,絕不會感激的。”

被兩個孩子一唱一和,尤其是在八紀說完後,酈老太的老臉開始轉紅,正在她怒窘交加卻無言以對的時候,桓老夫人歎道:“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呀。”

在座的這些夫人奶奶們,不是世族出身,就是高門權貴,哪裡經受過那種小門小戶的苦楚。但是聽子邈如此說,卻都禁不住有些動容,聽桓老夫人感歎,便隨著點頭歎息。

桓老夫人對子邈道:“你是個好孩子,唉……不比八紀這個頑皮小子。”又笑著吩咐八紀:“你看看你哥哥,多懂事?快帶他去拿你那些好吃的好玩兒的東西給他,可不許藏私啊,吃完了用完了再給你買就是了,都拿出來給他!”

八紀乖乖地點頭:“我正要去呢。”拉拉子邈,兩個小孩兒行禮後,往外退了出去。

桓老夫人又看向酈老太,笑道:“童言無忌,也沒有彆的意思,不要太過放在心上,所謂家和萬事興,有些事情說開了,明白了,也就妥了。今兒是我多勸了你幾杯,原也是我的失當,好了,雨過天晴,這就行了。”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酈老太聽這話說的體麵,臉上的紅才一點一點地往內收住了。

***

且說八紀跟子邈走出來,八紀見子邈哭的可憐見兒,想給他擦一擦,翻遍了衣袖,沒找到帕子,就老氣橫秋地歎息:“唉,我白收集了那許多帕子,關鍵時候,一個也找不到。”

於是抬起衣袖給子邈:“借給你擦淚,小心彆把鼻涕也擦上。”

子邈聽了,這才破涕為笑:“我才不用你的。”自己掏出手帕,把臉慢慢地擦乾淨了。

八紀瞅著他,一眼看出他的手帕是跟錦宜同款,隻是沒有繡花罷了,瞬間觸動了八紀的心事:“沒想到你們家真的那麼窮啊,不過……桓素舸帶了好多嫁妝過去,她雖然陰險,卻不是吝嗇的人,應該不會再苦了你們了。”

子邈被他說的忍不住又笑,又問:“方才我們這麼做,成麼?”

“當然成,”八紀拍拍%e8%83%b8脯,“這還是小爺轉危為安的關鍵一步呢。”

子邈詫異:“什麼?怎麼又跟你有關了?”

八紀捂住嘴。

子邈皺眉:“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被關了起來的?”

八紀瞟著他手中的帕子:“我呀,是敗也蕭何,成也蕭何。”

子邈越發迷惑:“我還是不懂你說什麼。”

八紀含混道:“總之,之前我自作聰明的做錯了一件事……不過,我覺著今天這件事我應該是做對了……吧。”

子邈抓頭:“你說沒做錯的,是指的咱們方才在眾人麵前駁斥我祖母的事麼?那你做錯了的是什麼?”

八紀嘿嘿一笑,眼前卻出現那塊被他“強取豪奪”來的帕子。

八紀先前搶了錦宜的那塊手帕,目的當然不僅是“收集”那麼簡單。

☆、第26章 憶往事輔國傷神

那天自酈家回來, 桓玹去東廊書房見了幾個等他決事的門客幕僚,又入內見過了桓老夫人等,便欲回南書房小憩。

進門之後,忽然看見書桌前的地上,有一塊兒白色的手帕, 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