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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01 字 6個月前

口!”酈雪鬆及時製止了話題的轉移,他癱倒在太師椅上,追憶往事:“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風和日麗”一出,下一幕好像就是“不到園林,哪知□□如許”或者“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了,總之不是什麼正經戲碼。

子遠跟子邈滿麵驚愕中帶著一絲絲仰慕,錦宜卻是驚愕中帶著一絲絲恐懼。

酈雪鬆道:“桓府本是請侍郎赴宴的,侍郎說他酒力淺,所以執意帶我去充門麵。”

子邈跟子遠的雙眼在發光,不知道父親居然還有這種偉大勇敢之舉:果然是喝花酒喝到了桓府。

錦宜則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鴛鴦蝴蝶的話本,但是……若那種浪漫情節發生在自己的老爹身上,就像是豔情戲裡突然跳出了無限妖魔鬼怪,簡直叫人汗毛倒豎,不寒而栗。

其實他們都是想多了,雪鬆的經曆裡,並沒有杜麗娘慕色還魂,也沒有鶯鶯張生偷會西廂。

事情非常簡單。

那天酈雪鬆並沒吃多少酒,隻是中途離席要去解手,經過太湖石的時候,聽見背後有人嚶嚶哭泣,酈雪鬆循聲大膽地探頭一看,見是個小丫頭臨水在哭,眼睛紅腫,十分可憐。

酈雪鬆見她年紀小,隻當是哪房的丫頭受了委屈所以在哭,他便自然而然地掏出帕子遞了過去,道:“不要哭了,哭壞了眼就不好看了。”

雪鬆從來是這個隨意的性子,不必說在家裡被三個混世魔王鎮壓,就算在部裡,同僚若是打趣他、或者明裡暗裡排擠之類,雪鬆全不計較,隻笑嗬嗬地應對,他又很善解人意,所以這多年來,雖然並沒有往上升遷,卻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大錯,在部裡的人緣也還可以。

似這種遞手帕、替人開解的小事,雪鬆對添香閣裡的每個姑娘幾乎都體貼地做過,這也是為什麼他雖然不是那種位高顯赫的大人,也非一擲千金的豪客,但添香閣的姑娘們還是個個愛他的原因。

當然,還有一點是雪鬆生得出色。

在他第一百零一次的遞了帕子後,衝著小丫頭微微地一笑,瀟灑地揮揮袖子,去解手了。

通篇除了風和日麗的“麗”,其他都顯得淡而無味,太不刺激了。

就好像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講故事一樣,聽得子遠跟子邈大失所望,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臉。

連錦宜也微微地覺著有些“劇情平淡”,完全忘了先前是怎樣的擔心。

酈雪鬆皺眉說:“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我思來想去,我跟桓府、以及桓府之人唯一的一次接觸也是這次,也許那丫頭就是桓小姐素舸,但當時我看她跟錦宜差不多年紀,怕她受了什麼委屈故而才說了兩句話罷了。再沒有彆的。”

***

唉,沒想到酈雪鬆跟桓小姐的交際竟如此乏善可陳,但是造成的後果卻如此的嚴重,簡直就像是八百裡外蝴蝶扇了一翅,就會導致長安城即刻起了暴風驟雨。

此事仍係懸疑。

但對酈家的人來說,現在要做的就是亡羊補牢。

自古就有“齊大非偶”的說法,而且桓家富可敵國,姑娘下嫁,自有十裡紅妝的嫁妝,然而酈家卻是一貧如洗,酈子遠搖頭歎息:“把我們三個賣了,也湊不齊給桓家的聘禮。”

酈錦宜一緊張就肚子疼,這會兒便抱著肚子軟在椅子上。

彆的不提,隻說雙方的宅邸,算起來酈家的宅子,也不過隻是桓府的一處彆院的六分之一大小。

酈子邈更是發驚人之語:“雞窩裡怎麼能容得下金鳳凰呢。”

酈雪鬆,酈錦宜跟酈子遠不約而同嗬斥了酈子邈一聲,然而也僅止於此了。

雖然把自己的府邸比喻成雞窩有些傷及自尊,可是對桓府那些矜貴之人而言,他們這個地方興許還比不上雞窩,還是狗窩,豬圈,牛欄……尚未可知,皆有可能,總之不堪入目就是了。

仿佛並不是娶千嬌百%e5%aa%9a身份尊貴的新婦,而是一尊掌控生死的閻羅王,酈雪鬆也有惶惶然末日將臨的恐懼,他弱弱地問:“乖女兒,你說該怎麼辦?”

相比較那兩個隻會打趣貶低他的兒子,還是女兒錦宜最為可靠。

酈錦宜歎了聲,扶著腰直起身子,蹙眉低聲,無奈憂愁地說:“爹,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臉麵了,這事兒是您惹出來的,當然也是您去解決,桓家既然上門提親,自然是有備而來,桓家勢大,人家既然大發慈悲地看上了咱們,當然也不會容許咱們不識抬舉地‘看不上’他們,弄的不好真個兒是殺身之禍。如今爹你隻管去桓府,誠誠懇懇原原本本地把咱們家的情形說明白,這樣小的宅院,稀薄的月俸,養活兒女們還艱難呢,那樣的大小姐過來難道讓她吃苦?而且你年紀足夠當桓姑娘的爹了,桓輔國不是有名的疼侄女兒麼,除非他是鬼迷心竅脂油蒙了心才會堅持這門親事……”

突然醒悟自己對輔國大人“不敬”,錦宜及時捂住嘴,不再說下去。

兩個逆子立即點頭:

“我同意阿姐的看法。”

“父親快去,趁著生米還沒有煮成熟飯。”

平心而論,酈雪鬆是不敢去的。

他的官職低微,就算同朝為官,見那高高在上的桓大人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每次遠遠地看上一眼,都會被那人的氣場震懾的頭不敢抬,羞澀的像是初出茅廬的稀毛鵪鶉。

如今,讓他上門,拒婚?

酈雪鬆隱約覺著自己相依為命了三十五年的頭在脖子上晃動,很不牢靠搖搖欲墜,隨時都要不告而彆離他而去。

但在三個兒女的威逼利誘下,酈雪鬆以一種不入虎%e7%a9%b4焉辭虎子的心情,蝸牛般爬進了桓府的高門檻。

***

酈錦宜,酈子遠,酈子邈,兒女們像是三隻凜冬將至卻並沒有充足食物、嗷嗷待哺的黃口小鳥,躲在小窩裡等待父親帶著好消息順利歸來。

天色漸暗,正在三人準備上演一處苦情尋父記的時候,酈雪鬆終於回來了。

他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還有滿滿當當十八隻箱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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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桓大人權傾天下

酈雪鬆的模樣,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铩羽而歸”。

在三個孩子的心目中,父親雖然懦弱,沒什麼主見,但畢竟是“大人”,關鍵時候總該挺身而出,有所作為。

但是現在,酈雪鬆就像是一隻出外奔逃了一整天想要有所收獲的岩鳥,非但沒有叼回一隻草鼠,反而被其他的飛禽走獸啄咬的遍體鱗傷,瑟瑟發抖。

父親該撐起一片天,這當然是正理,隻是當兒女的這些……沒有把酈雪鬆的對手計算入內。

那可是桓玹桓輔國,本朝宰輔,內閣首領,兵馬大元帥,封毅國公,且有史以來第一個還活著就把三孤三公都占全了的人,這樣的人物隻是聽一聽就相當不好惹了。

桓玹的人品自然是沒的說。

桓家本是簪纓世族,百年而下,桓家的子弟因為習慣了奢靡頹廢的生活,個個不思上進,而且仗著祖宗蔭蔽,皇恩浩蕩,幾代之下也頗出了些不孝子弟,為非作歹,胡作亂為,引人側目而敢怒不敢言。

但桓玹卻不同,他侍親至孝,兄弟友愛,奉養寡嫂,撫育侄子侄女,潔身自好,品德端方,這人的存在簡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典範。

當然,有關桓玹的傳說中最為出名的,是他跟本朝明帝的故事。

傳聞桓玹當初陪還是太子的明帝讀書之時,兩人就惺惺相惜,直到後來太子登基成了皇帝,有了三個公主兩個親王一個太子,兩人間關係仍舊親密如初。

有一次桓玹身子不適,皇帝居然讓他睡在龍床上,而且時常留他宮內過夜,引出了許多不敢在太陽底下議論的蜚語流言。

隻有明帝的寵姬曾說過一句話:陛下陪桓輔國睡得時間,比陪我們任何一個都多呢。$$思$$兔$$在$$線$$閱$$讀$$

大家都惶恐如秋風下的蟲,瑟瑟發抖,以為這位寵姬要死定了,隻求她不要連累無辜。

誰知明帝著實心寬性仁,隻是打發她去了冷宮度過餘生。

酈雪鬆帶回來的十八隻箱籠,有四箱是綾羅綢緞,兩箱珠寶首飾,兩箱古玩珍器,四箱金銀,其他的種種,從時下流行的日用精品,到各種食料,粳米,乾貨,山珍,海味……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除此之外,還有兩輛新製馬車送來使用,且很體貼地贈送了車夫。

所以說,酈雪鬆這隻老鳥雖然沒有叼回讓小禽獸們滿意的“食物”,卻帶回了很多“意外之喜”。

酈家小禽獸們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他們一頭霧水,不敢置信,以為自己的父親興許是個隱形的富豪,先前種種清貧吝嗇,隻是裝出來的,真人不露相,如今在緊要關頭才拿出了貨真價實的身家。

又或者他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發狠去搶劫了皇家的藏寶庫。

酈雪鬆自己陳述了實情。

原來他去了桓府後,連桓玹的麵兒都沒有見到,隻有一個派頭比當朝大將軍還足的管家出來,以鼻孔望著天的姿勢,詢問他有什麼事。

沒見到閻王,但桓府的小鬼也非等閒之輩,酈雪鬆使出渾身解數,才吭吭哧哧地讓他明白了自己的來意。

“敝宅實在是狹窄齷齪不堪,下官我更是老朽且官職低微,家中一貧如洗身無長物,野雞自無法跟鳳凰匹配……”

酈雪鬆顧不得自黑,一時的黑總比以後餘生都暗無天日的好,他竭力讓自己的麵部表情顯得誠懇而無奈:“請您將這些沒奈何的情由告訴桓大人,我實在是不想害了貴府的金枝玉葉。”

非常謙卑地低頭躬身行禮。

在酈雪鬆對小的們訴說自己在桓府的英勇誇誇其談之時,酈子遠適時的點評道:“野雞二字太粗鄙了,應該說是禿毛之雞。”

酈子邈道:“那我們就都是禿毛雞的小雞仔。如果桓姑娘嫁過來,就是雞夫人。”

一個結實的巴掌拍在小子的頭上。

雪鬆忍無可忍:他已經竭儘全力,居然無人讚美他的英勇之舉。

他把挽回尊嚴的目光投向小棉襖錦宜。

酈錦宜覺著父親這番話說的還是很得體的,她知道父親那點能耐,在桓府能說出這些來,已經算是用儘了身體裡所有的勇氣:“爹,那這些箱子是怎麼回事?”

酈雪鬆歎口氣,抖了抖一身的雞毛:“我也不知道,那管家去了一刻鐘,回來就說不必憂心,一切為難之事,桓輔國都已知曉。說著就讓人把這些箱子抬了出來,又打發我出府了。”

哦,大概桓家的人以為這位沒過門的姑爺是去打秋風的。

這十八隻箱籠送過來,越發坐實了這門親事。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