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樣,完全不敢反抗。
這次又與前兩次不同。
第一次被親的時候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何況當時對方不成人形。除了震驚沒有其他心理波動。
第二次則隻是為了達成目的,滿腔心思想著逃跑。
而現在,他腦海裡隻接連冒出兩個念頭。
又要被男人親了?
伯爵真TM好看。
然而,臉上並未傳來想象中的觸?感。對方徑自掠了過去,嘴角貼近他的耳畔。發絲微長掃過他的臉頰,有些癢。
“我會等先生主動。”
不可能!
徐文浩手舉起又放下,完全不知道該放哪兒。
“伯、伯爵大人……”
還請饒他一命。
耳畔傳來長長一聲輕歎。
“先生,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啊。”
“我叫莫恩。”
徐文浩隻覺發絲被撩起。
“這一次,請千萬要記住。”
.
說什麼千萬記住,在徐文浩過去二十餘年的生命裡,就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對他而言,伯爵就叫“伯爵”,如同管家就叫“管家”一樣。第一次聽說的名字又怎能說是“不記得”?
不過這種糾結也隻敢在心中想想。
他小雞啄米般點頭。
不敢忘不敢忘。
伯爵……或者說這位名為莫恩的青年,終於放開了他。轉頭看向一旁獄警。
那些獄警立馬跟中魔了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尤其是那名獄警A,跪的姿勢最為標準。
徐文浩眼前突然冒出提示框。
【獄警A交付於您20積分,積分已到賬】
啊……
徐文浩心情複雜。
雖然對方長得不像人,但行為處事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見風使舵。
……或者說,圓滑?
莫恩:“還不起來嗎。”
話音落下,徐文浩原以為已經昏厥過去的監獄長立馬爬了起來。
明明身後牆都壞了,竟然毫發無損。
監獄長敬禮:“是、在!隨時為您效勞!”
他貌似想要說話。又不知感應到什麼,抹了把汗連連點頭。
“這邊請、這邊請!”
監獄長朝前引路。
徐文浩正猶豫該不該跟上,就被身後人輕輕推了一把。
“先生,走吧。”
聲線一如往常,十分平靜。
徐文浩隻得跟了上去。
走廊上的火焰滅了。
徐文浩與莫恩並排走著,依然未能理清現狀。
在他看來,伯爵似乎保持著“自我”。並且親口說了,這外邊才是“真實”。所以對方其實知道自己原先待的地方隻是一個“小世界”嗎。
對於徐文浩這類外來者而言,這些“小世界”相當於可以無限刷的副本。是虛構的。按理來說,NPC不可能會清楚這些事。
但伯爵好像是特彆的。
不僅跟他從“小世界”跑了出來,甚至還狂揍了塔內的管理員,實在不像隻是“小世界的boss”。
穿過長廊拐角上樓。越往上走,環境越好上不少。直到深處一間房門前停下。
“這、這裡是1F最好的地方了。”監獄長抹著頭汗,“他身份不夠,我也沒這個權力擅自讓他登塔。”
徐文浩看著眼前的房間。
這裡要比剛才待的地方乾淨許多。至少牆壁上不再有可疑的痕跡,隻是環境依然簡陋。
話說回來……
他木然呆在原地。
這裡不是獄警宿舍嗎。
.
兩人進了房間。監獄長貌似想留下來招待他們、或者說招待莫恩。但被莫恩冷漠的眼神一掃,立馬識相離開了。
房間不算大。
“……”
這倒不是重點。問題是隻有一張單人床。
咦?所以怎麼說?莫恩要跟他睡一起?他能不能選擇回牢房?
“這裡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莫恩聲音從身後傳來。
徐文浩轉頭看去。對方戴上兜帽後,隻露出形狀姣好的下巴。倒不如之前那般令人恐懼。
莫恩抬手,指尖輕碰過他的劉海:“請好好休息。”
.
徐文浩得承認,當聽見第一句“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時,他心下一跳立馬想到了GHS(搞黃色)。
所幸對方沒再做彆的。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躺去床上,莫恩則在一旁就地坐下。手握住他的手,靜靜注視著他。
絕對睡不著!
他原本是這麼想的。但可能是因為四周太過安靜、又或許是這些天的確累了,閉眼沒多久,他便陷入了夢鄉。
之後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他聽見有人叫自己。
“……起床。”
“趕緊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極為不耐煩。
他一下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人的臉,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
徐文浩眨了下眼睛。
不,不該陌生了。他在這裡呆了三年,對這地方再熟悉不過。
天花板很舊,浮著灰塵與黑印。四周牆壁到處都是塗鴉與手印。牆角發了黴,牆麵到處都是黃漬。
他躺在一張小床上,稍有不慎就會踢到睡旁邊的人。
這裡是兒童福利院。
從10歲入院到現在,他一直待在這裡。
徐文浩腦袋昏昏沉沉,總覺得做了一個久遠的夢。
眼前女人是福利院老師,一個人負責照顧幾十號孩子。再好的脾氣也被這瑣碎而無止境的工作給磨平了。
但不知為何,對方的臉他既覺得熟悉,又覺得似乎很久沒見過對方。
“看什麼?趕緊起來,大家都等著喂飯呢。”
女人隨口丟下一句,又去叫其他孩子。
這所兒童福利院比較特殊,收容的幾乎都是殘障兒,大多智力有問題。
徐文浩作為少數正常孩子之一,必須幫助大人。
他今年13歲,每天最早起來幫忙收拾。打掃洗衣喂飯換尿布。這邊剛喂完飯,那邊又有人失禁。
這屎尿臭味仿佛已滲入空氣,無論通風多久,都無法完全去除。
但徐文浩已經麻木,能麵不改色的收拾失禁物。
偶爾會有外人進來參觀,進來聞見異味的瞬間,無一不是扭曲了表情往外走。
隻有那時,徐文浩才會真切感受到。
啊、原來自己(待的地方)這麼臭。
他有些記不清剛進孤兒院時候的事了。似乎那時他還會扒在窗邊,希冀著能有人將他領走。
然而春去秋來,院裡的樹木從生根發芽再到飄落;來年又一次生根發芽,循環往複。徐文浩卻仍然待在福利院。
漸漸地,他也就不去窗口了。
他曾嘗試與住這裡的孩子說話,但根本無法交流。
他又嘗試和老師說話。老師嫌他吵,讓他閉嘴。
所以,他也就不說話了。
沉默地日複一日,每天在同一個地方重複著相同的工作,看院外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有一天,福利院裡的孩子異常吵鬨。
他聞見一股惡臭。饒是他在孤兒院待了好幾年,也忍不住想吐。
他被其他孩子領著來到一處床前,床上躺著一小孩兒。
他記得對方要比他更早來孤兒院,年齡也比他更大。但外表看上去隻有七八歲。
這股惡臭正是從對方身上發出。
小孩兒身上蓋了一臟兮兮的毛巾毯。徐文浩將其掀開,立馬有蛆蟲蹦了出來,差點落到他身上。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小孩兒的身體,已經裡裡外外爬滿了蛆蟲。
.
徐文浩倏地睜開眼睛,%e8%83%b8脯起伏不定。冷汗浸濕了衣衫,身體微涼。
“先生,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徐文浩側頭看去,是莫恩。青年容貌隱在兜帽之中,手背覆上他的額頭。
“出了很多汗。”
徐文浩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他莫名其妙穿進一個奇怪的世界。好容易通關,boss卻跟他跑了出來。
兩人現在正共處一室。
都不知道該說是夢不真實、還是現實更魔幻。
徐文浩抹了把臉,坐起身:“沒、沒事,隻是做了個夢。”
他怎麼會夢見那麼久遠的事?自從18歲離開孤兒院,他幾乎沒再想起過那裡。
雖然是他長大的地方,但對他而言,青春期的這段時光簡直是噩夢。後來出了社會,好長一段時間說話不利索。總覺得自己身上有味兒,躲閃著不敢看人眼睛。
現在算是改善不少,但……
床沿往下陷落幾分,是莫恩坐了上來。
單人床十分窄小。對方一上來,便不可避免地有了肢體接觸。
“你要休息嗎。”徐文浩往後縮,“那我下去坐會兒。”
莫恩沒動:“先生看上去很害怕。”
徐文浩微愣。
他一直很害怕。
之前是在怕莫恩,現在卻是在怕剛才做的夢。
夢裡出現的最後一個場景,是躺在床上的小孩兒屍體。
他本來有意不去想起,但可能是最近受了太多刺激,潛意識竟然把這件事也給翻了出來。
福利院人手不夠,那人靜靜地在床上去世,竟無人察覺。一連好幾天,直到惡臭再也掩蓋不住。
與在“小世界”看見過的屍體相比,那或許並算不上什麼。隻是日子放得久了、有些腐臭罷了。
但對於當時年僅13的徐文浩而言,卻是不可磨滅的陰影。
徐文浩的手再次被覆上。
“不必擔心,我會陪在先生身邊。”
戴了手套的五指插入指縫,略顯粗糙。
要在平常聽見這種話,徐文浩隻會覺得壓力甚大。
但現在不知是否噩夢後遺症的緣故,他竟莫名安心了一些。
至少,最後夢見的片段隻是夢。已經過去了。
“……謝謝。”徐文浩低聲道。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向伯爵表達真實的感情。
莫恩靜靜陪在他身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待情緒平複,他終於後知後覺兩人距離有多近。
好吧,在莫恩看來他們是“戀人”,這或許算不上什麼。但這遠超徐文浩認知中的安全距離。
不過他又不敢開口,隻是開始坐立不安。最終在忍耐到極限之前,對方先一步站起身。
莫恩仿佛感知到什麼,遙望向了一端:“得去處理一些事。”
“先生,請在這裡等我。”
徐文浩愣了愣:“啊?好……”
莫恩彎下腰,指尖輕擦過他的耳垂:“這次,請彆再逃走了。”
徐文浩回想起之前伯爵府發生的事,不由乾笑。
目送對方離開後,徐文浩跳下床。
倒也不是想著逃走,隻是他休息之後感覺更餓了,迫切想要吃飯。
門輕易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