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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正立在門外,打扮與昨天如出一轍,手裡提著一盞燈。宅邸裡能封的窗戶都封了,即使在白天也依然昏暗。

看見他後,管家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微微鞠了一躬,態度恭敬。

“早飯已經備好了,需要在樓下用餐。我帶您過去。”

走廊上沒有其他人。徐文浩猜測其他房客都下樓了。

他應了一聲,走出門外。那隻熊還在身後跟著他,雙目如炬。

徐文浩硬著頭皮關上門,將視線阻隔在了門內。

這是伯爵的玩偶。雖然他也想還給伯爵或隨便扔哪,但隨意處置不知會發生什麼。

至少在搞清boss身份以前,他不想做出降低NPC好感的行為。

臨走前他往後看了一眼。八間房看上去與昨天並無不同,所有房門完好無損。

雖然他明明記得,自己房間的門已經被破壞了。

難道重來一天,所有一切都會複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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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位於一層,連著廚房。昨天徐文浩也來過。房間中央一張長桌,左右兩側各擺了三張椅子。其中五張都坐了人,是其他房客。

路俞與娃娃臉也在場。兩人看見徐文浩後,紛紛露出詭異的神色。

不過徐文浩的注意力在另一邊。

人數不對,少了一個。

除開昨天擅自離開的大漢,那個膽小男人也不在場。

但管家卻毫無所覺似的,微笑著說人到齊了,可以開始用餐。

徐文浩:“等等、少了一個人。”

管家轉頭看過來,重複了一遍:“人已經到齊了。”

徐文浩抿了抿嘴。沒再追問坐到椅子上。

既然管家說人已經到齊,說明昨天的男人的確不在房間。可那個人看起來很膽小,除非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闖進來,不太可能自己出去。

然而除他以外,沒有其他房客提出質疑。

大家不過一麵之緣。即使少了一人,比起擔心更多的隻是恐懼。坐在身旁的女孩兒看上去慌的不行,拿勺子的手顫顫巍巍。

徐文浩看了她一眼。

對方自從進來這裡就又驚又怕,今天程度更是提升了一個等級。難不成是看見了什麼?

用過餐後,管家便離開了餐廳。室內陷入寂靜。

僅僅不到一天便消失了兩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現在該怎麼辦!”

身旁女孩略顯崩潰的抱住腦袋。她沒有碰豆子,她不敢碰這裡的任何東西。

“人一下少了兩個,難道就坐這裡等死嗎?”

女孩年紀不大,外表還是學生。

徐文浩很能理解對方心情,正要出言安慰,卻被坐在對麵的路俞打斷:

“不想死的話就去找線索,彆坐在這裡抱怨。”

女孩一怔。

從她剛進來就一直是一個人,所有人都獨善其身。眼前的青年明明是老手,但除了最初的忠告外並沒有給予他們這些新人額外幫助。

而現在,她不過是發泄一句,就要被這麼冷言冷語?

女孩猛地站起了身:“我、我回房間了!”

她頭也不回地衝出餐廳。

在這個地方,隻有待在房間裡邊才最安全。

徐文浩沒能叫住。

他不由看向路俞。這人說話一向毒舌,但對一女孩應該可以更委婉點吧。

察覺到視線,路俞挑眉:“怎麼?”

徐文浩搖了搖頭,起身:“我去看看她。”

他確實在意女孩的情況,對方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就這麼走?”

聽見問話,徐文浩身體一頓。

“今天早上,我們所有人都是一起下來的。隻有你的門敲了沒反應。”

路俞聲音略顯冷淡:“昨天發生了那種事,老實說我不覺得你能活著。但你現在卻好端端地坐在這,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

頓了頓,路俞換了一種問法,“你昨天,真的逃掉了嗎。”

第7章 遺落之邸7

這種問法,簡直像是在懷疑他已經“死”了,現在是披著人皮的另一個人。

徐文浩與路俞對視著,沒有立即回答。

在場人隻有娃娃臉清楚發生了什麼,其餘兩名房客麵麵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

總感覺隻是睡了一覺,就已經錯過不少東西。

終於,徐文浩率先移開視線,露出苦笑:“我也不太清楚——要是這麼說你也不會信吧。”

路俞不置可否。

徐文浩定下心神,簡要進行了說明:“在你們離開之後,有人救了我。”

說完又否定道:“不,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人。我看不清他長什麼樣。”

渾身被黑霧包裹,隻依稀看得出人形的輪廓。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向神明獻出相應的代價,將可實現一切願望’。”

這時,娃娃臉插了話。他笑道:“這是我們在書中看到的。”

徐文浩想起藏書室的那本大厚書。當時他隻來得及翻了目錄,記得是關於“獻祭”和“神明”的書籍。

原來如此,通過向“神明”獻祭以實現自己的願望,這倒很公平。可這種做法,與其說是傳統意義上的“神明”,倒更像是……

“惡魔,或者說邪神。”娃娃臉道,“書中也寫了,一旦獻祭儀式出現差錯,將會發生難以預估的後果。”

一名房客有了猜測:“難、難不成,這間屋子的主人抓我們進來就是為了獻祭?!”

這也是徐文浩的第一反應,但細想後又覺得有違和感。

如果抓他們是為了“獻祭”,那至少目前屋子應該還處於“獻祭前”的正常狀態。可迄今為止所碰見的一切,倒更像是儀式失敗後產生的遺物。

比如腐屍、比如黑影、比如那頭熊……

熊還是不想了。

徐文浩看向娃娃臉。對方突然跟他說線索,肯定有什麼意圖。

聯想黑影那無比強大的力量,他試探問道:“你懷疑我昨天碰見的就是‘邪神’?”

娃娃臉聳聳肩:“很明顯,這間屋子已經不正常了。我認為早就發生了反噬。無論你說的黑影是不是邪神,至少跟獻祭失敗有一定關係。”

徐文浩已經完全聽懂了兩人的言下之意。

他昨天被腐屍追擊,又被疑似“邪神”的生物救助,最後還被安然無恙地送回房間。

無論怎麼看都透著蹊蹺。

這兩個人,是在懷疑他的身份。

另外兩個房客一直在聽。他們昨晚聽了忠告一直乖乖呆在房間,沒想到這幾人已經有了如此大的進展。

而且看起來,這位睡毛淩亂的小哥備受懷疑。

哪怕是他們也覺得奇怪。憑什麼這座宅邸的生物不僅沒傷害這個小哥、甚至還救了對方?

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對方與這座宅邸有聯係;二是對方早已死了,現在站著的是假人!

路俞保持著同樣的想法。隻不過他的思考更深一些。

因為他基本排除了後者的可能性。如果這人隻是披了人皮的活死人,壓根沒必要做出如此不利的說明。

對方沒有撒謊。

“有過這種前例。”路俞推了下眼鏡,“NPC不知道自己是NPC,混入玩家一起通關。”

前期或許還會提供不少幫助。但隨著記憶恢複,會暗地裡開始使絆子。而這時候玩家們早已相信了這名NPC,直到全軍覆沒也沒能找出真正的狼人。

這句話點醒了另外兩名房客。他們看徐文浩的眼神立馬不一樣了,接連站到路俞身後。

一張長長的餐桌。一邊四個人,一邊隻有孤零零一個。

徐文浩雙手交疊。

原來受懷疑這麼令人難受。他清晰地擁有著現實中的記憶,怎麼可能是這裡的NPC。

少頃,張了張口:“這個問題,我自己最想弄清楚。”▃思▃兔▃網▃

路俞:“希望你能找到證明。”

丟下這話,他便起身朝外走去。

娃娃臉一同站起,臉上帶著歉意:“抱歉,我們沒有惡意。”

徐文浩點了下頭。

這種地方呆久了,所有人都會變得疑神疑鬼。至少對方能開誠布公地跟他談這些話。

其餘兩人見路俞離開了,也連忙跟了上去。現在看來這個人是最靠譜的,必須得抱大腿。

待所有人走後,餐廳隻剩下徐文浩一個人。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雙手捂臉。

他也想知道啊,為啥那道黑影會放過他。單純是因為技能起了作用嗎。

那個倒地裝死?

剛才進行說明的時候他回避了技能這一點,隻說自己太過害怕暈了過去。

一來是技能名解釋起來過於羞恥;二來他也不想攤開全部底牌。

但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昏厥”過後,黑影並未對他下黑手,反而讓他回了房間。

不覺間,他忽然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件事。手摸上臉頰。

由於沒有鏡子,他看不見昨天的傷口。但傷痕不深,已經完全不痛了。

當時好像有人碰了他的臉。那觸?感不似人類。或者說,不似人類的肌膚。

黑影的真身究竟是什麼?

徐文浩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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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徐文浩回到二樓。

昨天選房間的時候,他記得那個膽小男人選了最靠裡的那間。而女孩就在旁邊。

確認了位置,他敲響女孩的房門。

“你沒事吧?”徐文浩問,“我剛才坐在你旁邊,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少頃,裡邊傳來回應,聲音很微弱:“我沒事。”

“那個人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突然來這種地方誰都會害怕,”徐文浩語氣儘量放輕鬆,“我昨天也腿都嚇軟了。”

裡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能理解……那個人說的話。想要出去,繼續這樣待著是不行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她語氣中帶上一絲哭腔,“我不想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見,我想要回家。”

徐文浩垂下頭。

女孩看上去很小,大約還是個高中生。雖然他在當時的年紀早就已經獨立,但對於一般人而言,現在還是要向父母撒嬌的年紀。

從天堂墜落地獄,落差感會更大。

“如果你實在害怕,待在房間裡就行了。我會去找線索。”

徐文浩道,“隻要找到辦法,我會帶你離開。”

抽噎聲止住了。

“真、真的嗎?”

“當然。”這是徐文浩的真實想法,“可以的話,我希望所有人都能一起走。”

“但憑我一個人做不到。所以如果你知道些什麼,希望能告訴我。”

裡邊再度陷入沉默。半晌,女孩聲音響起。

“……昨、昨天晚上,因為很害怕,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然後聽見了很巨大的響聲,像是門被砸壞了。但我不敢開門去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