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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才慢悠悠說道:“這是因果反噬符,看樣子,你這輩子沒乾什麼好事啊。”

老板哪裡懂什麼叫因果反噬符,隻一個勁兒的求饒:“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尚大師冷眼看著他,“現在,肯說了嗎?”

老板趕緊點頭,“我說!我都說!”

尚清冷哼一聲,將符紙揭下來,卻並沒有收起,“說吧。”

老板剛才疼得從沙發上滾下來,現在渾身濕的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聞言卻不敢耽擱,趕緊說道:“兩位大師,我剛才說的是實話,這個樹枝,真的是我撿的!”

“今年暑假的時候,大學城沒有生意,我就去襄明市旅遊。那裡有兩座山挺有名的,一個叫伏羲山,一個叫女媧山,聽當地人說是伏羲大神和女媧娘娘定情的地方,不過咱們就聽個熱鬨,誰知道真的假的呢!”

尚清不耐煩地敲敲桌子,“重點!”

“是是是!”老板趕緊點頭,“我去這兩座山上玩兒,忘了是在哪座山了,就看見一棵低矮的樹上有個鳥窩。那個鳥窩不知道用什麼做的,挺漂亮的,鑲著一圈紅色葉子,我就想……就想……拿著看看。”

邵言斜眼看他,“是想偷走吧?我說你缺不缺德啊!你不知道很多鳥隻有孵蛋的時候才築巢嗎?要是裡麵有鳥蛋,被你打碎了怎麼辦?萬一是什麼保護動物,你就不怕吃牢飯?”

老板尷尬,“反正是在山裡,沒人看見……不過您說的對,那窩裡確實有鳥蛋。但是我剛想伸手摸,還沒碰到呢,兩隻大鳥就回來了,圍著我一通啄。”

“我嚇得慌不擇路,不小心摔進了一個溝裡,暈頭轉向的時候,天上就掉下來這樹枝,我一看挺好看的,那葉子跟玉石一樣,就帶回來了。”

邵言無語,合著這位是賊不走空,不管怎樣都得帶點東西回來。

尚清問他:“這樹枝和那些女孩兒的桃花煞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做到讓那些女生心甘情願的?”

老板縮縮脖子,繼續說道:“拿著這樹枝回家之後,我連續做了好幾晚夢。夢裡,有人說這個枝乾來自於姻緣樹,說是可以保佑人的姻緣。剛開始我也不信,但每次都做同一個夢,我就信了。”

“我摘了一枚葉片,試探著在葉子上寫了兩個名字。那倆名字都是我網吧的常客,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不過他們互相之間不認識。誰知我寫完名字的第二天,倆人就來告訴我他們談戀愛了,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夢是真的。”

尚清:“所以,後來你就拿這個當噱頭,開始給你的網吧搞活動?”

老板諂%e5%aa%9a一笑,“我這也是助人為樂啊!你想想,反正那些學生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我給他們牽個線不好嗎?正好那些女學生天天在網上轉發錦鯉,求神拜佛想談戀愛。”

邵言氣得不行,“人家想談戀愛不會自己去找嗎?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再說了,你看看來你網吧那些男生,有幾個能配上那些姑娘!”

老板不以為然:“哪有那麼嚴重,那些男孩子挺好的啊,就是貪玩兒了點,哪個男孩兒不貪玩兒啊!至於那些女學生,一個個心比天高,我這也是想讓她們認清現實。她們現在年輕漂亮,還能挑挑揀揀,等年紀大了嫁不出去就晚了。”

邵言氣得想上腳踹他,老板不明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一邊躲一邊求饒。

尚清攔住他,蹲下`身,在老板躲閃的目光裡問道:“最後一個問題,那些寫了名字的葉子,在哪裡?”

老板趕緊說道:“在抽屜裡,一個紅色的木盒。”

小靈貓立刻跑去打開抽屜,頭頂著木盒跑回來。

尚清打開看了眼,二十幾片葉子一片不少。他鬆了口氣,將木盒收好。

然後在老板如蒙大赦的目光中,緩緩說道:“說的再好聽,你也不過是拿那些姑娘當資源,給自己的網吧引流罷了,彆忘自己臉上貼金。一千個小時的上網時間,你能賺多少錢?值得搭上一個姑娘的一輩子?”

“你或許覺得自己沒做錯,但是,報應來了。”

那張一直沒收起來的符紙,再次貼到了老板%e8%83%b8口。奇異的是,這次符紙直接沒入%e8%83%b8膛不見了,再也無法揭下來。

老板渾身僵直,再次感受到那讓他生不如死的疼痛,“不——!”

尚清起身要走,老板撲過來抱住他腿,“你……答應過……隻要我說實話,你就、就放了我……”

尚大師寸寸掙開他的手,淡淡道:“我沒有。”

老板倏然睜大眼。

邵言跟在後麵,恨聲道:“真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你沒有女兒嗎?你沒有妹妹嗎?你有想過自己妹妹在外麵會遇到這樣的事嗎?”

老板已經沒力氣掙紮,躺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心中卻還是不解,他們為什麼會為幾個女學生生氣?反正她們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一樣?

他幫幾個內向老實的男生找到女朋友,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尚清和邵言出來的時候,外麵路上十分安靜,就連不遠處的酒吧街都靜下來,畢竟現在已經快淩晨四點了,哪怕是夜貓子也該睡了。

邵言還是氣哼哼的,想到自己妹妹有可能遇到這樣的事,他恨不得把那老板大卸八塊,“饒他一命真是便宜他了!”

尚大師說道:“壞人姻緣如同毀人前程,是十分嚴重的罪過,因果反噬符之下,他沒兩年好活了。”

邵言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你還在擔心什麼?這桃花煞的源頭不是找到了嗎?”

尚清道:“源頭雖然找到了,但卻並沒有解決。”他拿出一摞符紙,“明天你我分頭行動,給那幾個中招的姑娘貼上符,先把煞氣壓下來。然後……”

“咱們得去一趟襄明市,找到這棵姻緣樹,解了這些孽緣。”

……

下午,尚清正收拾東西,一個轉身就撞進一個寬闊的%e8%83%b8膛裡。

傅斂知故意在他耳邊說話,“要出遠門?”

尚清:“要去一趟襄明市。”

“襄明市啊……”傅鬼王有些為難。

尚大師意外,“怎麼,你去不了?”

傅鬼王猶豫道:“最近鬼脈常有異動,我不能離開太遠。”

尚清了然,又見他皺著眉,不由忍笑道:“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來了。”

傅斂知低頭看他,眼中某種情&愫在流轉,“要走這麼多天……可以申請福那個利嗎?”

尚清看著他,眼神晶亮,“什麼福那個利?”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飛到了陽台上。

這個小區綠化很不錯,環境也好,小區裡的人都喜歡沒事下來轉轉。

尚大師被放在陽台的欄杆上,一轉頭就能看見樓下兩個老太太在聊天。

他回過頭,卻發現眼前沒了人影。然而,他分明能感受到傅斂知手拂過他的臉頰。

尚清:……

你、他、媽、真會玩兒啊!

……

尚大師和邵言到達襄明市,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兩人休整一下立即上山,從伏羲山走起,一路搜查到女媧山,卻一直沒找到網吧老板說過的那個地方。

就連相同地形的都沒發現。

饒是兩個玄術士身體好也撐不住了,邵言擦著汗說道:“他會不會是誤入了什麼幻境縫隙?或者是進了什麼法陣?”

尚清也有這個猜測,因而從剛開始,他就一直端著羅盤。然而,到目前為止,羅盤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這時,頭頂一陣悅耳的鳥鳴,一片葉子悠悠飄落。

尚清下意識抬手接住——那葉子形狀和他手裡的枝條一樣,隻是顏色是紅的!

兩人對視,拔足向著那鳥狂奔,同時在心裡想:找到了!

按理說,人是不可能跑著追上鳥的,尤其還是凹凸不平的山地上。可是那鳥卻一直飛在兩人的視線內,像是給他們帶路一樣。⌒思⌒兔⌒網⌒

兩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四周樹木越來越高,這說明他們進入了山林深處。

突然,尚清手裡的羅盤瘋狂轉動起來,好像有一股奇特的氣息在前麵展開……

尚大師抬頭看了眼,收起羅盤,一手拽住邵言,另一隻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大大圈,捏住一道指訣,“開!急急如律令!”

仿佛有咚的一聲。

四周一片寂靜,兩人耳膜好像鼓了一下,腳下一空便墜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周圍的山林野地變成了一片光澤奇異的峽穀,平凡無奇的樹木成了閃著金光的仙草奇花,旁邊是一條涓涓小溪,偶爾有銀色的小魚打著尾巴跳起來,又落下去,濺起清脆的水花。

而他們頭頂,一直給他們帶路的那隻灰撲撲的小鳥,卻一寸寸被染成了青色,身後拖著長長的碧瑩尾羽,點點熒光從它尾羽上落下來,讓人如墜夢中。

而在峽穀的另一端,則是一棵參天大樹。

那樹簡直和整個峽穀一樣寬,和兩邊的山壁一樣高,像是頂天立地一樣撐起峽穀兩側。

在這個神仙一般的地方,這樹卻顯得格格不入……因為,它那高聳的軀乾上,沾滿了黑色的汙漬,它就像是被人用石油從頭到腳潑了一通,樹葉和枝乾統統被染成了黑色。

還不時有黑水從它身上滴下來,落到地上就是“滋——”一聲,就好像,那些汙水有著堪比濃硫酸的腐蝕力。

兩人怔了怔,沿著峽穀走到大樹跟前,發現樹下寸草不生,連土地都被這黑水腐蝕的坑坑窪窪,十分淒慘。

邵言張張嘴,“傳、傳聞姻緣樹是女媧大神親手種下,可指引世間一切姻緣,這是怎麼回事?”

尚清眉心擰緊,“它被汙染了……”他回頭,看著這方天地,“是誰乾的?這個陣法是天然形成的,除非天地間再也沒有靈力,否則陣法就會一直運轉下去,沒有人能破壞。難道是有人硬闖進來,汙染了姻緣樹?”

邵言聽他說的越發擔憂,“那怎麼辦?我們不能幫幫它嗎?汙染到這個地步,還能救活嗎?”

尚清歎口氣,“姑且一試吧。”

他從包裡掏出一摞清淨符,一揚手全灑了出去。

符籙自動落到大樹身上,拚命吸食濁氣。

半晌,吸飽了濁氣的符籙自動消散,大樹身上被清理出……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空地。

邵言:“……”

尚清:“……”

兩人抬頭,看向這大約十層樓高的樹,邵言語氣幽幽道:“你回去辦個休學吧,我估計四年差不多能清理完。”

尚清:“……”

這時,不知道飛去哪裡的青鳥落下來,一直落到他手腕上。

尚清沒動,就見這鳥及其人性化的歎口氣,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指肚上啄了一口,隨後化作一陣青煙消失。

尚大師一皺眉,指肚上滲出一滴血。

血珠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