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人抱著您飛到了天上!”
“然後他一揮手,那個紅色的法陣就消失了!”
“再一揮手,盤龍封印就被修補完整了!”
“再再一揮手,鬼脈裡出來的黑氣就被打散了!”
尚清隻覺得滿耳朵都是小姑娘們嘰嘰喳喳,他聽了一腦子的“一揮手”,心說傅斂知怕是個千手觀音叭,有幾隻手啊能這麼揮。
不過心裡也明白,他之所以能獲救,還真得賴傅斂知這“一揮手”,正是因為法陣消失、封印補全,所以天地無功不受祿,才沒能收走他這個祭品。
他看向幾個小丫頭,又問:“然後呢?”
小丫頭們噘嘴,“然後魂祖大人就把我們打了一頓,說我們不應該讓你受傷。”
“長輩們都被打了屁股!”
“我們也被扔出去好遠,摔得可慘了!”
一個少年說道:“我最慘了,被扔到一棵樹上,打翻了一個鳥窩,兩隻鳥圍著我啄了好久!”
尚清抬頭,看向尷尬看著他的幾個年長傅家人,忍笑說道:“對不住,明明是我一個人的決定,連累你們了。”
太爺爺趕緊彎腰,“千萬彆這麼說,本就是我們本事不濟,否則,何須您以肉&身祭祀天地?”他歎了口氣,“隻要您能沒事,彆說是挨魂祖大人這一頓打,就是天天打,也使得!”
其他幾個人傅家都點頭,看向尚清的目光滿是敬佩。
尚清忽然想起他和傅家人剛見麵的時候,這群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棵樹一樣,冷漠中帶著點觀測。不由感慨,這群人也是性情中人啊。
要不是這個性子,也做不到一族人守著鬼脈上千年了。
手腕被拉動幾下,尚清抬頭,就見剛才那個少年耳朵微紅,看著他鄭重道:“尚大師,我以後會好好修煉的,會成為一個厲害的玄術士,以後就不用你一個人擋在前麵了!”
其他年輕人紛紛點頭,一個兩個眼神中帶著敬佩甚至是濡慕(?)
尚清趕緊抬手摸摸臉,大概、好像、仿佛……他和這群人差不多年紀吧?
太爺爺嗬嗬笑起來,“行了,尚大師需要休息,你們先出去吧。”
一群年輕人鬥誌昂揚走出去,看那樣子,是打算出了這個門就修煉去。看的身後長輩忍不住失笑。
屋子裡安靜下來。
片刻後,尚清收斂神色,“您想跟我說什麼?”
太爺爺躬身說道:“關於幼齡的事情,我們該向您道歉。我們竟然沒發現,有人在幼齡身上種了鬼脈之氣。”
尚清擺擺手,“先不說這個,為今之計是要查清楚誰乾的,以及,隻有她一人中招了嗎?”
太爺爺連忙說道:“您昏迷這三天,我們已經安排族人做了檢測,確實隻有她一人中招。至於是誰下的手,還在調查。唯一能確定的,是下手之人及其隱秘。”
尚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您聽說過,在體&內養怨鬼的法子嗎?”
太爺爺嚇了一跳,“養怨鬼?在人的身體裡?我從來沒聽過這麼惡毒的法子!”
尚清:“是我親眼所見。現在回憶起來,在傅幼齡體內養鬼脈之氣,和以前我見過的,在人身體裡養怨鬼的法子,竟然如出一轍。想來,這是一條線索。”
太爺爺:“請您務必詳細告知。”
尚清就將之前見過的案子說了一通。
眾人聽完,頓時神色都嚴肅起來。
三奶奶說道:“天仁會我之前也聽過,隻是傅家向來深居簡出,從來沒和他們對上過。但若是他們想打鬼脈的主意,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太爺爺點點頭,“尚大師,您安心休養,此事交給我們傅家來調查,如有結果,再通知您。”
尚清點點頭,一群人像來時一般,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他撐著手臂在床頭坐好,聽見外麵微風徐徐,更有鳥鳴悅耳,不禁表情柔和下來。
果然,能活著還是好啊。
尤其是活在一個太平盛世。
門口響起腳步聲。
那聲音他明明沒聽過幾次,卻分外耳熟,耳熟到一聽見聲音就能腦補出那人走路的樣子……明明,他長出腿來也沒多久。
抬頭,果然是傅斂知。
傅鬼王端著一個老大的托盤,上麵放著各種珍稀靈果和靈泉液,光從靈力波動上就能看出,這一托盤果子有多珍貴,好些連尚清都沒見過。
他好奇地拿起一枚像是銀色星星一樣的果子,嗅了嗅,沒聞到什麼味道,“這個好吃嗎?”
傅斂知眼神柔和,“嘗一嘗,你會喜歡的。”
尚清:“我又沒吃過,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
說著,他在星星一角咬了一口。頓時,濃鬱的奶香味兒充斥口腔,還有一絲清甜的果香氣息,像是嚼了一塊水果味兒的奶糖。
他明明不太喜歡奶味兒,此時卻覺得這果子格外合口。
眼見他又咬了一口,傅斂知眼神越發溫柔,“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這叫星辰果,我在心院種了許多,養了幾百年了,結出的果子堆滿了枝丫,你每天都能吃一顆。”
尚清點點頭,“這是我吃過的味道最好的靈果。”
傅斂知臉上是濃濃的笑意,“托盤上這些果子,你都會喜歡的。”
尚清動作一頓,繼而若無其事說道:“那得等我都吃過才能判斷。”
“嗯。”傅斂知輕聲道,“好,阿清慢慢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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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是三天過去。
在傅家養傷這段時間,尚清過得及其無聊。傅斂知簡直含在嘴裡怕他化了,捧在手心裡怕他摔了,雖然吃的用的一應俱全,但是連門都不讓他出。
搞得尚清天天想和他打一架,要不是這人打不還手的話。
好容易在各種靈果靈泉的滋補下,他手腕上的傷口都愈合了,終於獲得了出門的資格。
等他走出房門一看,才發現自己雖然還處於傅家那個黑黢黢的宅子裡,住的卻是單獨一個小院。
這個小院的房屋是青瓦白牆,門口由木質的走廊相連,走上去會發出清脆的咯噔聲。
前院種植的是各種靈花靈草,後院則飄來陣陣果香,應當就是傅斂知說的果園,而整個院子地麵被一個巨大的聚靈法陣覆蓋。
法陣和靈植的雙重作用下,這裡靈氣十分濃鬱,甚至手揮過的時候會帶出淡淡青光。
這樣濃鬱的靈氣在現代社會,簡直可遇不可求。要不是隔老遠能看見外麵停著幾輛豪車,尚清簡直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仙界。
一牆之隔,能聽見隔壁傳來朗朗讀書聲,還有幾個玄術士講解法術的聲音。
院門口的匾額上,掛著“心院”二字。
想來,這就是整個傅家的中心了。
尚清隨處打量一番,又看見廊下靠著柱子站著一個男人。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傅博仁。
怪不得他這幾天都沒看見這貨,之前那群傅家人裡也沒有他,合著在這裡站著呢。
看著對方那想進來又不敢的表情,竟然還有點可憐。
傅博仁抬頭,臉上老慘了,兩隻眼睛被搗出兩個黑眼圈,下巴還磕破了皮。好幾天過去,連尚清都快好了,他這傷還很顯眼。
尚清忍不住噗了一聲。
傅博仁自然也看見了他,立刻翻了個白眼,還十分幼稚的呸了一口。
尚清挑眉,向他走去,然後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往他麵前一站,笑眯眯看著他。
傅博仁皺眉,粗聲粗氣道:“你乾嘛?”
尚清不說話,就笑眯眯地站在他麵前。
傅博仁立刻被挑釁了,跳著腳說道:“好狗不擋道!你……啊!”
屋子裡飛出一道黑影,把他抽出老遠,撞在另一根柱子上。
傅博仁咳嗽著爬起來,倒是沒受傷,就是疼。
尚清再次走過去,還是笑眯眯站在他麵前。
傅博仁氣急敗壞:“離遠點!看見你我就倒黴!”
第二道黑影飛出來,傅博仁撞到第三根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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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終於弄明白尚清這是在乾啥了。
尚清再次走到他麵前。
傅博仁氣得眼皮都在抽筋,嘴唇抖了抖,終於咽下了這口氣,賭氣一般轉過身。
尚清轉了半圈,繼續停在他麵前。
傅博仁再次轉頭,尚清繼續轉圈……
最後,兩人幼稚的轉了一圈,傅博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這可惡的家夥。
他就不明白了,這家夥有什麼好的,魂祖大人看上他什麼了?明明性格這麼惡劣!脾氣還不好!還記仇!
尚清歎口氣,突然伸手,拍上他肩膀,義正言辭道:“你得支棱起來啊!”
潛台詞:你要是認輸了我以後逗誰啊?
等他走遠了,傅家主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撓牆:這家夥神經病啊啊啊啊!
尚清帶著笑意回到屋裡,傅斂知也笑著看他,帶著幾分縱容和寵溺,“玩夠了?”
“嗯哼~”尚清看了他一眼,“手裡拿著什麼?”
傅斂知遞過來一枚玉冊。
尚清探入神識看了一眼,這是一個十分高深的法術,倘若練成了,當有通天徹地之能。
他把玉冊往桌子上一扔,無語道:“這麼難的法術,誰能學會啊!”
傅斂知搖搖頭,繼續將玉冊放到他手裡,“能的。阿清本來就會。”
尚清動作頓住,他認真地看向傅斂知。
傅斂知也在看他。
契約那端,尚清能感受到這人內心洶湧到可怕的愛意,隻是這愛意就像是海底的火山一樣,被平靜壓製著,被溫柔包裹著,以免傷害到他。
而,一同被壓製的,還有沉重如千年積雪一樣的傷感、思念、回憶……
伴侶契約是真的很操蛋,契約雙方根本瞞不住任何感情。
尚清品味著那一絲積壓成苦味的思念,慢慢說道:“傅斂知,你看著我的時候,在想誰?你把我當成了誰?”
傅斂知愣了愣,有些失態的站起來,“不……沒有,阿清,我沒有將你當成任何人!”
他急躁著,定定看著尚清的雙眼,“你就是你,我從來不曾認錯過你。”
平靜的海水被攪亂,呼嘯著、咆哮著,像是一頭惡獸,然而卻不傷人隻傷己,哪怕是將神識之海攪得天翻地覆,卻未曾通過契約傷害他分毫。
尚清看著他,這個翻手雲覆手雨的鬼王,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心神亂到這個地步。
傅斂知甚至有些哀求的看著他,“阿清,你相信我。”
“那就是說。”尚清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們以前認識,對嗎?”
傅斂知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尚清將臉扭到一邊,“隻有一個人記得這些記憶,很辛苦吧。”
傅斂知怔了怔。
“我會儘快想起來的。”
良久,傅斂知看著麵前少年微紅的耳垂,慢慢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