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找她了。
而這個“qzzgl”在加了她之後,就連招呼都沒有打過。好像完全對她……不怎麼感興趣一樣,又是怎麼知道她生病的?
就連跟了她很多年的粉絲都沒看出來——她還有挺多粉絲,是從學生時期就一直在看她直播的。甚至有些人在上了她幾年的課之後,經過勤加練習,還以插畫行業為生了。
所以這人到底怎麼知道的?
餘故裡腦子一團漿糊,忍不住就歪了歪頭。
【qzzgl:聲音不對,很沉悶,還一直在喝水。】
【qzzgl:你們仔細聽。】
餘故裡一愣,下意識的說道:“啊……有嗎?”
【啊!居然真的有!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粉絲, 我愧對老粉這個稱號……】
【小魚老師生病就不要直播啦, 多休息呀】
【摸摸魚頭】
餘故裡看著這些彈幕, 心裡有些熨貼的說:“我也不是很嚴重,今天隻播一個半小時就下播啦,看我腦子好用不好用, 如果腦子還沒燒糊塗的話, 這節課就多講一些乾貨……並不是係統性的講,你們如果有問題的話,也可以直接在公屏上告訴我。”
說完, 餘故裡的餘光看著彈幕一條條飄過,頓了頓,才又小聲說:“多謝……qzzgl……你真的好細心啊。”
【qzzgl:家裡正巧也有人發燒了,條件反射了而已。】
餘故裡心想,難怪了。
白清竹這才將手從手機上挪開,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話說的太多了,言多必失。
荊瀾的消息猝不及防的蹦了進來。
白清竹抬頭掃了一眼電腦屏幕。
這個線上會議她之所以能開的這麼敷衍,是因為除了主講之外,她完全是個湊數來混學習經驗的。
每年都要有那麼幾次,每次說的東西也都大致相同——畢竟醫學研究想要取得突破性進展太難了,也絕對不是一個會議就能解決的事兒。所以這種線上會議,全國各地共同科室的大夫各自抽出來幾個,也能湊出來幾百個人頭。
她退出界麵看了一眼,屬於她的頭像被掩埋在芸芸當中,毫不出眾。
餘故裡已經開始了正式授課模式,隻是聲音還有些沙啞,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咳嗽幾聲,水杯一直在旁邊沒有停過續杯。
白清竹的手機又震了震。
【荊瀾:那小祖宗來找我了。】
【荊瀾:她憑什麼不去找你要來找我啊?!】
白清竹淡定回道:我今天沒上班。
【荊瀾:?】
【荊瀾:朋友,你早說兩分鐘能死嗎?】
白清竹手機蹦出來一條消息。
她打開一看,是荊瀾發的照片,拍的正是她平時在的那個診室。
診室的大門緊閉,門前的燈也是滅的。
荊瀾大約是去找她了,但可惜吃了個閉門羹。
白清竹毫無同情心的笑了:兩分鐘前你也沒聯係我。
所以根本怪不了她。
【荊瀾:……行吧,怪我沒打電話問你上不上班?】
【荊瀾:所以你這個擁有全年全勤獎的人為什麼會沒有上班?】
【荊瀾:所以她到底為什麼不去找你反而來找我了?】
【白清竹:在家照顧病人。】
【白清竹:不是說了,我今天沒去上班。】
荊瀾後知後覺的悟了。
顯然江獻君是撲了個空,又明知道自己在白清竹彆墅那邊等不到人,甚至會被那邊的保安給架出去,這才沒有自討苦吃,轉而來找她了。
抿了抿唇,白清竹還是回道:我和她沒什麼好說的,不用理會她。
荊瀾那邊發來了一個“ok”的表情包,然後:知道。
她又問了問餘故裡的病情,得知不嚴重,又托白清竹幫她問個好。
白清竹這才將手機收了起來。
她盯著電腦屏幕看了會兒,會議還是一模一樣的內容,就連ppt都是去年的模板翻新重做的,完全沒什麼新意。
白清竹果斷的將目光落在了手機上。
還不如看餘故裡來的賞心悅目點。
右耳耳機裡的聲音還在平穩的傳過來,餘故裡的嗓音聽上去更啞了不少,彈幕卻還不停的在往上飄,始終都有人在問問題。
白清竹皺了皺眉。
餘故裡已經播了快四十分鐘了。
先彆說一個正常人不間斷的講四十多分鐘的話會吃不消,更何況餘故裡現在整個扁桃體還腫的像是個泡發了的海綿,嗓子裡更是有很多出血點,嗓子隻會更嚴重。
她起身出了門。
餘故裡剛在畫布上寫下了“休息十分鐘”的字樣,打算喝口水喘一會氣,就聽見門被外麵敲響了。
她回過頭,看著白清竹站在門口,愣了愣說道:“有事嗎?”
她住在這裡這麼久……似乎今天是白清竹來她房間來的次數最多的一次。
餘故裡眨巴眨巴眼睛,把座椅轉了個圈兒,麵對著白清竹。
“你該休息了。”白清竹皺著眉,看著餘故裡赤紅的眼眶,說道。
餘故裡愣了愣,哭笑不得的說:“我心裡有數的,呆會兒再直播四十分鐘就不接著播了,剩下的時間都休息。”
白清竹抿了抿唇,“儘量少說話。”
餘故裡笑著點點頭。
上午那會兒白清竹用家裡吃冰淇淋的勺子當作醫療器械,給她看了看嗓子,說腫的很厲害,還有出血點,讓她多注意休息。
“也是因為過幾天有一個同學聚會,所以可能沒辦法播,今天就想著多說一點補償一下大家。”餘故裡自己都沒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嗓音以及變軟了,甚至隱隱有些撒嬌:“最後就再播四十分鐘,把上半場說的東西給大家鞏固一下,我就下播啦,不怎麼用到嗓子的,主要是畫麵技法方麵的呈現。”
白清竹這才終於矜貴的點點頭。
她把手裡綠色的盒子打開,從裡麵倒出了一片藥,說道:“嘴巴張開。”
餘故裡不疑有他,怪怪的長大了嘴巴。
一個微涼又帶著薄荷香氣的東西瞬間在舌尖暈開,嗓子處隱隱約約的灼熱和腫痛都消了不少。
白清竹收回手,看著餘故裡的嘴唇,盯著看了幾秒。
然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又走了。
餘故裡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停了一會兒,拿起了桌上的小鏡子,喃喃道:“我都喝了這麼多水了,總不至於嘴巴還很乾吧……”
鏡子裡的她自己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和蒼白,但是因為喝了很多水,加上因為鼻子不透氣,隻能用嘴呼吸,擔心乾裂而塗了唇膏的緣故,嘴唇其實並不乾,甚至還很水潤。
餘故裡頓時放下了心。
休息時間就十分鐘,一顆糖很快就化掉了。少了嘴裡那股清清涼涼的感覺,嗓子突然又燙的讓她有些難受。
這時候,已經離開了的白清竹卻又一次的去而複返了。
餘故裡看著她,愣了愣,才說道:“你出門了?”
“嗯。”白清竹點頭,身上仿佛還帶著外麵的涼氣,指節被凍的很白,手裡拿著兩管綠色的薄荷含片。
“剛才的那片是家裡備用藥的最後一片了——這個你今天上午每隔半個小時到一小時就吃一片。”白清竹說道:“有助於嗓子恢複。”
“好。”餘故裡點點頭。
白清竹沒多留,看著她已經重新開始直播起來的電腦界麵,就打算走了。
餘故裡看著她的背影,才發現她褲腿上又被泥點濺到了一些印子,有些比較淺的,已經變成了土色,粘在她的褲腳上。
她剛才是……特意出去買藥的嗎?
被人這麼關心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之外,又覺得……真的很好。
起碼她今天不用擔心越越上學趕不及,不用提心吊膽的想著越越幾點下課,她要幾點必須出門,更不用擔心生病會照顧不好孩子……白清竹在,真的已經幫了她很多忙了。
餘故裡捏著那兩管薄荷含片,說不清緣由的,伸手捂住了自己跳動的有些不太正常的%e8%83%b8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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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重新回到屏幕前,卻半天都沒能靜下心來接著剛才的步驟畫。
顯然公屏的粉絲們也沒有什麼心情接著看畫了,一條一條彈幕發的十分迅速。
【小魚老師不是一個人住嗎?聽聲音不像是越崽的聲音啊!還給小魚老師喂藥!!】
【前麵的,小魚老師已經搬家成功了,現在和房東一起住。】
【和房東一起住?!這個人是房東?!】
回到自己房間的白清竹拿起手機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麼一句話。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敲下了幾個字:和房東一起住怎麼了?
然而她沒發出去,就意識到了這個行為不怎麼合適,又一個字一個字的給刪除了。
她注冊的時間本來就突兀,如果真的要暴露了自己就是“qzzgl”……她怕會給餘故裡嚇跑。
彈幕卻還在繼續。
【魚魚剛脫離虎%e7%a9%b4又入狼窩了嗎?】
餘故裡趕緊解釋道:“不不不,這個房東跟上一個真的不一樣,現在的房東人很好的。”
【對哦,魚魚之前說過,現在的房東人不錯,對她也照顧,還是她高中同學。】
【這樣嗎?那沒事了。沒遇見居心叵測的壞人就行。】
白清竹的手一頓。
居心叵測?
壞人?
她倒也的確是彆有用心……但也不至於稱得上是居心叵測,和壞人更搭不上邊。
——如果是常規意義上的壞人的話。
餘故裡卻還在小聲的為她辯解,說道:“她真的人很好,雖然比我大一點,但是很讓人心疼的……而且應該是因為經曆太多,和她職業的緣故,她也很會照顧人,什麼都處處關照我,搬家之後,我真的輕鬆了好多——而且今天外麵結冰,路不好走,她知道我生病,還特意幫我送了寶寶去幼兒園,剛才還專門出去給我買了含片……今天她可是很難得才休假的……”
【……小魚老師不解釋我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覺得不對的帶我一個。】
【我已經腦補了一本小說出來了!姐妹們還等什麼呢,衝啊!】
衝什麼?!
餘故裡懵了。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為發燒了,結果腦子暈乎乎的,彈幕上明明都是她認識的字,怎麼組合到一起她就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了呢?
“你們在說什麼呢?”餘故裡茫然的看著屏幕。
【這還不懂!】
【平時開車開到一百八十邁的魚逐上哪去了?!】
【魚魚果然是思想上的巨人。】
【魚魚同樣是行動上的矮子。】
莫名其妙開始被自己粉絲人身攻擊的餘故裡:“……”
【這還不懂嗎!】
【這麼好的房東千萬不能放過!】
【傻魚魚